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她赌成功了,雪茶嘴角勾起喜悦的笑。
就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不敢走,只要他沾上一口香粉,她今晚就能成功!
雪茶凝望着郸清的背影,一边解衣,一边痴痴地低语:“公子你知道吗,雪茶白日想的夜里梦的都是你......上次伺候公子用膳时就发现了,公子眼角的红痣简直长在了雪茶心上——”
“够了!”
“够了!”
两道喝止声同时响起,郸清看着突然夺门进来的赵珂安,一时忘了闭气,张嘴就要喊人,可刚开口就被冲入口鼻的浓郁香气呛得险些咳嗽。
赵珂安看了他一眼,郸清马上克制住喉间的痒意,乖乖地重新闭气,不敢再多说。
他莫名觉得现在的赵珂安好像比下午更生气。
破开的大门洒进一片银辉,赵珂安的突然出现让场面一下变得奇怪起来。
“乖乖站着。”赵珂安说着从郸清身边擦身而过,走向衣衫不整的雪茶。
“家、家主。”
赵珂安瞄了眼散落一地的衣物,顿了一下问道:“你的衣服,还不穿好?”
“我——”雪茶的声音已经抖得说不出话了。
真见到赵珂安时,光是肃杀的身形和清冷的目光,就让她在无数个日月里积累的勇气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雪茶甚至等不到赵珂安责问,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难道是......碰瓷?】小七惊奇地说道,【之前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
赵珂安:......
郸清听着赵珂安的话乖乖地站着,这时也听到了倒地的声音,迟疑地问:“怎么了?”
赵珂安叹了口气,并不去捡雪茶脱下丢在地上的凌乱衣裳,只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一边把她露出来的部分盖住,一边叮嘱郸清:“别回头。”
“好。”郸清眨了眨眼睛,很听话。
赵珂安点住雪茶的额心,略一施力,雪茶就痛苦的张嘴吐出一团青灰色的烟,随后彻底沉睡过去。
赵珂安将人裹好抱起来,现下宅子里的人都睡了,这婢女既不能就这样留在这,也不能将人闹醒丢出去,赵珂安只好自己把人送回去。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嗯。”郸清轻轻应了一声。
赵珂安得了回应,抱着人眨眼就没了身影。
【宿主打算就这么放了她?】
赵珂安将人送回房,又扯过被子给她罩住。
“暂时还没想好。”
她最先听到婢女示爱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舒服,但郸清的不断拒绝让她很快冷静下来,直到这婢女一再拿她试探,赵珂安这才有些动怒,最终忍不住出手制止。
【但就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女性来说,能豁出去做到这种程度的还真不多】小七啧啧称奇。
“野心大能力却跟不上,如果有人教或许还不错,”赵珂安说道,“先留着她,逃跑的东西还要找,那香粉的来历也透着古怪,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个婢女轻易可以得到的。”
把人送到后,赵珂安一刻不停地原路返回。
她还有笔账要和郸清算清楚,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婢女拿捏住,郸清的表现让赵珂安很失望。
赵珂安心想,有些事情不吃痛一次就很难长进,他无论如何要挨一顿骂。
哪知刚进院子,就见到郸清还乖乖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挪过。
他见到赵珂安回来,眼睛蹭一下露出光来,朝她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
郸清歪了下脑袋,疑惑地看着她。
真是犯规,赵珂安心想。
“你怎么不进去?”
“你让我在这等你?”郸清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我有按你说的做。”
“我的意思是让你在屋子里等我,算了,先进去吧。”
“好。”郸清又应一声,跟在赵珂安身后走进去,进门前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的异香已经散了,赵珂安坐下恰好瞧见郸清的动作,就问:“怎么把门关上了?”
郸清有些迟疑,反问:“那我再打开?”
“算了,”赵珂安无奈地扶额,她觉得今晚的郸清有些古怪,却只以为是因为下午不小心伤了在闹别扭,又见他站在十步远的地方就不动了,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不过来?”
郸清摇头,不肯过去。
赵珂安眉头锁得更紧,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我以为我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不用那么防着我。”
郸清这次很快就摇头,生怕赵珂安生气一样。
赵珂安想,真是好久没有人让她这么耐心对待过了。
“算了,”赵珂安起身,“既然你不愿意过来,那就我走吧。”
“不是这样!”郸清怕赵珂安真就这样走了,紧张地喊道,声音却异常绵软。
郸清一下住了声,赵珂安却已经走近。
她进他就退,一路退到门板上,碰的一声撞上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珂安靠近。
离得近了,赵珂安清楚地看到郸清脸上的异样,他小口小口喘着气,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脸颊更是两团烧红。
赵珂安知道郸清对一些事情很抗拒,她也不想逼他,于是在两步远的地方就站定,给他留了安全的距离。
“是异香?”赵珂安问道。
“嗯......”郸清的情况明显不对,他低低的应和声像是带着钩子,轻易就能撩拨的人心绪不定。
难怪人怕成那样也要来求一段‘露水情缘’,赵珂安古怪地想。
“郸清。”赵珂安唤他。
“嗯?”郸清忍受着汹涌的情热,用绵软的声音小声回应。
“我说你学艺不精你认不认?”
赵珂安的话出乎郸清的预料,他憋住气不想认,他确实中招了,但他不想就这样在赵珂安面前承认。
真是卑劣,郸清心想,好像只要这样嘴硬不认,他就没那么糟糕,就离她不那么远。
赵珂安不知道郸清的小心思,但见他额上的细汗越冒越多,小脸眼看着就要从红转白了也一声不吭,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都是她欠他的。
“闭眼。”赵珂安说道。
郸清用湿漉的眼睛看她两眼,最后还是闭上了。
赵珂安上前,刚像对雪茶那样将手指贴上郸清的额头,手就瞬间被人握住。
郸清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赵珂安以为他要表示抗拒,却见他小心地瞧她一眼,很快又闭上,将她的手挪到颊边,在赵珂安的注视下贴了上去,蹭了蹭冰凉的黑色手套。
“哈。”冰凉的触感让郸清舒服极了,他像化作了兽型一样发出满足的哈气声。
赵珂安就这样看着他握着她的手,一边低低地喘气,一边小心地挨蹭。
面颊的冰凉突然撤走,郸清下意识伸手去摸,两只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在一起。
“别动。”赵珂安见郸清还想挣扎,开口喝止他,另一只手动作迅速地点上额心,“这东西在体内久了可能对身体造成影响。”
略一施力,一小团青烟就被郸清吐出,大概是吸进去的少,烟的颜色很浅,香味也很淡。
“清醒了吗?”赵珂安见郸清僵直身体,就松手放开他,退开两步。
郸清点头,又很快摇头。
“还有哪里不舒服?”
赵珂安刚要让小七检查一下,就见郸清朝她伸出手腕。
“想摘掉手环,尾巴不舒服......”
赵珂安没有多想就解开了,接着狐狸的长尾就被搁到了她手中。
赵珂安一下愣住了。
雪白的长尾搭在赵珂安的手掌上,雪白的毛发一根根舒展在漆黑的手套上,垂下来的尾巴尖灵活地摇摆着。
“尾巴给你,你别生气了。”
赵珂安看着手上的尾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毛绒的尾巴拂过手掌好像隔着手掌痒到了掌心,赵珂安将它握住,尾巴就安分地不动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赵珂安没有用力,只虚虚地圈住它,问道:“你不是说尾巴不舒服?”
主动献尾的郸清反倒露出了羞怯的神情。
赵珂安见状随手拢了两下,将尾巴拎起来放回郸清的手中,“自己的尾巴自己收好。”
郸清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赵珂安又无奈又好笑,道:“手感不错,但我没有生气,还有尾巴很敏感就不要勉强自己做这种事。”
“没有勉强,”郸清解释道,“家主不摸我的尾巴是因为我还没到成熟期吗?”
赵珂安不置可否。
“正月十七是我的生辰,我想提前许个心愿可以吗?”
正月十七?
赵珂安回想了一下,剧本里好像没有写过郸清的生辰。
“那天一过我就算成年狐狸了,家主到时候愿意帮我梳尾巴吗?”郸清补充道,“作为报答,以后我的尾巴随时可以给你摸。”
这话听起来真怪,像含着暗话一样,但成年日上梳尾巴看起来倒更像是某种仪式。
赵珂安:“但尾巴不是很敏感吗?弄痛了可别耐我。”
“只要注意技巧就不会痛的,反而会很舒服......狐族的长辈都会帮小狐狸。”
郸清有点心虚,他没有告诉赵珂安,尾巴的接触通常也是年轻狐狸之间表达喜爱的方式,喜爱之人的触碰通常会让他们很舒服。
郸清没有家人,成年时由她代行梳个尾巴算不得什么,赵珂安爽快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赵珂安:尾巴好好摸,但不敢表现出来,怕被当成变态—.—
好肥的一章,不知道断在哪合适就一起发咯~
第10章
◎小可怜断剑◎
雪茶醒来时太阳刚刚露出半个圆,她的眼睛睁得极大,里面盛满惊惧,待看着熟悉的屋顶时才慢慢放松下来。
原来是场梦,雪茶心想。
她常常会梦到郸清,有的时候只有背影,有的时候在梦里回到用膳那次,但昨晚那样偷摸去示爱还是第一次。
雪茶有些遗憾,如果家主没来,她说不定真的能得手,但梦里那种大难临头的强烈恐惧,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雪茶掀开被子,看到□□的身上盖着眼熟的黑色外袍,大脑顿时空白一片,像被锤过一样嗡嗡作响。
完了!
雪茶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平日交好的小姐妹关切的目光下浑浑噩噩度过清晨。
午间时,平日最亲近的芸春面露难色地将结果转告她——张管事要她收拾行李回家去。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惹到张管事?现下快入冬了,你在这时丢掉工作回去你爹娘知道了不得打死你?”芸春焦急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和张管事求求情吧!”
雪茶抓住她的手,苍白着小脸劝她:“没用的,是家主的主意。”
芸春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帮着她一起收拾行李,收拾完也只有不大的一个包裹,外加一个雪茶存月钱的小木匣。
“开春之前工作都难找,你家里人还等着你接济,你先前不是说送回去少了还遭了他们一顿打?”芸春将一些碎银塞进雪茶手里,“这些你先拿着,虽然不多,但也够你暂时应付两个月。”
雪茶当真是惊讶极了,握住银子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有人平白愿意给她钱呢?
她才来宅子上一年不到,平日里虽和芸春最亲近但又能真的近到哪去?就连送回去的钱少了遭家里人打骂的事也是她编的。
雪茶不说话,芸春只以为她不好意思要,推着她的手催促道:“我在宅子里吃喝不愁,你出了宅子可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东家,快收着吧,我还得赶回去干活。”
雪茶抱住芸春,眼眶里氤氲起热气,沙哑道:“谢谢你。”
古宅大门嘎吱一声放出了雪茶,她离开前没忘了领这几天的工钱,虽然没做满但还是领到了整月的月例。
“人已经走了。”
正厅里,张管事向赵珂安汇报古宅情况,顺便提到了雪茶。
作为古宅的主人,赵珂安理所当然能赶走一个婢女,张管事虽不知道其中由来但也没有多问,全然一副听话做事的样子。
赵珂安待张管事汇报完古宅的产业情况后才开口,“张叔最近要出宅子视察?”
自从昨日从张管事那里顺了两坛酒后,赵珂安就改口叫他张叔。
张管事原名张骁,曾经是原主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后来就一直打理着古宅上上下下的事情,可以说是原主身边最信任的人。
张管事显然也对赵珂安的新称呼很欢喜,“傍晚就走,去附近几个城看看店铺营收,顺便敲打敲打,现在眼见着快入冬过节,底下的人可能提前怠惰。”
赵珂安点头,“我们香粉铺、成衣铺的生意怎么样?”
张管事明显迟疑地看了一眼赵珂安,回答道:“香铺两间,成衣铺四间,卖的都是时新的物件,很得贵人小姐们喜欢。”
“那麻烦张叔回来时带上几件,马上过节了,我想给郸清送点东西。”
张管事这下笑开,应道:“家主对郸清公子真是好。”
赵珂安也笑眯着眼没有否认。
张管事退下后,赵珂安又在椅子上悠闲地坐了会儿,和小七确认雪茶的情况。
【宿主放心,系统一直在检测着,只是那东西真的会再回到她身上吗?】
“宅子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挑中她,若是随意可以换人怎么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怂恿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等着吧,现在她离开古宅,那东西要是想快点恢复准会急不可耐地露出马脚。”
赵珂安耐心等着雪茶那边的动静,一边想着郸清的事。
张管事出宅子视察店铺没个三两日应该是回不来,但郸清的功课可不能断了,算算时间,离剧情开始尚且不到半年,正好乘着这两日她亲自和郸清过过招,试试他的程度。
郸清越发显出剧本中的模样,站坐如松,肩背挺直,遇到事情已经能喜怒不限于色,待人接物更是有如沐春风之感,听张管事说对剑时也隐隐有压他一头的趋势。
赵珂安本该满意,但她发现郸清在自己面前似乎屡屡破功,难以贯彻冷静自持的温润公子人设,不过没关系,距离任务结束还有点时间,郸清还可以再练练。
赵珂安和郸清约的还是晨时,两人在庭院里会面时都有种物是人非的微妙感。
上次这样正儿八经地看郸清对招时,他看起来还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稚嫩新手,现在却能长身玉立,素手执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
长剑随着他的起势发出嗡嗡的鸣响,赵珂安也没有多言,随手挑了一把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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