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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暖沉默了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嗯。”
即使希望渺茫。
她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也或许，她欠慕窈一句对不起。
——
后花园的小径挺幽暗的。
慕窈站在药园子里，看着那些如今已经茁壮成长的药草，长久的伫立。
白猫知道她这是想起殷歌了，默默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谁都没有想到，不久前还如此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特别像那种出场还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的人。
“怪我。”
迎着夜风，慕窈忽的出了声。
她圈定的游临修的下手对象，都是最近围绕在她身边，和她有密切联系的人。
从来没有将那些几乎许久不联系的朋友列入其中。
如果她不让殷歌用自己的灵气催生药草的话，她完全有反杀的能力。
只是虚弱期，就跟普通人类一样。
没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白猫趴在了地上，它在那一场和游临修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不算特别好受。
“那个疯子既然能够找到这一层，找来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俗物。”
言下之意，就是殷歌是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打不过。
那至少，可以撑到她去救她吧。
她自以为是的慷慨，却又总在害人。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白猫还想说些什么，却立刻闭了嘴，退到了暗处。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慕窈没有察觉到危险，还是熟悉的感觉。
她回了头。
看见来人，勾了勾唇。
“你回来了。”
温席御目光下移，几乎在瞬间锁定了她几乎将纱布完全染红的那只手。
此次并未多问，拉着她就朝外走。
慕窈想挣扎，却因为之前对付游临修消耗了太多精力，如今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脚步有些踉跄的跟在他身后。
温席御似是察觉到了她的难受，适当的放慢了些脚步。
“手怎么回事？”
一边走一边问。
对于她，他向来奉行这样的原则。
问过，不说，再去查。
除了那些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的事情，她说不说，他总有办法找到蛛丝马迹。
“就是，伤着了。”
慕窈顿了顿，“说来话长，晚上再和你细说。”
温席御，“……”
他看着她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和他皮的模样，脚步加快了几分。
“这位是方医生。”
温开迎面而来，后面还跟着个提着医药箱的中年医生。
他简单的做了介绍。
温席御拉着慕窈朝客厅走，“让医生给你看看。”
慕窈看到他这个态度，就知道他不是现在才知道的这个事儿。
他也是变了。
从前基本都是问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学会了完全不询问她的意见，直接把医生请了过来。
那这，到底是好是坏？
“我自己也行。”
慕窈张了张嘴，“你知道的。”
温席御当然知道。
知道她自己就是医生。
但又怎样？
她从来都没有拿自己的命当命过。
就算不会死，难道不会痛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回不听她的。
方医生提着医药箱紧随其后，因为走得匆忙，完全没看清楚慕窈的脸。
“这位夫人，老朽医术很好的，你…”
他一抬头，正准备放医药箱的手忽的一顿，顷刻间，脸上的慈祥立刻变成了崇拜。
“哎哟喂，这这这，这不是老朽的梦中情医吗”
第174章 温席御的担心
慕窈，“？”
温席御，“？”
温开，“？”
方医生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兴致勃勃的回忆了起来。
“慕神医，你或许不认识我，但老朽真是仰慕你多时啊。”
“当年你随手丢下的一本医书，老朽珍藏了多年，至今还觉得是上上珍宝…”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个泛黄的小册子。
慕窈嘴角抽了抽。
方医生激动不过片刻，目光又回到了慕窈的手上。
他慢慢拆开她的纱布，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不应该啊，分明已经做了处理，这血怎么跟止不住似的一直在往外冒？”
“慕神医，难道你…”
身体本来就有问题？
“我身体有点小问题。”
慕窈面不改色的回答，“和常人不一样。”
方医生脸色有些僵硬，“那，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这已经不是私人医生能解决的问题了。
若是换成平常的病人，此刻他一定会立刻勒令对方去医院。
毕竟失血过多那也是要死人的！
但是面前的是慕窈，他就有些没底气。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她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胡来？
除非是想死了!
慕窈并未回答。
“备车，去医院。”
纱布被拆开后慕窈手上的伤口就彻底暴露在了几人眼前。
温开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点头奔出了门。
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惨的惨状。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慕窈这么惨的时候。
谁能在她手上划那么大一道口子？
而且还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这不会是自己划的吧？
细思极恐！
殷红的血水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没有了束缚更是止不住，顺着手腕便往要地上滴。
慕窈面无表情的抽了纸摁住掌心。
方医生见状，手一伸试图说些什么，最终也没阻止。
慕窈自己就是医生，她应该有分寸的吧？
温席御的眸底像是笼了一层阴冷的薄雾。
小别墅在温开来之前没有人，看慕窈的样子，今天，应该是出了门。
至于到底去了哪…
他看着她手上那么大一条伤口，又听到方医生说她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脑海中紧绷的那一根弦，断了。
今天他一天都在审曲悦安。
从那个研究所出来的人，都难缠得很。
但即便如此，他从曲悦安的口中，也得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信息。
原本想回来之后就告诉慕窈，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出了事。
到底什么人居然能将她伤得这么深？
“不用去医院。”
慕窈抬起了头，看着温席御，也透过他看夜色。
“这么晚了。”
似乎是顾及方医生在场，她说到此处停了停。
随后，见温席御那执拗又坚定的眼神，还是无奈再补了句，“去医院也没用。”
温席御听到慕窈这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她确实与常人不同。
而且，还有很大的不同。
或许就算去了医院，也不能给她很大的帮助。
方医生在一旁站着有些尴尬，想走也不是，不想走也不是。
最终，他沉默了会儿，才对温席御开口，“那，温先生，老朽就先告辞了。。”
慕神医自己的医术就很厉害，而且这位请他来的温先生，看着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不管他们待会儿是选择去医院也好还是用其他的方法处理也好，这地方都不需要他这么一个究极电灯泡了。
知道方医生也帮不上忙，温席御送他出了门。
回来后，温开正将车开了出来。
慕窈紧随其后，人站在了客厅的门口。
温开满脸懵逼的还未有所动作，便听到她说了句，“麻烦跑一趟，我们不去医院。”
温开，“？？？”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被慕窈那即使被摁着也在往外不停的冒血的手吸引了过去。
温开从未见过这样的慕窈。
他出现在外人面前的状态，即使没有盛装打扮，也永远那么让人惊艳。
很少像现在这样，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疲态，甚至，还有一股子病态。
很显然，流了那么多的血，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但温开还是在心底感叹少夫人的牛逼。
这要是换个普通人，可能早就晕过去了吧？
温席御走了回来，看着她，拉着她进了小别墅，关了门。
外面风很冷，也很萧瑟。
只属于温开一个人。
温开看到自家少爷这种对少夫人的说法默认的态度，只能苦逼的认了命，将车又挪了回去。
方医生走了，白猫从窗外跳了进来，看着两人的模样，又想跳出去。
无一人说话。
温席御拉起了慕窈的手，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触碰。
“虽然，血止不住。”
“但是我不会死的。”
慕窈神色依旧轻松，笑了笑，“别担心。”
“会疼。”
温席御说着，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转接曲悦安。”
他今天审问曲悦安，问出的其中一条信息，就是——
研究所虽然这么些年有很多实验品，但是真正的研究对象一直只有一个，那就是，永生不死的妖鬼。
当年老一辈的研究者们为了在妖鬼的身上找到长生的秘密，几乎是要将她这个人碾碎了剖析。
也因此，知道了妖鬼的弱点。
比如，她怕火，怕冰，伤口还没有办法自主愈合，痛感也比平常人强烈许多。
这对于妖鬼来说不致命，因为她永远都死不了。
但，折磨，也是实打实的，而且是难受至极的折磨。
没有人知道，慕窈一直这样流血流下去会发生什么。
他也不可能因为她不会死，就忽略她会受到的折磨。
只是知道她不会因此离开他，终究是保持了些许理智。
曲悦安说过，当年研究所的人们不知道妖鬼这样不会死，吓坏了，因为她死了他们就没有办法继续实验拿到实验数据，所以想尽了办法研究给她治疗的手段。
慕窈撑得住，而帮她修复伤口的特效药，自然也研发出来了。
不过，只用了那么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的剂量。
至于没有继续研究的原因，曲悦安没说。
是不知道，还是这是研究所的机密她不能说，有待斟酌。
一阵电流声过后，那头传来了曲悦安虚弱又疯狂的声音。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还想怎样？”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温席御，你还真是不择手段，你和妖鬼那个疯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第175章 万一呢
温甲就在她旁边，闻言冷冷的瞪着她。
“你说话注意点！”
曲悦安冷笑了一声，闭了嘴。
温甲也是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温席御用手段让她说了实话，但是这个小丫头，属实聪明过头了。
分明才十几岁，有人格分裂，却能够在逻辑上将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是很多成年人都达不到的高度！
而且因为她是曲暮的妹妹，而那个什么曲暮又是少夫人的徒弟什么的，导致他们就算是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敢对她下死手。
无他，如果这人要是在他们这出了什么事，那少夫人那边要怎么和她徒弟相处？
这可是杀妹之仇啊，多少也算个血海深仇了吧。
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少夫人那样子，倒真不像是不在乎的。
而且，在今天审讯的过程中，温甲越是听到曲悦安的描述，越是觉得少夫人惨。
管少夫人是什么妖魔鬼怪，这过往经历简直都可以写一本惨人自传了好吗？
和她比起来，他们这几个兄弟都觉得他们小时候受的那些简直就是小打小闹，完全是皮毛之痒。
“研究所曾经研究出过能给妖鬼止血的特效药，是吧？”
对于慕窈的事情，温席御半点圈子都不想给曲悦安绕。
“做个交易，药给我，我放了你，让你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察觉到，曲悦安对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向往。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研究所，对于那些没有见过的地方，充满了希冀和好奇。
不过，没有办法去罢了。
这对于曲悦安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也是同样的，放了曲悦安，对于温席御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曲悦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目光紧盯着温甲拿着的手机，眼眶中仿佛染上了血。
过了良久，又是笑着，像是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妖鬼受伤啦？”
“哦不，你老婆受伤啦，难怪这么着急。”
她咯咯咯的笑着，“我之前不都说了么，那个药就研发了那么一批，而且，知道研究方法的那些人，现在已经入土了哦。”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她是不会死的，顶多以后没办法做正常人了呗。”
“但对你来说问题不大的吧，你又不是养不起她。”
温甲听到慕窈受伤了，先是愣了愣，随后又听到曲悦安的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温乙和温丙在一旁负责辅助审讯，也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现在温席御不在，他们压制不了这个疯子，只能任由她就这样说下去。
“我放你回研究所。”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再度通过手机传来。
短短一句话，却包含了不少信息。
曲悦安笑容凝住，眼底出现了些许心动。
放她回研究所的意思就是，她可以回去，解决那些令她糟心的日子。
而后，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比温席御直接放了她更让她心动，因为这是她梦寐以求的。
从小到大，曲悦安都不甘心，在遇见曲暮之后，又嫉妒着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不明白，分明都是曲家的人，为什么她这位哥哥可以成为名医，可以享誉世界，可以荣誉加身，成为别人眼中半神一样，光鲜亮丽的存在。
而她，就像是阴沟里的臭虫一样，从来都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就因为老一辈的失误，这一辈子都被蹉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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