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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你找我来是？”
许栀：“找你来看萤火虫啊。”
她起身让开。
在许栀让开的那一瞬间，草丛中迅速惊起一片闪烁微弱光芒的萤火虫，宛如精灵一般骤然起舞。
有些飞远了，有些仍旧围绕着草丛，有些飞到许栀的脸颊旁，点点微光点亮一点她的侧脸，明明晃晃的映照在她的眼底。
“小川，看啊。”许栀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声音一高就惊吓到这群小东西。
她示意纪川像自己一样伸出手，等待一会就会有萤火虫停留在手指上面。
不消片刻，这些闪烁微微光亮的小精灵们便一哄而散。
纪川将眼前一切景色收拢在自己的眼中，仿佛要牢牢记住眼前一切至记忆褪色才好。
“怎么样？好看吗？”萤火虫一飞走，许栀恢复正常讲话音量，此刻头顶月光温柔明亮，将四周景色照的清晰可见，连许栀脸上期待的笑容都一同照的清晰起来。
纪川：“好看。”
过了几秒，他语气有些别扭：“你半夜叫我出来就为了看萤火虫吗？”
“当然不是了！”许栀一边说一边靠近他，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茉莉香。
纪川不由得吞咽了下，线条锐利的喉结跟着滑动两下。
下一秒，许栀伸出手握住他的脸颊。
纪川几乎是有些顺从的被她抬起脸——等下，抬起脸，纪川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正常来说接吻他该低头才对。
就在那一刻，从远处骤然响起一道剧烈的鸣叫声，下一秒，原本漆黑安静的天空被攀升至天幕一角的烟花点亮。
是鸟的形状，随着鸣叫声，鸟儿舒展翅膀于漆黑天空之上自由翱翔。
烟花点亮了肉眼所能看见的一切，人或树，还是周围的建筑物，一切都被烟花点亮，驱散所有黑暗之处。
烟花持续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场面盛大短暂。
带来转瞬即逝的迷恋，而人类的大脑被它所带来的记忆给占据很长时间。
许栀：“小川，新年快乐。”
纪川抬头凝视着烟花的姿态一直没有收回，他几乎被刚刚的烟花震撼到身体有些僵硬，回神的时候，眼眶发烫，不知不觉中，眼泪爬满了整张脸。
“可是还没有到新年呢。”纪川说。
“那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许栀摸到他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下，眼泪湿咸，她的吻有种去痛的作用。
再次回到房间已经是半夜了，纪川毫无防备的打开门，对上许林的脸，许林挑了挑眉，玩笑道：“开心吗？”
纪川表情一僵。
许林说：“你该不会以为烟花是自燃的吧？”
纪川没能开口说话。
许林补了一句：“明天全岛上就知道许家的小傻子为爱放烟花这件事了。”
纪川张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
但许林只是微微挑眉，说：“行了，关灯睡觉，社畜真的很需要睡眠，不许你们再搞什么半夜惊喜了啊。”
纪川：……
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只能关上灯躺下。
他给许栀发消息：你哥好像知道了。
许栀秒回：对啊对啊，我让我哥给点的烟花，专门从我爸爸的工作室搬的。
纪川：你爸爸也知道？
许栀：对啊对啊，我爸还让我搬得最贵的烟花。
纪川深吸一口气，眼前一黑，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明天白天。
翌日清醒，房间里早就没人了，纪川猛地坐起来，他把被子什么都收起来，匆匆洗漱。
他们正在吃早饭，许林对纪川招呼一声：“醒了？快来吃早饭。”
许俊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小川你将就下。”
小川：“不会，我在家也吃这个。”
他坐过去，许俊生父子态度如常，早饭时间没有发生纪川想象中的尴尬事件。
小岛新年和别处也差不多，只不过这里并不吃饺子，而是吃汤圆年糕，纪川跟许栀一起见了她的母亲。
两人一起跪在许栀母亲照片前，许栀为母亲盛了一碗新年做的年糕汤圆，这是新年的大米做的。
纪川仔细打量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温婉一笑，许栀眉眼与母亲有八分想象，几乎能从许栀看到她母亲的影子。
“小川。”推开门的许林朝他致意，然后跪在许栀身侧。许林小心的擦拭母亲的相片，低声说起去年一整年家里的变化。
这变化围绕着家中唯一的Omega，事态向好的方向发展。
许林低声：“妈妈，你都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
许林：“我有好好照顾小栀，你放心吧。”
许栀扶住哥哥的胳膊：“妈妈，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哥哥的，你放心吧。”
许林一顿，扭头，许栀对他笑了下。
放下相片，许林又轻轻说了两句话才离开。
纪川和许栀凑在一起，他们看着眼前许栀母亲的照片：“小栀，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许栀侧脸，笑着看他：“是吧，大家都这么说。”
她微微起身，靠近相片，并没有说话。
纪川看着这样的许栀，心中一动，那种想要靠近触摸的冲动出现，他起身问：“小栀，你妈妈是个什么的人呢？”
闻言，许栀思考了下，语气温柔的说：“听奶奶说她是那种非常能干的Omega，性格坚强又乐观，很善良，善良到就连去世前都在觉得很对不起。”
许栀转过头，看着相片中的年轻女人，在那一瞬间，眼里有晶莹泪光涌出，只有一点点：“说是觉得把我一生下就丢在世上，丢下哥哥和爸爸，她觉得很抱歉，真是的，奶奶说根本没人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责怪她，她却一个人这样想，更让人一辈子放不下她才对。”
“爸爸从来不聊起妈妈的事情，他就像是奶奶说的，一辈子没有放下过她。”
许栀伸出手，小心触摸着相片里的女人，像是许愿一样：“妈妈，如果有转世的，这辈子来做我的女儿吧，我也会成为很善良的母亲的。”
纪川看着并没有落泪的许栀，反而心中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
说完，室内安静许久，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栀支起身子，对纪川伸手：“走吧，该去吃饭了，小川。”
牵住她的手，在离开这件房间前，纪川忍不住回头看，他记住照片上女人温柔的笑脸。
第36章 ch36
36
提前返校, 为了许栀的蛀牙，许栀坚决抗议，还没有发声两秒就被许林暴力镇压下去了。
“不公平！凭什么都要听我哥哥的, 爸爸也是，小川也是，你身为我的男朋友, 因为和我站在一边共同抵抗黑暗势力许林！”已经被塞上高铁的许栀还在不忿。
纪川提醒她：“你哥现在还没离开高铁站呢。”
许栀：“那有怎么样？”
她和纪川对视几秒, 忽然凑过来问：“我哥应该上不来了吧？”
许栀还没有坐过几次高铁，有些不确定的问。
纪川微微挑眉，说：“那可不好说。”
许栀：“应该不会吧。”
虽然这么说，许栀还是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她靠近纪川, 企图扑腾“可是我觉得我现在牙不疼了, 应该不需要看医生吧。”
纪川：“我看一下。”
闻言，许栀立马张开嘴巴，纪川伸手捏住她的嘴巴, 目光检查一侧她的口腔。
他靠近的同时，吐息落在许栀的皮肤上弄的她很痒, 她下意识的抬手准备去挠, 刚抬起手就被纪川握住手腕。
和平常不一样, 此刻纪川的目光带着无实质的冰冷，许栀被他这样的目光检查，像是已经进了医院被冰冷器械触碰口腔, 忍不住往后缩。
还没有缩两下，纪川固定着她的脸颊不让许栀动, 毫不留情道：“必须要去看牙医了, 小栀。”
“还有你的甜食要戒段时间了。”
一刀后面跟着一刀, 许栀奋力挣扎：“我现在一点不疼。”
纪川松开手，揉了揉她已经有些泛红的脸颊：“明天我们直接去诊所，我已经和牙医预约好时间了。”
许栀：……
她坐回去，闷闷吐出三个字：“不想去。”
纪川正在手机上联系牙医助理，闻言，瞥她一眼，并没有在意许栀这样的闹脾气。
因为许栀平常不这样，只会开玩笑的和自己闹，纪川以为就像是平常一样。
高铁要坐很久，一般这种时候纪川就安静睡觉，他不太喜欢这种长时间坐在一个固定座位上的感觉，胃口也被弄的很坏。
途中只醒了两次，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栀像个仓鼠似的把自己脸颊撑得饱满，鼓鼓的咀嚼着。
总算是抵达泾川，人很多，纪川握紧她的手，下车前就一再提醒许栀不要跟丢自己。
许栀感觉他说的这句话不如说是别弄丢他，但她没说出来，握紧纪川的手顺着人流往前走。
想到第二天要去医院，而不是小岛上那种小诊所，许栀难得紧张的睡不着，吃晚饭的时候没太注意一口气吃的太多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宿舍，不知道具体是撑着了，还是紧张，她感觉胃不舒服。
睡觉的时候，许栀都缩着一团勉强睡过去。
第二天纪川在楼下等她，见她下楼，黑眼圈非常明显，一脸困倦，没精打采的从宿舍楼里出来，磨磨蹭蹭到他面前，问：“真的要去啊？”
这样纪川才真正感觉到有点奇怪，许栀站在台阶上直直倒下来，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肩膀。
纪川才明白她的没精打采里藏着一点委屈，她在委屈什么呢？
纪川想了一遍，就因为看牙齿吗？
纪川从小常去，他从小的时候戴的牙套，到高考结束才真正摘掉，去的那个诊所也是他后来常去的，没想明白许栀在委屈什么。
只是许栀伸出手抱住纪川的肩膀，用额头蹭他的肩膀的小小动作弄的纪川差点想下一秒说不去算了。
但理智制止了自己的这种行为，问：“为什么不想去？”
沉默片刻。
“我怕医院。”
她忽然说，理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个天气异常寒冷的早晨，纪川听见许栀用一种藏着的委屈语气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害怕医院，害怕的昨晚都没有睡好，肚子也疼。
两个人的影子被太阳照在一侧，像是融化一般，带着亲昵感。
听完许栀的话，纪川把她这段时间提到医院的所有表现都串联在一块。
总算了解了。
他握紧许栀的手，没有安慰，没有说别的，允许许栀的害怕，带她前往医院。
只是在去的过程中跟预约的助理再三声明，请用小朋友的方式对待她接下来的客户。
许栀靠着纪川的肩窝，下意识寻找温情所在。
到了医院，果然像许栀想象的一样冰冷冷，还不等她瑟缩脚步，助理小姐姐从自动门内出来迎接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盈盈一笑，说：“是预约的小栀吗？”
“是。”许栀紧张的吞咽了下。
牙医助理带领许栀往牙医处，她被温热的手环住肩膀，连空气中苦涩药味都适应了几分。
确定治疗方案，治疗过程中许栀看了三集动画片，牙医是个Beta，时不时会轻声给许栀说两个笑话。
还会在许栀明显忍痛的时候夸奖她。
等许栀出来，一边捂住胀痛的脸颊，纪川站起来迎她，她凑过去，声音含含糊糊，讲话像一只小鸭子。
纪川笑的前仰后合，吐息里的乌梅气味轻轻抱住了她。
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安抚住了许栀的心脏。
这是第一次许栀在不需要临时标记的情况下，嗅闻到来自纪川的信息素。
在治疗过程中，纪川等待时和许林聊天，从许林那里听说了可能许栀自己都不知道的真正原因。
她的害怕也许来自家里人的无意识影响。
因为许俊生在医院失去妻子，这种失去是无法挽回的，所以一度对小岛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医院极度恐惧。
也许这种恐惧间接影响了许栀。
结束对话。纪川看着手机屏幕上许林短短几句话。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纪川对许栀说。
“小栀，我当你妈妈的话也不是不行。”纪川说的还是有点别扭。
许栀一顿，从他拥抱里脱身出来，捂住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脸颊，含含糊糊的说，说一堆纪川也听不懂。
周围的人路过仿佛看戏，看这一对明显热恋期的小情侣，眼中好奇打探无什么恶意。
但纪川低低扶额，说：“算了，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可能就是那个瞬间不由自主的说出来，说完纪川感觉非常羞耻。
但许栀明显听清楚了，她拽着纪川的袖子啊啊的要他解释一下，纪川羞耻捂脸拽着她往前走。
两个人一人闷头往前走，羞耻的连后颈都红起来。
另外一个人拽着前面人的袖子，脸肿的像个小狗，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的眼神，说不清楚话还要说个不停。
开学初，学院里开展新活动。各类型的社团活动或学院比赛都多了起来。
这天班委照旧往班级群里转发活动信息，是一场服装设计的比赛，比赛前三名可获得1500、1000、500的奖金，第一名还有半年为期的交换生名额。
许栀看到消息的时候，顺手转发给了纪川。
她正在打工，阿泰最近在店里搞了个握手会的活动，握手会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则是表演时间。
每个店员都要参加。
许栀去抽节目，手臭至极，捡了个独舞的节目。
小千看到之后，很没有良心的大笑，在许栀一脸看上去要哭了，实际上并没有，许栀最近在戒糖，闻到店里的黄油还有甜品的奶油香就忍受不住，她舔了舔嘴唇，忍耐的眼珠泛着一股湿气。
“一定要表演吗？”许栀问。
“不然直接算你最后一名？”阿泰貌似体贴的说。
从没有当过最后一名的许栀胜负欲在这一刻被阿泰挑起来，她起身，轻轻切了一声：“不就是跳舞嘛！”
听完对话的小千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吐槽：等等，他根本就是在故意激你的吧。
但已经承诺下来了，许栀就得尽全力去把这件事做好。
转发给纪川的那条比赛消息像是石投大海一样了无生息，许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申请了一间空教室，上网找了一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难得宅舞。
距离表演还有两三天，足够许栀在表演前记住这些动作。
反而是纪川看起来有些忙碌，这两三天里只在吃饭的时间短短的出现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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