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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没做反应，定定的看着慕泽。
慕泽亲亲她，笑问道: “怎么这么看我?”
“我心里也不服气，可那是大公主，咱们又能如何?”黛玉叹口气，道， “少不得得忍了。”
“忍什么?”慕泽捏捏黛玉的鼻尖， “受了委屈只能忍着，你男人是摆设吗?”
黛玉面上一红，道: “大公主既然已经道歉了，陛下都出了面，我也算不得受什么大委屈，这事就这么过去罢!”
“大公主居于宫禁之中，你可别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啊!”黛玉不放心的叮嘱道。
慕泽正是要谨言慎行的时候，招惹是非的事他们还是少做，规行矩步才是最安稳的。
慕泽笑笑，道: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大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慕泽疯了才去招惹她，到时候只怕不但不能给黛玉出气，还要让自己惹一身骚。
大公主除了她的皇帝爹和皇后娘，这两个大佛慕泽撼动不得，但大公主就没有一样是慕泽能动得的吗?
当然有，大公主可还有一个未婚夫。
黛玉微讶: “大公主的未婚夫?我曾听皇后提起过，是大公主的姨家表兄，说是个很知礼上进老实的年轻人，和大公主很是相配。”
“的确很相配。”慕泽不怀好意的笑了下。
“怎么了?”黛玉听出不对来，追问道。
“他是京城最大赌坊的常客，先帝停灵四十九日都没耽搁他往那里跑。”慕泽不无嘲讽道， “他跟随陛下才从孝慈县回来，就在那里待了半个时辰……若不是他家里事多，半个时辰可不够。”
黛玉惊讶道: “皇后……陛下和皇后为大公主选驸马前，难道不该核查一番品性么，这……这陛下和皇后也觉得好?”
慕泽摇头: “这谁知道。”
“是，陛下和皇后也不会同别人商量……”黛玉说着，忽然想到， “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泽笑道: “这几日刚查的。”
“嗜赌是不好，可……这应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吧?”黛玉道， “京中人来人往，他这样的身份，谁不认识?若陛下和娘娘都不追究，传到天南海北去也……也就这一回事啊。”
“那得是他没惹祸啊。”慕泽道。
黛玉不由捏了捏慕泽的手，道: “有什么话你偏不能一口气说完，非得吊人胃口是不是?”
慕泽忙笑道: “不敢不敢……他在赌坊里输了个纳彩时宫里送出来的荷包，据说是大公主亲手绣的。”
黛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慕泽接着又道: “赢得那个荷包的人转头将东西送给了自己青楼里的相好。就这些了，我全部说了。”
黛玉眨眨眼睛，道: “其实，可能只是个名头，未必是公主亲手绣的。”
慕泽摊摊手，道: “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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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次日，果然如黛玉所说的那般，靖国公府的门坎几乎要被人踏破了，幸好慕泽和黛玉早有预料，谁来黛玉都称病不见，谁送礼门房都不收。
一时间，无论是亲自来的，还是派了府中下人来的，都只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忠勇亲王谋逆一案牵扯进来的主要就是四王八公以及甄家，众人皆知，靖国公夫人的母亲出身四王八公之一的荣国公府，她本人更是由荣国公夫人教养长大，如今贾家出了这样大的事，靖国公夫人病了倒是说得过去。
因慕泽此次立了大功，有那见不得人好的，便偷偷在私底下议论，如今贾家全族都下了大狱，只有老太太蒙圣上恩典尚且得在家安身，靖国公夫人怎么这样无情，连外祖母都不顾。
这话才有人说，立即就有人驳斥了，那史太君仗着是靖国公夫人的外祖母，要抓她威胁平叛的靖国公呢，这还要靖国公夫人去照顾她?你这么好心，你怎么不去救你的仇人啊?
一想靖国公真的受了威胁，让忠勇亲王成事，众人得是个什么下场，当场就没人敢说靖国公夫人怎么不顾她外祖母的话了。
怎么说呢，史太君只想着自己家里人，他们当然也只想自己家里人，犯事是的贾家人，又不是他们家里人，他们当然只看热闹了!
外头人的议论，黛玉一概不知。
如今虽已进了三月，奈何黛玉怕冷，还穿着冬日的薄袄，趁着日头好，她在廊下晒了会儿太阳，竟隐隐觉得热。
“是太热了些。”黛玉掀开身上的薄毯，道， “将屋里的地龙停了，熏笼和炭盆再用两日。”
紫鹃忙道: “是……太太夜里觉得燥的慌了?”
黛玉道: “这两日睡的的确不大好，许就是太热了。”
紫鹃担忧的看向黛玉，贾母当日说的话做的事，紫鹃都是看在眼里的，太太分明是被老太太伤透了心，心情郁结才睡不着觉的，哪里是和屋里太热有关?
贾家如今全族下狱，将来定罪后，贾家的下人们也逃脱不开，倒不是紫鹃心狠，不想自己的爹妈，而是黛玉即便自己如此难过，也没忘了同紫鹃说，将来紫鹃的父母会和贾家其他的下人一样被发卖了，到时候紫鹃拿了银子将她父母赎了身，倒比贾家还好时都好了。
这样一来，紫鹃想为老主家伤会儿心，都伤心不起来。
太太这么心肠好的人，老太太竟那样对她，太太不管贾家，才是好的呢!贾家根本就不配!
雪雁和朝朝蹦蹦跳跳的从院子外头回来，嘻嘻哈哈道: “太太，西边院子里的桃花开了，我们摘了些，让厨房蒸了糕点给太太尝尝。”
黛玉笑道: “我可没想吃什么桃花糕点，是你们想吃吧?”
朝朝吐吐舌头，道: “太太，不关雪雁姐姐的事，是我说起来以前春天饿了会摘些花瓣草叶吃，雪雁姐姐才摘了桃花的。”
黛玉也不是真同她们计较，闻言笑道: “你近来立了大功，我还没赏你，除了吃个糕点你还想要什么?”
朝朝忙道: “太太对我有大恩，我愿意为太太做事，不要赏!”
黛玉摇摇头，道: “这怎么行?报恩是报恩，立功是立功，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是你觉得太太是个处事不公正的人?”
朝朝当然不肯说黛玉不好，于是也不敢推辞黛玉的赏赐了。
除了朝朝，那日跟着黛玉去的丫鬟以及随黛玉去往孝慈县的，黛玉多多少少都给了赏赐，只是每个人得到的分例不同。
……
大公主未婚夫将纳彩时宫里所送的荷包赌出去之事，慢慢的在京城传开，只是传言里没有说荷包是公主亲手绣的，至于流传到青楼女子手里更是只字未提。
慕泽既然抓到了这样好的一个把柄，让他什么都不做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同为女子，黛玉在不免气愤大公主的同时，也感同身受几分。
大公主亲手绣的荷包挂在外男身上，又到了青楼女子手里，大公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够难堪的。
宫闱之中，外人探问不到一句话，只知道承恩公夫人带着自己的大女儿，即大公主的未来婆婆急匆匆进了宫。
过后流言渐渐平息，都说是小人之言，这是没有的事，朝堂之上又为如何处置忠勇亲王附逆的事吵了起来，也没人关注这点小事了。
别人是不关注了，但大公主那里可过不去。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陛下是什么意思?”黛玉问道。
忠勇亲王的附逆如何处置一事，很快就提到了明面上，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拨。
一拨赞成全部严惩，杀鸡儆猴，往后才能没人敢胆大包天，生悖逆之心。
一拨赞成只处置重犯，其余从轻处置，家眷从轻发落，才能彰显陛下圣君仁慈的胸怀。
慕泽道: “陛下……我瞧着陛下像是赞同前者的意思。”
黛玉喝了口茶，道: “可陛下最后会选后者。”
慕泽点头: “我想也是。”
都杀之而后快，皇帝是痛快了，可未免名声不好，皇帝当然想做个人人称颂的仁君，不想和弑杀暴虐这种词联系在一起。
当然，附逆陛下可以仁慈，忠勇亲王陛下绝不会宽恕，已经定了赐毒酒。好歹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得顾及皇家颜面，不能把他推到菜市场去砍头。
慕泽不想再说这些事，提议道: “明儿咱们踏青去?”
“啊?”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踏青?”
“过年的时候不就说好了，春日里咱们去踏青，我给你做个凤凰风筝。”慕泽笑道， “你不记得了?”
黛玉一笑，道: “我自然记得。可过了年没有一天消停的，哪有这闲工夫，你倒是还记挂着呢!”
“我当然也记得，前些日子是没有功夫，如今却有了。”慕泽笑道。
忠勇亲王已除，慕泽不必再枕戈待旦，自有不少清闲日子了。
黛玉想了想，道: “京里才安稳了这两日，咱们此时出门好吗?”
“好，怎么不好?”慕泽转身倒了杯茶，笑道， “陛下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京里繁盛热闹，他知道了别提多高兴了，咱们出去游玩，可谓是深察圣意了。”
黛玉失笑: “出门玩当然好，我也想去，只是……”
黛玉欲言又止，慕泽忙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你的凤凰风筝呢?”黛玉偏头笑问。
慕泽捏捏她的脸颊，笑道: “你是不是就想着看我的笑话呢?”
黛玉无辜一笑，道: “怎么是我看你的笑话?是谁先说的要做个大的凤凰风筝，难道不是你?”
慕泽笑道: “我只怕吓着你，风筝我当然做好了。”
“在哪里?”黛玉好奇道。
“不告诉你。”慕泽神秘的摇摇头， “得等咱们去踏青时我才能让你看，看你如何大吃一惊!”
“行啊。”黛玉抬抬下巴， “我可拭目以待了!”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子，黛玉才去叫紫鹃收拾明日出门踏青要用的物件，等紫鹃过来复命时，正是晚饭的时辰。
黛玉忽想起一件事来，道: “这几日我一直在家里装病，明儿要出了门，多少人家的帖子又该往咱们家里送了。”
春日有鲜笋，今日饭桌上便有一道鲜笋豆腐汤，慕泽给黛玉盛了一碗，道: “你不愿意出门只说不去便可，不必装病。等下次赵太医来给你请脉换方子，我也该问问他，等咱们回了西北，你调理身子的事该如何做。”
黛玉点点头，道: “如今忠勇王爷的事已了，陛下身边不再有刀兵之忧，他也该准许你辞去京营节度使一职了。”
“这半年还不成，等到秋天，最晚明年春日里，咱们就能回西北了。”慕泽说着便笑了起来。
黛玉亦笑道: “真好。”
慕泽便道: “所以我说，那些你不想搭理的人只管不必怎么搭理，左右咱们在京城最多再待个一年而已。”
黛玉不像慕泽那么随心所欲，闻言笑道: “你别管我，我爱搭理谁搭理谁，你管好你自己的事便罢了。”
“行。”慕泽宠溺一笑，道， “只要你肯搭理我就成，别人怎么样我才不管。”
一时饭毕，慕泽和黛玉多日不曾对弈，今儿闲了，便有了心思，坐到棋盘前时，黛玉还叹息了一声。
慕泽将两边的棋篓换过来，问道: “怎么了?发愁等会儿输给我怎么办?”
“我只是想着安稳日子就是舒心……”黛玉说着瞪他一眼， “谁说我会输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打个赌如何?”慕泽挑挑眉。
“好啊!”黛玉斗志昂扬道， “你要赌什么?”
“我能跟你赌什么?”慕泽扬起嘴角， “你输一次，夜里你就听我一次?”
黛玉面上一红，差点要拿棋子砸他: “你个不正经的……”
“好好，那正经点。”慕泽肃然道， “你赢了就听你的。”
这两个说法有什么不同吗?
黛玉红着脸又要打人，但想到这些日子为着各种事，夜里就算是同寝也只是睡觉而已，并无他事。今儿慕泽瞧着清闲了，可不得使劲折腾自己，若是听她的，嗯……
是有点诱惑到黛玉了……
第80章
第 80 章
翌日的踏青并没有耽搁，虽然比黛玉打算好的时辰晚了些许。
上了马车，黛玉远远的躲开慕泽坐着。
慕泽笑道: “躲我做什么?昨儿我可是赢了五局，最后让了你三次呢!”
让什么让?你分明说了今天晚上再找补回来!
黛玉咬着牙就是不肯说话，认定了今天不理这个人了!
然而紧接着慕泽就凑过来，挨着黛玉的手臂坐下，口中道: “哎呀，我忘了一件事，那个凤凰风筝带着了吗?”
黛玉眼珠动了动。
慕泽又道: “若是忘了怎么办?今儿就没办法放风筝了……”
不能就不能，今天不想放风筝了……黛玉气呼呼的想。
慕泽可怜兮兮的挨着黛玉的耳垂轻声道: “好好的一个风筝，若飞不到天上去，那旁的风筝可要笑话它呀!”
“扑……”黛玉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她推了把慕泽， “你到外头骑马去，你的马见你出门不带它，也是要被其他马笑话的!”
慕泽笑道: “它哪有我媳妇重要?当然还是陪着我媳妇最要紧了!”
“不要你陪……”黛玉板着脸又推了人一把，这一次竟然把人给推开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瞧了瞧自己的手。
慕泽顺着她的力道往后坐了坐，笑道: “你不要我陪，我想要你陪，你陪我吗?”
黛玉一看他又在哄着自己，一时觉得好笑，便道: “你怎么这么黏人?”
“我黏我媳妇，理所应当。”慕泽理直气壮道。
黛玉笑了一阵子，才问他: “我的风筝呢?你真的没有带过来?”
“我怎么敢?”慕泽又巴巴的凑到黛玉身边坐着，笑道， “等会儿你就能看到了。”
踏青之处乃是一片山坡，坡下有溪水流过，溪边有一片草地，远处是一片桃林，趁着春日正好，携家带口出门踏青的人络绎不绝。
慕泽扶了黛玉下马，紫鹃等人在地上铺毯子，又将茶水炉子等物取出烧热水，黛玉则左右瞧着，想看看慕泽做的凤凰风筝在何处。
一转身，便有一硕大无朋的凤凰映入眼帘，赫然是慕泽所说的凤凰风筝。
这风筝比黛玉还要高，其行栩栩如生，颜色鲜丽，极为引人注目，一眼看过去只让人惊呼连连。
黛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直到慕泽将风筝拿到她眼前来，黛玉才喃喃道: “这怎么放起来……”
“我来。”慕泽说着，又递了个小的也是凤凰样式的风筝给她， “你拿这个。”
黛玉端详了番一大一小两个凤凰风筝，又瞧见不少人虽离得远，但也都在往这边看，笑道: “这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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