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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母仪天下——怡米 【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02 23:05:45  作者:怡米 【完结+番外】
  齐蕴:“唔,渴。”
  周染宁心弦一松,听这语气,是她的小乖狗没错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这个节骨眼上,不是该盼着他彻底恢复么。
  她叹口气,走到桌边倒水,喂齐蕴喝下,之后叫来肖柯。
  听说齐蕴清醒,连隐藏在客栈外的隐卫都齐齐现身。
  把脉后,肖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笃定道:“我的疗法起效了。”
  所有人:“……”
  那眼前这个齐小乖,怎么还不清醒?
  肖柯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们急什么,心智是那么容易治疗的?不知道心智是医者最难把控的吗?”
  阿虎嗤道:“治了半天就是没治好呗,肖大神医,估计这次,你要砸招牌了。”
  “一边呆着去!”肖柯被阿虎说得失了颜面,赌气道:“再给我十日时间,十日之后,若还没疗效,我当着你们的面剃须!”
  说完,摔门而去。
  我肖柯会砸招牌?
  不存在的!
  *
  因睡了一整日,齐蕴夜里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
  周染宁深夜来试他体温,发现他盘腿桌在床上看画,摇了摇头,抬手覆在他额头。
  齐蕴笑道:“我没事。”
  周染宁拿过他手里的画,放在桌子上,“殿下快睡,明早还要赶路。”
  齐蕴忽然撸起她的袖子,查看她有没有时刻带着镯子,灯光映照下,翡翠镯子晶莹剔透。
  “我戴着呢,殿下放心吧。”周染宁任他抓着手,抬起另一只手描摹他眉眼。
  齐蕴像小狗一样,在她掌心蹭了蹭。
  周染宁弯唇,“很晚了,快睡。”
  “嗯。”齐蕴钻进被窝,刚躺下,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血水。
  周染宁脸色刷一下变白,急忙去找肖柯。
  齐蕴思绪混淆,眼前浮现一幕幕场景,杀伐的、血腥的、残酷的、绝情的,冰寒入股。
  忽地,画面一转,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端坐书案前,执笔书写,小小少年一身白衣,表情淡然,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
  一名美妇人站在他身边,督促他要认真读书。那妇人好像是自己的母亲。
  画面再转,他回到了受封储君之日,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接受群臣的叩拜。
  倏然,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使他头痛欲裂,扶额呻。吟。
  肖柯赤脚跑进来,扣住他手腕试脉,双眉拧成川字。
  周染宁止步于客房外,不想打扰肖柯,眼里凝着浓浓的担忧。
  她不信命运,这一刻却无比虔诚地希望齐蕴能平安熬过去。
  夜如泼墨,她走到客栈外,双手合十,对着苍穹许下心愿——
  愿太子殿下凤凰涅盘,三魂六魄完璧归来。
  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在天际,惊醒了熟睡的百姓,这数九隆冬,怎会打雷?
  客房内,齐蕴渐渐平复,漱了口,靠在围子上闭眼调息。
  待众人离开,周染宁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凝望床上的男子。
  齐蕴冲她勾手指,“过来啊。”
  周染宁走进去,反手带上门,苍白着脸靠近。
  齐蕴撑开棉被,把她抱在怀里,不解地问:“去哪儿惹得一身寒气?”
  周染宁闷闷地道:“出去透口气。”
  “透气不知开窗,非要出去?”齐蕴低头为她整理散乱的发,“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一刻钟。”
  齐蕴掐她鼻子,“冷吗?”
  周染宁环住他的腰,“冷,殿下再抱紧一点。”
  齐蕴立马收紧手臂,与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彼此体温相融。
  “还冷吗?”齐蕴关切道。
  周染宁闭眼,“冷。”
  齐蕴纳闷,怎么还冷?他都热了。
  “是不是染了风寒?”他覆上她额头,又覆上自己的,倏然,手上的动作顿住,瞳仁微变。
  周染宁仰脖,吻上他的唇。
  唇上的触感柔软真实,带着茉莉香,侵吞他的理智。
  烛火发出细微燃爆声,不及两人唇齿间的声音明显。
  周染宁半跪起来,捧起他的脸,闭眼吻他,带着十二分的虔诚和无畏。
  唇瓣厮磨,引得齐蕴浑身颤栗,酥麻感自尾椎骨蔓延至四肢,直充大脑,颤着手掐住她的细腰,想推开她问清缘由,又舍不得这份柔情蜜意。
  看她双眸紧闭,长睫卷翘,心中的悸动再也止不住,任其疯狂蔓延,仰起脖子,配合她低头的动作。
  吻着吻着,周染宁感到河水的闸门开了,南风吹来,卷起她的香舌,翩翩起舞。
  齐蕴伸舌头了!
  周染宁蓦地睁开眼,而齐蕴已经闭上了眼,专心与她唇舌交融。
  男人的手很老实地掐在她腰间,不敢挪动半分,生怕她变卦。
  可那杨柳腰盈盈而不堪一握,痒得他想要揉一揉,看看是不是像肖柯说的,女人的腰柔韧,经得起揉捏。
  他不想冒犯她,可她着实勾人,让他溃不成军,无暇去想,她为何突然变得热情。
  周染宁跪着不舒服,稍稍前倾,轻而易举将他压在床上。
  辗转间,她的衣襟松了,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以及沟壑,胸前的半圆变了形。
  齐蕴呼吸急促,想要吞噬掉这磨人的妖精,可又不敢动,木头似的躺在那里,任其为所欲为。
  周染宁撑起手臂,喘息地看着他,忍着万分羞赧和苦涩,握住他的左手,按在她的身上,“殿下想要吗?”
  齐蕴掌心炙烫,可他没懂她的意思,“嗯?”
  不解风情,大抵如此。
  周染宁下了狠心,将他的手往中间挪动,又问:“殿下喜欢吗?”
  “喜欢。”齐蕴喃喃,“像馒头。”
  “……”
  这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周染宁有点退却,直起腰,想要退开。
  齐蕴一急,揽住她后腰,“我要馒头。”
  “……”
  周染宁觉得自己是个勾引纯情书生的妖孽,叹口气,“没有馒头。”
  齐蕴指着她,“我没有,你有。”
  周染宁欲哭无泪,跨下床,拢好胸前的衣襟。缓了半饷,脸蛋依然滚烫,再扭头看他时,眼睛已恢复几分冷清。
  齐蕴后悔了,刚刚应该鼓足勇气的,这会儿手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她那转瞬即逝的热情,去哪里拾回来?可出乎他意料,周染宁没有离开,只是溜达了一圈,又窝回他怀里。
  齐蕴空落落的心又充盈了。
  周染宁忍着痒,任他动作,这会儿乖的不行。
  齐蕴偷笑,搂着人不撒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到后来,周染宁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齐蕴低头看她,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又啄。
  周染宁睡梦中翻身,想要脱离大火炉,齐蕴不依,把人重新报回怀里,脸贴在她的秀发上,笑道:“宁儿好梦。”
第25章
  第 25 章
  周染宁做了一个梦,梦回十五岁那年的赏花宴。
  那日春色澹荡,日光皛皛,她随母亲赴了皇后的约,与一群贵妇、嫡女游园赏花。
  她不喜欢与嫡小姐们共处,于是一个人绕到了荷花池。
  荷花的花期一般在夏秋,可花匠愣是让满池荷花在春季竞相绽放。
  她觉得新奇,走到池中亭,静静观赏。
  一道琴声响起,她蓦然回头,发现另一座亭子里,太子齐蕴正在抚琴。
  他抚琴方式极为特别,以丝绸蒙住双眼,弹奏盲琴。
  沧溟之下,齐蕴一身白衣不染铅华,十指修长,游刃于琴弦间。
  她坐在鹅颈椅上,凭栏欣赏着。琴声止时,本想悄然离去,却不想,齐蕴开了口:“何人在此?”
  她不得不收回脚,转身面对他,敛衽一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那时,她还未受封侯爵。
  齐蕴摘掉蒙眼睛的丝绸,淡淡看着她,“这次见到孤,怎么没有扭头就走?”
  她一愣,摸摸鼻尖,“殿下误会了,臣女没有见到殿下就躲。”
  齐蕴俊美的面庞浮现一抹深意,低头拨弄下琴弦,“你倒是诚实。”
  直接用了“躲”。
  周染宁没注意到自己的用词出卖了内心,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臣女先告退?”
  齐蕴却问:“孤弹得如何?”
  “堪比师旷。”
  齐蕴长眸熠熠,“知道孤弹奏的是何曲子吗?”
  他弹的是《凤求凰》,可他的语气想在考她基本的乐理。人们都说东宫太子温润如玉,可在她的印象里,他总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的样子,还时不时出题考她。
  这么想考倒她吗?
  那她便顺了他的意,“臣女不知。”
  齐蕴蹙眉,“这琴曲如此直白,你听不出?”
  “臣女才疏学浅。”
  齐蕴淡笑了下,含着几分薄凉,她不是才疏学浅,而是不想花时间与他相处吧,“罢了,母后和将军夫人在牡丹园,快过去吧。”
  周染宁如释重负,福福身子,脚步轻快地奔向月亮门。
  齐蕴凝着她轻盈的身姿,眸光悠远,她至今不知,他们的每次偶遇,都非偶遇,而每次出题考她,也非本意,只是在无话找话,想跟她多相处一会儿。
  可终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他不是没有办法让她嫁入东宫,只是不想委屈她。
  梦境转接,来到他们最后一次碰面的中秋灯会。
  她先误会他是小偷,转而向他借银子,场面一度难收场。
  看她低垂着眼帘,齐蕴取出二两碎银,递到半空。
  她伸出莹白小手,呈捧碗状,小心翼翼地接着。
  齐蕴松手,碎银落在她掌心。
  她露出一抹笑,转身选了一盏小兔子花灯,提起来仔细观赏。
  齐蕴借着灯火,打量她的容颜,她不似小家碧玉相貌秀气,而是明艳大气,一双琉璃眸极为媚人,鼻尖挺翘,樱桃口,皮肤陶瓷般细腻,美如西子。
  君子实不该盯着人家姑娘看,齐蕴收回视线,与她道别。
  看她蹁跹背影没入人潮,心底那点不甘隐隐作祟,开口唤住了她,“周小姐!”
  听得声音,周染宁停下脚步,扭头时,长发垂在胸前,显得脸蛋巴掌大。
  齐蕴向她走来,腰间黄玉随步摇曳,宽袍洒然,俊逸如斯。
  周染宁黑眸中映出他的虚影,渐渐的,虚影无限放大,笼罩住她,她忽然睁开眼睛,呆滞地望着承尘。
  旧梦么?
  她缓缓扭头,看向身侧动来动去的男人,心中一惊,撑起身子,“殿下?”
  齐蕴头脑发胀,按揉着太阳穴,“打扰到你了?”
  还是齐小乖。
  周染宁觉得自己魔怔了,摇摇头,“我给你揉揉。”
  齐蕴躺平。
  周染宁坐起来,双手按在他头部的穴位上,力道不轻不重,齐蕴稍感轻松,慢慢闭上眼。
  直到他睡熟,周染宁才收回手,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记浅吻。
  *
  翌日一早,客房外传来搬运东西的声音,周染宁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昨晚睡的少,这会儿有些赖床。
  身侧传来淡淡的沉香,她闭眼伸出手,搭在身侧之人的大腿上,莞尔笑道:“殿下睡得好吗?”
  身侧之人挪动下腿,没有吱声。
  周染宁没在意,用纤细的手指挠他的腿,冷清的女子被火点燃,也能燃出炙热的火花。
  身侧之人扣住她手腕,按在床板上。
  周染宁蹙眉睁开眼。
  齐蕴衣冠整齐,淡淡看着她,眼里有迷茫有审视,更多的是冷寒。
  周染宁唇边的笑渐渐凝固,周身的血液似冻住般,轻声唤道:“殿下?”
  说话时,唇瓣颤抖。
  齐蕴静静看着,声线清润,却带着疏离,“坐起来说话。”
  语调平缓,不容置喙。
  周染宁缓缓坐起身,被子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雪白的寝衣,寝衣单薄,隐约可见里面的肚兜。
  齐蕴没眼看,别开头,“穿上衣裳。”
  周染宁木讷地拿起衣裳,三两下披上,却紧张地系不好衣带。
  齐蕴背对她,背影冷峻,明明只过了一晚,为何气质截然不同?
  周染宁胡乱系好带子,哑着嗓子道:“可以转过来了。”
  齐蕴从中听出一丝悲伤,心中不解,转过来看她,目光定在她眼尾的泪痣上,“你是何人?”
  周染宁的心冰冻三尺,颤着眼睫,不知要如何解释他们的关系,也不知此刻的齐蕴是否全然恢复,“殿下不记得我了?”
  齐蕴没接话。
  周染宁试着去握他的手,被他避开。
  “我是宁儿。”说话时,声音哽咽。
  齐蕴凝眉,“我们是何关系?”
  周染宁张了张口,又抿上唇,半饷道:“我是殿下的……”
  心上人。
  可转念一想,他若不是她的齐小乖,哪里会喜欢她,“我是殿下的属下。”
  闻言,齐蕴眉头更紧,“属下?”
  “是。”
  周染宁知道,他定会问,既是属下,怎会爬上他的床?掩去心口苦涩,胡诌道:“最晚我们喝多了。”
  齐蕴直接戳破她的借口,“屋里有酒味?”
  “没有。”
  齐蕴站起身,头有些晕,“这是何地?”
  周染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殿下还记得哪样?是否记得自己的身份?”
  齐蕴斜睨她,“姑娘口口声声喊我殿下,那请问姑娘,我是谁?”
  这不似陌生人普通的对话,更似敌对二人再彼此试探,至少站在齐蕴的角度,是这样的。
  周染宁一字一顿道:“你是东宫太子。”
  齐蕴淡淡眨眸,并未露出疑虑。
  看来,他记得自己的身份。
  她试着问道:“殿下可记得徐公公?”
  “徐福来?”
  周染宁深吸气又吐出,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是周染宁,前镇远大将军周贤之女,殿下可还记得镇远军?”
  “我坠崖前,听说了镇远军覆没的消息。”齐蕴眉宇流露一抹凝重,“你眼角的泪痣从何而来?”
  周染宁跌入谷底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记得她,记得坠崖之前的事?!
  “殿下可记得坠崖之后的事?”
  齐蕴脑中一片空白。
  周染宁闭闭眼,她的齐小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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