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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的夏天，还算凉爽。
树木葱郁，万紫千红。
在校园内总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也有情侣在树荫下坐着谈笑，青春洋溢。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样子。
莫哀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带上鸭舌帽盖低了帽檐。上课的时候，她一向喜欢早去，然后占据有利位置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她知道自己在Alpha和Omega那里的名声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狼狈不堪。
每日面对他们轻视鄙夷的目光和讥讽的话语，她已经渐渐习惯埋在人群中默默听课。
当然，大部分的时间里莫哀岁并不在认真听课，而是在“摸鱼”做她的课设作业，毕竟选修课的成绩并不会影响绩点的计算。
但糟糕的是，它和奖学金挂钩，莫哀岁不得不每天按时打卡签到，赚取平时成绩。
出生在蓝星卷王之省、卷生卷死的莫哀岁并不想因选修课挂科而错失奖学金。
除此之外，她还想趁选修课上多学一会专业课以确保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成功研制二次分化阻滞剂和拿到高绩点。
她希望自己能在四年级上半学期结束后顺利拿到推免名额。
这次莫哀岁来的不够早，她喜欢呆的地方——阶梯教室的右手边靠近后门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据，他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
空气中混杂了几分清爽的信息素的味道，是只Alpha，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莫哀岁推测，那应该是一只很不好惹的Alpha。
莫哀岁退而求其次本着远离是非的想法，在阶梯教室的左手边的后面坐下，距离那个位置要多远有多远。
她拿出笔记，将笔摆放整齐后，手腕光脑的信息栏突然闪烁了一条消息。
［凯亚尔：亲爱的舍友，教室里还有位置吗？能够帮我占两个位置吗？跪求/跪求/，给你带一杯新出口味的奶茶。献殷勤/献殷勤/］
这个大阶梯教室的位置足够多，它可以放得下所有选这门课程的学生，甚至会多出十几个空余的位置，但这些位置往往会被分成单个不连续的位置，好像是与陌生人隔开的分界线。
凯亚尔最近谈了恋爱，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她不想和自己的对象在课上也分开坐。但她紧赶慢赶也不过刚到学校门口，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她恐怕将将到达教室，根本占不但两人并排的座位，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拜托自己的舍友了。
［莫哀岁：o98k！］
莫哀岁的舍友凯亚尔，是那个具有绿色眸子的Beta。
她选修的课程鲜少与莫哀岁有重合的时候，除了一些水课，比如这门听说极其容易过的奇异的仿生学课程。
而且，高年级的Beta大部分都是独来独往的。他们大多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拼搏，即使莫哀岁与凯亚尔已经做了近一年半的舍友，但她们对彼此的事情仍旧知之甚少，也很少有时间坐下来闲谈。
像这种时候的交流也是少的可怜。
莫哀岁抽出几本书籍搁置在身前那个桌子上。这一举动引来坐在她喜爱的那个位子上的人的侧目。
那双淡漠至极的眼眸给莫哀岁一种很熟悉又很不好的感觉，好像在哪种不合适的场合见过他一样。
莫哀岁迟疑地低头，然后闻了闻自己自己身上的味道，发现信息素弱化剂已经起作用后，放下心来。
她最近经历了这些糟糕的事后，有些过度草木皆兵。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动作打扰了对方才引得他的侧目。
莫哀岁内心顿生歉意，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翻动书籍的行为，努力让其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她宁愿自己麻烦一点儿都不愿意惹到麻烦。
莫哀岁摘下手腕上的光脑，然后将蓝色的虚拟屏幕与键盘投射到桌面上，根据之前做的实验数据，开始写信息素研究学专业的课设论文。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阶梯教室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莫哀岁嗅闻到了各种各样的信息素的味道，有Omega的也有Alpha。
他们的味道彼此混杂在其中，给莫哀岁带来了很不好的体验。
选修课的课程不分年纪也不分性别。
Alpha、Omega和Beta同时上课算是圣毕茨德学院的一大特色。
只要不在他们发/情期，他们随时可以过来上课。而且即使她们突然进入发/情期，Alpha和Omega也不会被记旷课。
开课几个月，莫哀岁已经见过无数的Alpha和Omega因此请假了。
这个ABO世界的教学方式和她所在的世界十分相似，老师在台上摆弄了一会儿新设备，终不得其法，叫了一个学生上去帮忙。
“哈哈哈。”老师尴尬一笑，“设备更新换代的速度比我衣服换的都快，我都不太会操纵了。”
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Beta，面容英俊，专业能力极强。
能在圣毕茨德学院教学的Beta老师，那说明他的专业水平很高，莫哀岁看他们一时半会儿弄不好设备，于是趁机低下头写自己的论文。
莫哀岁放在桌面上的手久久不能敲下数据分析。杂乱的信息素的味道熏的她有些恶心。
她没有犹豫，掏出嗅觉抑制剂往鼻尖一喷。
经过弗道危那事之后，莫哀岁便多了些心眼，她只在安全的范围内喷涂嗅觉抑制剂，这样她不仅能够确保自己的安全，还能自助选择闻还是不闻。
赫得温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捏紧了拳，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她没写几个字，就感觉身侧有一片阴影投了过来。
莫哀岁头也没抬道：“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她不喜欢身侧有人，于是早就将旁边的位置放上了自己的书包，暗示这里已经有人坐了。
好半天，那人不仅没动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莫哀岁轻折眉宇，眼神从虚拟键盘上抽离出来。
“……”
是赫得温。
莫哀岁感觉面部的血液迅速冷却，她还记得对方用有力的臂膀控制自己动弹不得的场景。
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但是一旦她想到当初所有人的厌恶的目光和让人窒息的场景，莫哀岁便有些控制不住不住自己的反应，试图维护那点剩不下的自尊。
但她好像忘记了教室里的座位没有扶手，莫哀岁这一后退，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下来。
对方的眼神极其古怪，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个瓶子放在莫哀岁桌前，极具压迫感的身躯迎着莫哀岁惊恐的目光，然后更进一步。
“我想，我需要一个你用它的理由……”
是那只莫哀岁找不到的嗅觉抑制剂？！
第9章
赫得温初得这只瓶子的时候，他以为是Beta新研发的那个让他闻了失去控制的信息素。
不然，他无法解释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失控。
那种让他浑身酥麻夜晚所梦的奇怪感觉，是他在此之前从没有感受过的、来自身体深处的饥饿……
连着几天梦见那只Beta后，赫得温终是安耐不住，今天中午他带着这只瓶子去朋友那询问清楚，得到的结果只是——
“啊，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嗅觉抑制剂啊……”主攻化学生物学的Alpha牧野北原坐在旋转椅上随意地说道，“我以为你会给我带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传闻中那只Beta发明的引得赫得温失控的信息素样本，而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嗅觉抑制剂。
年轻俊美的男人语气里有些许的遗憾。
“里面再没有其他的什么？”赫得温倚在牧野北实验室的椅子上，双臂交叠垫在棕红色的脑袋后，转了一个圈，眼神似乎有些不信。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牧野北原推了推眼镜，站起来将瓶子递给赫得温，“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它到底是不是嗅觉抑制剂了。”
这只Alpha天生身材高大，容貌艳丽带着攻击性，身高几乎与赫得温相当，但是他的身体要更比赫得温更加纤细一些，穿着白色大褂，显得他清冷无比。
牧野北原的精神力不抵赫得温，只是A级。这意味着，即使他十分努力，未来也无法在军队里混出什么名堂。而恰巧他本人本喜欢做一点儿……研究，于是在二年级时修了化学生物学。
得益于Alpha天生好学聪慧的能力，这使得他们Alpha不论在学哪个专业，只稍加学一点儿就会事倍功半。
身为Alpha，赫得温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嗅觉抑制剂，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他也会使用。
他犹豫着往自己鼻尖喷了喷，试图感受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等待嗅觉抑制剂发挥作用后，赫得温都没有发现手里的这一只和他平时用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只是一个嗅觉抑制剂而已，再无掺杂其他东西。
赫得温内心有些说不出的失望。
他倒是宁愿自己是因为药剂失控，而不是一个……Beta？
“世界上没有哪种仿制信息素能够让人闻了会失控的吗？”赫得温抛扔着瓶子询问。
牧野北原挑了挑眉，镜片下的眸子闪了闪。
“你在开什么玩笑？”
“如果真的有那种玩意，那Alpha为什么非Omega不可？随便找个仿真性/爱/机器人，然后往上面喷点仿制信息素就能解决50%的Alpha（性）冲动问题。”
赫得温一噎，他知道牧野北原的变态坦荡的程度，但没想到他能够这么坦然地说出性/爱/两个字。
他想到了什么后，耳尖一红，生硬地转移话题。
“……一只Beta用Alpha和Omega才能用到的抑制剂做什么？”
“我可不是Beta肚子里的蛔虫。”牧野北原扶了扶无框眼镜，意有所指，“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这个带给你疑惑的Beta。你不是已经拿到了那只Beta的课表了吗？”
牧野北原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推了推眼睛问道：“这只瓶子是从那只Beta手里拿到的？”
“…算是吧。”
得到回答的牧野北原单手插兜目送赫得温离去，长睫半阖，看向被他留下近乎一半的嗅觉抑制剂……
赫得温心中有疑惑，也不想耐住性子，直接从牧野北原实验室离开，找到了莫哀岁的教室。
而当他进入教室时，看到的就是那只弱小的像只Omega的Beta拿着一只熟悉的瓶子往鼻尖处喷的样子。
赫得温修长有力的手指没有收回，他撑在莫哀岁刚刚敲字的位置，看着莫哀岁呆呆的样子，他神色有些古怪，想起牧野北原的话，赫得温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我想，我需要一个你用它的理由。”
“Beta用这个干什么？”
莫哀岁神色未变，她连“怎么会在他手里”的话都不想问。
她并不傻，她一个Beta与Alpha能有什么话说？她能与天之骄子赫得温有什么交集？
唯一一次接触只让她觉得讽刺抵触。
所以，基于这一点，她在他开口前就隐隐约约猜到了那只被她遗落的瓶子是被他拿走了，但她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将瓶子拿出来质问她。
直觉告诉莫哀岁，她不能承认，亦不能否认。
她岁此时嗅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也不知道对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驻足了多久，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喷嗅觉抑制剂。
莫哀岁张了张嘴，想要把早就打好的草稿道出，但对着赫得温那张质问的神情，本就没有多少的说话意愿，彻底消失殆尽。
这里是教室，对方总不能把她怎么样。
她可以不要脸皮。
但是，Alpha会让他自己接受这种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八卦的万众瞩目的目光吗？
显而易见，不会。
莫哀岁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尘，沉默着收拾桌面的东西。
一如那天下午，这种不配合的态度，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赫得温气结，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但他又不可能把她当作那只废物Alpha一样上手揍一顿，他郁闷地快速撸了撸头发。
“喂，我不想再采取那天的手段……”
回答他的是背着书包准备离去的莫哀岁，赫得温眼疾手快地拉住莫哀岁，他差点儿气笑。
他要是一不留神没拉住，对方是不是直接从他视线里消失，坐往前面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挺直腰背低声下气，好看的眉眼泛着淡淡的不愉，“那些Omega都没有得到过我这样的态度，你这只Beta到底怎么样才能好好和我说话？”
对方那无奈至极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劝说无理取闹的伴侣无果下的无可奈何。
莫哀岁眼神露出了一个见鬼的表情，她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到了，汗毛竖起。
“这是什么表情……？”赫得温瞧着稀奇，他从前不屑于Beta打交道，不知道Beta的表情也能这么鲜活。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莫哀岁甩了甩手，赫得温用了巧劲，她挣脱不开，眼看就要上课了，手腕处的温热黏腻的触感让莫哀岁焦躁，她低声地询问。
“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Alpha管一只Beta的事，不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莫哀岁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一丝心烦，她能察觉到附近已经有不少隐晦的目光看过来了。
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生的好看、精神力等级高，像赫得温、亚瑟这种少之又少，更多的则是精神力等级和样貌都平庸的。
而且不提这俩人都是书中出现过的戏份多的男配角，自然不可能丑到那里去。
赫得温、亚瑟以及她的便宜弟弟尤兰是学院里最受欢迎Alpha中的三个，他们走到哪里，便会掀起一股欢呼的热潮。
与他们起冲突的Beta和Alpha也会被放到论坛上指责。
莫哀岁嘴角扯起一丝冷笑，Alpha天生会给人带来麻烦，不是么？
附近的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有好事者甚至掏出了光脑进行拍摄，教室里有Omega的情况下，一只Beta和一只Alpha拉拉扯扯，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他们是不相信的。
赫得温精神力强悍，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后，下意识松开了手，顺势坐在了莫哀岁原位的旁边，换了另一只手隐藏在桌下拽住了莫哀岁的书包系。
“解释一下你用这玩意的原因。”
嘲弄的、审视的、嗤之以鼻的、漠视的等等一系列的目光渐渐与当初的人们的眼神重叠，莫哀岁胃里一阵翻涌，闭了闭眸坐在原位上，拉下帽檐躲避他们的目光。
她拽住书包系往回扯，扯了几秒后她果断放弃没有意义的拉扯，她烦闷道：“……我鼻子太敏感了，喷嗅觉抑制剂会让我好受许多。”
嗅觉抑制剂的副作用就是会降低鼻子对其他味道的敏感度。
这一点儿莫哀岁没有说假话。
“如果因为这个喷嗅觉抑制剂也有罪的话，烦请把我送到警察局，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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