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什依然面上依然温和地笑着,但是摁着莫哀岁脑袋的手愈发地用力,莫哀岁接下来的话是彻底说不清楚了。
莫哀岁烦躁至极,直接张嘴咬住了艾什的薄衣之下的肉,艾什仿佛一尊感受不到疼痛的雕像,殊不知莫哀岁的嘴巴里充斥着腥甜的气味,艾什的衣服上也渐渐地晕染开来血红的颜色。
“莫哀岁失控了,请问您哪一位带镇静剂了?”
艾什仍旧笑着,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已经淡去,重新带上了那副面具。
那会儿就该弄死她的。
不应该留到现在……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艾什把莫哀岁拢得更紧了,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可惜的是现在不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这时候的风小了不少,同时,雪又开始下起来了。
穆权台一言不发地站在不远处,黑色的大衣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渐渐地染上了白色,就连头顶也带有了白意,他恍若未觉。
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眸看着艾什,不知在想些什么。
穆权台身形欣长,虽然到现在也是一语未发,但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蔓延在周围,左右的人全都噤若寒蝉,一时间不敢有所动作,怕惹恼了穆权台。
院长看了看穆权台,得到颔首示意后,他赶紧走上前去给不断挣扎与咒骂的莫哀岁注射上了镇定剂。
艾什摁着莫哀岁,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反抗,看着那支透明色的液/体注射进莫哀岁的身体,灰色的眼眸里不禁闪过一丝遗憾。
穆权台抬脚靠近雪地中的两人,锃亮漆黑的鞋面落上的一层积雪骤然抖落,伸手将艾什怀中的莫哀岁提了过来。
莫哀岁的意识和反抗的力气迅速流失,双腿绵软,一点也都站不稳,穆权台单手就将莫哀岁拢在了自己的怀里,大衣遮住了天上飘飘扬扬洒落的漫天雪。
莫哀岁昏睡过去前,眼眸停留的则是那一双不含有任何感情的眼眸。
“……”莫哀岁陡然惊醒。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没有雪地,没有悬浮板,没有想要她死的艾什,亦没有熟悉的人,有的只是不透光的窗帘和舒适的睡眠环境。
自己昏睡之前的一切都宛若一场身临其境的梦境……
不对!
随青临呢?
一想起随青临,莫哀岁顾不得自己现在身处于哪里,她立马支起上半身,着急忙慌地就想往外走,结果被身后的胳膊拦腰截住,向后一带,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莫哀岁身体一僵,试探性地问道。
“随青临?”
穆权台不耐烦地捂住莫哀岁的唇瓣,他不想再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你想让他死早点,就尽管喊他。”
第106章
他的一只胳膊垫在莫哀岁的腰际, 反手扣在莫哀岁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搭在莫哀岁身上捂着她的唇。
而穆权台声音从莫哀岁上方传来, 声音低沉,语气不冷不淡,但莫哀岁仍旧从其中体会到了淡淡的杀意,这似乎比外面的雪还要冷,莫哀岁心悸一瞬。
经过这一出,床上的热气已经消散了一大半,被子所存的热度也是尽失。
穆权台眸子半眯, 双手发力,拖着莫哀岁的身子向后移动,直到肩胛骨撞向了身后之人的胸膛, 被身后之人完全纳入怀中时,才堪堪停止。
身后炽热的温度透过两人之间菲薄的衣物, 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莫哀岁身上,被子也被盖得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
周身很温暖,很快身上的温度就逐渐回暖了,但是莫哀岁却感觉不到。
这一刻,莫哀岁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是该生气, 还是该争吵、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询问随青临有没有受伤。
可是话到嘴边, 嘴唇翕动, 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穆权台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莫哀岁只感觉一阵心累, 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累,它充斥在莫哀岁心间,乃至四肢百骸,拖着莫哀岁坠入无尽的深渊。
她累极了。
就连呼吸都是一件耗费自己的力量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自说自话,从听不进去她的话,听不知道她的诉求,她一遍又一遍地争吵根本毫无意义,甚至是在浪费她的时间与精力。
她感觉自己就是被圈禁在鱼缸里的鱼,她本该属于星辰大海,但现在却囚禁在逼仄的一小方的天地,海水也变成了细盐勾兑的咸水,周围的人都只是在观察她徒劳般的“越狱”,并以此为乐……
从见到随青临起,莫哀岁便不明白,明明一个月之前,他们凭借着计划已经顺利取得了胜利,而她不用在面对一些她不想面对的抉择……然而,结果仅仅在一个月之后,形势便瞬间发生了逆转。
过往的事情,桩桩件件闪烁在莫哀岁的脑海里,那些痛苦的、令人烦闷的事情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当中掠过,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坚持这么久,结果所作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甚至,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给宁书青与随青临带来无尽的麻烦。
或者说,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如果没有她,他们或许就不会被自己连累,他们可以按照书中的结局过好自己的一生。
是自己的存在,扰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顺序,强行改变了主角还有“自己”的人生,所以以后的道路便是踏入永劫不复之地么?
莫哀岁僵硬着身子,被穆权台拢在身侧,毫无生机,她眨了眨眼眸,眼神中充满了迷惘。
她面无表情,视线像是在看着房间一隅,仔细看过去,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点。
半响,莫哀岁缓缓闭上了眼眸,没有对穆权台说的话、做出的举动再做出任何的反应,她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没有争吵,没有推搡,也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地不想是莫哀岁。
穆权台怀中的人,像是一个捂不热的人形冰块,传递过去的热量又很快的消失不见,不见莫哀岁的体温有任何的上升。
若不是穆权台尚能感受到莫哀岁喷洒在他掌心中的呼吸,恍惚间,他真以为莫哀岁顷刻之间就沉默着死去了一般。
穆权台掐着莫哀岁的腰翻了一个身,红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莫哀岁,似是要从莫哀岁的面上看出一些什么。
良久,穆权台敛了敛眼眸,抱紧莫哀岁,炽热的手掌贴在莫哀岁后背,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环住莫哀岁的腰,贴合处没有留下任何的缝隙,彷佛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然而即使是最新密的举止,也拉不进两人之间的距离……
——
弗道危与随青临自然没有打起来,就在弗道危踩着悬浮板就要追上去时,不知何时起,地上多了一些神情狂热的人们,他们举着光脑变焦拍摄着什么。
即使弗道危并不在乎什么家族名声,亦不在乎外界的人是如何看待自己,但是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公众面前动手杀人。
今时不同往日。
在莫哀岁的设计下,这个Beta的地位水涨船高,尤其是,临近Beta上战场的呼声日渐大起来的档口,若他当着公众的面杀掉那个Beta,极容易挑起内部战争,届时,一切都将变得麻烦起来。
不论这时弗道危再怎么不愿放过随青临,此刻也不得不就此收手。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夺权”这一种呼声外,未来应该由极具聪慧的超SSS+Alpha新生儿带领的这种呼声更是日渐壮大。
绝不只有Beta抱有这种想法。
对比付出鲜血与生命的巨大代价赢得的胜利,不废一兵一卒的战役更适合现在这些安居乐业、稳中求胜的民众的诉求。
他们不在乎什么Beta机甲的研发,不在乎夺权以提高自我的人身地位,他们只希望过好自己的日子,旁人漠不关心。
是那种可以牺牲他人,但绝不能牺牲自己与亲人的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就在弗道危与随青临交手时,这群人收到消息赶了过来,那时,他们只看见了莫哀岁伏在艾什身上、极尽暧昧的场景,还有那个站在不远处不辨悲喜的穆权台。
多么狗血的场景!
他们喜闻乐见地见到众多SSS+Alpha争夺莫哀岁的场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希望的事情能在这些实力拔尖的SSS+Alpha中寻得突破口,至于莫哀岁与她身上的病,他们并不在意。
【dewy:要我说,那个Beta就不应该参与到莫哀岁这件事中来,如果没有他,或许那个超SSS+Alpha已经诞生了!我们根本不用选择车轮战!】
【晋江文学城首发:现在情况如此危机,我觉得政府要赶紧采取一些措施了!】
【苏喂苏喂:那么多的SSS+Alpha……我是选择困难症患者,干脆选一个数值最高的人好了,那样诞生的超SSS+的概率也会高一些。当然,艾什也不错。】
“操!”计划失败后的索拉论在看到网上的言论时,气得猛地锤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杯子跳跃了一下,里面的水洒出来了一些,“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行为是在给整个Beta团体添麻烦!此时不争权力与地位更待何时?等到全员耗尽的那一刻,面对虫族的入侵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吗?”
“莫哀岁拼尽全力研制机甲,推着弱小向上走,争取破开这个不平等世界的一角,结果呢?结果她自己反被那些她想要帮助的人困在过去,无法挣脱,真是一群畜生!”
索拉论义愤填膺地满腹牢骚,他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教训那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不知死活的东西!
随青临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他知道索拉论说的是气话,随青临上前一步,坐在废弃别墅的台阶上,用袖口擦拭着身上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
外面温度太冷,滴水成冰的地步,随青临现在遍体鳞伤,流出来的血液很快就会被低温侵蚀,凝结在皮肤上,寒彻透骨。
多亏索拉论喊来的那些吃瓜群众,弗道危在最后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他今天极大几率会交代在那里,弗道危绝对起了杀心。随青临闭了闭眼眸,淡然道:“每一个群体中,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有大公无私的人,也有自私自利的小人。为群体争取利益的人与牺牲他人的人之间并不能混为一谈。”
索拉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着实气不过,他甚至不敢设想此时莫哀岁若是看到这群舍他人生而取自己生的人群该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对她所帮助的群体感到失望?
一旦想到莫哀岁的病情和即将面临的处境,索拉论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什么时候将皇家和机甲的事捅出来?”索拉论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了了,“是时候让这些人瞧瞧他们所拥护的人的真面目了,一群弱智所拥护者屠杀他们的刽子手。不知道知晓一切后的他们会不会有勇气跟他们开战。”
随青临连忙拒绝道:“时机现在还不成熟,争取向上的路,不一定要通过与Alpha开战的方式获取。”
“可是,犹豫不决只会败北!”索拉论心急如焚,他讥讽道,“忘了Alpha是怎么打压Beta的了吗?你所想的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只怕是直到你死都不一定会实现。”
“那就等我死了再说。”随青临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索拉论,“莫哀岁也不希望因为她而引起一场生灵涂炭的内战。”
“行行行!知道了!”索拉论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抬脚离开此地之前,他扭过头特意提醒随青临,“随青临,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那些Beta……”
为了营救莫哀岁的计划顺利进行,他们做了万全准备,选择从防御最薄弱的空中进行营救,还针对医院的防御系统做了新的悬浮板,甚至特意挑选在了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的时间段,但是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
要是说这其中没有人暗中作祟,索拉论是不信的。
随青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索拉论勾了勾唇角,神情坚定地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脊背挺得笔直,离开了这个地方。
有些莫哀岁不能做、不想做的事,他可以代替去做,去完成……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去做,不会有什么消息泄露的风险,他自己会做得更加隐蔽。
一切又回到了“森源”地坑之内。
从接莫哀岁过来到午饭时间,莫哀岁便一直一言不发,她神情淡淡,不问光脑去了哪里,也不问穆权台要如何。
整个餐厅充满了低气压,阿姨们端上饭菜之后,又赶快退了下去。
穆权台将筷子塞到莫哀岁的手中,低沉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响起:“吃饭。”
莫哀岁没有什么理由要苛待自己,但是她也不愿使用从穆权台手中接过的那双筷子。她将筷子扔在桌子上,端起碗,三五口下肚便将粥喝完了,推开椅子便要向上走。
穆权台视线落在那双筷子上,顺手扣住莫哀岁的手腕:“坐着,再吃一些。”
莫哀岁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她闭了闭眸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穆权台盛好了粥,重新给莫哀岁拿了一双筷子。
然而,莫哀岁仍然不动,她坐在穆权台的对面,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一处,面对穆权台的话,仍旧不做任何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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