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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
你想到什么，回头望着揉着眉心，神情疲惫的奉行，“虽然无法彻底阻止恶鬼的靠近，但勉强还是有一点点用的。”
“……谢谢。”
“不客气。”
你走在阒黑的夜路上。
反正分不清东西南北，就随意走着。
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着自己跟半天狗的比斗，越回忆越难过。
——你打不过他。
准确来说，是你杀不掉他。
没有通透。
就意味着你看不到他的弱点。
看不到他的弱点，也就意味着你无法彻底将其斩杀。
而现在，你之所以能轻易将他四个分身暴打一顿，大概率是托了他才刚刚变鬼的福。
你资质平庸。
没什么出众的才能。
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是拼了老命努力的结果。
想要再进一步，成为继国缘一、黑死牟那种惊才绝艳的剑士，恐怕得等到下辈子重开，中头奖才行。
可半天狗跟你不一样。
他是天生的变态。
跟你这种后天发育而来的变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他就会越来越强，强到你无法企及。
现在单杀不了他，以后，就更不可能。
你永远也无法靠自己给杰报仇。
意识到这一点后，你不由灰心丧气起来。
瞅着天光乍破的前方，很想走进去，以祈求得到心中片刻安宁。
但——
你斜眼瞟向鬼舞辻无惨。
他这狗东西也不知何时过来的。
此刻正双手抱在胸前，抬着下巴，用讥诮的眼珠乜你。
你不咸不淡收回目光。
解开身上的羽织，铺在地上，复又卸下腰间的日轮刀，搁到一旁。
之后，小心翼翼坐在干净的羽织上。
不愿再去计较什么，靠着他坐下，脑袋也靠在他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阖目养神。
再没有之前扇他巴掌时的怨恨和愤怒。
“知道我为什么会过来吗？”
你充耳不闻。
不想听他吱吱歪歪。
更没那个心力再跟他吵架。
可他却没有罢休的意思。
好像迫不及待想看你跳脚。
“所有跟日之呼吸相关的人，都将被消灭。可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知道日之呼吸的话，那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
梅红色的眼眸俯视着你，“你是继国缘一那怪物亲自教养出来的，虽然实力不够，用黑死牟的话来说，就是不足为虑，但那也是实打实的日之呼吸。”
你被吵得头疼。
不耐烦蛄蛹蛄蛹。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现在才想起来，你还真是没脑子！”
鬼舞辻无惨：“……”
你咂摸着嘴巴，继续道：“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杀又杀不了，管还管不住，到头来，还不是只能把我当爹一样供着？”
鬼舞辻无惨冷笑：“的确。我是杀不了你，可我还杀不了别人吗？结弦，你尽管跟我作对，去传授日之呼吸，我会让黑死牟把你接触到的所有人都杀了。”
你反唇相讥：“你也就这个本事了。”
鬼舞辻无惨：“够用就行。”
你气得心梗。
当即就抱着他的腿啃了一口。
一只大手倏地伸过来，捏住你下巴，手指生硬撬开你牙齿，迫使你仰起头，跟他对视。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发疯下去。”
这样说着。
鬼舞辻无惨擦去你唇边沾染的鲜血，却差点被你咬掉手指头，“可现在看来，那个人类阴阳师也不过如此。结弦，你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你微微一哂：“想知道为什么吗？”
鬼舞辻无惨没说话。
可你知道他肯定想。
冲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身子。
鬼舞辻无惨果然照做。
你攀住他脖子。
额头抵在他微凉的侧脸上，蹭了蹭。
才附在他耳边，略微沙哑的声音很轻：“这世上哪有什么过不去坎儿？人生不会走入死胡同，只有无法纾解的情绪，才会带人走入死胡同……只要想开点，就没什么能妨碍我走下去。”
“所以——”
“不要试图拿捏我。”
“我道德底线的下降速度，远超你这颗核桃脑的想象。”
说着。
你愉悦笑出声。
乌玉般的眸子眨也不眨凝睇着他。
四目相对之时，无视他狐疑探究的眼神，含住他抿紧的嘴唇，温柔勾勒，灵巧的舌尖撬开，探入其中。唇齿交缠间，气息已然凌乱。
你由着他收紧手臂。
伏在他肩上细细喘息，发抖的手指一下一下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垂，缓缓吐出自己的未尽之言：
“无惨，我们一起死一死吧。”
语气异常平静。
仿佛不是在邀请他赴死。
而是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
而与这语气不同的，是那份凛然决绝的杀意。
你绞紧他。
双双跌入近在咫尺的阳光里！
霎时间。
干柴遇见烈火。
露在外面的皮肤燃起爆炎，皮开肉绽、血肉崩裂、骨化成灰……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这么做？！”
鬼舞辻无惨顷刻暴怒。
被阳光炙烤留下的伤痕已经恢复，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高涨。
他双手死死扼住你的脖子，将你抵在洞壁上，脆弱的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破碎声，大声质问你，“你应该知道这样是杀不掉我的，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这不是很简单嘛。”
你满脸快意。
仿佛被掐断脖子的不是自己。
甚至，还迎着他戾气丛生的眼眸，拼命从喉咙里发出戏谑喑哑的声音，“你为什么把半天狗变鬼，我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早就告诉过，都做鬼了，得挑点。你本就没什么脑子，偏还要去吃脑袋一根筋的猎鬼人，这下可好，吃坏脑子了吧？”
“无惨，说你蠢，你还真跟我演上了……故意跟我装你妈呢！”
“呵——”
“我也不妨告诉你，看你吃瘪，我就爽了，比跟你贴贴还爽！无惨，你爽不爽啊？”
无惨：“……！”
你没说谎。
你的确爽死了。
内心emo情绪一扫而空。
只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就连眼前面目可憎的鬼舞辻无惨，都重新变得鬼迷日眼起来。
情绪走入了死胡同，该怎么办？
那自然是得让罪魁祸首也尝尝这个滋味。
鬼舞辻无惨不痛快，你就痛快了。
而鬼舞辻无惨再次被你恶毒震惊。
他意识到自己还真是小瞧你了。
苍白清秀的面皮不正常抽动。
思忖间，他已然下定决心，梅红色的眼珠倏然沁出森森寒意，泛着恶毒的光。
你被他拎着。
像拎小鸡一样。
被无情抛入外面明媚的春光里。
“想晒太阳？”
“你自己好好晒个痛快吧！”
鬼舞辻无惨看着你阳光一点点灼烧殆尽，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象征着痛苦的抓痕，内心的郁气才缓缓平复下来。
你吃软不吃硬。
他敢晒死你，你就敢一遍遍重复这个过程。
从他身体刚生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踉踉跄跄朝外面走去。
站在阳光里，双手冲他比中指。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太阳升至中天，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
鬼舞辻无惨率先受不了了。
他一把摁住还要往外走的你，把你脸压在地上抬不起来：“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要见半天狗！”
你狼狈喘着气。
不停流着泪，身体也不自觉痉挛发抖——这是太阳灼烧留下的痛觉残留。
“你又杀不了他。”
“但我可以折磨他啊。”
你努力仰起头。
咧开嘴，呵呵喘着气。
苍白冒汗的脸上冲他露出恶意满满的笑，“我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根本不舍得帮我杀了他，他是你看好的对象。就算你答应帮我杀他，我也无法确定你是不是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只是拿话哄我来着。”
“毕竟，我又不是鬼王，没有读心的能力。”
“既然如此，我就得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爹。”
“站在你肩膀的爹，也是爹。我啊，不仅是你的爹，还要做他们所有鬼的爹……”
“放肆！”
“我不管我不管！”
你捶地发疯。
挣扎扑腾地土石乱飞，“你不让我做爹，我就把自己杀了！每时每刻，无时无刻！！白天，我就去太阳下把自己晒死；晚上，我就用日轮刀砍掉自己的头！！”
生孩子是很辛苦的。
要相信，就算他是鬼王，生起来也不舒服。
二次元着名男妈妈奈落，生分身的时候，也都得躲起来坐几天月子呢。
这实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非必要不建议使用。
第68章
你就是乐可啊
“你竟然敢威胁我？！”鬼舞辻无惨大怒。
“你逼的！你逼的！”
“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你总是给我添堵！不给我贴贴就算了，还总是做些让我本就凄风苦雨的鬼生雪上加霜的事！”
“我早就不想活了，是你自己没用，我都爬到你头上做爹了，你都杀不了我！”
你嚎得语无伦次。
双手胡乱抓挠，双脚也不服气地蹬踹，他差点都没摁住你。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是鬼王吗？你怎么这么没用？你凭什么这么没用？杀猎鬼人的时候，把人变鬼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轮到我了，你就这么废了？”
“废物废物，草拟吗的废物！”
“啊啊啊，忍不了了，一拳打爆你这废物的头！你个不中用的废物！老子今天就要创死你，西内西内西内……”
“住口！再不住口我就拔掉你舌头！”
鬼舞辻无惨吼你。
却被你龇着牙，差点咬掉手指。
惹得他不停骂你歹毒。
可最后，他却宁愿把半天狗叫过来给你当儿子，也不愿意再给你一个教训，似乎生怕你再一次次重复冲他身上生出来的过程。
你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的歹毒。
——歹毒的屑老板。
半天狗瑟缩成一团。
双手捂着脑袋，噫噫呜呜的叫着。
好像下一刻就会被吓得当场尿出来。
然而，面对你压抑着怨恨的询问，嘴里却依然振振有词。
“呜呜，我是无辜的。”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
“他明明是阴阳师，却不愿意施舍帮助我……明明把钱都给我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顺利度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
“是他对不起我。我没有杀他，是他死在了自己的残酷之下，我没有错……”
你抵住痛苦的脑袋。
仿佛有一根钢针顺着太太阳穴扎进大脑。
强烈的疼痛搅动着你每一根脆弱到极致的神经。
“呜呜……”
半天狗还不停地哭，“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你为什么也要跟他一样，非得伤害我这样一个衰老病弱的瞎眼老人不可？”
你再也听不下去。
猛地薅住他的头发。
用力向后扯，迫使他仰起头。
在他涕泗横流的丑陋作态中，伸出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抠入他眼眶，无视凄惨痛苦的哀嚎，缓慢却残忍的搅动，无尽鲜血顺着枯树般的老皮淌下。
“瞎眼是吧？”
你身体在发抖。
精神却异常清醒镇定。
鬼的恢复力很强。
而他已经是上线四，恢复力只会更强。
那双没刻字的鬼目在你指下破碎、复原、破碎、复原……直到精神上的痛苦得到舒缓，你才纡尊降贵抠出他的眼珠，捏在手心细细把玩，中止了这份酷刑。
“既然这双眼睛瞎掉了，那就别要了！”
你丢下暂时没用的半天狗。
运了好半天气，来到鬼舞辻无惨跟前站定。
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抿着唇，嫌弃伸出手。
他心情正好。
脸上尽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大概是刚看了一场好戏，耐心充足呢。
瞧你理直气壮跟自己索要东西，也没有甩脸子，而是托着下巴问：“要什么？”
你：“给我两根头发。”
鬼舞辻无惨：“有什么用？”
你不耐烦了：“爹的事，儿子少管！”
鬼舞辻无惨：“……”
半天狗匍匐在地。
拼命抱着脑袋，瑟缩成一团。
可嘴里的噫噫呜呜的哭声更大了。
你被他吵得心烦。
索性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紧接着就是一通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哭哭哭，哭恁爹的哭！吵到你爹我了！还不快闭上你的狗嘴！”
半天狗：“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只是个可怜病弱的老人家啊，不要欺负我，我要被你打死了……”
“那你怎么还不死？！”
“那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死啊？”
“非得我来帮你吗？”
“呸，没用的废物！死都不敢死，就想跟我玩道德绑架的游戏，你也配上我的桌？做你的狗去吧！”
他的求饶只换来你更加凶残的殴打。
可你一点也不解气。
抓起刀子，狠狠砍掉他的头！
在他一分为二之时，手疾眼快掏出分身红红绿绿的眼珠。
可乐笑不出来了。
捂着新生的眼珠，斯哈斯哈吸气。
积怒神情怨恨。
手中锡杖攥得嘎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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