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狗叫,许是听到他的动静,傅沉跨过门槛进去,橘黄的灯挂在院子中心,宋莺时蹲在墙角挖土,旁边是没拆封的花草。
这么晚,种花?
傅沉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宋莺时没注意到他,茶茶却一个劲对着他叫,宋莺时不耐烦说:“闭嘴,别吵到邻居。”
茶茶幽怨呜咽,想让主人回头,看不速之客。
傅沉将门关好,走向宋莺时,然后蹲下来,看着花问:“什么品种?”
“啊——”宋莺时尖叫,险些跌倒,傅沉伸着双手抓紧她。
宋莺时惊恐未定看他。
好一会,宋莺时问:“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傅沉没回答。
宋莺时连忙道:“没有啊,只是有点突然。”
将人请进客厅,宋莺时洗好手后,打算给他倒水,傅沉却观察整个房子,上下几层,有保洁家政整理过,挺干净的,就是家具都被搬空了,像是被洗劫过。
宋莺时尴尬道:“他们搬东西什么都搬,我先给你找个杯子。”
说着便看着自己的东西,从箱子里翻找,傅沉说:“不用,我不渴。”
宋莺时也放弃了,“算了,还是不知道了,明天再说吧。”
傅沉问:“你今晚打算住这?”
东西都没收拾,还有心情种花。
宋莺时看向他,他坐在长椅上,腿长,舒展开,撑在前面,他歪歪靠着后面的四方桌,头顶的光照下,宛如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宋莺时不回答,反而问:“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问你想好了没有。”傅沉直接了当。
宋莺时伸手挠着头尴尬,“这才几个小时?”
“我等不起。”傅沉说。
宋莺时蹙眉,“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考虑不好,你就要离婚?”
傅沉沉下眸子,“宋莺时,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要等什么?”宋莺时不满,“我好像没有必要,跟你住在一起吧?”
傅沉起身走近,宋莺时低下头。
他刚运动完,肌肉正好是蓬勃的时候,来的路上,他一路飙车过来,想也不想就找来,却换来这个女人一句:没必要。
傅沉很烦,很燥,甚至想问她这几天没见,有没有想过他。
问也白问,肯定没有,她满脑子只有利益,和茶楼,包括他们的婚姻,也只是一场生意。
傅沉越贴越近,将她堵在墙角,宋莺时伸手抵在他胸口,问:“干嘛?”
有戒备,还挺凶。
傅沉嗤笑,“我好像没有打算和你做假夫妻。”
“你也没说过。”
宋莺时脸涨红,磕磕绊绊要解释,傅沉低头,凑近,却停下,问她:“要不要履行义务?宋小姐。”
宋莺时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等多久?”傅沉问。
宋莺时看着他的眼睛,“傅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傅沉蹙眉,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按向自己,直接啃了上去。
他现在只想她闭嘴。
从唇往下,宋莺时起了些鸡皮疙瘩,有些生涩,她急忙说:“去房间。”
傅沉伸手托起她,推开最近的房间,是她刚铺好的床,将她摁进柔软的床铺中。
他咬着她的纽扣问:“是你的房间吗?”
“恩。”她胡乱点头,傅沉闷声笑:“真可爱,宋小姐。”
房间里贴了画纸,是她小时候沉迷的娃娃贴纸,有点旧,许久没用的房间,有陈旧的味道,窗户没关,月光洒了进来。
宋莺时害羞看着傅沉的身子,比她预想的还要结实,蜂腰宽肩,腰窝凹陷,深入腰带下面。
傅沉俯身亲她,宋莺时的手指陷入他的发丝,此起彼伏的月光跳跃。
傅沉有些凶,捏着她的下巴问她的话,都有些难以启齿,他果然不是一个温柔斯文的人,宋莺时从未见过这种人,纸醉金迷,却下/流。
最后,他低吼一声:“叫给我听,宋莺时。”
宋莺时不知道他要听什么,“傅沉?”
他凶狠咬她,宋莺时连忙求饶:“老公,老公……”
他吮着被咬红的地方,轻轻笑着,胸口轻颤,他低声问:“再来一次。”
询问的话,却是陈述的语气,宋莺时含着泪看他,想要求饶,却只换来他更凶的对待。
一直到天微亮,鸡鸣犬吠,宋莺时抱着他的胳膊,昏沉间听到他用粤语夸她。
“你好棒呀,我的bb猪。”
宋莺时气哼:“你才是猪。”
不对,是狗!
第22章
刚去国外的傅沉, 是被寄养在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家,才九岁的他,英语都不太熟练, 但他很会审时度势, 这家人住在古堡里, 思想古板,连中文都快退化了。
他在这里的几年, 提出自己的要求时, 都会被无视, 久而久之就不爱说话了,起初还会期盼傅海来接他回去。
傅海没有, 他正在傅家庆祝他的新儿子诞生,而傅沉, 不过是被他们家遗弃的孩子,没有母亲, 也没有强大的外祖可以庇护他。
母亲在他刚记事时候便去世了,那时候父母感情已经分崩离析, 明明最开始不计较母亲家世,爱她一切的父亲, 也只是在母亲去世后流了两滴眼泪,便在半年后有了新欢。
十二岁时,他被送去加拿大,傅江开始警惕他,用各种慈善名义, 把国内一些出身不好的女孩子送到他身边, 他也曾以为那些是朋友。
直到有天,被他视为朋友的女孩子, 在他的卧室里,用稚嫩赤/裸的身体,让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他开始憎恶朋友,却也明白了,世界上只要你的钱能给别人带来利益,那别人甚至给你做一切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那位没有得逞的朋友,在失去傅江的资助后,跪着求他,求他给自己钱,让她在这个异地生存。
傅沉拒绝了,但他知道,没有他,这位朋友也会求上别人。
新的避风港并没有给朋友带来温存,没几年,她又找来了傅沉,傅沉这次倒是没拒绝,给了她钱,却让她比几年前还要感激,因为她已经被奢靡富足的生活饱和,在她眼里,傅沉就是她的救世主。
直到她因为吸食毒品过量,死在她喜欢的‘上流社会’时,她也依旧感激傅沉。
傅沉却很开心,因为她,他知道了傅江在国内的事业桥梁,毕竟她也是其中之一。
回国那天,他第一眼见到的亲人,是傅汀,那个导致他离开的亲弟弟弟。
比想象中的还要愚蠢,劫后余生,还问他:“哥,你不同情这些孩子吗?”
傅沉觉得可笑,谁都可以同情吧,但他没必要,他怎么知道里面有多少‘朋友’?
他一不是加害者,二甚至差点因此成为受害者。
出于人道主义,他自然会安抚好这些,多余的情感就算了,他还挺忙的。
泷景胡同附近有小学,胡同口有卖早餐的店,不少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正在举着电话手表付款,傅沉打了个哈欠,抬手扫了扫额前的湿发,走过去时,小朋友们仰头看他。
从傅沉的角度看,这些孩子都跟小黄豆似的。
早餐店虽小,品种齐全,各种特色早茶都有,傅沉要了两份玫瑰糕和蟹黄虾饺,肠粉要等,傅沉懒得等,拎着早餐回去。
路过胡同里的小公园,一群老人正在耍太极,还有围在一堆的象棋。
傅沉背着手过去看了两眼,觉得没意思,又往回去的路上走,有人在湖边咿咿呀呀唱曲,拉二胡。
一路热闹,生机勃勃,是他前半生没体验过的市井生活。
进了院子,茶茶刚被他拉着跑了一圈,这会趴在地上睡觉,门一关,外面的纷纷扰扰被隔绝。
是宋莺时赠与他的宁静。
她还在睡觉,估计是累坏了,傅沉到床边看她,确定她没醒,随便从书架上拉了一本书来看,却被封面怔住。
《霸道校草别爱我》
……
傅沉怀疑,十年前的青少年都爱这种类型?看着挺老的,不少灰尘,连纸张都发黄了。
他重新抽了一本下来,是一本辅导教材,上面的历史人物被画了小辫子,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他失笑无奈。
正打算放回去时,书中夹着的书签掉落下来。
他弯腰捡起来看,却蹙眉奇怪。
“下周一起去天鹅湖看喷泉吧?我想和你正式表白”—腾熏裙号吴而四旧0八义92—佚䅿.
傅沉想也不想,直接揉成一团,打算丢进垃圾桶,却又心里不爽,塞进口袋。
宋莺时醒来时候,已经下午了,她茫然起身,宛如刚出生,对一切都很陌生一般,好一会,她才感觉到喉咙生疼,连忙下床,去外面找水喝。
刚踏出门,险些以为这不是自己家,缩了回去,打量着客厅多出来的家具电器。
她转身打开窗户,看到外面的傅沉,他坐在摇椅上,手上的一本书要掉不掉,歪头睡觉,整个夕阳播撒在他身上,温暖闲适,连时光都放缓脚步,生怕惊醒他一般。
宋莺时心情复杂,穿好衣服,出去接水,连杯子都是新的,而她带来的那些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拆开收拾整齐。
接水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傅沉扶着椅子起身,回头看到她在喝水。
“醒了?”语气有揶揄,还有嘲弄,更有种莫名的爽。
宋莺时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这个导致自己睡一天的罪魁祸首。
傅沉没进屋,只是上下扫她一眼,确认她没事后,恢复以往镇定自若的神色,“冰箱有早餐,你要是饿了,热一下,晚饭可以叫幕华庭送过来。”
宋莺时下意识问:“他家还有外卖?”
傅沉勾唇轻笑,“现在有了。”
宋莺时算是理解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傅沉又试探问:“还是说跟我一起出去?应孜束今晚的航班回去,你要不要一起去送他?”
宋莺时微怔,有些心动,她是不想捧应庆天,应付他的同情心,可应孜束不同,对她而言,应孜束就和林凯差不多,有话语权,说不定能谈上合作。
宋莺时面对傅沉询问的眼神,点头应下。
她放下杯子去洗漱,回来时,傅沉正在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玫瑰糕,他对她安抚道:“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开饭还早。”
宋莺时又累又困,本来不想吃东西,现下闻着味,也不自觉馋了。
坐在桌边,宋莺时打量家里的东西,问他:“你收拾的东西?”
“恩,什么都没有,很不方便。”傅沉看着她吃,宋莺时一想到自己还拒绝了去他那住,他虽然有指责,却还是心甘情愿给她布置这里。
说不上来的酸软,就像昨晚情到深处时的滋味。
宋莺时低头小声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可以。”傅沉想也不想,甚至不等她说完,就应下。
宋莺时诧异抬头,“我是说你搬过来住。”
“可以。”傅沉慢吞吞闭眼,一副淡然,甚至是早有准备。
宋莺时感觉他就等自己这句呢,有些气闷,又变成被动方了。
注意到宋莺时时不时崩起又塌下的腰肢,傅沉身后按住,一只手就能握住她一半的细腰,低沉的声音关切问:“酸?还是疼?”
宋莺时脸热,咬着玫瑰糕,眼神闪躲,但还是实诚回答:“又酸又疼。”
他手重,只是按一下,就有淤青,加上她腰细,来江海忙前忙后,根本没空锻炼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傅沉笑一声,微嘲,却没继续说什么,掌心揉着她的腰侧,动作轻缓,没有任何调/戏的意思,克制有礼,和床上的本性不同。
宋莺时很快觉得舒服不少,继续吃饺子,慢慢享受着。
天快黑了,谭西奥才姗姗来迟,看到他们坐在客厅,总觉得很违和,却又觉得傅沉本性就该如此,在这老房子里,诗情画意中,独有的风情,看着身边女人时,眼里是占有和亲近。
宋莺时收拾好垃圾,拿出去,茶茶在院子里叫唤,也想出门,却没人搭理它。
宋莺时看着茶茶的新狗窝,可以说是狗别墅了,还真是……狗凭母贵,新爹就是好啊。
新爹傅沉得意提议:“晚上给它带点羊骨头汤?”
幕华庭最近的特色菜是羊肉,从新疆专机运送,没有膻味,只有奶味,听说牧场给它们吃的都是牛奶和嫩茶叶,宋莺时昨天吃了一次,确实挺不错的。
茶茶眼神提溜,宋莺时看出它眼神里的谄媚。
傅沉把垃圾丢进垃圾站,拍拍手过来,谭西奥瞪大眼睛,这还是他家总裁吗?那个坐拥云港全部资产的男人,这会在丢垃圾。
宋莺时上了车,洗了洗鼻子,傅沉听到动静,问:“感冒了?”
“鼻子有点堵。”宋莺时随意说着。
傅沉却放在心上,跟谭西奥说:“一会买点感冒药备着。”
谭西奥应下,宋莺时却不在乎:“应该不会,之前在老家也感冒了,按理说短时间是不会感冒两次的。”
“少听这种没营养的说法。”傅沉嗤笑。
宋莺时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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