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礼把羽绒服还给他,鼓鼓囊囊的,搭在她手上像是被子:“谢谢。”
晚饭时理绪还笑话世礼:“大好的时光,怎么还拿去睡觉了?”
世礼说:“那是被你唱困了啦。”
他们一整天都没出过屋子,都在楼上活动,也没去拉开一楼窗户的帘子。
第二天饭桌上就没昨晚那么久违热烈,一花想去外面看看天气如何,厚重的帘子一拉开,就哇了一声。
她喊道:“你们快过来看。”
大家纷纷过来,一楼的窗户很大,几近于落地窗,但又有浮雕的边框,于是多了几分情调。
这里有些偏,不远处就是山,所以很容易就下很大的雪。估计管理人也知道这一点,在外面的窗边修了一座暖色的灯,晚上会自动亮起,晕黄色的灯光不仅照亮窗前,还有纷纷扬扬降落的雪。
雪花都被染成温暖的颜色,有一瞬间这座灯就像是海上灯塔,黑夜中,人们站在窗前,看向往外延伸的黑暗,就像是在等谁回家。
这和平时看到的雪的感觉不一样。
所以他们站在那里,沉浸了好一阵。
世礼也在看雪。
而及川彻趁机在看她。
他下午在四楼的健身室,设备都是基础的,却也够他做几组训练保底了。
做完之后他先去了唱歌厅,又去了游戏室,大家都不知道世礼在哪里,都以为在互相的地方。
而也只有及川彻,于这个下午在这栋小洋房里寻找世礼。
书房的门有些偏,他一眼望过去的时候还没看到,所以还去了三楼,敲她的房间没有回应,后来才找到书房。
进去时,世礼蜷缩在躺椅上。
因为有暖气,大家在室内只穿了打底较薄的衣服,活动起来没什么,睡觉毫无防备的话就会有些发冷。
及川彻看着世礼抱着自己的手臂,靠向电子壁炉,微红的光衬得她脸颊也有红晕,嘴唇有些起皮,看起来很干燥。
他去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又把加湿器放在角落。
像是掖被子一样按按,及川彻起身要走时,手指被世礼抓住。
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世礼没醒,或者说是在说梦话。
她呓语的声音像只小猫,“……你要去哪里?”
及川彻扯了扯,没能拯救自己的手指,他在躺椅前蹲下,把她伸出来的手带进羽绒服里。
他晃晃手指,像是拉钩一样,小声哄她:“我出去,免得吵着你睡觉。”
“喔,”世礼往羽绒服缩了缩,眼睛都没睁开,“那注意……安全……”
及川彻憋住笑:“嗯。”
看来这些世礼醒来后就不记得了。
世礼在窗边看雪,她以前很讨厌这样的天气,因为一般都和病痛挂钩,不过现在身体好了,心胸也开阔许多,也能欣赏到几分。
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都不猜,直接转头看向及川彻。
及川彻像是偶然见面似的,跟她小幅度招招手,嘴里对着口型。
‘呀吼~’
世礼也对着口型无声道:‘应该是晚上好。’
及川彻笑了一下。
‘那提前跟你说,晚安。’
现在不说的话,他害怕等下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个完美的夜晚。
本该一夜好眠——但是。
第三天早晨世礼起床时,察觉到自己感冒了。
但比起感冒更令人在意的是,手伸出被子之外冰冷的空气。
“理绪,一花,”她扑向大床,带着厚厚的鼻音道,“醒一醒,暖气停了?”
“唔……”
理绪晕了两秒,拿出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看。
“不是暖气停了,”她看着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显示,只有百分之二十,“应该是停电了吧。”
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停电,世礼倒不觉得意外,她说:“那要去配电房么?”
理绪和管理人打电话:“等下。”
不管怎么样,先问责再说。
她半坐起来,脱离温暖的被窝也陡然打了个喷嚏,电话拨过去很久都没接通,也没听见“嘟嘟”的声音。
理绪:“还不接……”
“应该不是不接,”和她睡一起的一花也捧着手机,她盯着屏幕,转头问两人,“你们手机有信号么?”
理绪这才发现:“没有。”
世礼找到手机。
“……我也没有。”
她的喉咙有些沙哑,茫然地看着她们。
下章简介预告:挑战失败
理绪唱的歌是one last kiss~
小岩:做朋友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作证
沉思,大家会喜欢这种日常里的小暧昧吗?
第42章
42
世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画风温馨的同学会,一夜之间险些变成悬疑剧本。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整栋房子都停电了,而且没有信号,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络;管理人明天才会开车过来接人,所以也暂时无法离开,只差一点点,就完美符合推理小说常用的暴风雪山庄背景。
要不是坐车来时途径了一个村落,她真的会以为他们十个人接下来会开启凶案模式。
村落离这里不远,或者说小洋房就处于村落的边缘,只是周围房子间隔排得比较开,显得这里只有这么一座独栋。
理绪记得路怎么走,她粗略算了一下,走路过去最多十几分钟,最多半小时。
大家打算先让两三个人结伴去村里问问情况,最好能买点吃的东西。
懂得些电路的人已经先去看过配电房,暂时没看出什么名堂,当然,要是能修好是最好的。
及川彻也去了,他从配电房回来就有些心不在焉——莫名有些在意,等下想去再研究看看。可他看世礼感冒的样子,又想去村里帮她买点药。
小洋房里配备的药箱里只有处理外伤和治疗过敏的药物,感冒类的可能是在补给的时候漏掉了。
他一脸纠结,时不时望向世礼。
世礼咳嗽两声:“我也去村里吧。”
及川彻:“可是你——”
“只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又不是跋山涉水呀,”世礼有时也恨和及川彻的默契,即使分开几年,眼神对上还是能懂他在想什么,“你去了把药带回来是一个来回,还不如我本人直接去,现场把药吃掉。”
理绪意有所指:“哎呀,那是关心则乱啊。”
“就这样吧,我和理绪还有川下一起去村里,”世礼语气软下来,“现在我身体也没以前那么差劲了,可以吗……?阿彻。”
还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像是顺手似的。
这还是自回国之后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及川彻蓦地有些晕乎乎,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同意了,他们前锋三人组也已经出门了。
他摸着衣领,似乎还留有世礼指尖的触感,嘴角有些抑制不住的笑。
去村子里的三人都穿得是防滑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最合适的组合。
看时间出发时也不过七点过,但对要劳作的村民来说已经算是晚了。
所以只是走到村子民居边缘,就碰见了几个村民。
对方一听他们是一条路开外的小洋房来的,就一脸明了。
“那边屋主是村长的儿子呢,”村民道,“我带你们去村长那边吧。”
三人对视一眼,倒没想到管理人和村长还有这样的关系,世礼看到理绪的表情,已经预见她要在村长前如何阴阳一通,可真的到村长家听到村长说的话时,理绪早已准备好的投诉已经不合时宜了。
“谢谢姐姐。”
世礼接过一杯感冒冲剂,给她调好药的是村长的大女儿。
“我迟早要修理小弟一顿,”大女儿晴子道,“真的很对不起,是上月我感冒了,他才擅自拿走洋房里预备的药,明明我休息几天也没事的。”
世礼怎能再怪罪谁,只好一直说没关系。
晴子给他们做了早餐,又装了些便于携带的食品,当然,这些都有付过钱。
三人正在桌前吃早餐时,村长慢悠悠地晃过来坐在对面。
“每到下雪的时候,村子里就很容易没有信号呢,”他说,“可能是信号基站当年修得很草率的原因吧,我还记得当时村子里欠了通信公司一笔尾款,不过嘛,现在要我还我可不干。”
说罢,他咧出一嘴笑,露出一颗金牙。
世礼:“……”
她小口小口喝着感冒药,用杯子的热气掩饰微妙的眼神,就听见一旁的理绪道:“不只是信号的问题,洋房还停电了,你们总要找人维修吧。”
晴子却道:“我建议客人们今天借住在村子里,等明天我弟弟开车接你们去城里。”
然后趁村长不注意,悄悄道:“……我会退给你们一天的钱的。”
话音刚落村长的眼神就瞟过来,晴子立马心虚地站直立正。
三人:“……”
这到底是什么奸商父子和一个好心人的组合啊!
村长点了一支烟:“晴子说的对。我们村子离山也不远,冬天太冷的话,山上有些找不到食物的野兽就会下山——虽然一直都捕风捉影,谁也不知道往年野兽到底有没有光顾过……因为这个说法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嘛,哈哈哈!”
可他下一秒却敲敲桌子,吐出白烟沉声道:
“但昨天,有家人储存的冻肉被咬掉了一半,齿痕像是什么尖牙造成的。”
“我们村子离山不远,那栋洋房就距离更近了。”
世礼不喜欢烟味。
她往后坐了坐,从模糊的烟雾中看见村长凝重的眼神,她把话听进去了,心底蓦地也开始凝重。
旁边理绪还在确认真伪,世礼捂住心口,突生几分不安,可又找不到原因。
——好像是错过了什么细节。
到底是什么呢?
世礼回忆着前两天在洋房的细节,从炸掉的顶灯开始,到昨晚一起看的雪,似乎没什么异常。
肉……咬掉了……
理绪已经在和村长讨价还价,这家伙居然说借住也是要给钱的。
理绪:“我们十个人至少要住三四家吧,你打个半折,我们就优先住你亲戚的房子。什么?成本?你们就出个被子枕头要什么成——世礼?!”
世礼突然站起来。
她脸色发白,乍一看竟然额头上有些了冷汗。
“那个,拜托,”她有些艰难道,“请问能借下你们的车么?我想先回去确认一点东西……总觉得有些危险。”
村长说还有一辆拖拉机。
村长:“但是呢……才加了油……”
世礼掏出一张福泽谕吉拍在桌上。
村长:“成交!”
“理绪,川下,”世礼跟着村长跑出去,“原因路上跟你们说!”
拖拉机实在不是人坐的,车子一发动大家同频率地抖抖抖,但眼下这已经是最快的交通工具。
因为启动时所有人陡然跳了一下略显尴尬,村长才悻悻解释道摩托车借给朋友去城里了。
刚才跑得太着急,世礼呛了一口空气,忍不住咳嗽,但仍然断断续续和理绪川下说明自己的猜测。
理绪:“你是说可能有野兽潜进洋房里了,还半夜翻了我们剩下的骨头吃?”
川下:“就算藤原你觉得落在电视机下面的骨头很奇怪,但我想也不至于这么危险……”
说实话,村长说有野兽的时候他们心里波动都不大,毕竟那是离正常生活很远很远的东西。
“可是……咳咳,”世礼话说到一半又开始咳嗽,理绪拍拍她的背,“不回去看看的话我很不安……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理绪说,“反正要通知剩下的人收拾行李去村里的。”
自从有了不妙的猜测,世礼一直都很紧张,等终于到了小洋房门前,她没按捺住冲动自己就跳了下去,手抖输密码开门都输错了两次,深呼吸才勉强把手指冷静下来。
她冲进客厅,小洋房里一片安静,有几人坐在客厅,有几人不在,有可能是在房间里。
毕竟没有暖气,太冷了。
世礼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看见这其中的人没有及川彻时又提起来。
她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及川?”
“及川?”一花刚想打招呼,看她这么焦急的样子一愣,“他在……诶?”
一花回头问其他人:“你们有看见及川了吗?”
“及川……没有啊。”
“至少没有在客厅吧,说不定是回房间了?”
这时听到动静下楼的女生道:“藤原,你问及川?我记得他在你们走后不久就去配电房那边了呀。”
世礼觉得浑身有些僵硬:“……到现在都没回来?”
一花抱歉地摇头,“对不起世礼,我裹着被子在沙发睡着了,其他人可能也没太注意。”
世礼转身,挤过理绪身边朝配电房跑去。
配电房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她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全部打开。
没走两步台阶,她就看见了一摊血迹。
世礼呼吸一窒。
她头脑一片空白,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似的,太阳穴一阵阵发疼,像是被针刺了进去。
“阿彻……”
她先是弱弱地同呓语般叫了声,才大声了一点:“及川彻!”
世礼几步并做一步往下走,半沉式的配电房要在阶梯尽头左转进去,她没来过,看见水泥封上的墙壁还愣了一下,堂皇地张望好几圈才发现左手边有个门。
这里没开灯,已经有些阴暗,要按照以前看见这样一扇带着年代痕迹、又纠缠着蜘蛛网的阴郁的门,世礼说不定会犹豫。
可她一秒也没想,几乎是撞开了进去,吃了一嘴的灰尘。
来不及咳嗽,她一边往里跑一边喊道:“及川彻!——及川!”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回音:“世礼……?”
是及川彻的声音。
世礼循着声音往那边跑,却不知道及川彻也正跑过来。
一个小配电箱挡住视线,转角两人撞在了一起。
及川彻把世礼抱住,有些疑惑:“世礼?怎么了?”
世礼挣脱他,来不及放下心,就先上下检查一翻,看到他衣服胳膊上的血。
世礼捏得他有些疼,可及川彻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很快安慰道:“是不是以为门口的血是我的?吓到你了?”
“你……没事?”
及川彻连忙证明:“没事没事!”
“那血到底是什么?”
“说来话长,是小动物的——”眼见世礼的神情又开始紧张起来,及川彻语速极快道:“是幼崽!狼的幼崽!你放心,母狼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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