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看不上,只是我不喜欢。”该怎么说呢,林姝思考着,“就像你说的他确实各方面都优秀,但我喜欢的是梨子,别人给我一个再大再好的苹果,它也只是苹果,不是我要的梨子。”
“明白了,就是不来电呗,那就没办法了。”
感情的事最不能强求,许嫣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们俩拒绝人的方式还真是师出同门。”
“什么?”
“就我拿到票准备约他一起去听演唱会的时候,他对我说的也是我很漂亮很优秀,就好比牡丹,但即使我这株牡丹开得再美再艳丽,他已经一片春心付海棠了。”
说到这,许嫣叹了口气,“你说说拒绝人都这么绅士,我也不好黑脸啊,就问他这钟情的海棠是谁,结果一开口这不就巧了,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是你大学的师兄。”
其实以前读大学时,林姝就隐约感觉到伍成言对自己有好感。
只不过他没有明说,她便没有深想,加上他本来就是个对谁都周全的人,平时对她的关照也不会表现地很特殊,她要拒绝的话倒显得不近人情。
直到后来结了婚。
她确实有故意提醒他的小心思,某次聊天中说起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反应也很平静,甚至林姝一度都认为是她自恋想多了,再后来,他就出了国,联系也寥寥无几。
本来会以为就这样一直彼此岁月静好下去,没想到他回国了,而且这两次见面以来,尤其是上次,他的行为都有些越界了。
是因为从许嫣那听说了自己没结婚吗?
她的婚姻在外人看来好像确实没什么可信度,朋友圈没有晒过婚纱照,没办婚礼,老公也从来没有露过脸,他会怀疑是人之常情。
可她又不能把裴明晏搬出来。
先不说裴明晏本人同不同意,k哥第一个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在想什么呢?”许嫣看她出神,问道。
林姝:“哦,没事,就是没想到你原来对他是有意思的。”
“不然呢,我难道还为了帮你找男人特意策划这一出?我又不是吃饱了闲的。”
也有道理。
林姝:“那你不再追了吗?”
“追什么?”许嫣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了,他都已经拒绝得那么彻底了,我还纠缠就是死皮赖脸了,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你没扭怎么知道甜不甜?”
“?”
许嫣震惊地看着她,“不是,看不出来,你还挺霸道的啊?”
“......”
真是烧坏了脑子祸从口出。
林姝:“没有,我就是——”
“你不会是看上哪家的瓜了吧?”
她不仅看上了,她还已经扭下来了,虽然那个瓜应该不太乐意。
但她不能说,因为许嫣是个大嘴巴,她知道了,不出三天整个朋友圈都会动荡的。
到时候,那个瓜就会气成苦瓜了。
“没,只是随口说说。”她一脸真诚。
许嫣:“行吧,不过你真要看上谁,只要那人不眼瞎,估计都能成。”
“不至于这么夸张——”
“怎么不至于,就算他眼瞎,你爷爷五花大绑也得把人给你绑来。”
这倒是真的。
裴明晏当初就是被逼妥协。
林姝:“那你呢,你如果真的喜欢谁,你外公也不会袖手旁观吧?”
“嗯,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也得考虑对方的态度,对方要是不乐意,我还强迫他和我在一起,除了让他更厌烦我外,一点意思都没有。”
许嫣见她皱了皱眉:“不是吗?感情这东西本来就讲究两情相悦,你想想要是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婚礼过后,你们就得住到一起,睡同一张床,吃同一盘菜,早上一睁眼看见的就是那张你不喜欢的脸。这种日子还不止持续一个月两个月,而是望不到头的一辈子,直到你们两个走了一个为止,想想就好可怕。”
“所以我是觉得如果以后要结婚,一定得和自己很爱很爱的人结婚,不然每一天都是折磨,同样的,我希望他也很爱很爱我,不然对他也是种折磨。伍成言肯定是不行的,虽然我第一眼就中意他,但怎么说呢,偏我来时不逢春吧,他心里已经有人......”
许嫣自顾自地说着,一抬头,发现她红了眼眶:“你,你怎么了?不舒服?”
“原来我每天都在折磨他吗?”林姝小声地吸了吸鼻子,本来因为生病就羸弱的声音,此时听着更可怜巴巴。
许嫣被她吓得心慌:“不是,公主,你能折磨谁啊?”
“我二哥。”
“哈?”
第24章 纪念日24
◎满心满眼只剩一个念头,去见他。◎
冬至过后, 东临市正式跨入三九严寒,迎来真正的深冬。
林姝的感冒已经好全,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但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病了。自从上次听了许嫣的婚姻观之后,她不止一次深思过这个问题。
在她和裴明晏的婚姻里, 她仿佛就是一个利用长辈疼爱得到一切, 面目可憎的自私鬼,而裴明晏则是那个被迫牺牲个人感情的倒霉蛋。
她真的太坏了。
而且那天她最后提起裴明晏,许嫣没听懂,还以为是裴明晏欺负她,帮着把人臭骂了一顿还不解气, 又去裴宏章面前告了状。
裴宏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电话过去,疾言厉色地把人训了一顿。
她想拦都来不及。
“哎~”
“林老师, 怎么突然叹起气了?”办公室里,她下巴垫着抱枕趴在办公桌上,周然关心地问了一句。
林姝抬起头, 看着她思考着:“周老师,你和你老公是因为什么结婚的?”
她不是一个热衷八卦的人,还是第一次问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
周然怔了怔,认真回答她:“因为到合适的年纪了吧, 我和我老公是高中同学,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学校那时候抓早恋抓得严, 我俩还被叫过家长, 结果没想到我俩的家长都挺开放的, 就让我们当着老师的面表了个态说以后断了, 私下里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后来毕业也就在一起了, 再后来就是大学恋爱,工作,求婚,结婚,生孩子,反正就正常人生轨迹吧。”
从学生时代的青涩恋爱到成熟之后携手步入婚姻,这可不是正常人生轨迹,这是幸福人生轨迹。
林姝:“那其实是因为爱情了。”
“可以这么说,虽然现在催婚的那么多,但我觉得如果没遇到真正爱的人,还是不要将就,否则婚后发生一点矛盾都会让你无比后悔当初的选择,还有就是生孩子,我是无法想象和一个不爱的人去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所以裴明晏既不想和她睡觉,更不愿意和她生孩子。
“怎么了,林老师?”周然看她沮丧地垂下眼。
“没事,就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她悄悄揉了揉潮湿的眼眶。
周然:“其实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啦,我是觉得婚姻应该是一件美好,值得期待的事,而不是每个人都必须在某个阶段完成的任务。”
“嗯。”
对彼此相爱的人来说,婚姻是幸福的殿堂,但对不爱的人来说,就是囚笼。
那裴明晏,是不是一直被自己困在这个囚笼里呢?
林姝心情复杂地捏了捏抱枕:“那程老师,是相亲的吗?”
周然:“不是,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程老师年轻的时候还有点小帅,是他老婆倒追的他。”
听到这话,程博海嘚瑟地哼了声:“什么小帅,那是叫一个风度翩翩,追我的可不止我老婆一个。”
“喏,男人都不能夸,”周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不过程老师还是有蛮多搞笑的事的,以前他老婆生孩子,是早产,他急急忙忙地从学校赶过去,结果跑错医院了,还在人家产房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家家属都看着他傻眼。”
程博海:“又是老丁,以讹传讹,我那是跑错手术室,什么跑错医院,我又不是傻子——”
“反正你就说你哭没哭吧。”
“......”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有来有回,下午的时光很快溜走。
下班后,陈叔的车一如既往地等在学校门口。
她上了车,陈叔看她似乎情绪不高:“小姝今天工作很忙吗?”
“不忙。”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晏回来了。”
陈叔一向喜欢逗她开心,尤其是生病这段时间,每天接送她的路上都会讲各种八卦趣事给她听,林姝也以为又是某个被夸大其词的八卦。
结果......
“怎么了,不开心吗?”陈叔看她脸色微微凝滞。
“没有,我——”
她很开心,虽说这段时间自己胡思乱想太多,但一听到他回来了,那些想法突然间全部消失了,满心满眼只剩一个念头,就是去见他。
“他在老宅?”
“嗯,我出来接你前刚到的,这不是后天就是裴首长的寿辰了嘛。”
裴宏章每年过寿的惯例就是一家人再叫上几个好友聚在老宅一起吃顿饭,只不过裴明晏这几年因为工作原因不是每次都到。
这次,林姝前几天也发消息试探过,他没有明确回复,加上在崇州的演唱会昨晚才结束,林姝以为他断然不会赶回来了。
“陈叔,快开车。”惊喜过后,她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陈建昌也跟着笑起来:“好嘞。”
_
黑色奥迪在裴家老宅外院刚停下,林姝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她一向是温吞的性子,难得有这么毛躁的时候,陈叔看得发笑,提醒她慢一点,林姝也察觉到自己有失仪态,进门前停下脚步,掏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脸蛋似乎有点素净,又端着镜子原地补了个口红。
走进客厅,一片寂静。
沙发上空无一人,她诧异地环顾了一圈,姚婉提着拖把从厨房出来。
“大嫂,裴明晏呢?”
“被爷爷叫去书房了。”
林姝这才注意到地上都是水迹,还有茶几上也有翻倒的茶杯。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种事瞒她也没有意义。
“爷爷今天看到了明晏的绯闻,明晏的脾气你也知道,不会好好说话,害得爷爷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砸碎了两个他老人家喜欢的建盏。这会儿估摸着你快回来了就把人叫上楼了。”
“什么绯闻?”
“就那个女明星,温...温絮,昨晚他演唱会两人不还同台了吗?”
这个林姝也知道,昨晚叶子还和自己一顿吐槽,但事实上温絮只是演唱会嘉宾而已。
再说昨晚的嘉宾也不止她一位。
只是两人都太有话题度了,所以才被各大营销号逮着一顿炒作。
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裴宏章平时不怎么看娱乐新闻所以不清楚。
“我上去看看——”
“哎,别,”姚婉拦住她,其实也揣了一点自己的私心,“爷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要是帮明晏说话,爷爷肯说不定还得动手打他呢,去后院陪悦然玩吧,我怕吓到她,让罗嫂带着她在那玩拼图呢。”
林姝捏紧手心,没说话,等她擦完茶几往餐厅走去,转身匆匆上了楼。
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
“混账东西,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没走到门口,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先砸到耳边。
是裴宏章的声音,林姝心一惊,加快脚步。
手刚摸到门把,另一道自嘲的声音浑不在意地透着门缝传出:“您打,您要真打死我也好,打死我你赶紧重新给她找个男人,也省得左右看我都不顺眼。”
这个“她”说的是自己?
林姝手颤了一下,僵在原地。
“你就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还重要吗?反正在您那,只有你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您开心了就大手一挥乱点鸳鸯谱,不开心了就骂我混账东西,猪狗不如,让我滚......”
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争先恐后地钻入耳朵,林姝突然忘了自己要来干嘛,只觉得头疼得快裂开。
对,是乱点鸳鸯谱。
但是这乱点鸳鸯谱的人不是裴宏章,好像是她吧?她记得当初裴宏章给了她好多人选,并没有裴明晏,是她话里话外地提起他。
最后裴宏章才想到了裴明晏,问起她,她就故作矜持地答应了。
领证的那天,是晴天,还是下雨?
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好开心,就好像费尽心力筹谋已久想得到的东西终于被她到手了。
裴明晏呢,他当时是什么表情?她没注意,她只顾着自己开心。
在她心里,那天永远是艳阳晴天。
在裴明晏心里,或许...或许下了一场绵延三年的大雨。
_
裴明晏没有留下吃晚饭,饭桌上,其他人也都当这件事没发生一样,轻飘飘地揭过。
“小姝啊,明晏今天下午回来过,但这臭小子又说有事先走了,”裴宏章笑呵呵地说着,“不过他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托我给你。”
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首饰盒子。
林姝接过打开,是一只翡翠镯子,种水都难得一见的好,质地莹润细腻。
裴明晏一向不喜玉器。
想来也是爷爷借他的名义送的,既可以缓和她们夫妻感情,又可以不叫大嫂觉得不公平。
其实所有人应该都看得出,只是没人敢拆穿这刻意粉饰给她看的太平。
林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谢谢爷爷。”
“哎哟,谢我做什么,那小子是该长点心了,不过他说明天也有工作要忙,后天回来。”
“好。”
这两日,林姝睡得十分不好,一整夜一整夜地做梦,梦的还全是裴明晏。
被裴宏章责骂的他,痛苦的他,颓败的他,最后甚至还梦到他失魂落魄地站在窗台边,撕掉了他们的结婚证,一脚踏空往下坠。
吓得她一下惊醒,浑身冷汗,指尖都在发抖。
这种浑浑噩噩一直持续到裴明晏回老宅。
是个阴雨天,让人有点分不清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客厅里,裴宏章和一群旧友们聊着天。
她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回过头,一道颀长的身影懒懒地倚在门沿。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一件纯白的高冷毛衣,额前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平时,他很少穿这种儒雅沉稳的风格,不过也是极为好看的。
林姝的目光痴迷地多停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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