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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昀：专门玩儿你心态！◎
弘昀见他拿出一个青金石的犀牛, 东西精美异常，其色如天，颜色澄净无比, 他立刻叩拜道：“孙儿多谢皇玛法, 这东西贵重弘昀当不起，再则，我……我也用不上。”
“等你日后成婚, 这东西放在屋里当摆件不好吗？朕都只得了两件, 给你你还要推拒。”
“孙儿才多大。”弘昀失笑, 他才八岁好不好，“孙儿想要有关火器的书, 另外, 孙儿有个想法，想与汗阿玛商量。”
“你说。”
“一个人前行总是孤单，孙儿想将开办民报寻找志同道合者。”
康熙猛地眯眸, “办报？做什么用？”
“专门来普及生活中的事物之理。与之相关的知识也可以一并登载, 若是有朝一日有贤能之人看到, 说不定可以前来辅助, 好与大家一同为朝廷效力。”
康熙摇头道：“即便懂一点什么物理知识，难道就能为朝廷效力了吗？有那么多的工匠还不够非要到民间寻人才，宫中的传教士懂得也多，你若是当真想要学什么知识, 叫他们来教导你不就成了？或者让他们来帮你。你那些堂兄弟们的学问也都不错，也可以辅助你。”
他看不出这事儿和办报有什么相关, 反而想到了邸报, 邸报是官府文书, 是不流入民间的东西, 若是办了民报，人人都懂这些知识，万一自己造炮呢？
或者传到其余地方，比如西北，他们也学会了岂不是要调转过来对付他们，“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火器制造关乎江山社稷，关乎国家安危，岂能胡来。”
“并不是将火器制作方法刊登其上，而是将相关的算学知识等教授给众人，大清的算学人才很多，可以能将算学与化学物理等知识主动合于一处的略少。而且传教士是他国的人才，不好将希望寄于他人身上。
科举贡献源源不断的人才，这些人或引经据典，或者为官一方，但发明不了火器，推动不了其余学问的进步。
皇玛法喜爱天文算学，大清也有这样的人才，可是将能够将其运用到历法及武器上的，又有几人？
精通制造的人才与知识理论人才是分离，前者懂造物而对相应的知识总结较少，只有经验却没有形成成套的学问用来教授后人；而后者，虽然常有发现，但技能不足，无法用于实际。如此懂理论知识的人不会创造，会创造的人没有相应的知识传诸后世，无非空来这世间一场罢了。
皇玛法不知，我此前想出来的那些东西，西洋已经十分普遍了。”
康熙听十四说过这事儿，但还是忍不住道：“办报解决不了你说的这些，不可行。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同说来吧。”
他说的不是招揽人才的事儿，而是培养人才，比如像科举一样，能够教授、学习，然后考核并选拔任用，是一套新的东西，办报怕是达不到。
弘昀抿唇，“皇玛法洞若观火，孙儿觉得……应当建立新式学堂，像西洋一样，培养专门的应用人才，代代接续。”
“应用人才？就是工匠吗？”
“不，不是。”弘昀道：“是能将知识运用到实际中的人。”
“像你一样是吗？”
弘昀道：“孙儿还算不上呢。”
“朕在南苑选了那么多人，叫你们一起学，难道还不够吗？”
弘昀摇头，“那只是算学，不包括化学物理。”
康熙在他这儿也算是听习惯了什么化学物理，“那些只是小道而已，墨家的淫能巧技。”
“墨家有思想，有发明，但他们没有将发明中包含的知识总结出来形成新的学问，只是或留下了文字，或留下了一些物件而已。
可凭文字想不出实物，至于物件，会随着后人的发明而淘汰。若是抓住核心的东西，总结出来，会更好，至少以后的人知道其原理就可以试着运用。”
康熙轻笑一声，“墨家还看不上？”
弘昀抿唇，“前人聪慧，但也有不足，不该供奉成神明。”
康熙眼中是莫大的欣赏，“可如今既会创造又能如你一样总结知识的人，莫过于传教士。”
“我们本土人才济济，从不可小觑，天文学之所以蔚为大观，就在于当初皇玛法的重视。”弘昀道：“孙儿请缨，想试试，给我十年的时间，创一门新的学问，将知识与运用糅合一处。”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笑，弘昀有这样的心性与想法，他如何能不高兴，起身将他扶起，打量道，“有志气！朕就给你十年时间，等你有所成。”
“是，孙儿遵命。”
康熙高兴，一瞬间觉得在这个孙子身上，看到他当年积极进取的模样。
他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又暂时压下了，等弘昀告退后，对梁九功道：“去将这犀牛送去雍郡王府，就说朕赏赐给弘昀，弘昀孝敬老四的。”
梁九功失笑，“奴才还是第一次见皇上的东西没赏赐出去的。”
“不识货的臭小子。”康熙也笑了一下，坐下，扫了眼老十送来的奏折，道：“弘昀聪慧机敏，果敢有为，言谈自信开阔，行事还有章法，待人亦体贴，与其余皇孙大有不同。认真起来的样子与朕的三阿哥相近，但行事上则与老四极相似，不过也带点十四的莽撞。”
梁九功眼神一闪，也跟着夸赞道：“奴才不懂那些，不过小阿哥在乾清宫的时候就待人极和气。”
康熙嘴角的笑迟迟不落，想起了弘昀的诸多好来。
弘昀若是再长几岁，也可以封爵了……
弘昀从宫里出来后，看到宫外停着一辆马车，赶忙登上去，“等久了吧！”
“还好，弘晖已经先回去了。”
“正该如此，日后等不到我就不要等了，提前回去。”弘昀对阿媛道。
阿媛摇头，弘昀打量了一眼她的面色，“眼睛底下青黑，不但没有长胖，反而消瘦了，画画不急于一时，你不要太累了。”
阿媛摇头，笑得文静，“不累，你不知我的快活。传教士说我这两年的绘画技艺越来越好了，我之前还给玛嬷画了几张图呢，宫人们都说我与额娘画得相似。”
说到这儿她抿了唇，缄默起来。
弘昀拍了拍她的肩膀，“日子还要我们自己过下去，额娘若是知道你如今这么有本事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阿媛道：“你还有那些糖豆吗？”
弘昀才荷包里掏出一包，递给她，阿媛瞧了一眼，“你到底从哪儿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说着就来摸他的荷包发现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你莫不是知道我要同你要，只给我这些。”
当然，他算好了量，这样既安全也能提醒他去见她。
长乐的孩子他要照顾好。
阿媛道：“你那个黄马褂带上了吗？我想看你穿。”
“不是正经日子如何能穿，东西在阿哥所呢。”
“我没见过嘛。”阿媛眼睛亮晶晶的，“弘昀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十六叔说是因为你造出了大炮的缘故。”
弘昀点头，“是。”
阿媛慨叹，“你岂不是比那些火器营的人还要厉害？他们这么多年都没造出什么，你一下弄了这么多东西。”
弘昀道：“偶然发现，不足为奇，运气罢了。”
阿媛含笑瞅着他，“这就对了，我就怕你骄傲自夸。”
弘昀含笑，“什么场合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点我还是懂的。”
两人一路上聊起自己在看不到对方的时候做的事儿，弘昀听着她的雀跃与欣喜不由为她高兴。
真好，她有自己喜欢的事情。
穿过热闹的集市，弘昀才要下去买一盒弘昀爱吃的点心，忽地一人下来，走到他面前，“阿哥。”
那丹珠赶紧挡住，警惕道：“你是何人？”
来人弘昀见过，仰头看了眼楼上，“九叔呢？”
“我们主子爷在楼上呢老远瞧见阿哥，叫奴才来请阿哥前去一叙。”
弘昀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那丹珠怀里，“带着东西护送格格回去，叫格格将我放下的那个匣子送到伴月居。”
“是，那阿哥怎么回来。”
“你只管回去吧。”弘昀说了一声跟着那人往楼上走。
到了楼上的雅间里，弘昀瞧见胤禟正与人争相叫着赌酒，屋中一共有七八个，皆着华服，年纪与胤禟不相上下，喝得脸通红，或站或坐，瞅着桌中的骰子或慨然遗憾或兴高采烈，叫好唏嘘声没断过。
“喝，继续！”
弘昀瞧见这一幕，蹙了蹙眉。仆人走过去，“爷，爷，九爷！二阿哥来了！”
“走走走！”
仆人立马抱住胤禟的胳膊，“爷！弘昀阿哥来了！”
胤禟听清了，扭头看到弘昀眼中便是一亮，“快，弘昀快过来。哎，你们，都走。”
“正玩儿得尽兴呢，九爷就一赶我们走，莫不是你要抵赖。”
“懂什么，快走快走。”胤禟催促，“咱们下回再说，下回再说。”
“这位小阿哥是哪个府上的？什么来头就你这么重视。”与胤禟拼酒的是一些宗室之子，方才自然听到了弘昀的名号，但是没放在心上。
其中一人却是常听他大名，道：“就是那个得了皇上黄马褂的小阿哥吧。”
“正是！”胤禟听见这个简直比自己当初的了爵位还要高兴，“弘昀厉害着呢，那么多皇孙，没有一个比他争气的。”
弘昀拧眉，上前对几位拱手，“九叔也没有介绍诸位的身份，弘昀斗胆随着九叔的辈分叫一声叔伯，还请诸位先行回去吧，因皇上近来寻我九叔不见，我今日瞧见，正好与我九叔说几句话。”
其中一人笑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你最好别提这事儿，九爷正烦扰着呢，是不是九爷。”
胤禟坐在座儿上，“行了，都回去吧。”
“那今儿你输的怎么算？”
“财神爷，虽说咱们不在赌坊，但今儿也要算数才行。”
“方才咱们押得什么来着？宅子还是铺子？”
弘昀一听居然玩儿的这么大，不由看向胤禟，只见他眼神躲闪，对那些人叫嚷道：“刚才没输，不算。”
“怎么不算，要不现在开？”
胤禟道：“你们这是合起伙儿欺负我呢？怎么看我落魄了一个二个都来算计我是吧。”
“呦，九爷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自己要与我们一起的，还说在赌场上不尽兴，现在竟然要抵赖了。”
“算了算了，九阿哥这是输得太多，就那么点儿家底儿，再输下去，连那座九贝勒府都要输出去了，哦不对，现在不是贝勒了，而是光头阿哥了。”
“你给老子好好说话！爷跟你玩儿你给你脸面，不要给脸不要脸！”胤禟猛地将桌上的几张票子推了过去，揪着人的衣领子，“想要我的宅子，你有几条命！”
“松开，松开！”
“不松如何？！”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除了刚才那个提到黄马褂的人便劝说了几句，其余人皆在看好戏。
“九爷，九爷，不可。”胤禟的下人急不可耐，赶忙上前拉架，弘昀笑道：“不是玩儿的好好的？怎么忽然打起架来了？诸位叔伯，我九叔不玩儿，我陪你们玩儿。”
他面上带着可亲的笑，瞧了一眼骰子一共三个，拿起来摇了几下，看了眼胤禟，“我九叔是最大方的人，怎么会玩儿不起，九叔，坐吧，诸位说说怎么个玩儿法。”
“三到十为小，十一到十八为大。”
弘昀笑道：“若是摇在一处，叠起来了，怎么算？”
“你还想摇到一处？”几人嗤笑，“没见过，阿哥怕是也摇不到。”
“若真摇到了，那按照露在最上面的点数算，怎么样？”
几人对视一眼，想这事儿的可行性和他的意图，“阿哥是想摇出这个特例来。”
“是有这么个想法。”弘昀笑道，“数字正在一到三之间算我赢，至于你们可以押大也可以押小，押中了，就可以将对方的赌注，连同我的东西一同押走。我若赢了，你们的东西都给我。”
胤禟面上多了一丝急色，其余几人失笑，“成，这个玩法新鲜，不知道弘昀阿哥拿什么同我玩儿。”
“我九叔的房契，输了你们拿走便是。”
“哎我可没答应！”胤禟吼了一声，这可是他最好的一座宅子了，比贝勒府也不差。
胤禟去夺骰子，这弘昀按住手，“输不起就不要玩儿，又想要同人赌，又怕赌输，这可不是九叔的做派。”
“就是就是。”几人纷纷叫嚷推波助澜。
胤禟被按住手，脸色变了变，恨不得将弘昀瞪死，见弘昀丝毫不让，气得一甩手，“行，行，你玩儿，你玩吧！”
他背过脸去。
弘昀开始摇起来，几人恨不得将耳朵竖起来，直勾勾的瞧着他手里的骰具，弘昀审视着他们的面色，“咔哒”一声，将骰盅扣在了桌上，“下注吧。”
几人有的押大有的押小，大小对伴儿开，总之他们输的面不大，都是输给自己人罢了，但弘昀要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开，开！”
几人争嚷，胤禟虽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还是忍不住担忧，甚至他抱着一丝丝的期望。
弘昀自信地揭开骰盅，众人纷纷凑过去，大呼起来，“好，好，好！”
“看我说什么！赢了赢了！”
胤禟一把将人推开凑了过去，只见里面的三个骰子各在一处，根本就没有弘昀说的什么骰子堆在一处。
他当即目色发赤。
“是小，是小！”其中三人喊道，“哎呦，我的天，我赢了！九爷，我们就不客气了！”
胤禟面色煞白，眼睛赤红盯着那处还不得给盯穿，看了眼弘昀，弘昀腼腆笑了笑，“输了也好，输光了九叔就该奋进了。”
胤禟指着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叫人上来就为了脱身的，这可好，直接将他的宅子输了出去，“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弘昀点点头，“不然呢？”
“你，你！弘昀你！”
弘昀笑看诸位，“恭喜诸位，我九叔的宅子就给你们了，我今儿失误了，下回再与诸位赌。”
几人只当他在说大话，得了好处怎么能不高兴，瞧了眼九阿哥的神色，笑道：“九爷，赌场难免有输赢，可要输得起啊，四王爷若是知道二阿哥今儿输了九爷的宅子，不知道可会赔偿一二？要不您去雍王府问问看。”
弘昀生气，“我九叔现在因为赌博被皇上训斥，你们这是希望我也被我阿玛训斥，诸位叔伯可不地道。”
其中一人噗嗤一笑，有意挑唆，道：“我们哪里敢，不过是想再见识见识阿哥的神技罢了，可惜阿哥今儿手气不好。”
弘昀登时冷笑，一双眼睛里面填了怒气，“既然这么想见识，那我就叫你们见识个够，一座宅子算什么，有种的我们来赌个更大的。”
胤禟见弘昀居然还来劲儿了，赶忙道：“成了成了，你就不要在这儿说大话了。”他写书可以，造炮可以，但是赌场可从没进过，哪里玩儿的过这些人，就连他都输成这个样子，何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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