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已经摸索着开始穿衣:“是不是出事了?那乞者来找我了?”
乔墨转眸,若非她神色惺忪,他真要以为,她之前只是在闭着眼假寐。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她早有预测?
他便道:“圈舍的确出事了。”
两人还未走至圈舍,就听到,夜色中,乔瑞的叫声划破天际。
“救命啊,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两人对视了眼,乔歆妤便道:“没必要再去了,回屋。”
不多时,乔瑞的叫声就引得村子里亮光点点。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阵阵喧闹声。
乔锴和云霜也被惊醒了,正欲打开门出去看看,乔歆妤已拦住了道:“不要出去。”
“这是怎么了?”
乔歆妤一脸的云淡风轻:“许是踩到捕兽夹了呗。”
乔锴眸光骤变:“是,是乔瑞和苏桂潘?”
“八九不离十。”
毕竟,向氏那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可能去的。
“真是死不悔改!”
乔锴怒道,但是因他们踩到了捕兽夹,也算是糟了报应了,便也不再理会他们。
“都进屋去睡觉。”
乔锴说着,已率先扶着云霜进了屋。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声音不高,似是在压着。
乔歆妤便上前,打开了大门。
大门刚被打开一条缝隙,庄水淼便闪了进来。
看着那个满脸雀斑的妇人,乍一看,竟是险些没认出来。
庄水淼见状,便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咳,晚上起的急,就没涂抹胭脂了。对了,你听说了么……”
乔歆妤神色不变:“什么?只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正想出去看看呢,你就进来了。”
“你在圈舍外的陷阱,没捉到野兽,倒是捉到了一个贼,不,可能,还是两个呢。”
满脸的幸灾乐祸道。
之前,乔歆妤怕他们误踩了陷阱,便告诉了他们,不过,也只是说捉野兽的,至于他们信不信,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又说了会,庄水淼便离开了。
乔歆妤直接关上了大门,回去继续睡。
她倒是要看看,这乔瑞有没有脸来闹。
翌日,起床后,就看到乔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染血的捕兽夹。
与一般捕兽夹不同,齿并非那般锋利,即便被夹住,也只会伤到皮肉,不会伤及筋骨。
毕竟,这捕兽夹原本就是为了防偷盗者的,乔锴是朴实的汉子,即便偷盗者罪有应得,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便将齿给磨了下。
看着他面上一派轻松的神色,乔歆妤问道:“都解决了?”
乔锴冷哼一声:“这次还便宜他们了!试图去偷豪猪,踩到了陷阱,竟然还想让我们出汤药费。还不等我开口,里正就把他们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现在啊,是里外不是人了,我看日后只能当缩头乌龟了。”
他都这么解气,可见,当时乔瑞夫妻的话定然很过分。
今日这事,也算是敲打了村民,日后不要有谁再敢动这个念头!
然而,正当他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时,蓦地,院中却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人!
“乔锴,我杀了你!真没想到,你这么狠毒,竟然敢害人性命!”
突然,乔瑞直接拿着菜刀对着乔锴砍了过去。
第39章 :做鬼都不放过你
锋利的光芒从刀尖一滚而过。
来不及多想,乔歆妤下意识地挡在了乔锴面前。
乔锴比乔歆妤高的多,当下大手一挥,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向了一边,正欲伸出胳膊去挡那菜刀,蓦地,“咣当”一声响,乔瑞手中的菜刀却是已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伴随而来。
乔墨从房内走出,连连向着乔瑞的双手射出了几十枚箭刺,直接将其给扎成了刺猬。
转眸看了乔歆妤一眼,见其无事,再度上前,紧紧地掐住了乔瑞的脖颈。
一声声惨叫也抑在了喉中。
眼看着乔瑞的面色越来越红,近乎窒息,而乔墨却毫不松手,他因抬高了手,一截手腕露在了长衣外,灼热的光线下,已然开始变红。
乔歆妤顿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墨儿,住手!”
转眸,却无意中看到,他的眸中布满了猩红之色!
如那日在山上,他要反击村民那般!
“墨儿!你难道想要掐死姐姐吗!”
她骤然高声呵斥。
乔墨闻言,瞳孔微缩,转眸看着乔歆妤,随后眸中闪过了一抹茫然,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
茫然的表情,仿佛他并不知方才究竟做了何事。
乔歆妤见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欲说什么,抬眸,却骤然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的晏寒昀与徐栗。
这等凑巧,简直是种罪孽!
也不管他们方才是否看到,乔墨试图杀人的一幕,她只是让乔墨先回房,随后看向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着的乔瑞,先发制人!
“青天白日的就想杀人,是不是想一命抵一命?”
这话不仅在说乔瑞,更是说给乔墨听的。
但见乔墨已经垂眸,向屋内走了去,她刚微微安了心,就听到,乔瑞断断续续骂道。
“你们好歹毒的心,害死了我媳妇,你们必须给她偿命!”
乔瑞家中。
苏桂潘躺在床上,嘴唇青紫,口吐白沫,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一旁的乔碧琪哭的死去活来的,瘫痪在地,口中却不停地咒骂着乔歆妤一家。
薛怀则拥着她肩膀,许是爱屋及乌,此时看向乔歆妤的面上也满是怨愤。
里正原本正在给苏桂潘检查身体,但见晏寒昀来了,立刻让开了身子,想让其帮忙救治。
且不说苏桂潘因何中毒,但是若真死了,那他这个里正,怕是也脱不了监管不力、治民不严的责任。
晏寒昀看了眼苏桂潘,随后就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了乔瑞,示意他给其服下。
乔瑞立刻接了,塞入了苏桂潘的口中,很快却又被其给吐了出来。
药丸掉落在地,滚了一层的灰。
乔瑞顿时看向晏寒昀:“这可咋整?”
“只有这一粒。”
低头,看着地上的药丸,最终,乔瑞一咬牙,直接捡起药丸,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向氏见状,顿时急了,立刻上前去抓他:“你快吐出来!”
乔瑞却直接挥开了她,也不顾众人在场,口对口地给苏桂潘喂了下去。
“儿呀!你也会中毒的!”
被推倒在地的向氏哀嚎着。
乔瑞却只是看向晏寒昀:“这药真的能救她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乔瑞身子一抖,再度面如死灰,随后“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扯着晏寒昀的衣角。
“军爷,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吧,她还没看到我女儿嫁人呢,还没看到她外孙出世呢,求你救救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忽然,向氏瞪着乔歆妤:“是你害死了我儿媳!我要和你拼命!”
说着,挣扎着起身,就要扑向乔歆妤。
里正立刻对王兰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上前拉住了她胳膊道:“你冷静点,现在军爷在这里,难道还不能公平处理此事么!”
向氏闻言,顿时也跪在晏寒昀的面前。
“军爷啊,你一定要杀了乔歆妤一家黑心肝的,给我儿媳报仇啊,否则我老婆子会死不瞑目的!”
“乔歆妤,你害了我娘,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娘肚子里的贱货也不能出生,最好一尸两命,全部给我娘陪葬!”
眸光骤冷!
乔歆妤立刻上前。
“啪”!
“啪”!
别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抽了其两个耳光,直把其抽的嘴角流血。
“你爹娘三番两次地偷我家的豪猪,自己误踩了捕兽夹,这是报应,现在她自己莫名其妙地中毒,你们便想讹上我们?我还怀疑是不是你们丧尽天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讹钱!”
“你们再三污蔑我,还想让我死,等到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一定会一纸诉状,让你们全部以污蔑罪吃板子!别以为你怀着身子就能故意陷害,信不信我告的你连孩子都只能在牢里出世!”
“还有,胆敢诅咒我娘?老天爷又不是瞎子,你放心,对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只会把诅咒灵验在你自己身上!你还是捧好你的肚子,免得它承受不住你们一家的罪业!”
一番夹枪带棒,却掷地有声。
怒红了眼的乔碧琪都被骂懵了,明明恨死了她,听了她的话,却反倒是莫名的有些心虚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难道还真会那么做?
心里越虚,却更为外强中干,不知该如何辩驳,她便看向薛怀道:“你是个死人吗?她这么诅咒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想到她方才说的污蔑罪、吃板子,薛怀又看了眼晏寒昀,外表淡漠,却气势压人,更何况,身份还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潜意识里,他真不愿得罪乔歆妤。
只是,还未开口劝乔碧琪,后者顿时道:“你今日若是不给我出了这口气,我就带着孩子一块去死,做鬼都不放过你!”
“……”
他又没害苏桂潘,也不是他得罪了乔碧琪的,为毛做鬼都不放过他?
薛怀无奈,在乔碧琪的逼视下,只得伸手指向乔歆妤:“你……”
刚开口,感觉到来自晏寒昀森寒的眸光,身子一哆嗦,声音都变了:“碧琪现在毕竟怀着身子,脾气大难免正常,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可以解释清楚,不用与她一般见识。”
“薛怀!”
第40章 :一波折又折
乔碧琪气怒的喘不过气来。
是让他帮着出气的,这商量中还带了一丝请求的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未多言,却见,乔碧琪突然坐在了地上,震惊地看向薛怀。
“你,你竟然敢推我!”
“……”
薛怀瑟缩地伸回了手指,惊的险些跳起来:“我,我没有!”
乔歆妤却只是转眸,看向晏寒昀:“当着你的面,他都敢打我,他们一家都敢冤枉我,想要我死,你说他们一家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里正与徐栗等人:“……”
暗暗抚额。
把他们都当成瞎子便罢了,选择性失忆,自己忘记了刚才她当着晏寒昀的面还打了别人也就罢了,可是,眼下为毛要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向晏寒昀?
若是表面上向着她,岂不是会因此落人话柄?
而若是不向着她……
想到方才,她冲过去打乔碧琪时,她分明路过了晏寒昀旁边,可是他都未伸手拉她制止,而且,接下来,即便她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们兀自互相争辩,也不停下来让他或者里正开口说个话,这分明,就是在纵容乔歆妤出口恶气。
这般想着,里正便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非比寻常,而晏寒昀,怕是也会护短。
就在众人虽然不敢看向晏寒昀,却都在等着他开口时,却听到,他的声音,带了一丝无奈、又有一丝包纵地响起。
“过来!别闹!”
“……”
乔歆妤自己都怔了瞬。
刚才把烫手山芋甩向他,不过是觉得,以他的脾性,不会过问她这等琐碎之事,她便可以自己拍屁股起来,顺势开口,让晏寒昀帮她主持公道。
苏桂潘中毒这等大事在先,谁还会去计较薛怀是否真的推了她?
但是待此事之后,她就能借着此事把薛怀的手指给戳了窟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拿脏手指着她!
而眼下……
乔歆妤看了眼晏寒昀,幽深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
可是,却觉得,自己好似被其从皮看到了骨,所有心思也在其面前无处遁藏。
因此,她反倒是坦然起身,走至了其旁边。
得了便宜还卖乖:“待会,你得按照律法,把他推我的那根手指给砍了,给他个教训!”
薛怀一听,身子一软,已然跪在了地上:“我没有,我,我可能是没注意,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乔碧琪见状,只觉得这比方才,乔歆妤抽她两巴掌还打脸!
扫了眼屋子,分明是乔歆妤一家害人,可是现在,却是,苏桂潘躺在床上,他们一家则跪在地上,而最该磕头求饶的乔歆妤一家却站的笔直。
凭什么!
她正欲站起来,“咳咳”,一声咳嗽从床上传来。
下意识地望去。
是苏桂潘!
几声咳嗽之后,她猛地吐出来了一大口黑色的血,紧接着,再度昏厥了过去。
“媳妇!”
乔瑞哀叫,晃了她几下,不见其醒来,又转向晏寒昀,叩头不止。
“军爷,求求你救救我媳妇。”
“要想救她,也不是没办法。”
众人闻言,顿时期待地看向他。
晏寒昀却只是扫了眼跪地的几人,淡道:“只需要一些心头血。”
心头血?
众人静默……
虽还是第一次听说,心头血还能救人,但是,正如晏寒昀所言,死马当活马医,也还有一线希望。
乔碧琪闻言,立刻道:“军爷,就用乔歆妤的,毕竟是她把我娘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的血,与令慈的不相容。”
他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都未见其做什么检查之类的。
然而,看着他冷漠的面,众人却又不敢不信。
“那你的意思是,要用血液相似的?”
向氏突然开口,并下意识地看向了乔碧琪。
乔瑞见状,顿时瞪着向氏:“你胡说什么呢!碧琪现在还怀着身子呢!军爷,用我的吧,碧琪,碧琪可以没有我这个爹,但是不能没有娘啊!不都说,宁愿要一个做乞丐的娘,也不愿意要一个当官的爹吗,更何况,我还这么没用,什么都给不了她。”
“儿呀,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啊!”
向氏恨铁不成钢,捶打着乔瑞。
乔瑞鼻涕一把泪一把,眸中的表情却极为坚定。
乔碧琪看着乔瑞,眸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变化,最终,她慢慢挺直了身子,转向薛怀。
“薛怀,为了我,你愿不愿意救我娘?”
“你,你这话是何意?”
薛怀的眸光颤了下。
“你不会是想用我的心头血吧?我是愿意救伯母,但是,奶奶也说了,是要血液相似的,我这,无能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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