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正是,嫁入咱们家里,难道不是最有福气吗?”阿媛安慰道,“若是阿哥,就叫他阿玛带他骑马打猎,弘晖若是不带他,咱们叫阿玛带,若是格格,那也是好的,你若是瞧得上我,我带她画画。”
瓜尔佳氏笑容如花,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我大清多少年也出不了一个像公主一样的巾帼,若是我的女儿像公主一样,我只有再自豪不过的。”
父母犹在,能掌握雍亲王府大事的女子,怎么会是一般人物,何况,后宫太妃娘娘们没有不爱的,一手的画技更是出神入化,这样的本事,满大清找不出一个来。
有人说公主瞧着不像满人的格格,像是蒙古的姑奶奶。
阿兰芝也笑道:“我还没嫁给二阿哥的时候,便早闻公主大名,那时不知有多敬佩呢。”
阿媛温柔地看向她,“怕是听得都是我的恶名。”
“这可没有。”阿兰芝眼中有灼灼的光芒,道:“我听的都是羡慕敬佩之言,我那些闺阁中的姐妹,人人说起公主没有不敬服的,早前我就遥遥见过公主,公主风姿令我拜服。”
阿媛笑得合不拢嘴,对皇后道:“额娘你听听,她多会说话,以前咱们在潜邸的时候,阿玛说我有时像个罗刹,在她嘴里我都是文雅有风姿的人了似的。”
皇后笑道:“罗刹这个词用得好,也就皇上能这么说你,若是别个说了你,我第一个不答应,不威严不管事,软绵绵的怎么行,等瓜尔佳氏生完这胎,就要学着管宫里的事儿了,我老了,也管不动。”
瓜尔佳氏面上喜色更明显,道:“儿臣只怕笨手笨脚给额娘添乱,我还是先养好胎。”
阿媛阿兰芝直点头,皇后看向阿兰芝道:“你去同皇上请安的时候,可问了,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生弘昀的气,再大的气也不能将孩子关起来不见天日。”
阿媛笑容不变,还是那句话,“若是错了,阿玛可不就该责罚,要我说,弘昀也有几分倔性子,关一关才好。”
皇后含笑道:“你不心疼,我这个额娘却是心疼的,弘晖也日日打探你阿玛的口风,想着弘昀能早点出来。先皇时弘昀便备受众人夸赞,往常行事也稳妥,他能犯什么事?不过是去了趟府邸就触怒了皇上。”
阿媛摇头,道:“女儿还真不知,一问阿玛就训斥,玛嬷之前也去过潜邸,玛嬷也不对我说。额娘可听玛嬷说过吗?”
皇后拧眉道:“我如何敢问,当初太后从潜邸回来,就闷闷不乐,本身就身子不好,我如何能叫太后再添不快。”
阿媛道:“明儿我再来看看玛嬷,自我出宫后,就不能日日照看玛嬷,阿兰芝,你替我多多在太后膝下孝敬。”
阿兰芝含笑道:“姐姐不说我也会去的。”
“正该如此。”阿媛笑道。
坐了一会儿,阿媛正欲告退,忽然外面的总管公公前来,道:“皇后娘娘,皇上晕过去了。”
第171章
◎胤礽:我这是什么命!◎
大家顿时一惊, 皇后起身问,“怎么回事,皇上在何处, 好端端地为何会晕倒。”
“奴才也是听底下的奴才们说的, 说是皇上召了造办处的工匠去了长春宫,不知怎么回事,皇上就晕过去了, 好像还吐了血。”
皇后这下变了面色, 飞快地看了眼阿媛, 阿媛想也不想道:“这事儿不要声张,皇额娘, 咱们一起去看看, 各宫娘娘们若是前来,还要皇额娘坐镇呢。”
皇后颔首,几人匆匆来到养心殿,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养心殿的人拦下了。
苏培盛行完礼, 含笑道:“皇上这几日身子略有不适, 这会儿正歇着呢, 皇后娘娘后院福晋公主还是先回去吧。”
皇后道:“皇上身子不适,本宫来瞧瞧,弘晖和弘昀两人不方便,正该叫他们的福晋来孝敬才对。”
苏培盛连忙道:“大福晋身怀六甲, 不好劳累,还请回吧, 皇上正盼着小阿哥出生呢, 这会儿睡下了, 不好搅扰。皇后娘娘关心皇上龙体, 也要等着皇上醒来才是。”
皇后道:“本宫若不守着皇上,心中如何能安定,让开吧。”
苏培盛忙笑道:“皇后娘娘,还是先等皇上睡醒了再说。”
皇后发怒,“本宫照顾皇上,天经地义,你这个奴才左右拦着,是何居心!就算皇上睡着了,我也要看一看才安心!让开!”
苏培盛急急看阿媛,阿媛笑道:“额娘,我去看,我悄悄进去。若是搅扰了阿玛,阿玛也只会说我,我不怕阿玛的脾气。”
说着率先进去了,皇后要跟着进去,苏培盛忙笑道:“娘娘,皇上这几日一直上着火,前朝不安稳,难得睡一会儿,吵醒了总也不好。公主一会儿出来您就知道奴才说的是真的了。娘娘急慌慌的来,连大福晋都来了,是听见人嚼舌根了还是怎么着?”
瓜尔佳氏笑得端庄得体,道:“公主来拜见额娘,说起许久没有见过汗阿玛了,所以便想着一同来看看汗阿玛。”
阿兰芝笑了笑,道:“汗阿玛朝堂事忙,的确该好好歇着,只要汗阿玛身子无大碍,玛嬷额娘还有我们也都能安心。”
“哎呦,到底是两位福晋,皇上若是听到这样孝敬的话,不知道多高兴了。”苏培盛笑得像朵花一样,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忧色,反而叫人以为当真是她们多想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光景,阿媛出来了,面色如常,道:“阿玛睡着了,女儿没敢打扰。就是瞧着阿玛嘴上起了一层的水泡,太医还在一边儿候着呢,一会儿就出来。”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培盛感叹道:“皇上当真是累苦了,日日挑灯到后半夜,除了这两日实在不舒坦才将政事交给怡亲王代管,否则怕也没个歇下的时候。”
皇后道:“知道皇上累,就要好好伺候着,劝说着,什么事都要慢慢来,不可叫皇上太过劳累。”
苏培盛连声答应,“是。”
皇后道:“本宫就先回宫了。”
苏培盛恭送,带着大家齐齐离开了。
等人一离开,他目色变得极不痛快,有人将皇上晕倒的事儿传了出去,只怕添油加醋的没少说什么。
苏培盛眼中暗恨,瞅着福晋远去的背影,心说倒是着急,长长地叹了口气,想到二阿哥,也是真头疼,怎么就能出这样的事儿。
好好的前程都不要了,也不想想皇上但不担心。
当真是,当真是……嗨!
他要是不知道那密折还好,如今知道了,自然更觉可惜,为了性命着想,他不能不表露任何,否则将来必是杀身之祸。
……
胤禛醒来的时候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苏培盛在一边儿激动地眼泪直流,赶忙将人扶了起来,“皇上,皇上,您可醒了……”
“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折子呢。”
“嗨呦,我的主子爷,您就歇歇吧,可不得了,您白日里吐了血来,太医说是急火攻心,您可不能再劳累了。”
胤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灰败了一半,摸了摸枕头底下,道:“东西呢?”
苏培盛愣了一下道:“皇上要什么。”
“石佛。”胤禛启唇,眼中不见一丝光芒,皱了皱眉,心口的疼一阵阵的,叫他难受的几乎穿不过来气。
苏培盛转身去拿那挖出来的石佛,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叫他皇上这么大的反应。
“皇上。”
胤禛接过石佛,忽然转过了身子,“下去吧。”
苏培盛瞧见,眼睛也湿了,道:“太医还在偏殿里候着呢,奴才叫太医给皇上看看脉。”
“不必了。”无力又冷淡的声音传来。
“皇上!”
“出去。”
苏培盛扑通一声跪在他床边儿道:“皇上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能听您的,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堂,您也要照看好自己的身子,今儿……”
“今儿皇上晕倒没多久,皇后就带着公主还有两位福晋来了。”
胤禛声音淡淡,“消息到是知道的快。”
苏培盛道:“奴才去传太医。”说着出去了。
太医进来给胤禛又诊了脉,道:“皇上气息大定,唇上的绀色已退,然肝火太旺,心血又不足,皇上务必要好好保养。”
“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在炉上呢,臣去拿。”
苏培盛颔首,在人走后,低声道:“皇上万事还是身子重要,二阿哥的事儿……”
“哪来的二阿哥!”胤禛怒喝。
苏培盛连忙低头,喏喏道:“是。”
胤禛嘴里疼,心口疼,疼到他全身没了力气,像是血气被抽了一般。整个人怏怏地躺在床上,一夜未睡。
……
乌日娜瞧着苏州的景儿,高兴地奔奔跳跳,“表哥,表哥,快,快,咱们去瞧瞧那边儿!”
弘昀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弘时拧眉跑去,对乌日娜道:“你咋咋呼呼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闭嘴!”
乌日娜叉腰,“我是你嫂子。”
“我正儿八经的嫂子在京城呢!”弘时不满道。
“那难道我不是吗!”乌日娜生气,一双水眸瞪着他,忽而冷笑一声,“那他为什么不将她带走,而是带走我呢?”
弘时冷声道:“带走才好,少了整日聒噪吵皇玛法的人!”
“你等着,我告诉表哥去!”乌日娜扭头见二阿哥头上戴着斗笠,立在桥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跑去揽住他的胳膊,道:“表哥。”
弘昀将她头上的斗笠弄好,道:“小声点儿。”
“咱们到底去哪儿?”
“四海为家,你还是回你的归化城吧。”
乌日娜赶忙拦着他,道:“我不,我好不容易来江南一次,而且你不怕我将你的行踪告诉皇上吗?”
“那你去告诉吧。”弘昀道。
乌日娜气愤,追上去,“你这样的话我就喊了。”
弘昀伸手,乌日娜大叫一声,立马跳开几步,捂着脖子生怕他又一个砍刀将她弄晕。
“走不走?”
“走!”乌日娜跟上,道:“表哥,表哥,咱们在这儿玩一会儿好不好,咱们到这儿来到底是做什么?”
弘时见她嘀嘀咕咕一直说个不停,道:“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不能,我等会儿还要游湖呢。”
弘时瞧了眼对面透着寒意的湖面,翻了个白眼。
乌日娜跟着弘昀走了一大圈,三个人在楼上吃了一顿饭,弘昀道:“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弘时道:“好,哥,咱们……”他瞟了眼乌日娜,将他拉了出去,低声道:“咱们到底去哪儿,是,是去找额娘吗?”
弘昀浅浅一笑,“不想见她吗?”
弘时有点躁动焦灼,“额娘,怕是将我忘了吧。”
弘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弘时赧然,想到了当初被额娘相救的情形,“那我们贸然去会不会失礼。要不要买点东西去。”
“她是你亲娘,不是外人。”
“不能不知礼数,这样你先去说一声,也免得冒失,我正好与乌日娜一同去买点东西。”
“你们对此地不熟,万一遇到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到哪儿认识我去?”弘时满是笃定道:“我从来没有出京城……”
弘昀摇头道:“苏州巡抚是从京城调来的,若说没有见过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哪儿都不要去。”
“那好吧。”弘时一回头,就看到雅间的门立刻阖上了,鬼头鬼脑的丫头前面铁钉在偷听呢,不由抱怨道:“这个乌日娜迟早要坏事儿,若是她知道额娘的事儿了,再给京城传消息,那岂不是要糟糕。”
弘昀抿唇道:“那你说怎么办?”
弘时轻声道:“咱们将她绑起来,然后雇一辆马车,将她送回归化城,就算她要上报朝廷我们也早到天涯海角了。”
弘昀摇头道:“带着她一起。”
弘时道:“万一她……”
“不会。”弘昀道,“回去就意味着我还要被关起来,我当初给她说过,等她不想跟着我们吃苦了我就送她回归化城。”
弘时想了想道:“好吧。”
……
三人这一离开便是许多光景飞逝。
时光飞速,冬去春来,物换星移。
苏禄的气候分外炎热,丛林中,一大批人头上顶着绿叶,瞧瞧埋伏着。
树林远处传来几道叽里咕噜的外国话,身边的人一动,弘昀立时将人摁住,此人乃是苏禄国王毋汉未母拉律林的儿子。早在明朝的时候,苏禄的国王们就来过。
他们与中华的渊源颇深。
弘昀同长乐来到这儿的地方正好遇到渤泥国征服该地。他们的货物被抢夺了大半,此地华人众多,见此地战争顿起,四散逃开,弘时和乌日运送货物的时候还被劫持了。
那些渤泥国的士兵们烧杀掳掠,看到哪儿又财货就在哪儿抢劫。更叫弘昀没想到的是,他那个已经“亡故的”二伯父居然也在此处,带着几个侍卫,还有当地的人一同抗击侵略者。
他去救弘时的时候,正好与埋伏一边儿准备出击的他们相遇,还被当做可疑人给押住了,好在他提前说明他是大清人,他们才放下手中的器械。
当时一群人中走来一人,他抬眸一瞧,正瞧见他那个死而复生的皇伯。
胤礽也瞧见了他,那眼中的凶光是一刻都没灭,当即就说他是苏禄的细作要杀了他。弘昀当时吓得一激灵,大喊,“皇伯,你当真要杀我?!我与你一样都是受驱逐的人,你这样可对得起皇玛法对咱们的一片苦心!”
胤礽见他直接将他的身份暴露,走过来,提着他胸口的衣服,“你来这儿做什么?”
弘昀道:“我是来救人的?救弘时!”
“救弘时?弘时也在?”
“是!”弘昀道:“那些贼寇将弘时和乌日娜绑走了,我是来救他们的!”
“你们为何在此?”
“我们被流放了。”
“流放,怎么一回事。”
弘昀抿了抿唇道:“失爱于父亲,便来了这儿。我阿玛之前将我关在了皇伯的毓庆宫里,后来我逃了……”
胤礽双眸警惕,一回一个说法,他根本不信他的说辞,比起他的这番话,他更信是老四发现他被送走了,所以命人寻他回去好斩草除根,道:“你做了什么事?”
“谋逆。”
“……”胤礽不可思议,“谋逆?你,你怎么谋逆的?”
弘昀语气低沉,道:“我阿玛给我定的罪名。”
“你做了什么?你不是世子吗?按理来说……”胤礽想到他的能耐,觉得他应当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不过想想自己是太子不也落个境地,一时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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