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愿望都可以?”工藤新一问。
“当然,任何愿望,复活人类,回到过去,获得权力或者力量,改变星球运转的轨迹
工藤新一接过了那张卡牌。
卡牌变成了一朵五瓣樱花,落到了他的手上。他看向远方的天空,朝阳正从那里升起。侦探攥紧五指,声音平静而有力:
“我许愿……光明照进人世间,人无悔绝,世无悬案。”
那是——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百江渚一定不会选择叫住路过的工藤新一。作为这个世代的最后一名魔女,百江渚本应与所有的魔女一样消失在“圆环之理”许下的愿望里,但她选择守护最后的愿望。
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位经常来到米花公墓的侦探了。他来得实在是太频繁,每隔几个星期都有他要祭奠的人。百江渚听侦探念叨他过去的事情,看着侦探从年轻人变成可靠的成年人,他穿上警服,脚步匆匆,再也没有像最初见到时那样自信张扬,但生活也没能磨去他的半点锋芒。
于是,在一个薄雾的清晨,百江渚向侦探伸出手:“有兴趣来一场决斗吗?无论输赢,我会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只是她没料到,世界给了这个侦探多大的权力。
滴答。
“所以……”
滴答。滴答。
“侦探许下了愿望,创造了没有案件也没有绝望的新世界。这些东西被遗忘在旧世界里,逐渐累积,最终形成了东京的罪之巢。”
滴答。是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
白发的女孩低着头,仿佛梦呓一样讲述这天方夜谭的故事,最后恍然惊醒。
百江渚顶着剧烈的头疼,再次看向地面上一片扎眼的红色,耳边好像有人说话,但是她听不清。眼前的东西有点模糊不清,但手臂好像被人包扎过了,只是依旧有血顺着头发滴落到地上。
血?哪里来的血?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片赤红色的光晕。
黑色与红色的天空正吞噬着这个房间,昏昏沉沉的大脑已经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女孩动了动手指依然没法召唤出使魔,失去了力量的魔女终于落到了最糟糕的田地。
坐在对面的人换了一个,她也叫不出来对方的名字,只记得这段时间多受“照顾”,来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
“ACET06-43,”对方说,“我们的人在你家里找到了这几份药物的报告,你调查歌海娜(Grenache)的早期研究是想做什么?”
“……”
“资料在哪?谁让你做的?”
“……”
“你曾经参与过那项研究,这个项目是被你否定的。你是怎么复活他的?”
听到复活两个字,女孩才稍微有了一点反应。她动作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了某个地方。
她问:“他怎么样了?”
那人回答得轻易:“死了。”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百江渚费力地集中精神,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但是对方看她没有反应就重复了一遍:
“「教授」死了。”
其实她应该知道的。在她失去了身为魔女的力量之后,一定有什么改变了,从更早的时候改变到现在的东西,也就是五条说过的上一个愿望。
十年前,也是十年后的工藤新一许下的愿望,他已经想起来了。
她嘟囔着:“能不能晚点收回愿望,死了都不忘坑我。”
但是他本来不应该死啊。老师已经做好收拾这烂摊子的准备了,能不能再等我几天,你看如果你留下来的话,大家都会喜欢你的,包括另一个你自己。
对面的人没听清她说什么,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
出现在东京角落里的黑色阴影已经逼近,这座如今混乱得像是末日动画一样的城市已经不在乎添加新的元素。来栖晓和明智吾郎躲开了袭来的阴影,对站在一边的毛利小五郎说:
“难道大叔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
毛利小五郎确实什么都没看到,那两个高中生躲开什么东西的动作非常流畅,就好像习惯跟非人的东西打交道一样。他站在傍晚的街道上,火红的夕阳从街道尽头缓缓沉降下去,而在摩尔加纳的眼里,有巨大的怪物正从夕阳那边缓缓站起来。
“那是……”
“束缚着世界的愿望失效了。”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随手扔给了他们几把□□,还没等来栖晓说其实他们用不到这个,少女就已经跟子弹不要钱一样扣动了扳机,解决掉周围的黑色阴影之后她回头看,街道上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来栖晓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
少女,也就是晓美焰回答:“知道,绝望的沉淀,死亡的化身,人类的欲望,和生命的尽头。你们看到这个人了吗?我要去找她。”
她拿着的照片也就是百江渚的照片,只是比现在看起来更小一点。
来栖晓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了有金属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一身带血的衣服,拖着一把长刀正从夕阳沉降的那一端走来。
她说:“彼岸的魔女。你是来杀我的吗?”
晓美焰回答:“不是你,是另一个。但你也可以结束了。”杀死过去,迎来新的轮回。
于是明智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他没有加入了这场乱七八糟的争斗里,少女们的战斗就像是绚丽的魔幻世界
那边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原本就快要消失的魔女躺在地上,而晓美焰正在轻松地收起她的武器。
那个小小的女孩在消失之前,忽然转头看向了两个高中生。
她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一个剧本,所以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
魔女就这样消失了,留下一颗灰色的种子,随后种子也化为飞灰。晓美焰刚走了两步,就发现黑色与红色的线条扩散开来,整个天空都被覆盖,而来栖晓手里的Meta-Nav已经指引了新的道路。
明智吾郎:“那个,百江前辈心里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
二维平面呈现出来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加班,无论何地都洋溢着过劳死的气息,发现自己变成了纸片人的来栖晓抬头一看,天空中挂着“加班到死”的条幅,上面还有“打几份工就干几倍活”的小字。
“真可怕啊。”来栖晓由衷地说。
但接下来就是怪盗团的专业时间了。
——
滴答。
声音好像被无限拉远,门再一次被关上。
重新打开的时候百江渚正在想外面的情况变得怎么样了,要是宫野志保还记得把研究做完送诊所去就好,但是她又想到如果这些人查她的行动记录,诊所现在可能也不安全了。不过毛利先生和温亚德女士根本不用担心,他们可是逃跑技能早就点满的厉害人物,总不至于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
“小渚。”
还在想呢她听到一个熟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看见了诸伏警官的身影。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看到面前的年轻男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她决定稍微打起精神来。
她说:“伊达先生的事对不起,我本来算好让他离开日本,但是他不打算离开……为什么你没走,诸伏前辈?”
诸伏景光才是觉得自己来晚了的那一个。
“黑泽联系我,说你被他们带走了,让我来救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用他最快的速度解开手铐,背着轻飘飘的女孩往外走。
百江渚问他:“没关系吗?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诸伏景光回答:“没关系,黎明就快来了。”
走出走廊没有花多长时间,这座建筑对百江渚来说还稍微有点熟悉,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了,但不远处传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更让人熟悉。那些人很快追过来,还有几个小时没见的降谷零。
百江渚想这样可不行啊,诸伏前辈知道他从来没有成为过诸伏前辈的同伴吗?或许是知道的,因为诸伏前辈首先以一个防备的姿势停下了脚步。
“你是哪个降谷零?”诸伏景光问。
降谷零的表情有点微妙,但他看起来很想说为什么会认错,最后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你最开始认识的那个。”
那就是这条世界线的降谷零没错了。
他说:“如果不是另一个我的所作所为,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另一个自己能在拿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向黑泽阵透完了,并且还给出了足够改变整个局势的方案,明明不是他的世界,那个降谷零却干得飞快,还跟本来应该是敌人的人直接选择了合作。
警察?真是一群疯子。
百江渚盘算着到底应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局面,她已经听到某两个高中生后辈的声音了,但是现在要想进入自己的庭院她好像很难做到,如果这时候有人打算许个愿的话……对啊,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在她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意外就已经发生了。
先开枪的是站在降谷零身后的人,而中枪的是降谷零本人。风见裕也说上面觉得降谷先生已经背叛了他们,所以要求降谷先生也死在这里。
他的降谷先生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但风见裕也低着头不敢说话。
毕竟自从加入到红衣组织里之后降谷先生就一直觉得他是个做事笨手笨脚的人,而且就算没有办法也会一直带着他继续走,公安这边也是,本来在红衣组织的话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但会跟他们一起死,可是降谷先生还是把他从红衣组织捞走。为什么他现在要这么做呢,因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降谷先生最初教他的一样,为了那样的目的就连自己最熟悉的人也可以牺牲,他只是践行了自己学到的东西而已。
“零!”
诸伏景光没能抓住他的手,只能跟那些永远是敌人的人展开了混战。
被扔在地上的百江渚看向了之前还坐在一起的安室先生,又想到另一边的安室先生,原来自己和自己也是可以打起来的。
“许愿吗?”她问。
但是降谷零看着那边的情况,最后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战斗结束之后百江渚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她在某个房间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挂着的棉花糖挂坠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证明自己还是使魔不是普通的玩具。她打开手机,看到了能让手机卡好几秒的消息,然后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关机,打不通,总之声音已经无法传递过去。
要么安全,要么死亡。
她回头看向诸伏景光,他半跪在降谷零的尸体面前,对百江渚说:“我可以许愿吗?”
百江渚沉默了一下,说:“你不需要许愿。”
她不需要本来还能活下去的灵魂,她不想让还有路可走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更重要的是,如果诸伏景光许愿,他会想要——
“让零复活。”他说。
“……”
百江渚想,人类最难以达成的愿望,以自身的力量永远也无法做到新的奇迹,一是时间倒流,二是死人复活。因为知道了自己能做到,理性的人就不会去付出未知的代价,只要还能活下去,就不会选择不受自己控制的未来。
她说:“可是,诸伏前辈,你会消失的啊。”
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成为钉在墙上的补丁,成为流落在世界尽头的永远都不会回来的那一叶孤舟。
诸伏景光说:“我本来就没有跟这些无辜的人一起活下去的资格。”
百江渚闭上眼睛,她说:
“许愿吧。”
——
“许愿吧。”有着白色长耳朵、自称丘比的生物站在了鹿目圆香面前。
晓美焰已经说过了,不要向它们许愿,因为没有人真的能付得起愿望的代价。但是看着远处正在被阴影侵袭的城市,鹿目圆香想自己真的不能做点什么吗?
丘比说:“如果许下愿望,你就会重新成为神。”
鹿目圆香往黄昏的城市里看去,小焰应该已经离开了吧?她说过自己不会再回来这座城市的。于是她又问:“我可以许愿拯救大家吗?”
丘比说:“当然,一切愿望都可以。”
就像那个向它许下愿望的男人,想要挽回自己的妻子却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从此被困在了两个世界之间的夹缝里。许下愿望的人类都是何其可悲,他们从来不知道会让事情走向什么样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这就是丘比想要的一切。
他说要挑战命运,但是最终被命运束缚,然后走向死亡。谁也没法改变的结局就是这样,因为人的一生都在往注定的死胡同里走,没有任何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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