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呢?
那四表嫂不过是出身好了点,容貌也不比她强多少,就嫁了顾南章这般神仙人物。尤其是和自己说话时,她面上还总是那么淡淡的……
傲什么呢?
谁又比谁差多少?
这点嫉恨又不由牵扯出一种恨意:等她嫁给哪个王孙得了势,必定找时机打压一下顾南章和沈胭娇这一对……
最好能弄到他败了势,夫妇两人狼狈落魄最好了。
或者整个英国公府都败了势,获罪是最好了……到时候男的流放,女的沦落官妓……
看那对夫妻还如何那般装腔作势的淡然。
魏雨桐飞快敛起乱走的心神,眼下她还得仰仗这英国公府和魏夫人,忍的今日之苦,才能日后出人头地。
“伯母,累了吧?”
这么想着,魏雨桐笑道,“您睡吧,我替您抓背?”
魏夫人年纪大了,皮肤瘙痒,最爱别人给她抓背,她也便趁此讨好了魏夫人。
第52章 炫耀
“你听我的安排, 到时这事成了,你再伶俐些讨的主子喜欢,要出什么风头不能?”
魏夫人躺下, 笑道, “先王太师那会儿, 他有个宠妾,别说那妾的风头了, 就连她一家子, 在京都都能兴风作浪的——好些个巴结太师的小官, 他们那些正头娘子在那太师妾室跟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魏雨桐忙道:“那后来呢?”
“你也睡去, ”
魏夫人却有点没好气,“还嚼裹什么碎话——早去歇了的好。”
她并不想说起那太师的后事, 那一个权臣贪官,在二十年前就被天子赐死了, 抄了家,那宠妾听说也被发卖, 被一个太师得罪过的小官买去,磋磨至死。
说这些没意思。
她得保证着魏雨桐往上爬的那股心气一直不灭, 到时也好靠着这点关系,多谋求些利益。
……
顾南章之后又回了太学。
沈胭娇隐隐觉得,他在临走之前,只怕是暗地里做了安排,或者跟世子夫人那边通了话。
这次他离开后, 世子夫人的世安苑那边, 听闻越发被世子夫人的人,守得密不透风了。
就连魏夫人也不敢多问, 问了世子夫人就哭,说是谁搅扰了世子的休养谁负责……这谁敢担责?
像是怕被人暗中害了世子一般,世安苑那边苦苦照顾着世子。
后来世子慢慢半醒了过来似的,意识依旧不太清楚,且不能说话,倒是吃点东西更方便了……
这样亏损的身子,到底是被叶堃开的药,和世子夫人照顾,养的稳住了。
沈胭娇算了算,照世子这样,熬到明年过了春闱没有问题。
这样,顾南章如果能中试的话,有了功名,按照本朝的意思,有了功名的人,便不再承袭世子之位。
没有他夺这个世子之位,世子死后,等玉哥儿略大一点,便能承袭世子之位。那世子夫人也算有了个依靠。
“姑娘,”
这日秋雨小声向沈胭娇道,“我才刚去夫人那边,替姑娘送去那鞋样子时,碰到世子夫人身边的嬷嬷……我与她说话,她竟没有理我。”
而今世子夫人身边的人,像是都绷紧了一根弦,甚至连对她们辰石院的人,都似乎透着戒备。
之前见了还热络的很的那些世安苑嬷嬷丫头,如今都像是哑巴了一般。
“那就也不理她们,”
沈胭娇笑道,“她们也不容易,既然无事,我们便不要搅扰到那边的事情里去了。”
她觉得,顾南章暗中和世安苑那边的通气,不止防着外人,似乎连她也防着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更不像前世那般,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的,怎么就连她也防上了呢?
不过她也不在意,正好落得清静。
魏夫人的手插不进世安苑,一开始也想在辰石院这边试探。
沈胭娇面上不动声色,暗中较量了几回后,魏夫人大约终于意识到,沈胭娇这绵里藏针的性子,一时也老实了许多。
只是在正院这边,魏夫人和钱氏两人,很快便水火不容了。
英国公头疼,他一不愿得罪长姐,二也知道钱氏这些年劳苦功高。哪一边都不好得罪,英国公索性找了一个借口,又躲了出去。
钱氏气的背地里好一顿骂:这男人,真是靠不住。
一日沈胭娇来问安时,钱氏没忍住,说起魏夫人便气的落泪,她身边的嬷嬷也是叹气:
她家夫人一向性子好强,平白被这个大姑子拿捏的,实在也是没办法。
交权不甘心,不交的话,这魏夫人几乎天天来闹,甚至还有闹出府的架势来……
真是不省心。
沈胭娇笑了笑,凑在钱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她并不是刻意想帮钱氏,只是这府里被魏夫人弄得乌烟瘴气的,连她身边的嬷嬷丫头也常被魏夫人的人为难。
既然惹到她世安苑的丫头们头上了,那沈胭娇就不在坐山观虎斗了,悄悄给钱氏支个招也就是了。
其实这事并不难办,之所以钱氏连同身边的人看不清,是她们深陷其中。她旁观者清,自然能直接看到根本所在。
钱氏明白了沈胭娇的意思,之后立刻转变了态度,开始大大方方将家权交给了魏夫人。
魏夫人先是沾沾自喜,以为大有油水可捞。
可没想到接过手一瞧,这英国公府上的公账,竟是个烂摊子,之前是全靠了钱氏的钱来平来支撑……
她接过手,又没钱,弄的阖府上下,第一个月的月例银子就无法按时发放。
魏夫人傻了眼。
不仅没钱可捞,还有一堆人情世故要打理……她才来,又哪里料理得过来这些京都繁杂的人情往来?
没出两月,魏夫人便以身体有病,精力不济,狼狈将英国公府的中馈之权,又还给了钱氏。
这一来,钱氏的威信在英国公府也顿时提高了不少,登时心情大为舒畅。
魏夫人觉得吃了闷亏,心里越发有些愤愤不平。
这两三月以来,沈胭娇顾不上理会正房这边的风起云涌,她正一心在给沈老夫人的寿辰做准备。
沈老夫人今年六十八的寿辰,她生辰与沈恪时间差不多。
但沈老夫人信佛,去年年初去大佛寺上香时,请高僧算了一卦,说是怕命数有些坎坷,可以隔几岁不庆生辰。
若是这一年府里能有天大喜事,便是已祛了灾,第二年便可照常过寿了。若是没有喜事来冲,那就要三年不办寿辰。
正巧去岁沈胭娇被天子赐婚,便可算上是天大喜事……
因而今年老夫人的寿辰,便可大办了。
又由于和沈恪生辰离得近,加上沈恪性子又谨恪了些,以往每年到了这时候,都是沈恪的生辰简办,老夫人的寿辰便大办,以示孝心。
这一回,可是沈府,继沈胭娇被赐婚以来,府里最大的一件事项了。
沈胭娇自然也要好好准备。
除了正经走单子的寿礼外,她额外又做了一些绣活,给老夫人重做了抹额,以及一些护膝之类。
知道这次沈府要大办,也知道钱氏会前往贺寿,魏夫人起了心思,也想跟着一起进沈府。
沈胭娇自然不想她过来,想了个法子,让她自己打住了念头。
她不太清楚如今这边京都的一些时俗,乍然去了大宴上,万一哪里失了分寸,对才到京都不久的她,并没有什么好处。
况且她最怕人看低了她,此时她夫君已死,儿子也只是外镇小官……带了孙女进京,可孙女还没体面的议亲……
只能等明年春闱放榜,替她孙女捉一个进士回来,那才是真体面了。
……
沈府老夫人寿辰正日,沈府上下一片祥和热闹。
沈二夫人忙的分身乏术,就连沈胭柔她们过来,沈二夫人都没时间私下跟女儿说些体己话。
倒是沈胭娇她们,姊妹相见是格外亲热了些。
一起过来的顾南章,到了府贺过寿后,便被沈晏松他们拉过去说话了。
眼见老夫人被一群嘉宾围着说笑,沈胭娇和沈胭柔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找借口暂且先退了出来。
到了沈胭柔先前住的院子那边,沈胭娇、沈晏柳、沈胭巧,乃至能偷空跑来的沈晏樟等人,都聚在一起,兄弟姊妹一边吃茶一边说话。
“你如何在我们这里?”
看到正磕着瓜子的沈晏樟,如今的安郡王世子妃沈胭柔笑道,“我们姊妹说话,你不该是去和你大哥哥他们在一起的么?”
男宾和女宾一般会分开说话,毕竟交谈的内容也不一样。
“阿柳不也在?”
沈晏樟道,“我怎么就不能在了?”
他其实并不想过去,大哥沈晏松那边,多是太学里的读书人,说话都是明年春闱之类的事。
他读书不行,又喜习武,可他的好友聂骁如今随一名将领去外省剿匪去了……
他没什么说得着话的,懒得应付,就凑在姐妹们这边图个清闲了。
沈胭柔她们一笑,沈晏樟性子直,说话坦荡,其实她们也都爱和他说话。
“大姐姐你坐好,”
沈胭娇看着沈胭柔关切道,“你靠着垫子,这么干坐着,你一会儿腰该累了。”
沈胭柔怀孕好几个月了,这时候害口已经几乎没了,可身子却显出来些了,靠着些坐着更好。
“你这说的,”
沈胭柔被逗笑了,“跟你怀过孕似的——那把垫子拿过来我靠着。”
“大姐姐,你会生男还是生女?”
沈晏樟满眼期待道,“你生个儿子吧——等他长大了,我带他骑马射箭去——”
“哪里说生什么就生什么呢,”
沈胭柔嗔道,“这我可做不了主。”
“大姐姐,郎中可说什么了?”
沈胭娇也关切问了一句。
一说起这个,沈胭柔脸红红的一笑,端庄中透着些喜气。
“说是个儿子,”
沈胭柔摸了摸肚子,小声道,“我也不知他诊的准不准……无论是男是女,总是我的亲骨肉,我都是欢喜的。”
“那是,”
沈胭巧吃着点心,嘴角都是点心渣子,笑嘻嘻道,“万一生个龙凤胎呢——我一下子就有两个外甥女了。”
她的话逗乐了大家,沈胭柔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你贪心。”
这时,沈胭柔陪嫁过去的贴身丫头春枝,笑着过来给众人又端过来一碟果子。
沈胭娇留意到春枝的头发已然梳起,是个妇人发型了,不由疑惑看向嫡姐沈胭柔。
等春枝退了出去后,沈胭柔笑道:“就知道你会留心到,她啊,如今我把她给了世子做妾了。”
她嫁进安郡王府之前,安郡王世子将身边的通房丫头等,一个没留,都打发了出去,给足了她的体面。
她也念着世子的好,嫁过来后两人相敬如宾,十分甜蜜。
只是眼下她怀孕了,权贵人家,都讲求一个在这时要为夫君纳妾。就算她不提,安郡王世子周边的亲朋好友,想塞人进来的烦不胜烦。
与其纳外来的,不如她就将春枝给了世子。
自己身边的丫头,知根知底的,总好过外面的。
且这丫头也知道进退,抬了她作妾后,她依然每日里亲自都来服侍她,没有一丝骄纵,是个好性的。
世子也满意,如今阖府内,既堵了别人的嘴,又落得一个安稳,日子倒是越来越安生了。
如今京里很多女子都羡慕她的日子,家里长辈公正也明事理,夫君敬重,妾室安稳,难得一个家和业兴。
“大姐姐做主的事,”
沈晏樟笑道,“那自然是妥当的。就是大姐姐没出嫁时,我就瞧着颇有些世家主母风范,很是叫人敬服的——”
说着,一眼闪见沈胭娇,大约觉得自己这么说会厚此薄彼,连忙又急急补充道,“自然,三妹妹也一样,如今三妹妹一成亲,倒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反倒是催着妹夫一心读书上进——这京里谁不说三妹妹识大体呢?”
沈胭娇:“……”
“你们没听如今京里人说的吗,”
沈晏樟骄傲道,“都说娶妻当娶沈家女。”
沈胭柔笑了起来。
沈胭娇却有点无语,不过她也没多说。
这时,不知沈晏樟又想起了什么,吃吃笑了起来,还拿眼打量着沈胭娇,越发笑得颇有深意了。
“傻笑什么,”
沈胭娇被他瞧的也笑了起来,“又想起了什么可乐的事了?”
“想起了大哥跟我说的一件事,”
沈晏樟笑着比划道,“大哥说太学那边若水堂的学子们,各个腰间都佩了香囊之类。这本是寻常之物,有一个人,平时没见他佩过,却突然一日佩上了不说,还处处不着痕迹地冲人炫耀——”
沈胭娇觉得有点不妙。
“是谁啊,”
这话把端庄的沈胭柔也逗笑了,“一个香囊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谁说不是,”
沈晏樟拍手笑道,“偏偏这人平日里还是最清冷沉稳的——有了个香囊后,在大哥跟前说话时,都恨不得将那香囊塞进大哥眼里去——生怕大哥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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