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孜束下意识问:“什么宋小姐李小姐?”
“宋莺时,三月茶楼的老板,徐家的外孙女。”张景祁认真回答。
应孜束愣了三秒,顿时蔫了,尴尬摸鼻子,“哦,她呀。”
落在张景祁眼里,那就是有事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应孜束确实有事,但不是那个事,应庆天闹着要他跟三月茶楼合作,应孜束不想,他又不是傻子,帝都多得是茶楼,用得着跑这么远跟一个故友的茶楼合作吗?
可应庆天不行,还说自己和宋莺时小时候定过娃娃亲,不合作,就结婚,笑死,这宋莺时结婚了好吧,他挖人墙角,岂不是要下地狱?
现在应孜束心里难受,明明自己没做什么,但被老爸的话玷污成了他是勾搭有夫之妇的人一样,尤其是宋莺时这个名字,听在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我爸跟她爷爷有点故交,所以……”
“所以你把人照顾上了床?”
“我他/妈的没有,靠背,你疯了吧?你有证据吗?”应孜束顿时炸毛,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他就见了人家一面。
“人家有老公。”应孜束还补了句。
张景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险些问出口,被应孜束捂着嘴,应孜束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竖起手指保证:“我要是那种人,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景祁这才松口气,但还是说:“已经有人误会了,你还是注意点。”
应孜束抓了抓头发,他何尝不烦躁,“我那个老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一天一个想法,闹着说宋莺时和她老公是协议结婚,说没关系,我他爹的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啊。”
宋莺时哪怕是个二婚,他都不至于这么难受。
张景祁一语戳破:“行了吧,人家还不一定想跟你呢,你真以为她是廖思思了?”
应孜束顿时没话,好像也是,他有点自作多情了。
应孜束去了傅沉别墅住,实在不想在酒店和老爸吵架了,张景祁也在这边住,反正房间也多,加上傅沉老婆还没搬进来。
傅沉刚洗完澡,放他们进来后,便回了房间,用电脑看江海的基金会,他记得今天宋莺时的茶楼有基金会的活动。
随便搜索一下,便看到了,宋莺时的照片还放在首页了。
她穿着温柔得体的旗袍,头发用一根茶色木簪挽起,埋头切洋葱,眼睛红了一圈,鼻尖也微红,偶尔冲着镜头笑,陪着小孩子们打排球,一起煎饼聊天。
画面温馨快乐,不知道是人温柔,还是周围的景色更温柔。
傅沉的目光落在最后的合照上,宋莺时站在右边,在一群人里面,也格外出众。
听说她今天没去商会,也是,那种没营养互相奉承的地方,自然不适合她呆着。
参加基金会的效果很好,宋莺时给每家企业都送了茶叶,不少原先的客户都表示重新合作。
运营团队在云倦的寻找下,进度很快,宋莺时还以为要等几天,而且也没有真的打算让云倦帮上忙,结果没两天,云倦就带了人来茶楼。
是云倦同导师的学长,研究生在读,在校内有工作室团队,可以接受宋莺时的雇佣,但不是独家专属,云倦刚上大三,已经保研,在学校能力不错,帮宋莺时谈这些,正好合适。
宋莺时给的薪资不高,但正好可以雇佣他们,又没办法给更高的价格。
这种专业的事情,宋莺时一直本着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后面两天,宋莺时又去找了新的财务团队,原先是舅舅家弄,现在宋莺时可信不过他们。
没了财务大权,两个舅舅闹翻了,宋莺时正好要去泷景街收房子,不想被打,找了亲朋好友去赶他们。
这么忙起来,宋莺时收到傅沉的电话时候,还在泷景街街口,全程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公。
对方语气很不好,“宋莺时,我找你。”
连名带姓,听着古怪。
宋莺时不解,但还是驱车去幕华庭。
就在半个小时前,傅沉做东,请应孜束父子俩吃饭,本来想去云港,应庆天懒得坐车,就在幕华庭定了位置。
应庆天很看好傅沉,知道他结婚,很是开心,又催促自己的小儿子应孜束结婚,应孜束听到这茬就头皮发麻。
应庆天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委屈了?我都跟你说了徐家是徐家,宋莺时是宋莺时,宋莺时婚一离,你们再一盖章,正好的事情。”
张景祁叹气,侧目对傅沉说:“又开始了,这挖人墙角,真是过分。”
许久没被接上话,张景祁奇怪看向傅沉,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傅沉冷着眼,瞧着他们父子,面色非常差,风雨欲来。
“非要跟她吗?”应孜束气得在椅子上往下滑,许是被闹得烦了,松了口:“行,你现在就叫她来,当着我面把婚离,我就去跟她结婚,我怕宁可当男小三,也不帮衬她的茶楼。”
应庆天笑了起来,“你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傅沉闭了闭眼,拉过一旁的张景祁,冷声问:“怎么回事?”
张景祁连忙说:“就是三月茶楼那个老板,长得特别漂亮,说是跟应孜束有娃娃亲,这不闹着要结婚吗?”
“娃娃亲?”傅沉说出的话,带着寒气。
不等应庆天给徐记微电话,傅沉拿起手机,给宋莺时去电话,“宋莺时,我找你。”
怎么有种秋后判处的凄冷?
应庆天还茫然问:“你也认识宋老板?”
傅沉点头,看着应孜束冷笑,应孜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
毕竟没人会把傅沉和宋莺时挂上勾,更不可能相信傅沉会见色起意,跟人家结婚。
宋莺时抱着外套进了幕华庭,谭西奥在楼下等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宋莺时微微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谭西奥张了张嘴,这可怎么说?总不能说傅沉抓住你的娃娃亲对象,打算找你要说法吧?
“我也不太清楚。”谭西奥哂笑。
穿过屏风,宋莺时看到应庆天,眉间微蹙,再看傅沉,傅沉点了根烟,透着烟雾看她,不知道是什么神色。
张景祁的预感越发不对劲,甚至有些腿软,见宋莺时一步步走进,皮鞋敲着琉璃地面的声音,像是催命。
有所预感般,张景祁想:不会吧,不会吧……
宋莺时扯出一抹得体的笑,跟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坐在傅沉旁边问:“怎么回事?”
傅沉侧目看她,一双眸冷而涩,宋莺时心跳加速,试探问:“什么?”
“你叫我什么?”傅沉问。
宋莺时看眼应庆天,面上微红,不答反问:“你跟应总认识?”
傅沉继续问:“你叫我什么?”
宋莺时咬唇,轻咳一声,软软绵绵的声音叫他:“老公?”
应孜束蹭地站起来,傅沉叫住他:“坐下。”
应孜束头皮发麻,感觉这道声音是索他命的,
宋莺时的睫毛微微垂下,黑葡萄一般,却如琉璃清亮的眸子,充斥着不解迷惑。
张景祁悬着的心,彻底死绝了。
第21章
桌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说这里刚发生凶案,都有人信。
宋莺时干巴巴打破尴尬,笑着说:“你跟应总也认识啊?早知道, 我就让你陪着应总去商会玩了, 我小姨这个人不会说话。”
说完, 见他们还是不说话,便问应庆天:“应总, 是不是我小姨说错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不好意思啊。”
“别。”应庆天恨不得给她磕一下, 该道歉的怎么着都轮不到她。
傅沉摁灭烟, 轻飘飘说:“闹了点误会。”
“对对,误会, 傅沉啊,你别往心里去, 都是应孜束这小子不会说话。”应庆天这会知道道歉,顺便甩锅给儿子。
应孜束气结, 得,他成罪魁祸首了。
宋莺时还想再问, 傅沉直接打断她的好奇心问:“我倒是不知道你跟应孜束关系这么好。”
他说的不是应庆天,是应孜束, 宋莺时下意识问:“应孜束?谁?”
傅沉挑眉,有些被取悦到,应孜束连忙起身:“是我是我。”
宋莺时知道是他,不过想起机场那次,这人拽得不行, 心里不舒服, 懒得搭理而已。
宋莺时甜甜笑着,“原来是你啊, 那天你也没说你叫什么,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跟我们家傅沉是好朋友啊?”
宋莺时看他吃瘪,心里暗爽,应孜束尴尬。
傅沉蹙眉,还敢不搭理他老婆?不过宋莺时说‘我家’,让他的唇角险些没压住。
傅沉解释:“是在国外认识的朋友,关系一般。”
应孜束点头,也看出古怪,既然宋莺时是傅沉的老婆,怎么不知道找傅沉合作?而且傅沉说话也很简单,像是刻意隐瞒了什么。
张景祁连忙打圆场说:“既然误会解除了,傅沉,你也别吊着脸,应叔刚到江海,你可别忘了,今天你做东呢。”
傅沉连忙道:“不会,应叔是前辈,我只是生气应孜束,我跟他好歹也是朋友不是。”
应孜束真的想跑,看着傅沉冷森森的目光,知道这茬怕是有得熬了。
宋莺时不知道是什么误会,但看是应总父子吃亏,也就没多问。
菜上来时,宋莺时低头问傅沉:“你跟他们关系很好吗?”
“正好认识。”傅沉勾唇笑,宋莺时点头,看到他的目光,有些热,宋莺时脸红,刚才被他逼着叫‘老公’,她还没适应呢。
宋莺时撇开眼,喝水掩饰。
“你这几天忙什么呢?也不找我。”傅沉委屈问,宋莺时泄气说:“我忙着众叛亲离呢,赶我舅舅他们搬家,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找人去催他们呢。”
傅沉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我老婆这么厉害啊?”
宋莺时脸一红,斜了他一眼,他肯定是故意的,就为了回应她那声称呼。
匆匆吃过饭,宋莺时看着手机,有亲戚给她发消息,说舅舅们搬走了,但是说不想辞职,还是要在茶楼或者茶园工作。
宋莺时连忙咽了嘴里的饭,看向傅沉,傅沉知道她要说什么,轻声道:“你先去忙吧。”
宋莺时连忙起身,正打算朝应总他们打个招呼,傅沉又拉住她说:“上次让你搬过来,你考虑怎么样了?”
宋莺时眨巴眼睛,直接回绝,“不了,你那太远了,我去茶楼不方便,我还是想搬去我外公那边。”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傅沉手下用力,捏着她的手,很重,让宋莺时感受到他的存在般。
宋莺时犹豫了,傅沉生气了,松开手,说:“你去吧。”
宋莺时抿唇,有些烦,她不喜欢这种犹豫不决的态度,但走之前还是跟他说:“我再想想。”
等宋莺时走了,餐桌上气氛终于缓和起来,张景祁呼了好大一口气,问傅沉:“你是不是骗人家了?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她不知道。”傅沉也不隐瞒,却说:“我没骗她。”
张景祁气笑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还不是骗?”
傅沉不置可否。
吃过饭是晚间,应孜束送完老爸,面对傅沉,险些跪下,哭唧唧幽怨说:“我真不知道她是你老婆,你也没跟我介绍啊。”
“就算不是我老婆,你还真打算挖墙脚?”傅沉不屑。
应孜束哪里还敢说别的,乖乖认错,“你要怎么样才解气?我找宋莺时去合作?”
傅沉立马横他一眼,“你还敢找她?”
“不敢不敢 ,那你说怎么办?”应孜束问。
傅沉瞅着他,“好久没打拳了。”
应孜束苦了脸,张景祁要流,傅沉看着他:“你也跑不了。”
打什么拳,打他们两个还差不多。
傅沉憋着气,不是因为应孜束,而是因为宋莺时拒绝了跟他回别墅的想法,他像个被随时召唤的小狗,宋莺时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从来没这么被动过。
发泄完,傅沉弯腰下了拳击台,咬开手套,捏瓶子喝水,剩下两个趴在边沿干呕。
傅沉坐在矮椅上,脸上的汗珠滚落,他拿过手机,看宋莺时的聊天记录,还没想好?
她不会是打算就这么拖着吧?
他打开聊天框,却不知道输入什么,犹豫好一会,汗珠滴了下去,按住x键,跳出一个字——想。
湿漉漉的睫毛轻颤,傅沉的心口酸涩起来,他不能再压抑住这种想法了。
他想她,只是几天没见,他就开始想她了。
想她小心翼翼却狡黠的眼神,想她被自己亲吻时沉迷被动的眼神,想她不自觉勾住自己手臂时的害羞。
傅沉朝两个人走进,应孜束捂着肚子后退,“行了行了,你是我亲哥行了吧,我错了还不行,我明天还要回去呢。”
“你家跟徐家认识,知道徐家在哪吗?”傅沉问。
应孜束一听,不是继续打,连忙将手机奉上。
傅沉看一眼便记住,拿上自己的衣服离开。
已经很晚了,泷景街算是老城区,没什么人烟的样子,远处传来狗吠,傅沉的车开不进胡同里,下车沿着路朝里面走。
唯一开着灯的院子格外显眼,傅沉打算敲大门,却一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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