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一路官运亨通,抱大腿的也见过不少,也不会全都拒绝,大腿可以抱,但是前提是你得有点真材实料,能够为他所用,心术也要正,要不然砸多少钱也别妄想能买个什么好官。
有不少送礼来的,陆承泽也直接示意下人去接受,来的一律不拒,剩下的他就会有所考量了。
宴老爷和陆承泽做过同袍,所以情谊也深厚一些,这次女儿生了外孙,也是他们晏家的长子嫡孙,宴老爷自然是要把陆三姐好好夸一通的。
“岳父大人,奶娘已经去抱孩子了,孩子名字还没有取……”宴三姐夫说。
宴三姐夫是想着让陆承泽给取个名字,也算是讨好一下老丈人,不过陆承泽倒是说发话了:“哎,晏家的孩子,这大名自然是晏家人来定的,我这个外公,倒是可以给定个小字。”
陆承泽从来不做这种没有分寸的事儿,他虽然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但是自家人却是不以官位来压人的。何况是女婿,今日他权倾朝野,就算做的过分,女婿也会忍,但是他总不可能长生不老,若是有一天他死了,那女婿不就是会把所有委屈都撒到闺女身上了么!
宴姐夫听了,自然高兴,旁边的陆三姐直接说:“早就说了吧,你就是想太多了!”
看到陆三姐这样说宴三姐夫,陆承泽直接瞪起了自家闺女,说:“你懂什么,想多点不是坏事!就你一天啥都不想!”官场上若是不多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后女婿的仕途也不会只止步于一城太守的。
“爹,你就向着他!”陆三姐虽然是嗔怪,但是语气却是开心的,自己相公和自己亲爹相处融洽,她这个当女儿的自然也轻松许多。
晏家二老直接把陆承泽引入上座,然后就把奶娘抱来的孩子给陆承泽抱过去了。
陆承泽孙子孙女都有了,但是这外孙子还是头一个,自然新鲜,他也看出来这孙子长的极像宴青,所以还打趣了几句宴青小时候的趣事。
“亲家,这孩子就叫宴凌吧,阿青说凌字不错。”宴老爷说,他原本就是武官出身的,转型并不算成功,所以对于学问也不是很好。
“宴凌,不错,凌云壮志,不错的名字,那小字就叫明玉,清明如玉!”陆承泽说,众人都觉得不错,皆大欢喜。
另一边的西陵彦入席就要和那些男孩子一桌了,程颐也在一桌上,看到西陵彦无论吃饭还是言谈举止比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还有板有眼,想起来这位状元郎是那个落魄世家的后裔,所以就问:“西陵公子祖上是哪里的呢?”
有点眼力的世家子弟虽然吃饭的动作没停,但是耳朵都竖起来了,这怎么看都像是程颐主动刁难了,是个人都知道西陵世家被皇帝给搞死的,如今这么问,绝对妥妥的要“引战”啊!
“西陵家,貌似大月国也没有别的人家姓西陵了,程公子不知道倒也奇怪!”西陵彦脸上挂着笑意看向程颐,之前听了陆珩跟他说这个程颐和她“下战书”的事了,这会儿一看,这个姓程的真不是善茬了。
程颐脸色一冷,说:“西陵世家?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世家姓西陵的!”那拽的样子,若是换了别人听到这样的回答,估计肯定要掀桌走人了。
不过西陵彦倒也不生气,回道:“那也不奇怪,西陵世家不说鼎盛的时候,就算是二十年前抄家的时候,程家倒也名不见经传,连三等世家也算不上,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程公子没听过西陵家也很正常。”怼人他西陵彦还没认输过。
这明嘲暗讽的说他们程家是小门小户的世家,程颐又哪有听不懂的道理,当即就要起身和西陵彦卯上,结果旁边有智商还在线的人连忙给拦下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这程颐才算是消停了。
西陵彦一脸的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说卯上了,丢人的也绝对不是他就对了。
陆珩和西陵彦他们这一桌离得倒也不远,这边说了什么话,仔细听一听,还是能听出些眉目的,心中为西陵彦捏了把汗。
西陵世家如果不被老皇帝灭了,那几百年的大世家绝对是大月国一等一的世家,走到哪都要让人高看一眼的。现在的西陵彦却要被这些个小城的世家挑衅,也是有够心酸凄凉的了。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就开始该回家的回家,该撤退的撤退了。
天色也不早了,陆承泽是肯定要在这停留一晚的了。
梁氏看陆承泽酒席上也喝了几杯,就让下人去打水,她给陆承泽浸了湿帕子擦了擦脸。
“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吧。”陆承泽说,都城那边还有一些事物要处理,顾国良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好,我和珩娘也在这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了,和三娘也把该嘱咐的嘱咐了,走了也放心了。”梁氏说。
两人的话音还没落,门外就有人敲门,陆承泽也不意外,就让下人把大门打开了。
刚才酒席上的一些宾客还没有走,都来了陆承泽这边,至于干什么,不用陆承泽多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相爷,小生……”接下来就是长达两个时辰的毛遂之间时间,这个说完了那个说,有些是落魄世家,有些是纯纯的草根,都是与不得志的人凑到一起了。
陆承泽从头听到尾,倒也发现有几人可用,天色越来越晚,等众人都说完了,陆承泽就让这些人都先回去了。
“明天不走还不行了,天天这么弄,估计在这多久都时间都不够的!”梁氏说,陆承泽也是有那精神头,还听这些人把话说完,换成自己,早都撵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陆家一行人就都准备好了行装,晏家人都出来送,陆三姐看着亲人这又要走了,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快就分别了。
“三姐,别哭,姐夫有本事,早晚能带你进都城的!”陆珩劝着陆三姐,安慰一下总比啥都不说要好。
陆三姐听陆珩这样说,就破涕为笑:“就你鬼灵精,还用你说吗?你姐夫是什么人?进都城那是肯定的!”
宴三姐夫也笑着摸了摸陆珩的头,然后看向了西陵彦,陆家就这么两个闺女,那他和西陵彦就是连襟,这位小连襟学问不得了,他也不能差太多。
一行人上了车,回去的人多了,陆珩和西陵彦还有梁氏就做到了陆承泽的马车上,嫂子们坐了另一趟车。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听个戏也能出命案的体质
一路上陆承泽和梁氏都安安静静的,时不时的闭上眼睛也闭目养神一下。所以整个马车的氛围就比较安静,陆珩觉得还不如和嫂子们一辆车,最起码还能扯扯淡什么的。
西陵彦和陆承泽一样都是没有休息好,所以也有些晕晕欲睡,陆珩一看,大家都睡了,她也就别自己硬挺了,差不多也眯会儿,结果眼睛刚闭上,马车却是猛烈晃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个急刹车。
陆珩随着惯性差点没直接从前面跌出去,不过西陵彦反应快,在旁边拉了一把,把人给捞回来了。而对面的陆承泽和梁氏也被跌得个七荤八素。
“陆福,怎么了?”梁氏想要问问外面驾车的陆福怎么这么不小心,结果一掀开帘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陆珩从帘子的缝隙也看到了外面,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忙缩回来了。
“山贼……”陆珩和对面的陆承泽对着口型,陆承泽眼皮挑了挑,也没什么大反应。外面有家丁,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按理来说,从费城到都城也就这么一条官道,山贼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就是嫌命长,要不然不会在这条道上打劫。
西陵彦这会儿也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直接坐到陆珩前面,把陆珩护住了。
就这么一个动作,陆珩心里那是相当的感动,就算西陵彦是男的,但是也才十一岁,关键时刻能冲在前面,她心里别提多踏实。
外面已经开始叫号,不过陆承泽连马车都没下,直接大喊一声拿下,外面的家丁就全都上了。后面马车里的嫂子们见到这种情况,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不下去添乱。
打了能有一会儿,陆承泽才下车,外面的战况比较惨烈,他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别说区区山贼,就算是正规军,也能顶个把时辰。
陆承泽从尸体上捡起一把已经染血的刀,凡是有不要命的往前冲的,直接一刀砍了。
山贼们也算是倒霉,家乡闹灾,最后就集结到这边落草为寇,想着这一车队貌似都是有钱人,就想赚一笔,结果就碰上了硬骨头了。
陆珩想要下车去瞧瞧,梁氏连忙拉着不让下去,结果陆珩摆摆手,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啊?曾几何时,也是直接用头上步摇爆过人贩子脑袋的,这点场面也就不怕了。
西陵彦跟着陆珩下车,还有阿常挡在陆珩身边,安全可以保证。
此时局面已经控制住了,山贼头头也已经被按住了。
“你们哪里来的山贼?看你们喊话也不像是这北方道上的!”陆承泽问,这一句话,倒是让陆珩和西陵彦都齐刷刷的看过去,她爹这话说的,好像比山贼还山贼哈……
刚才喊话的头头原本就不是山贼,对于黑道上的行话自然也是不懂的,所以就交代了自己的来路。
“家乡闹灾,落草为寇,我就算想网开一面,你这个带头的也是要斩了的!”陆承泽皱着眉头说,虽然说法不责众,但是这样的已经算是暴民了,若是不惩处,肯定还会煽动更多人加入,到时候朝廷也不好镇压了。
西陵彦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倒是陆珩觉得这些人可惜了。
家丁压着这些人和地上躺着的死尸就进城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了周开诚来处理了。不过这南边闹灾的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第二日,陆承泽就上书朝廷,老皇帝也是大发雷霆,南边闹灾的事情早就拨了不少赈灾款,之后还有补充,怎么这灾干着就是镇不住?
“查,要是发现有人贪了赈灾款,就等着老子抄他满门去!”老皇帝虽说近几年脾气好的时候已经变多了,但是遇到这种事,也是气得够呛,钱没少花,难民一分钱没摸到,都已经到了落草为寇的程度,这是什么?这就是亡国的前兆!前朝为什么会亡?不就是因为老百姓民不聊生吗?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决不能让这些个不长眼的贪官污吏给败了!
折子是陆承泽上书的,这任务也就派到了陆承泽的身上,陆承泽回头看了下在场的众位大臣,有那么几个表情不自然的,不做他想,肯定里面有这几个人的事儿!
陆珩一听亲爹要去南方调查贪污案子了,也想着跟着去,但是梁氏不同意,南边闹灾严重,老百姓分分钟就能切换成暴民模式,她一个小姑娘去,不是给人家送口粮去了?真当是去旅游度假的呢?
“啊?那为什么阿彦和四哥能去啊?”陆珩反对,真说当口粮,也是一起当的啊!
“你就别去胡闹了,带他们俩是去历练的,你个丫头片子,在家里让你娘历练你先!”陆承泽笑着说,陆四哥和西陵彦都是“臭小子”,去吃吃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珩可是自己闺女,哪能去受委屈?
陆珩嘴撅的老高,但是亲爹的话也不能不听,最后只能目送着西陵彦和陆四哥跟着陆承泽启程了。
家里的男人这回就剩下陆大哥和陆二哥了,平日陆承泽在家,他们两人也不敢“造次”,这回趁着亲爹不在家,各个就都心里长草了。
“娘,刚才大哥派人来送信,带着大嫂子去戏院听戏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陆珩来和梁氏报备,梁氏点点头说:“你二哥刚才也派人来送信,说和你二嫂回娘家去吃了,这一个个的跑得咋都这么快!”
陆珩倒是也没什么感觉,陆大哥和陆二哥两房平时吃饭也都是在自己的院子吃的,回不回来也无所谓的。只不过家里三个男人都“出差”了,平日里陪吃饭的就剩下她一个了,梁氏失落倒也正常。
“要不咱们俩也去听戏算了,反正爹不在家!”陆珩说,她是想煽动梁氏出门走动走动的。
梁氏近些年因为不喜欢和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命妇在一块,所以大多数的应酬也就都推掉了,不过她不是一个没主意的人,出去听戏就出去听戏,当即就让下人备着茶水糕点,直接出发了。
陆家的夫人要听戏,肯定也是去大戏园子,不过大戏院子日日都宾客满座的,她这样不提前“订票”的,来晚了肯定也是没地方的。
“夫人,畅梨园已经没位置了。”家里下人过来报告,因为梁氏特意嘱咐要低调,所以这下人也就没有和戏园子的人“打招呼”。
梁氏一听没有票,也不纠结,她也就是图个消遣,没必要非得去畅梨园这样的大园子,所以就让马车驾车去了红袖春。
红袖春就是之前陆家请过的那一家,唱的戏还好,只是刚来都城发展,名气没有老牌戏院大。那班主在门口迎客,只看了梁氏一眼就认出来这位大金主,当即就热情的上去迎客。
“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小的受宠若惊啊!”那班主脸上的笑都能拧成一朵花了,一般的大户女眷想听戏,都是提前来预订位子的,不过班主也是精明人,连忙就让人去协调,就给梁氏他们一伙人腾出了一间雅间。
“班主去忙就行了。”梁氏说着,然后就让下人打赏。
班主乐呵呵的就退下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有店里的小厮来送一些茶点水果。
“今天这出金玉奴貌似是这家戏班子的头牌唱的!”陆珩看着红色的戏折本,上面写着曲目和出演的人。
梁氏平时听戏不多,爱谁唱谁唱,只要别太难听就行,她不挑。
堂锣咚咚的一敲响,大厅里的几盏灯就灭掉了,所有人就盯着台上,等着最红的角儿出场。
陆珩吃吃喝喝,一晚上倒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下面的唱段都带着些许口音,咿咿呀呀的其实她也没听明白几句,等到快要散场的时候,陆家的下人就去后台送送花篮表示一下,等到听完了戏,就打道回府了。
本以为这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结果下面的台子忽然就出现了变故,一个年轻男人冲上去,就把正在唱戏的男旦给捅了,当然,是用刀子……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就连在二楼雅间看戏的梁氏和陆珩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陆珩问着,一楼大厅的人被吓得一哄而散,他们在二楼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索性就等下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再撤。
阿常体格壮硕,就下楼去打探消息,之后又挤回二楼说了一下情况。
“有人说是那行凶的人是戏子的相好,因为感情有什么不和,所以就疯狂了……”阿常说着,说到最后,也觉得信息量过大。
梁氏轻咳一声以显示自己“什么都不懂”,陆珩却是觉得很震惊,看来这个时代也……看来基情是永恒的主题!
下面的人散的快差不多了,梁氏就带着孩子先下了楼了,这会儿京畿衙门的人也来了。
班主一看梁氏要走,就上去赔礼道歉一番,人命当前,梁氏也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就先撤退了。
结果第二天都城就传出“陆相夫人听戏,戏子感情纠纷遇刺身亡”的狗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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