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轻声安抚着孩子们,将他们带回自己的房间后,她忧心忡忡给索拉论发去了消息。
生了一场大病的莫哀岁,她的精气神并没有恢复多少,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冷眼看着那个男Beta捏着拳头走上前来。
“啊哈!基地的工作人员果然硬气。”莫哀岁佩服地拍了拍手,又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声,“今日你敢挥拳向弱者,但是明日你敢挥拳向基地长或者Alpha这样的人吗?”
“你看,在你即将动手打我的时候,是否想到联邦政府的Omega保护法,觉得我应该受法律的保护,有吗?!没有!你说说,我受到的是保护还是磨难!”
“血口喷人!”那人冲上前来,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但是在场的人竟无一人阻止,基地长眸子沉沉的,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看样子是要放纵这个人强行施暴了。
莫哀岁漠然勾唇,不躲不避,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光是站着就经是强撑的结果。
不动声色之间,她的隐蔽摄像装备启动使用,准备录下孵化基地之内工作人员施暴Omega的现场画面。
然而,出乎莫哀岁意料的是,她的视野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头发斑驳的身影,那人一拳直接将眼前的男子打翻在地,只听闷哼一声,刚刚还想趁人之危的人就瞬间没了声响,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滚。”
暴怒的声音从来人的嘴里传出,声音低沉,势如破竹,似是小野兽一般的双眸从莫哀岁周围的那几个人身上一一掠过,在看到盛祥的时候,冷不丁眯了眯双眸。
“基地长干什么吃的?任由你的爪牙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Omega?滥用职权欺辱Omega?基地长有你在这样当的?当不下去就赶紧下台给其他人腾出位子来!”
周遭的温度一连下降了好几度,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与他保持着一个较为微妙的距离,生怕这个小子不分轻重的直接扑过来。
索拉论……
他们曾经见过未成年的索拉论是如何将之前得罪他的工作人员打伤的,那个场面,他们至今想来都觉得惊悚,三个成年人,几乎压制不住一个Omega。
众人的目光从素拉伦隆起的极具爆发力的肌肉收回,而现在,索拉论好像更加强大了,即便他是一个Omega。
莫哀岁抬起眼眸,看着这个瘦削的背影,直直地挡在自己的身前,金黄灰黑斑驳的后脑勺呈现在莫哀岁眼前,眼前一阵恍惚。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索拉论了。
莫哀岁眼眸闪了闪。
“这就跳脚了?戳到你的痛楚了?Beta机甲卖给你这种人简直是灾难。”莫哀岁从索拉论身后弹出脑袋,清声说道,“这个小兄弟也是Omega,怎么不见你也揍他一拳啊?不会是打不过吧?”
小兄弟?
索拉论猛然回头,但望见的是一双极其冷漠的眼眸。
此时此刻,基地长盛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眸子瞬间犀利起来,他试探性地开口——
“温舟舟?”
那个曾经审问过温舟舟与莫哀岁的Alpha告诉过他,温舟舟与莫哀岁之间,记忆并不互通,只有温舟舟知道随青临的存在,除此之外,最直观的感受便是,温舟舟像是莫哀岁的阴暗面,而莫哀岁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当温舟舟假冒莫哀岁发表那个“前男友复合”言论的时候,联邦政府才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忙得焦头烂额,不能很好的掌控基地内的事务,实在是自己的失职……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异常引起了基地长盛祥的注意,他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将叫来医生。
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莫哀岁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莫哀岁的状态很是糟糕,她不仅情绪波动大,而且神经重构的数值比起平常明显又高了一些,明显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了。
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远超基地可操纵的范围,莫哀岁被迫搬离基地。
基地走出的Omega,一波又一波的Omega进入基地开始劝说莫哀岁,其中还有许久不见的继母,孟月笙,甚至还有以温柔著称的公主艾丝绣。
然而,莫哀岁的态度很是强硬,不论基地采用什么方法,她也从未松口。
选择Alpha的事便暂且僵持住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莫哀岁没有选任何一个Alpha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联邦政府以及每一个与莫哀岁匹配的Alpha耳中。
消息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部分联邦政府官员甚至觉得莫哀岁拒绝的行为是在挑战政府的权威,是不将他们放在眼中的表现。
联邦政府迅速从基地手中接管了莫哀岁。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莫哀岁的一切行动被限制了,她再也无法自由地接触到外界的一切。
而刚刚结束一场会议的宁书青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散会的官员陆陆续续地从宁书青身边经过,看向宁书青的眼神颇为不善。
宁书青面对人们不友善的打量,没有任何的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现场。
现在有了momo窃取来的采尼医生的报告,剩下的问题将迎刃而解——没有哪个家族会接受一个患有双重人格的Omega,甚至疑似是多重人格的Omega。
而这个计划,从采尼出具那份报告时,便开始布局了。
为的就是应对今天的这个局面。
得到消息的牧野北原手中玻璃管瞬间爆炸,狭长的眼眸蕴含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莫哀岁耍了他,她根本没有考虑他!
在他暴露他的实验之后……
这一刻,牧野北原精神力渐渐失控,实验室内的瓶瓶罐罐瞬间破碎,徒留一片狼藉。
——
羊肠小径里,泥泞满地。
亚瑟浑不在意地靠在机车,出现在随青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随青临不远处就看见了亚瑟,他敛起目光,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处停下,眼神平淡的看着这位不善的来客。
这不是随青临第一次与亚瑟见面了。
上一次,他一点儿死在了亚瑟手中。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应该逃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不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惹人生厌。
亚瑟唇角勾起一抹笑,笑眯眯地看着随青临,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亚瑟一开口,随青临便已经了然,是为了莫哀岁的事情而来。
“……”随青临眼神没有任何的退让,“你觉得我离开了,你或者你们,就有可能?”
不用随青临说的明白,亚瑟便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配吗?”亚瑟顿时笑了,只是那笑不达眼底,隐藏在眼底之下的是无尽的寒意,他从自己的机车上离开,走向随青临。
随青临手指悄然用力,攥紧拳头,全身都戒备起来,直接反诘咄咄逼人的亚瑟道:“我不配吗?都是Beta,我觉得我们配极了。”
“原来你是怀着这种拖累的想法啊。”亚瑟“啧”了一声,“Beta?醒醒,她现在可不是什么Beta。”
亚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止了自己向前的步伐,紫色眼眸中掀起一抹挑衅。
“她会知道谁才是最合适的。”
“最合适的?你么?”随青临冷笑一声,“如果你们真能像你们那自以为是的那样真的懂她的话,那她早就和你们在一起了,而不是选择我。”
“如果没有你们阻碍的话,她便一直是Bete,而不用一直遭受你们的压迫与威胁。睁眼瞧瞧,看看你们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随青临说完这句话便径直地越过亚瑟离开了这里。
这一期间,随青临一直等待着亚瑟暴起,然而,遗憾地是,亚瑟远比他想的要谨慎的多,迟迟不肯先动手。
亚瑟歪了歪头,看着随青临离去的背影,不禁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眼眸中的可惜一闪而过。
随青临应该死在那场意外的……
要是他死了,或许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就不用再处理一条狗了。
“宁书青,你可真是Beta的一条好狗。”
亚瑟单手插兜,转过身,目光不善地盯着巷子转角处。
瞬间,精神力爆发,直直刺向不远处的一角,宁书青闪身躲过……
——
因莫哀岁情况与身份特殊,联邦政府特意将莫哀岁安排在了一间单人病房中,可以实时观测莫哀岁的情况。
采尼忧心忡忡地分析着莫哀岁前后的数据,一边与以往的数据对比着,一边给一旁的学生与同事说些什么,眼眸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弗道危。
这些话,他也是说给弗道危听的。
弗道危棕色的眼眸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莫哀岁,看不见的精神力紧紧笼罩在莫哀岁的身上,鼻尖微动。
“好,我清楚了,你先出去。”
是他的姐姐,而不是什么温舟舟。
采尼:“……”
不,你不清楚,你都没听,哪里清楚?
病人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白天刚送走一波吵吵闹闹、要死要活的人,晚上便迎来了低气压的SSS+Alpha,每个人都呆不到几分钟就走了,除了弗道危……
但迫于压力,采尼等人也不敢说什么,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并且贴心地给弗道危关上了门。
“姐姐,该‘醒’过来了。”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弗道危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莫哀岁的病床边,看了莫哀岁一会儿,自顾自地说着。
“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能区分你与温舟舟。”
“当然,如果姐姐想要与我扮演什么王子吻醒了公主的童话故事的戏码,我愿意扮演那个王子。”
说着,弗道危缓缓靠近莫哀岁,吐出的气息喷洒在莫哀岁的脸颊上。
然而,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刀子突然横在弗道危的颈间。
弗道危便近距离地对上了一双清醒的眼眸,不禁怔忡片刻:“……姐姐。”
莫哀岁用力别开弗道危的手,坐了起来,刀尖往弗道危跟前送了几分,差一点儿便划出一道血痕。
“谁是你姐姐,给我滚远一点儿!”
“好好好……”弗道危稍稍远离了一些,他举起手做投降状,温声说,“刀对姐姐来说,太危险了点。”
“比起你来说则是安全得多。”莫哀岁刀尖指着弗道危,不为所动。
“姐姐……”弗道危歪了歪头,面对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弗道危难得流露出棘手的表情,他没有再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岔开话题,满腹怨气道,“为什么不选我?”
这句话充满了怨念与缠绵,彷佛莫哀岁是电影中的不回头的浪子,而他活像是一个怨妇。
“一堆垃圾有什么挑选的价值?”莫哀岁面无表情地看着弗道危,身体紧绷,没有任何放松之意。
“垃圾?”弗道危用他那充满雾气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向莫哀岁,眼尾下的痣红的滴血,一边放松莫哀岁的警惕,一边说道,“赫得温破坏了你的计划,而你却将‘罪名’按在了我们身上,比起赫得温,我们算什么垃圾?”
“有害垃圾,满意吗?”听到弗道危提赫得温,莫哀岁眸底结出一层寒霜,她的情绪渐渐变得激动起来,“你是怎么有脸提的!如果不是你告知的亚瑟,亚瑟是如何拨动赫得温的?你怎么不去死?”
弗道危趁莫哀岁来不及反应,立马一把将莫哀岁的刀夺了过来,手指握着刀尖,十指连心,很快就渗出了血迹,生生泛着疼意。
可是这种疼,不及莫哀岁的话半分。
弗道危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莫哀岁,眸子里很快凝出一些雾气:“你讨厌我……?”
莫哀岁的视线凝在弗道危的手上,瞳孔皱缩,血腥味溢在莫哀岁鼻尖,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一下,她讥讽道:
“你真聪明,竟然才看出来。”
“……哈!”她的话刺得弗道危呼吸带痛,冷空气钻入咽喉,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弗道危有些无所适从,他红着眼睛看着莫哀岁,“我看,你根本不是讨厌我,也不是讨厌他们,你只是是讨厌Alpha,讨厌Omega的身份……可那只Beta之前分明也是Alpha!”
弗道危甩掉手中的刀。
水果刀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下一瞬,弗道危大手按在莫哀岁的肩膀上,血沾染在了莫哀岁的衣服上。
“他之前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少自说自话!可他从未强迫过我!他喜欢的从来只是我。”
而不是什么信息素!
“你们算什么东西?”莫哀岁挣脱来开,抓起什么扔什么,枕头、果篮。
莫哀岁发了狠,撕掉手背上的针头,朝弗道危扔了过去。
弗道危似是被莫哀岁的反应吓住了一般,他盯着洁白被子上的血花,立马站起身,与莫哀岁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不再给莫哀岁什么压迫感,只见他嘴唇翕动,轻声说:“姐姐,你不用这样对我,我走就是了……”
第100章
剩下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弗道危深深看了莫哀岁一眼后转身离开, 而手掌心的血则是顺着弗道危的指尖一嘀嘀地砸在地上,一路溅出一朵朵的血花, 盛开在弗道危的身后。
转过身后,弗道危眼眸彻底冷了下来,他手指弯曲,拭去眼尾冰凉的液体,徒留眼尾一抹红痕。
莫哀岁手边的能扔的东西都尽数扔完,怒气燃亮莫哀岁眼眸,她现在死死地盯着弗道危转身离开的拐角, 浑身泛着冷意,控制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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