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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点头，“行了，去吧。”
海保赶忙道：“是，爷还说让奴才领二阿哥过去伴月居，爷要考较他的学问。”
第51章 二阿哥爽快
◎“阿玛会凶我吗。”◎
长乐浅笑，带着几分熟稔，道：“他才多大，哪里有什么学问，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海保笑道：“二阿哥顶顶聪慧的，侧福晋这说的是哪里话。”
弘昀趴在窗边听他们说话，注意力就没有从长乐身上移开过，总觉得她待那个海保有几分和善，想来这人平日里待她不错，于是滑下床，走出去，到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几眼，道：“走吧，我跟你去！”
“哎！二阿哥爽快。”海保立刻笑开了，将人抱起来，“侧福晋，奴才抱阿哥过去。”
长乐嘱咐道：“去了你阿玛那儿要乖一点。”
“好，额娘，阿玛问我，我要是答不出，阿玛会凶我吗。”弘昀带着几分可爱模样。
海保听着孩子软乎乎的声音，又被这小小的身子环住脖子，心腔里传来咚咚跳动声，觉得兴奋又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抱贝勒府的阿哥，他既激动又多了几分提心吊胆，生怕将怀里的小阿哥给摔到了。
阿媛出来，道：“阿玛可好了！你只管放心去！弘昀，你是不是害怕？要不，我陪你过去？”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忐忑的样子，一时爆发了保护欲，转头道：“额娘，要不我和弟弟一同去吧？”
长乐看向海保，海保笑道：“成，成，有大格格在，二阿哥也能有个伴儿。”
“走！”阿媛欢喜，跟着海保带着丫鬟一同往伴月居走，路上，她化身贴心大姐姐，不停地嘱咐，“阿玛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可要机灵点儿，不要失了礼仪，叫阿玛生气，往日那些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记下了吗？”
“哦。”弘昀抱着海保的脖子，小脑袋耷拉在他肩上，小小叹了口气。
海保脸上赤红，抱着人，愈发小心翼翼起来，他的儿子那丹珠小时候也如此可爱。
“咦？”耳边发出童声，稚气的声音如脆生生得响起，“那些菊花要送去哪儿？”
海保瞧去，立刻道：“那是四爷吩咐搬去伴月居的菊花。”
“我们没有嘛？只有阿玛有？”弘昀看着那些花卉好看，觉得这秋日里难见这样蓬勃的生机。
海保笑得狡黠，道：“那些白雪绿梅正是侧福晋喜欢的，阿哥不信问大格格。”
阿媛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额娘最喜欢的还是冬日里的梅花。”
“对，大格格说的对，侧福晋喜欢飞绿萼。”海保笑道，“不过这白雪绿梅也是侧福晋喜欢的，侧福晋若是喜欢可以到伴月居一同赏菊呢。”
阿媛嘴角微微勾起，想了想，忽然收了笑，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是让额娘去伴月居的意思，是阿玛的意思吗？
弘昀伸直了脖子，瞅了一眼那些菊花，听到二人的对话，乌黑圆溜儿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海保。
海保侧头，就对上他沉静的眸，总觉得那里面有说不出的黑沉，一时间像是被四爷盯着一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声问道：“阿哥可是不舒服？”
第52章 谁也不许说她
◎“你额娘也得听我的！”◎
弘昀收回目光一句话也不说，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直到来到伴月居，他才被放下来，阿媛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冲，因为兴奋，忍不住边跑边喊，“阿玛，阿玛——”
欢快的童音满是喜悦，胤禛在屋中就听到了，这样清脆的声音倒是难听到，阿媛一向沉稳，怎么今儿如此活泼了，他起身走去，门哗一下打开，女儿拉着二儿立在门口，笑盈盈的模样，满脸的笑意要溢了出来。
“阿玛，我带弘昀来见阿玛了！阿玛这几日忙，我们都没有同阿玛说上话，弘昀可想你了。”
胤禛心中觉得熨帖，摸了摸女儿的头，却见儿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屋里，视线在墙上的山水画上流连，打量完一圈后，视线落在了桌前。
阿媛拽拽他，“快给阿玛请安，说阿玛万福。”
弘昀漫不经心，如同一个接受指令地机器，毫无感情色彩地道：“阿玛万福。”
胤禛觉得这孩子不同往日，以前还知道礼数，怎么他去了趟塞外人就变了，将他这个老子彻底不放在眼里了，还真当自己是懵懂顽童？
要不是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他真会被他糊弄过去，于是伸手攥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拎起来，与他平视。
小家伙似乎被吓到了，圆润润的眸儿睁得老大，与他母亲一般无二的眸子，黑白分明，乌黑的瞳仁像是一颗玛瑙，自带几分天真的模样，只是此刻眼睛里面满是不痛快。
他还敢不痛快，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弘昀猝不及防身子腾空，对上一双严肃清冷的眸子，这眸里是深沉的锐利，带着几分威严，他收了眼睛里的不耐烦，却还是忍不住皱眉，这个姿势太讨人厌了，他猛地挣扎，抱住他的脖子，扯着嫩嫩的嗓音宣布，“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姐姐，告诉额娘！”
阿媛脸上一红，告诉她有什么用，不过，这还是弟弟第一次这么依赖她，她觉得自己得发挥一些作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弘昀的小腿，给他一点安慰，“阿玛，弘昀还小，我以后会教他礼数的。”
“不关你的事。”胤禛将怀中热乎乎的小身子抱住，捏了捏他的小屁股，“你额娘也得听我的！”
胤禛扫了眼院子，“就你二人？”
“是，”阿媛欢声道：“额娘在照顾三弟呢！”
胤禛轻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往里走。
弘昀打量着这个男人，他身上有檀香味儿，肃穆的味道铺面而来，他的唇薄削，抿着的时候有几分肃然，想到刚才他将自己腾空抓起就莫名不爽，他为自己此时的矮小与无力感到愤怒，只盼着日后务必高高大大。
“一定是李氏纵着你，不知道教导你！我五岁就已开蒙，你到现在还认不出人，可见是她没有教好你！”
阿媛听到阿玛这么说额娘，有点不舒服，弘昀脑袋立刻直起来，辩解道：“额娘是最好的，世上顶顶好，谁也比不过，谁也不许说她！”
作者有话说：
没了哦，明天继续，握拳努力。
第53章 这有什么难（修文）
◎“你要连坐？欺负小孩子？”◎
胤禛为这样掷地有声满是霸道的声音感到诧异，看着怀里的人，只见孩子的眼里满是笃定不许任何人反驳，他觉得这份维护母亲的孝心值得肯定，但这蛮横的语气叫他觉得很不舒服，“不害臊，这样狂妄的话岂能宣之于口，你见过多少个人，说她又如何，她没有将你教导好就是她的失职，我是她的夫，是她的主子！如何说不得？”
主子？弘昀不高兴，只能强忍。
“母亲只有一个，她是独一无二的。”
胤禛触到他湿漉漉的眸，看到了里面的真诚，微微震动，很快那点震动消失，纠正道：“福晋也是你额娘，何来独一无二。”
“一个人不能被两个人生。”弘昀道。
这话够直白，胤禛觉出这个孩子的聪慧来，轻哼一声，将他放在地上，俯视不及他腿高的小豆苗，道：“听说你已会写字，我考考你，你若写不出个一二三，我先罚你姐姐，再罚你。”
弘昀不满，挑眉，抬着小下巴，“你要连坐？欺负小孩子？”
胤禛看到了他挑眉的动作，有几许傲然之色，眼中闪过一丝好笑，虽有心想要训斥他，但见他其脸蛋圆鼓鼓的白，眼中又机灵，便放弃了训他，“对，连坐，你可动动你的脑袋瓜，想想自己会哪些字儿吧！”
“这有什么难，难道还能难倒我？”弘昀鼻间发出一丝不屑的声音。
阿媛头疼，扭他一下，“你好好同阿玛说话，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胤禛坐到桌前，铺开纸，同两个孩子招招手，“过来。”
“阿玛。”阿媛拉着弘昀走到他身侧，胤禛提笔蘸墨，交给阿媛，“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是。”阿媛一喜，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不是花中偏爱菊”一句，笔迹清瘦而娟秀，有亭亭之姿。
“写得好。”胤禛眼中有赞赏，细观字迹一翻，指了指“菊”这个字，“这个字比划多，写得不甚好看，你过来。”
阿媛走到他怀里，胤禛将她的手握住，一笔一划带着她又写了一个，“如何？”
“阿玛的字真好看。”
胤禛笑，他的书法在兄弟们中也说的上出类拔萃，至少比老八好不少，只是，老八得汗阿玛宠爱远甚于他，而他这个兄长也不得不依附。
“去一边儿练吧。”
“是。”阿媛拿了笔去了书桌的另一边儿，胤禛看向那个直勾勾打量他的儿子，抬下巴，“过来。”
弘昀走过去，抬头，看看桌面，那桌子比他头还高呢。
胤禛将他抱起来，给他一支笔，“写吧。”
弘昀想了想，写了“一二三”三个字。
胤禛皱眉，“学了这几个月就只会写这三个字？”而且如此丑陋，实在难以入眼，他眼中多了几分嫌弃，“再写几个。”
弘昀趴在桌前，抱着脑袋，想了想，写下“额娘最好，无人能及”几个字。
胤禛凝眉细瞧一眼，“果然认识了几个字，但是写得太丑，不堪入目。”
第54章 好看给额娘
◎“想得美，滚蛋！”◎
弘昀全当没听到夹着毛笔在旁边儿画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图。
“这是什么？”胤禛看着那个简易的图，一个圆圆的脑袋，上面几根儿毛儿，正眯着眼，旁边还有水滴，一张嘴嚎啕大张，极夸张。
“这是人？”
“小久儿。”
“小久儿？”胤禛道：“三阿哥？”
“是！只会哭，一句话也不会说。”
“哪个小孩不是如此，你小时候也是这般。”胤禛看着图上的小人儿，眼神一深。
李氏不再借着孩子来邀宠了，自从那个孩子生下，他都没见过几面。
“你额娘给取的乳名？”
“是。”弘昀看他一眼，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腿上，在纸上肆意挥墨，又画了一只四不像的猫和在树上啼叫的鸟儿，他的画工实在不强，胤禛看了好一会也没辨认出来，到底是猫还是兔子，还是狗。
“你姐姐说你喜欢算数。”
“是。”弘昀来了兴致，“阿玛有书吗，我想看。”
“你大字不识几个，能看懂？”
“可以看图。”弘昀喜滋滋地拿着自己画的图给他看，“是不是画得不错，我长大了要当一个画家，额娘说我是天才！”
胤禛看着几个辨认不出形状的东西，静默一瞬，道：“天才？这么丑，你哪里来的豪言壮语。”
弘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忽然眼中蓄了泪，移开了视线，下巴贴在桌上不发一言，拿着笔将自己画的东西全部涂黑了。
胤禛触到他湿漉漉的眸子的时候愣了一下，那里面是显而易见的伤心和不可思议，仿佛夜空里的星子忽然被一阵乌云挡住了似的。
他一时有点后悔，大约刚才的话将他伤着了，但那又如何，他说的是事实，说几句又如何，他说的是实话。
他压根不是这块料，他还是趁早歇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为妙，那李氏真爱胡言。
他见墨汁染在了他袖口上，给他扁了扁袖子，只能看到他卷翘的睫毛在不停地眨，想了想，沉声道：“你大哥的先生说你已经再看史记了，记得多少内容，说来我听听。”
弘昀头也不抬地摇了摇，不爱搭理他。
胤禛见他果然低落，将他的湖笔糟蹋得看不过眼，不由皱眉，夺过，“暴殄天物。”说着将他提起来，丢在凳子上，去身后找了几本书。
阿媛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能过分。
弘昀抬抬下巴，脸上何尝有之前的丧气，满是不屑与倨傲，举了举手中的镇纸做了个往衣服里塞的动作。
阿媛眉毛差点飞起，赶忙摇头，竭力用眼神制止。
弘昀拿起桌上的镇纸把玩儿了一会儿，红彤彤的颜色，上面雕着一棵松树，滑溜溜，挺精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过一定价值不菲。
“这有几本算数书，你若是喜欢可以拿回去看。”胤禛转身，看到阿媛紧皱着眉头看着弘昀，他在玩儿镇纸，很专注，“既然已经会写字了，也到了给你找个老师的时候了。”
弘昀不语，翻了几页书，看到熟悉的图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涉猎一番，将书抱在怀里，跳下凳子，“我还小，我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长好身子，不能叫额娘担心，姐姐会教我读书。”
胤禛不悦训斥道：“举动无状，不规矩！”
“谢阿玛赐书，我会好好读的。姐姐，我们走吧！”
胤禛眯眸，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鸡血石镇纸，弘昀立刻变得机警异常，一双眸子圆睁，仿佛一个护食的猫儿，连连躲避，将镇纸藏在身后，不肯给他。
“拿书也就算了，这可不是给你的。”
“没有镇纸怎么练字。”弘昀咬抬头看着他，满是童真，“好看，给额娘！”
“少拿你额娘说事，此物珍贵，你写那么丑的字，配不上。”
“配的上，我写好了就能配上。”弘昀将鸡血石的镇纸飞快地塞进了裤子里，忽然嘶嘶叫起来，“哎呦哎呦……”
胤禛看着他的动作惊愕一瞬，脸唰一下黑沉如锅底，赶忙扯了他裤子将东西拿出来，将他提到多宝架后面，看着他扭曲的小脸，“混账，当真是个混账。阿媛不许过来。”
“伤到了？手松开。”
“不，我不！”
“自作自受，松手！”
阿媛听着多宝架后面的训斥声，有些担心听，“阿玛，要不要我叫下人进来。”
“不必，你先出去吧。”
“是。”
弘昀捂着额头，没脸睁开眼睛，一手揪着裤子，脸上红透，死活不肯松手。
“现在知道害臊了。”胤禛看着他红透的脸和忸怩的样子觉得稀奇，还知道羞。
屋外，阿媛在檐下等候，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门打开了。
阿玛手里牵着弘昀，弘昀手里歪歪斜斜地抱着两本书，被阿玛捉住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血石，他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红彤彤的耳朵。
“阿玛？”
“嗯。”胤禛轻应一声，低头看了眼恨不得扎到地底下的人，道：“海保，将他们两送回去。”
海保立刻应了，走来蹲身要抱弘昀，弘昀摇了摇牵着的那只大手，仰头，“白雪绿梅，能带回去一盆吗？”
“贪婪！”胤禛训斥，大抵猜出他要带回去送给谁，想的美，他的女人还用不着他来替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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