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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杀人犯手里。”
奉行大人很快恢复镇定。
没有跟你争抢还算是物证的东西，“他被砍去了双臂，哀嚎不止，便试图收买所里的目明……这个荷包使用了上等正绢，明显不是他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老者该有的，目明察觉不对劲，便报告上来。”
“在你到来之前，我还在想，使用这种东西的，非富即贵，也不知道他究竟凭借那张颠倒黑白的嘴，戕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可如果是你的东西，一切就好说了。”
说到这里。
奉行大人明显松了口气。
素来严肃沉重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意，“快看看，财物是不是少了？如果少了，那大概是被他花掉了。也请不要太过懊恼，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
忽的。
奉行大人止住话。
愕然看着饱满的钱袋子被你一点点捏烂，耳畔尽是金石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这可不是普通女人该有的力气！
下一息——
门外骤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示警惨叫。
似有穷凶极恶之徒闯入奉行所，肆意杀戮。
奉行大人倏然站起身。
顾不得怀疑你，急匆匆跑出去。
刚要拉开障子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忽的被大力拉向后方！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不受控制向后摔去。
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障子门骤然破碎。
那宛若野兽般的利爪，只差一点点，就要戳入他胸口！
“好可恶啊。”
“为什么要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
“我明明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欺负我？没有了手，我就活不下去了，可你竟然夺走了我的手，呜呜……你们都是坏人，都是欺凌弱小的极恶之徒！”
回应老人的。
是差点砸穿他脑袋的钱袋子。
“啊啊！”
“我的钱袋子！这是我的钱袋子！”
苍老羸弱的老人，以跟他外表不符的行动速度，飞快捡起皱巴巴的钱袋子，塞入怀里。
做完这一切。
他才颤巍巍仰起头。
望着堵在门口，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你，仿佛受惊般瑟缩着身体，再次噫噫呜呜地流起泪来。
“你、你是谁？”
“你也要帮着他，一起来抢劫我这么一位病弱无能的可怜老人家吗？”
你怒极反笑：“你的钱袋子？”
老人瑟缩着脑袋。
更用力地捂着自己胸口，像是怕你来抢似的：“当然是我的东西！”
“所以——”
“那时候，的确是你趁我不备，杀了杰，就为了……就为了这一袋没多少钱？”
你居高临下。
瞧着他说哭就哭的嘴脸，忽的就明白杰是如何被骗的了。
永远将自己放在弱者位置上；
还有着这样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
可不就是很容易把涉世不深的小年轻，骗的晕头转向嘛。
念及此。
你自嘲一笑。
这个世界，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人不长命。
“你胡说！你乱讲！”
老人瞬间暴怒。
猩红的鬼目死死瞪你。
伸着重新长出来的双手，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欲掐死你，“我根本没有杀人！杀人的根本不是我！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才不是别人的！是你！是你冤枉我！是你想要抢走我的东西……”
“去你妈的！”
“可去你妈的吧！！”
你再也压抑不住情绪。
一刀削掉他的头。
正欲调转呼吸，把他片成180块，却见飞出去的脑袋瞬间长出全新的躯体，而断头的躯体也长出了新的脑袋！
你惊了惊。
嘴里的骂声也停了。
手中的刀却没有丝毫停顿。
月刃化作一条飞舞的火龙，瞬间斩断新生二鬼的脑袋！
可他们依然没有死去。
二分为四。
“极恶之徒！”
“为什么非要来欺负一个老人家？”
“真是悲哀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坏女人？悔改吧……”
“哈哈哈，我要杀了你！”
四鬼呈合围之势。
他们搭配得当，或是落雷、或是音波、或是风压，或是武器突刺，身处其中，寻常人根本无法全身而退。
所幸，你是鬼。
区区皮肉伤，眨眼之间就恢复了。
可他们却还在一旁说膈应人的风凉话。
你忍不了。
只感觉无边怒火冲天而起。
侧身闪过喜鬼的偷袭，攥住他下半身形似鸟类的双腿，狠狠掼摔在地，直摔得他口鼻喷血、鸟毛乱飞！
“我悔你妈的该！”
“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老子不发火，你就当老子好欺负，是吧？”
“你踏马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该死的老毕登！”
“那可是桔梗的半个徒弟！是她留给我的珍贵之物！更是我好不容易养成的心爱果子！”
“黑死牟那么不高兴，都没碰他一根手指头！”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动他？！”
“区区上弦四，谁踏马给你胆子让你碰他的？”
“你不过是贱命一条，比狗都不如！！可你竟然为了那种东西，擅自从我身边把他夺走了！”
“你怎么敢的！”
“呃啊啊啊——”
“无法饶恕，不可原谅！！”
你撕心裂肺尖叫。
疯狂的怒意燃尽了你的理智。
刀也不拿了，逮住鸟鬼双脚，奋力一撕，当场就把他撕成两半！
滚烫的鲜血喷了你满身。
然而，却比不过你眼底的那一抹猩红！
还在抽搐蠕动的残肢，一半被你甩飞砸倒欲召唤雷电的怒鬼，另一半则被你用力砸飞欲扇飞你的乐鬼。
最后，抓起掼在地上的日轮刀，在唯一一只还站着的哀鬼发动血鬼术之前，恨恨掷过去，把他钉在地上！
你薅住他头发。
强迫他仰起头，手指插入他眼眶，生剜出分别写着“上弦”“肆”的蓝色眼珠，丢在地上，踩爆。
在他惨叫的哀嚎声中，面无表情捶碎他满嘴牙，再揪住他写着“哀”的舌头，硬生生扯了下来，用脚尖碾成一团烂肉！
“跟我玩，是吧？”
“以多欺少，是吧？”
“搞分身战术，是吧？”
你俯视着他。
自上而下投来的目光冷酷至极。
薅他头发的手因为极度的愤怒不停发抖，可扇在他脸上的手，力道却一下比一下狠。
“真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瘪三，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做错事，还敢跟我叽叽歪歪，能耐得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饶恕你，还敢跟我发疯，玩倒打一耙的把戏……你以为我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
“现在，竟然还敢给我摆出这副恶心的嘴脸，同情我，你也配？”
“今天不搞死你，老子明天就做鬼舞辻无惨的狗！”
说罢。
掌心盖住他血渍呼啦的脸，用力那么一搓。
在其余分身鬼的惊呼声中，暴戾的力量直接将其扭成一只精灵球，仰面生吞！
同源鬼血充能迅速。
你已然恢复常态。
握紧沾满血的日轮刀。
刀身再次燃烧起太阳般炽热的烈焰。
霎那间，夜空中闪过一道蜿蜒曲折的火路，三个脑袋近乎同时间落地。
然而——
他们依旧没有死。
甚至，还在玩“三分为六”的把戏。
你皱眉。
手中刀子却没有丝毫迟疑。
重新调转反向，准备将六鬼脑袋再次砍下。
你就不相信，他能无限分裂下去！
“跪下。”
蓦的。
血腥气弥漫的夜里。
缓缓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
声音并不大。
在骚乱的环境里，甚至还有点微不可闻。
却宛若惊雷一般，瞬间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分身鬼。
他们收了攻击的动作。
以万分虔诚恭敬的姿态，头抵在地上，匍匐跪地。
其间，无一敢擅自抬头，直视尊颜。
——就跟狗一样。
你也被命令所慑。
膝盖不受控制想要下跪。
用力将刀掼在地上，才勉强维持住了体面。
鬼舞辻无惨踞坐屋脊之上。
手托着下巴，笑眯眯望着你，话却是对分身鬼们说的。
“干得不错。”
“虽然被结弦搞得很惨，但到底没被她一招秒掉，可见你的确有资格成为我的上弦，不枉我特意赶来，分给你血液。”
“下去吧，半天狗。”
“是！”
分身们异同口声。
眨眼间，就消失在阒黑夜色里。
鬼舞辻无惨从屋顶跃下。
瞧了眼捂着胸口踉跄走出来的奉行，目光从他苍白的脸上掠过。
一看便知，你拉拽他的时候并没有注意什么分寸，以至于都磕碰到了，还伤得不轻。
——无关紧要的男人。
这样想着。
鬼舞辻无惨收回目光。
给他贴上这样一个标签，便不再关注。
转身来到你跟前，殷勤地伸手擦了擦你的脸，瞧着指尖的殷红，笑道：“把自己搞得真狼狈啊。”
“你很开心？”
鬼舞辻无惨诚实地点头。
你面无表情。
甩手就是一耳光。
鬼舞辻无惨抓住你手腕。
接着又稳稳抓住你欲捅死他的右手。
恶劣地咧嘴冲你笑，语气揶揄：“生气了？”
你呼吸一滞。
抬脚踹他下三路。
鬼舞辻无惨是鬼王。
跟连拟态都不会你不同，他想长几只手就能长几只手。
所以，他很轻易攥住了你的脚踝，没让你踹到实处。
“为什么要生气？”
“就算你心爱的果实，的确是被半天狗糟蹋的，可抛开事实不谈，他之所以会死，再无一丝得救的可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说着。
他深深凝睇着你。
梅红色的眼底恶意满满。
“结弦，你明明可以救他的。”
“只要你向我祈求，我就会把他变成鬼，这样的话，他就能永远陪着你了……”
无惨：抛开事实不谈……
你：我谈尼玛！
（面对PUA，暴躁发疯也是很好的应对方式。）
（他跟你玩心理，你跟他玩物理，要永远相信物理的魅力！）
第67章
死一死
鬼舞辻无惨的阴险又恶毒。
就差没直接将杰的死因归咎为你不识好歹。
若是心理承受能力差点，又总是会习惯性反思的人听到了，指不定就要羞愧地当场自杀。
至于心理承受能力强的，说不定也会在此后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emo流泪。
可你不一样。
你的承受能力近乎无。
在哪里被打倒，就会在哪里躺下。
当场破防，就地发疯。
“妈的！”
“你踏马PUA谁啊？”
你尖声咆哮。
整个人恨得眼眶通红。
从鬼舞辻无惨掌心挣脱，就着他的脸，上去就是一套八卦六十四掌，“错错错，都是别人的错，就你清清白白？就你干干净净？”
“我呸——”
你吐他一脸唾沫星子。
漂亮的脸皮抽搐着，看上去狰狞又扭曲。
嘴里的话，更是一句赛一句的歹毒。
“还真是乌鸦笑猪黑，快收收你的绿茶白莲味吧！”
“要我说，这世上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不幸，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
“你就不应该活！”
“早前几百年前，那名医师就不应该救你！就该任你夭折在二十岁，由你腐朽在无人知晓的烂泥里！而不是擅自施舍善意，以至于给了你医闹的机会！”
“无惨，你就是个医闹的大煞笔！没脑子的蠢货！只会欺软怕硬的怂逼菜狗！”
“都是继国缘一家的狗了，主人都死了，你这只狗为什么不追随而去啊！”
“你快点去死啊！”
“求求了，你快点去死吧！你活在世上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不要再制造不幸了！快点去死吧，我真的一刻都受不了你了！去死吧去死吧……”
“噗嗤——”
脑浆爆裂。
怨毒的揭短咒骂戛然而止。
鬼舞辻无惨面无表情。
你的身体骤然瘫软下去。
他瞧着你破碎的脑壳一点点蠕动恢复，梅红色的眼珠泛起丝丝凉意。
无论过了多久，不管彼此关系多么紧密，他都不喜欢你违抗他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没有在此停留。
想着要给你一个教训，便将你留在人类的宅邸，自个儿独自离开。
毫不在意你会不会被在场的人类抓起来，挂在太阳下晒死。
你也不甚在意。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性的。
就算你们性命相连，让他愿意给你几分好脸，但这份耐性终究也是有限的，容不得你肆意践踏。
而且，你也不稀罕。
比起他伪装起来的和善，你倒希望他能更真实一点。
这样，你也可以骂得更随心所欲些。
只不过——
你对于自己还能从榻上顺顺利利睁开眼，而不是从鬼舞辻无惨的身体里爬出来这件事，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既然恢复了，就赶紧离开吧。”
见你醒来。
一旁的奉行大人神色变了几变。
最后，他到底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沉声请你离开。
你已经很感激了。
就算他不说，你也没那个厚脸皮再留下来。
“多种点紫藤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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