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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雀猜不透她的想法，怕她不乐意，再次行礼，“巫医大人，我知道，我们烛龙族和大祭司谷确实有仇，但是我们的族长已经死了，现在族里那些长辈们，都不想和大祭司谷再争下去，若是你们愿意救我们烛龙族，我可以回去和长辈们商量，以后和大祭司谷和平相处。”
黑水想要反驳，却见龙涣没有表态，方才他急吼吼喊了两次，龙涣都没有吭声。
他拿不定龙涣的意思，便没再开口。
秦湘闻言，轻笑一声，“这算什么条件？”
“你们烛龙族如果都死了，和我们大祭司谷，以后不和平相处也得和平相处，我为什么要答应这不算条件的条件？”秦湘道：“你也太没诚意了。”
逐雀皱眉，“不知道巫医大人，你想怎么做？”
秦湘闻言，并未着急回答，而是看向龙涣，“看我们大祭司的意思，若是他愿意救你们，我就救，如果他不愿意，说什么都白搭。”
逐雀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龙涣是有多么厌恶烛龙族的。
把这个选择权，交给龙涣，那不是存心想要灭了他们烛龙族吗？
龙涣闻言，回望着秦湘。
秦湘冲他一笑，神色安抚。
龙涣现在心里是最安定的，哪怕现在情况这么混乱，他却能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秦湘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他，便是给他出气的。
龙涣心里清楚。
龙涣是和烛龙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他不傻，他也知道，一旦烛龙族人知道自己要死，疯狂之下，未必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疫病大范围爆发的话，绝对不是被灭一个烛龙族可以解决的。
就算龙涣出损招，现在带人去灭了烛龙族，也不太可能实现。
且不提大祭司谷现在调不出来人手，就算调出来了人手，当他们赶去烛龙族的时候，那些人看到他们来，自然会意识到大事不妙，若是四散逃跑，龙涣也无法肯定，能够将他们一个不落的堵死在烛龙族的领地内。
就算能够堵死，那他们去攻战烛龙族的人，势必要和烛龙族的人接触，那就有被感染的可能。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现在唯一的最佳选择就是，帮助龙族控制住疫病，不让疫病再次爆发。
这些，龙涣都想得到，秦湘自然也想得到，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主意，她也相信龙涣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才把这个选择权，交到了龙涣的手上。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选择权，只是给龙涣出出气罢了。
而龙涣也清楚这些，他知道这事别无选择，也知道秦湘已经在尽量权衡，为他出气。
龙涣望着秦湘，长久地没有开口。
伴随着他的沉默，逐雀愈发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涣在秦湘的目光中，说：“好。”
一个字，逐雀眼睛一亮，如释重负。
“好什么好啊？”秦湘闻言，无奈地一笑，拉过龙涣的手，道：“什么都不提，就好？你怎么那么好说话？”
龙涣看她。
逐雀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秦湘转而看向他，说：“大祭司说好，但不代表我就这么同意了。”
“刚才你不是……”逐雀茫然。
秦湘道：“刚才我说的是，如果大祭司愿意，我就救你们，但我没说我没条件。”
逐雀：“……”
这女人，怎么那么难缠？
逐雀几乎有些焦躁地问：“巫医大人，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秦湘握住龙涣的手，把他拉到身边来，“第一，烛龙族从此归在大祭司谷部落，成为大祭司谷里的一份子。第二，让你们那些长辈们站出来澄清，血脉有问题的人不是龙涣，龙涣才是真正的龙族，你们烛龙族不过是真龙族的一个分支，有什么资格污蔑他血统不正？”
龙涣心里一动，目光直直地落在秦湘身上。
秦湘的声音还在继续。
“第三，把逐风交出来，我要他的命。”
秦湘至今还记着，逐风三番两次想要害她的事，而且按照逐风所说，他的弟弟烛七，死在她和龙涣的手下，他们是不共戴天的血汗深仇。
所以，逐风必须死。
留下他，就是养虎为患。
谁知道逐风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哪怕他现在畏惧于疫病的威力，答应了秦湘前面两个条件，后来都有可能反悔。
秦湘不想留有麻烦，干脆直接点，以绝后患。
“这不可能！”逐雀听到这三个条件，想也不想便摇头，“巫医大人，你这根本是在故意为难我们！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湘淡声：“你们族内那么多人的性命，难道还比不过这三个条件？”
她理直气壮：“我们这是等价交换，你们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救你们。你……叫什么来着？算了，也不重要，你应该清楚，这疫病可不是闹着玩的，是全部等死灭族，还是答应我的条件，你可以回去跟你们族内的人慢慢商量。至于商量到个什么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我建议你们商量得快一些，多拖一天，就会多麻烦一天，说不定还会多死两个人。”
秦湘微微一笑，“我提醒你们一下哦，这疫病发展起来速度很快，死人的速度更快，要是你们多浪费浪费时间，也许没等你们商量出结果，你们族人就都死光了，到时候，恐怕想同意我的条件，都已经晚了哦。”
第285章 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逐雀知道秦湘难缠，知道她恶劣，却是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她这么难缠，这么恶劣。
这个女人，简直恶毒！
她这分明不是要帮他们，她单纯就是想为龙涣争一口气！
烛龙族一向高傲，和大祭司谷争斗这么多年，她却让烛龙族以后对大祭司谷俯首称臣，这不是故意羞辱他们吗？
就算逐雀答应，他们族内的长辈们也不会答应。
何况，她还想要逐风的命！
逐风是他们下一任的族长，秦湘和龙涣若是杀了逐风，他们烛龙族以后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逐雀想一想都觉得，秦湘就是故意刁难他们，说出几个他们根本不可能答应的事儿，在这耽误他们时间！
逐雀愤愤地瞪了秦湘一眼，转身就走。
秦湘慢悠悠地道：“我建议你先回去和你们族内的人商量一下，其他人未必不会答应哦，毕竟和命比起来，其他事儿都不值一提。”
逐雀脚步一顿，又快速往外走。
龙涣见状，看了青芒一眼。
青芒立即反应过来，跟出去，押住了逐雀的胳膊。
逐雀挣扎道：“你，你们这是干嘛？”
“送你回去。”龙涣面无表情，“回烛龙族，好好想想，没有想出结果来，你们所有人都不准再离开烛龙族。”
逐雀不敢置信，“你！”
秦湘笑：“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把你们烛龙族是疫病源头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你便看看吧，其他部落会怎么对付你们烛龙族。在这期间，你们最好老实点，小心别被其他族群给灭了。”
逐雀：“……”
气个半死！
何止秦湘恶毒，龙涣也恶毒！
他们俩都是心狠手辣！
逐雀想要骂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青芒和黑水合力拖了出去。
待他们一走，秦湘面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远没有刚才那么轻松，她刚才不过是在逐雀面前强撑而已。
秦湘偏头看向龙涣，用力抓了抓他的手，“如果烛龙族的疫病传播出去，恐怕要出大事。”
龙涣颔首，他都知道，“拖他们几天。”
秦湘也是这么想的，“嗯，拖他们个三五日，要是他们一直不答应，又病得厉害，我们便得想办法去救治，不能继续拖了。”
不过她觉得，在生命面前，烛龙族那些人，应该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龙涣握住她的手指，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秦湘一愣，“好端端的，你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呢。”
龙涣将她揽进怀里，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秦湘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
“你是在帮我出气。”龙涣轻声说着，低头下颚抵在她的额头上。
秦湘明白他在指什么，毫不避讳道：“你是我的伴侣，我当然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到你头上，以前烛龙族欠你的，我们都得讨回来。”
她摩挲着龙涣的手臂，“讨回来之后，你就别记着了，记着你就会难过，就会不高兴，我希望你以后都能够开开心心的，不伤心不难过。”
秦湘知道龙涣的心结在哪儿，和烛龙族这么多年的仇恨是一方面，被质疑血统，甚至将他逐出龙族羞辱他，才是最主要的根儿。
龙涣不说，不代表这根刺不存在。
他每次和烛龙族的交锋，都是在将那根刺往心口里按上一按，每次都会疼。
龙涣闻言，抱着秦湘，在草铺上坐下来，道：“秦湘，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烛龙族吗？”
秦湘刮着他的手指，“为什么？”
“我恨他们，认为我血统不正，是个怪物不是龙族，恨他们为此，逼死了我阿妈。”龙涣低声，说出一个，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原因。
他和烛龙族之间的仇恨，没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被驱逐这么简单。
筑龙当初带着人，逼死他阿妈的场景，他至今都记得，历历在目。
秦湘心里一颤，抬头错愕地看他，“还有这样的事？”
龙涣嗯了一声，“就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
他们怀疑，是龙涣的阿妈，和别人交配，才生下血统不正的龙涣，玷污了龙族的血统，要把他们母子一起处死。
他的阿妈，求了他们许久，那些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松口，阿妈见求不来，便答应赴死，只是她想体面一些去见神明。
筑龙自认为是慷慨的善人，仿佛真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族长，他同意了龙涣阿妈的要求，让她带着龙涣回去洗漱，再去见神明。
龙涣的阿妈，则偷偷让龙涣逃走，而她留下来拖延时间。
龙涣那时候小，大概小孩子都有些不知道权衡利弊，他不愿意走，非要留下来，最后看着那些人逼死了他的阿妈。
他的阿妈，在最后还在护着他。
也正是因为最后，阿妈恢复本体，将他往外送了一程，龙涣才能够逃出去，否则他早就死在筑龙手下了。
秦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很难过。
额头抵在龙涣的胸口，她抬起手，绕过去脊背，轻轻地抚摸着龙涣的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早知道这样，我刚才怎么都不会答应，还给他们烛龙族一个机会！”
她现在恨不得，烛龙族的人都死完才好呢。
让一个孩子，看到母亲为自己而死，还是为这样荒唐的理由而死，多残忍啊……
龙涣揽着她，闻言，下颚蹭了蹭她的头顶，道：“不用，你刚才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不是在放过烛龙族。”
他们为的，永远不仅是烛龙族而已。
疫病这件事，是所有人的事情，他们为的是整片大陆。
龙涣：“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难过。秦湘，你是我的伴侣，阿妈的事，我才跟你说。我想告诉你，有你在，我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有秦湘在，他可以放下很多很多仇恨，拔掉心里所有的刺。
他相信，那也是阿妈想要看见的。
秦湘闻言，喉咙涩了一下，她搂住龙涣，道：“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陪着你。”
龙涣嗯了一声，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没再说话，月色如水，洞穴里温暖如春，繁花似锦。
第286章 更喜欢前者
黑水和青芒把逐雀押出去，让青芒将他送回烛龙族后，黑水回来跟秦湘和龙涣说了一声。
龙涣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
黑水见时间还早，便乖觉地退下，留下时间给他们休息。
两个人便重新躺回草铺上，烛龙族的事儿，现在再操心也没有用，秦湘手上有药，不是不能救烛龙族的人。
但，他们得给龙涣和大祭司谷一个态度。
秦湘要等烛龙族表态后，再去帮忙。
这次无论如何，她都得等烛龙族先表态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
秦湘和龙涣，几乎是日日黏在一起，一起研究新药，一起熬煮汤药，一起去巡查。
提兰阿妈和莫兰阿妈都察觉到，他们俩感情似乎更好了。
尤其是秦湘，似乎更黏着龙涣了。
说句不该说的，提兰阿妈之前一直觉得，龙涣和秦湘之间，是龙涣黏着秦湘比较多。
现在看来，更像是两个人互相黏着了，龙涣黏着秦湘，秦湘也知道黏着龙涣，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看到他们俩这样，提兰阿妈很高兴。
然而，他们能够这么高兴地愿意是，他们还不知道烛龙族的事情。
秦湘和龙涣嘱咐黑水，暂时把烛龙族的事情瞒了下来。
等到烛龙族那边有回复后再说。
秦湘和龙涣在等待消息的时候，青芒将逐雀丢在了烛龙族的领地范围内，便盘踞在附近的天上，一副要看守他们的模样。
逐雀气愤不已，可回来的路上，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便知道，现在和大祭司谷憋着摽劲儿，对他们烛龙族没有一点好处。
哪怕他们真的作坏，让人四处去传染疫病，对他们烛龙族都没有一点好处，疫病还是可以轻易要了他们的命，毁掉他们烛龙族。
到时候，大祭司谷还是大祭司谷，而他们烛龙族却消失不见了。
这和答应秦湘那几个条件，又有什么区别？
那样，他们烛龙族终究还是输给了大祭司谷，甚至以后在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烛龙族了。
如果答应秦湘的条件，起码烛龙族还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逐雀越想越是清晰的认知到，秦湘的可怕之处。
所有的一切，就像她所说的那样，这些在他看来，完全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在他们生命面前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逐雀抱着这样复杂矛盾的心思，回到烛龙族，他没敢第一时间去找逐风，而是去找了几位长辈。
几天下来，长辈们也病得厉害，开始呕吐了。
逐雀进入他们的洞穴时，他们刚嚼了一些药草，却没什么用，该吐还是吐。
这样的感觉，让所有人都开始惶恐不安。
瞧见逐雀进来，其中一位最为年长，看着比筑龙年纪还大一些的长辈，便急忙开了口，“逐雀，你是不是请了巫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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