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艾什此时来这里的原因,艾什亦能猜到牧野北原此时的想法。
艾什知道牧野北原是一个没有任何底线的疯子,但是他没有想到,牧野北原会疯到这种程度——把莫哀岁待到地下实验室,还不打任何的报告!
“她会选择我的。”
“莫哀岁不会选择任何Alpha,你能得到她的唯一方式只有掠夺。”
掠夺莫哀岁……
牧野北原顺着艾什的逻辑反过来推了一遍,若是莫哀岁掠夺他,他第一反应是兴奋,再然后便是虐杀。
他们同为一类人,他这样对莫哀岁的话,他恐怕会失去莫哀岁。
手刃同类?
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艾什看牧野北原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瞬间升腾起对莫哀岁的杀意,“赫得温已经被莫哀岁排除在外,一个星期之后,你看她究竟会不会选你。”
“恐怕莫哀岁会辜负你对她的信任。”艾什阴沉着脸,嘴角常年弯起弧度此时拉的平直,隐隐窥见一些冷意,“若是有朝一日,这件事暴露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杀了他?
牧野北原扶了扶眼镜,轻轻一笑,眼眸中的冷光一闪而过,谁杀了谁还不一定。
同时间,两人精神力感知到什么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对话。
“……哥?”艾丝绣挽着一个高大男生的手腕略带疑惑地看着雪地中的两人,“下雪了,你俩怎么还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艾丝绣有些担忧地朝外面看去。
艾什没有回答艾丝绣的话,反倒是看了艾丝绣身边的那个男生一眼,是与弗道危同父异母的兄长,安全大臣长子罗伯特。
两人客气又疏离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面对艾什的疑惑,艾丝绣摇摇头,乖巧的回答道:“不是呀哥哥,罗伯特送我回来,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无事,趁雪下大之前,早些回去。”
艾丝绣挠挠头,对罗伯特道:“快走啦,这里好冷啊。”
说罢,艾丝绣跺了跺脚,将粘在靴子上的雪震到了地面上,垂头检查靴子上有没有残留的污痕的时候,蓦地,她笑了笑。
这笑隐藏在秀发之中,隐藏在冷风里,化入其中,只有自己知道。
莫哀岁应该亲眼见识到了实验室的真相了,不出意外的话,莫哀岁很快就会有动作。
那她距离得到力量与权力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
宁书青的车早早地就在皇家学院门口停留等候了。
莫哀岁强装镇定地来到车前时差一点儿摔倒,她这一路坚持走来耗费了自己大量的力气,宁书青眼疾手快地扶住莫哀岁,没让莫哀岁直接倒在泥泞中。
“走,快些走。”莫哀岁苍白着脸催促道,手背青筋暴起,她强忍着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拍到了。”
宁书青没有任何犹豫,将莫哀岁扶进去,然后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一路上莫哀岁交代了今晚她所看到的一切,并且将东西悉数交给了宁书青。
“艾丝绣说的是对的……”莫哀岁额前青筋露出,渐渐精神不济起来,“要完成那个合作……”
莫哀岁回到基地后便突如其来的大病了一场。
睡梦中的她睡得并不踏实,她脑海里时时闪现着在实验室看到的一切,身体也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苍白的脸上浮出许多细小的汗珠。
一连几日,她都在做着相同的噩梦。
这次感冒,却是好几天也不见好转。
然而,选定未婚夫的事并没有因为莫哀岁的感冒而延迟,几天后的清晨,基地长盛祥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敲响了莫哀岁的门,询问莫哀岁最终的人选。
“……我哪一个都不选。”莫哀岁撑着门,唇瓣裂开了一道口子,声音沙哑着拒绝了这几位的要求。
莫哀岁精神不济,瘦了一圈,苍白的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倒显得十分突出、吓人,她的眼睛像是一道照妖镜,所有人的心思在她眼前都无所遁形。
“什、什么?”一旁的工作人员傻了眼,“七个Alpha,一个都不选吗?”
“都是垃圾,有什么选择的必要?”
第99章
不加思考, 莫哀岁直接说出了自己埋在心底里的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人的厌恶。
尚存的理智告诉莫哀岁, 她不应该这样说,但是在莫哀岁经历这么多的事之后,她便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了。
莫哀岁无法再次欺骗自己说利用他们去“完成自己的学业”,她自始至终就没有从他们那里获得任何什么东西,反倒处处受限制、被威胁,“享受”所谓的Omega“特权与自由”。
她再也忍受不了与他们有任何的进行接触的机会了!
莫哀岁觉得这里烂透了,机甲、实验室、分化, 桩桩件件的事件,时时刻刻萦绕在莫哀岁的心头,无法散去, 宛如一座无法去除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多想将她拍到的视频上传到网络, 让整个星际的人类都知道这群人在背地是怎样恶毒的,将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阳光底下。
什么藏污纳垢的联邦政府, 什么争取去皇室化的新政权,全都是一丘之貉。
他们本质上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莫哀岁知道,她还不能这么做。
现在时机不够成熟,她贸然发表那些东西只会给人们带来一些无法承受的苦难,带来无法避开的战争, 甚至会连累到宁书青与随青临, 他们所作的一切将付水东流。
她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在一切没有万全之策之前, 什么事情都不能贸然去做。
“我说是垃圾啊?怎么,很难理解这个词汇吗?”
见众人一阵沉默, 莫哀岁一声冷笑,动作过大,却是不小心扯开了嘴角的伤口,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她浑不在意地擦了擦嘴,丝毫不在意自己这些话被人传出去后会引起多大的影响。
莫哀岁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吐出的字如迎头一棒,使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流动的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几个工作人员他们中有Alpha也有Beta,他们受过严格的培训,但是面对如此言论,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
莫哀岁的匹配对象已经是全星际最顶尖的Alpha,他们不仅家世显赫,而且相貌与实力也是年轻一代之中最为拔尖的,全星际人们更是对其中几个人寄予厚望,在他们的带领下,全人类一定会迎来新纪元。
他们匹配莫哀岁已经算是绰绰有余,然而,在莫哀岁口中,他们推崇的Alpha被莫哀岁贬低成“垃圾”,那推崇SSS+Alpha的他们又算什么?
即使莫哀岁研制出了可供Beta使用的机甲,也改变不了Omega需要依靠Alpha的事实。
她一个小小的依赖Alpha才能生存的Omega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三拣四?
之前所有的Omega都没有什么意见,为什么偏生到了莫哀岁这里,她就无法接受呢?
“莫哀岁,我推心置腹的说一句公平话,Omega本就需要Alpha才能平安度过情热期的。你是发明出了可供Beta使用的机甲,造福了整个星际不具有精神力的人们,这一功绩我们不可否认。但是,抛出这一切不谈,你最终还是要选择一个Alpha才能生活下去。”
其中一个女Beta工作人员忍受不住直接开口,“他们已经是全星际最顶尖的一拨人,既然最后都需要面临选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你的选择,已经比绝大数的Omega都要好了。不论你选择谁,你都能过上超越以往任何Omega的生活。”
言下之意便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另一个女Beta听到同事的质问后,皱眉拉了拉正在出声的同事的衣袖,她感觉莫哀岁状态不对,情绪十分的激动,在这种情况下,手中的衣袖却被同事抽走,半分不领情。
“这么喜欢在垃圾堆里捡垃圾吃,你们为什么不吃?是吃不到呢,还是你不喜欢吃呀?”莫哀岁笑了几声,声音尖锐了几分,一只手指着楼下垃圾处理站的方向,下巴扬起,毫不客气地冲着眼前的“劝说”的女人说: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自己上啊!慷我之慨算什么本事?”
莫哀岁从不否认这几个人的实力,他们确实是全星际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但是,实力便可以代表一切了吗?
关于人类特有的“良知”,他们有几分?
面前的人就像是后世之人一样,他们是否知道他们所推崇的人皮下是否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如若不是披着俊美的人类外衣,她还以为那几个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类,只会弱肉强食而无半分礼义廉耻。
莫哀岁这样想的亦是如此问的。
但是,工作人员的神情和言行举止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莫哀岁,就是这样,以实力为尊的“道理”。
莫哀岁都要被气笑了。
“为什么?在孵化园里,明明你们分明看的比谁都要明白!”
莫哀岁一一扫过去,明亮的眼眸燃烧永不熄灭的怒火,而对上莫哀岁眼眸的工作人员不自觉地避开了那双眼眸,只有基地长盛祥毫不退缩,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之后,眼神带着点疑惑打量着莫哀岁。
他沉思片刻,试探性地道出关键:“你拒绝选择任何一位Alpha是因为随青临?”
“他?”莫哀岁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一丝嘲讽,“和他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分手了啊。不要告诉我,星际时代还要延续先秦时期的连坐法,连坐前男友。”
“在你们固有的思维里,Omega拒绝Alpha的原因一定是有一个心上之人?那我可以说的更加明白一些,就算没有随青临出现,我也不会选择任何匹配Alpha!”
说完,莫哀岁控制不住地低声咳嗽了起来。
这一通发泄并没有让莫哀岁轻松多少,反而是越发的难受了,胸腔处的棉花越发的膨胀,堵的莫哀岁喘息艰难。
最近几天,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现在仅是站了一会儿,就难以支撑下来。
这种虚弱的状态与感冒有一定的关系,但莫哀岁心里清楚,这种状态更多的是源自她自己的心境与精神,她无法开解自己,每天都在焦虑,她忧心她身边人的一切。
每天都在重复做一些令她恐惧的噩梦,梦里每天都有人死去,她看不见蓝色的天空也看不见外界的场景,只有黑漆漆的外太空场景……
莫哀岁小幅度地锤了锤脑袋,神经依旧紧绷着,脑袋却是越发疼了起来,尤其是当站在门口的所有人同时开口,叽叽喳喳地像鸟一样叫个不停的时候,那些话语就像病毒一样一时不停地往莫哀岁的脑袋里强行灌进去。
“……&%&¥……”
“……Omega就应该配Alpha,莫哀岁你享受了Omega的待遇,理应为联邦政府做一些什么的。这本就是你的责任与义务。”
见莫哀岁说话丝毫不客气,另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在莫哀岁的冷眼中挺身而出。
“那么我请问,我享受了什么待遇?享受了一间供我生活的房间,永远不会过时的衣服?还是享受了被禁止出基地、无法完成学业的待遇?”莫哀岁强撑着站起身来,逻辑顺畅,直接摁着那人的语言逻辑漏洞进行反击。
“公寓与物质生活,哪一样我不能自己争取来?我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我靠机甲哪一样不能为自己争取来?我成为Omega后,我得到的待遇究竟是待遇还是磨难!你告诉我!”
莫哀岁眼眸附着着旺盛的生命力,她强忍着脑袋的刺痛,锐利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工作人员,半是嘲讽半是挑衅,声音亦是越辣越高,“你能大言不惭地劝人下水,本质上的你也只配过着被圈养的生活,你除了依附强者……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拿出手的呢?”
胸口闷着的所有话开了闸一样倾泻而出,莫哀岁一股脑说完这些话后,大脑有片刻的缺氧,眼前浮现出白茫茫的一片,她依靠在门框上,恢复着力气。
那双眼眸如白昼一样亮着,尽是不屈。
“你!”那个被反驳的工作人员知道莫哀岁所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正是因如此被驳回面子的他感觉丢了脸,他站在莫哀岁面前,试图用身高的优势压倒性地让莫哀岁害怕与屈服。
巨大的争吵,将同层公寓的熟睡的Omega吵醒,有些不明情况的Omega打开门,然而,却被在“包围圈”外围的工作人员劝了回去。
萝卜丁Omega才多大一点儿,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莫哀岁遇到了麻烦,他们扑到白玲怀里,小声说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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