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女主会明知道不可以生气而耍性子,因为她潜意识里并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底的讨好者。
会写女配们的成长,因为觉醒从来不是一开始就有的,我们都需要过程和时间。
第48章 胜负
◎沈子枭妙计破峦骨◎
沈子枭于一刻钟后与二百将士于赤北城外的果园会合。
众将士已等候许久, 皆整装待发。
为防发出声音,他命人衔枚,马摘辔, 带领众人从小道出发, 走山路绕过峦骨军占领的自奄城。
一行人翻山越岭, 来到欢城郊外, 恰遇峦骨哨兵在此巡逻,一个会峦骨语的前锋士兵,按照事先沈子枭的指示说道:“大汗恐怕晏军突袭我方辎重, 派我们前去欢城古道接应。”
峦骨哨兵早已接到辎重将至的消息, 加之此人峦骨语说得可以乱真, 便不疑有诈,将他们放行。
走出峦骨哨兵视野, 沈子枭在一片荆棘丛生的荒林外驻足良久。
直至林中发出一声鹧鸪叫。
他心下安定, 命他身后小兵也发出两声鹧鸪叫。
紧接着便有二十几人, 每人都抱一捆柴草从荆棘密林中钻出。
原来早在十日之前他便得知峦骨军后方辎重将至之事,就从欢城退役的士兵中抽出二十五人,组成一支轻装部队,让他们打扮成柴夫的样子, 上山砍柴,只待接应。
现下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沈子枭说道:“峦骨军的戒备并不严密, 我等今次突袭,务必焚毁他们的粮草与物资,听明白了吗?”
众兵整齐低声道:“末将明白。”
沈子枭点头:“出发。”
于是二百将士肃正夜行, 直至天将破晓, 方才来到欢城古道。
那会儿峦骨军还在睡梦中未醒来。
沈子枭以手势为令, 命将士们点火烧粮。
峦骨军被熊熊大火惊醒。
火焰映红了大半天空,峦骨军仓皇喊叫,抱头四窜。
沈子枭和二百将士逆光策马而去,空留身后火光烛天,太阳于冲天的火焰之中冉冉升起。
烧粮之后,沈子枭并未返回赤北城,而是来到自奄城外二十里外的山坳深处。
叶劭率军在此已等候多时。
沈子枭下马,向叶劭走来,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叶劭说道:“老臣按殿下吩咐,率五万大军在此处恭候殿下到来,思渊率五万大军守营,剩下的十万将士,悉数交予杨无为号令。”
说到此处,叶劭深深望向沈子枭,说道:“那杨无为得知殿下竟将十万人马全部交予,感激涕零,跪地叩首久久不起,只道‘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太子礼贤下士’,他来日必定如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原来那日沈子枭从叶劭处离去,便来到杨无为帐中。
被叶思渊揍得一脸一个巴掌印的杨无为,已清洗干净,正独自喝闷酒。
沈子枭进来,向他作了一揖,说道:“方才唐突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平常人哪里能受沈子枭这样的大礼,杨无为胆子倒大,只嗤一声:“方才被绑的手脚具麻,就不给殿下行礼了,殿下请便。”
沈子枭并未因他的恶劣态度而气恼,反而比初进门时还要温和,只道:“既如此,容孤替先生斟酒吧。”
杨无为阴阳怪气道:“岂敢岂敢,我怕你手下那小子再暴揍我一顿。”
沈子枭笑道:“他不敢。”
说着便上前替他斟酒。
杨无为定定地看他一眼,也就不再推辞。
他用大杯吃酒,豪饮三杯,便吃光了一小坛的佳酿。
沈子枭见他酒兴正盛,又命小兵呈上一坛大的来,倒与他,他又足足吃了三杯,等到第四杯的时候,他竟突地打了个酒嗝,“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他吐了自己一身,那叫一个臭气熏天。
偏生浑然不觉,已经醉深了,竟倒地鼾声四起地睡了起来。
沈子枭见状,并未扰他好梦。
只唤人打来一盆热水,亲自替他把衣服换下来,把污秽洗净,而后又将他挪到床上去,方才离去。
沈子枭出了帐,吩咐士兵好生照顾杨无为。
杨无为在帐里睁开了眼,脸上哪有醉意,只是一片清明。
伸手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裳,眼底更是露出一抹钦佩之意。
……
沈子枭说道:“杨先生能为孤所用,也是孤的福气。”
他抬头望了望太阳,又道,“算时辰,阿难答这只狐狸,该出洞了。”
话落,便有一侦察兵来报:“将军!自奄城门已开,阿难答命厄弥王子守城,亲率二十万将士攻打晏军大营。”
叶劭大笑:“好,弟兄们,接下来该咱们出场了!众将听令,随老夫杀进自奄,驱除鞑虏,救我百姓!”
众人高呼:“杀!杀!杀!”
峦骨军于晏军营寨之前亦是高呼“杀杀杀”!
但见峦骨大军旛幢招展,杀气锁天,晏军更是刀枪闪烁,剑戟森严。
随着轰隆隆炮响,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一个时辰后,晏军寡不敌众,鹿角被攻破,峦骨军大举进攻营寨。
两个时辰之后,峦骨公主琥珠及一众娘子军被叶思渊生擒。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阿难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晏军根本没有所谓的军心涣散,反倒是早有防范,设了个圈套等他们钻,只等他们上钩,便来个一网打尽!
阿难答被身负重伤的则追护送逃离。
还差二十里赶到自奄城时,忽有一将士来报:“不好了大汗,晏军偷袭,粮草辎重尽毁!”
阿难答大受打击,几乎坠马。
与此同时,厄弥近身的副将骑马来报:“沈子枭和叶劭正率军攻城,三王子料想大汗这边定是中计,嘱咐末将,若大汗得以脱险,还望大汗不要回程,尽快逃往安全之地!”
阿难答闻言,已是仰天长啸:“沈氏小儿,辱煞我也!”
身经百战之人,也未防百密一疏。
竟到这走投无路之时才得知,他们中了沈子枭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我糊涂啊!怎会轻信堂堂大晏太子会因女子误事?!”阿难答悲愤交加,大难临头,英雄也难免揾泪。
剌弥劝道:“父汗冷静啊。”
尚未劝住,谁知则追也痛哭不已,悔不当初:“此事全是我这个蠢货刚愎自用啊!大汗,末将愿护大汗安全撤离,请大汗……”
此话未落,一支飞矢不偏不倚射穿了则追的咽喉。
则追瞪着眼珠从马背上跌落,死不瞑目。
阿难答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打扮的儒生模样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摇着长柄羽扇,正拈髯含笑立于军前。
说道:“老贼,你若束手就擒,我便饶你几万将士一命。”
阿难答见状已是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背冒上了头,细思极恐之下,方知沈子枭此人心机之深,让人又敬又怕。
他如何想不明白,原来沈子枭使了个连环计!
第一计,沈子枭假装与叶思渊离心,做出军中将帅不和,军心涣散的假象。
而后又趁夜色茫茫,携妻离营,让人以为其色令智昏,此乃第二计。
第三计火烧辎重,断峦骨后方粮草军用。
又诱峦骨大军攻打晏军,却不妨晏军早有准备,竟将他们来了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此乃第四计。
只待阿难答率军出逃,他却早已派人在中途埋伏,又亲率大军攻打自奄,让厄弥孤军抵抗,这是算准了若峦骨军拼死突围,也是有家难回,此乃第五,第六计。
阿难答知道大势已去,只恨自己恃才妄作,损兵折将,激愤过后,只剩羞愧。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他向那儒生喊话道:“懦夫,少废话,本汗自知穷途末路,只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如实相告!”
杨无为气定神闲,笑道:“你问。”
阿难答问道:“此计谋环环相扣,如同下棋,执错一子满盘皆输,他沈子枭哪怕天纵奇才,又怎会算得如此之准?”
杨无为先是一愣,而后笑意更深,只道:“不愧是稳坐汗位三十年的王者,竟这么快便想清楚了。不过
他卖了个关子,摇摇羽扇,看向阿难答身侧,说道:“不过此问,怕是要由剌弥王子告知。”
阿难答心一咯噔,猛然转过头去。
“铮”的一声。
阿难答转身的瞬间,剌弥已抽出腰中佩刀,直抵他的咽喉,神色之中满是压抑许久的狰狞:“父汗,您只以为厄弥勇如雄鹰,却不知您一直忽略的大儿子,也渴望翱翔腾飞!”
阿难答深深凝视着他。
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杨无为见状,便说:“大汗,没想到吧,我军从未出过奸细,真正的叛贼出在峦骨军,此人还是你的亲生儿子。”
阿难答捂住心脏,几欲昏厥。
他部下几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早已抽出佩刀与剌弥对立,有一老将说道:“大汗,此人不忠不义不孝,容我杀了他,替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说话间已从马背上跃起,眼看就要杀剌弥于马下。
剌弥以刀背相挡,他的副将大喝一声,举叉刺来,顿时把那忠臣老将一叉穿心。
剌弥得以逃脱,又对阿难答吼道:“时至今日,你休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偏心厄弥,迟迟不肯立我为储!父汗,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也是跟随你浴血奋战的儿子啊!”
话已至此,剌弥声泪俱下。
阿难答却懊悔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看向杨无为:“我阿难答英明一世,不料却遭自己儿子暗算,然今日之况,实乃咎由自取!我输了,我愿降。”
他眉宇之中满是决绝赴死的凛然:“但汗王之位不能落入剌弥这小人之手,我愿传位于三子厄弥,并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百年之内绝不进犯,请你保全我儿女和剩余将士的性命,否则我峦骨军哪怕只剩一人也要亡你大晏!”
说罢仰天痛呼,刎颈自尽。
剌弥大叫:“不要!!!”
可阿难答已血溅当场,跌马倒地。
一代草原英雄,就这样死于自己的宝刀之下。
杨无为嗟叹:“时也命也。”
他转眸看向呆滞于原地的剌弥,下令道:“活捉反贼之首,其余人若降,则性命可保,若抵抗,就地处死。”
剌弥大惊:“你们答应我要助我得到汗位,怎可出尔反尔!”
助你得到汗位?
倒不如杀你祭旗,以平峦骨人之恨,劝敌军快些归降!
杨无为依旧面含微笑,说道:“拿下。”
“……”
铁甲阵阵,战马啼啼。
接连三日,晏军与峦骨军厮杀不断。
滚滚征尘如大漠孤烟,飒飒寒风如悲鸟呜咽。
往远看,荒山连绵,残阳如火。
作者有话说:
这些人的名字你们猜都是咋起的。
第49章 小学鸡斗嘴
◎你自称为孤,我就自称为本宫◎
“太阳要落山了。”
江柍以手支颐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下三回了, 你说,你的殿下事成没有?”
沈子枭已走三日,她每天都被困在这客栈之中, 除了每日医馆来人为她请脉之外, 再未见过生人。
也不知外头现在是何情形。
白龙飞在桌前站着, 垂首不敢看江柍:“属下不知。”
江柍又问:“沈子枭走后我便在想, 他设计诱敌,绝非一日之功,我只问你, 你可知他是何时计划要去烧粮草的?”
白龙飞说道:“属下不知。”
江柍被窗外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又问道:“那你的殿下有没有告诉你, 他最迟何时会归?”
白龙飞把身子伏得更低,说道:“属下不知。”
“不知不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江柍忽而拍桌大怒。
白龙飞看她一眼, 忙又跪下, 满脸正气说道:“请娘娘饶过属下。”
江柍拧了拧秀眉, 心里暗想,若是沈子枭成功焚毁峦骨军辎重,哪怕不再大张旗鼓攻打,峦骨军也是不攻自破, 日后晏军便能以逸待劳了。
可三日已过他还不回来,难道事败?
不。
江柍不信以沈子枭的能力会连个粮草都烧不了。
可若他未败, 又迟迟不归, 岂非还留有后招?
想到此处,江柍瞥了眼白龙飞,暗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可就这样放过他实在不解气, 便悠悠望着他说:“这三个问题, 你总要告诉我一个吧,不然,等沈子枭回来,我就说你轻薄于我,到时候看你该怎么办。”
“不必了。”
门被人一把推开,撞到墙上,震得一声巨响,屋里人纷纷吓得回头看去。
沈子枭推门而入,看了江柍一眼:“孤已经回来了。”
沈子枭红袍金甲,束发金冠,出现在江柍眼前。
他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合眼,眼底一片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一片短硬的胡茬,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显得憔悴,依旧神威逼人。
他的出现解救了白龙飞。
白龙飞跪着转了身,向沈子枭磕了个头,掩不住笑意说道:“殿下!”
有这么高兴吗?
江柍白了白龙飞一眼,而后慢条斯理地把搁在罗汉床上的双腿放下,坐直了。
懒散说道:“回来就回来,本宫又不是没见过你。”
他自称“孤”,她便自称“本宫”,总归谁还没有个身份是不是?
沈子枭忽略她口中的讥诮,说道:“你方才对白龙飞说了什么。”
江柍直视他道:“忘记了。”
沈子枭走到她身边:“是吗,用不用孤帮你回忆回忆。”
江柍见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便生气,倏地站了起来,推他一把,说道:“你不用威胁本宫,本宫不是被吓大的。”
这一下却扯痛了伤口,她拼命忍住。
他淡淡一扫,轻嗤道:“还有力气动手,看来伤势已好。”
江柍转过头不看他。
跟在沈子枭身后进来的轻红见状便走上前,扶着江柍坐下,说道:“娘娘身子还未痊愈,不可动怒。”
江柍把脸一扬:“他不就是想来气死我么,让我死好了!”
沈子枭:“你……”
轻红忙挡在他们二人面前,对江柍说道:“娘娘又说气话了,您是如此聪慧之人,怎会不懂,殿下是怕您有危险才把您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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