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磊立刻打电话过去:“怎么去酒店了?”
“家里吵。”
“对不起啊杏儿,以后不这么晚带人回来了。你在哪个酒店我来找你。”
“你别来了,我睡了。”
“不,我要来,你在哪啊?”
“我说别烦我!”
严磊抱着老板给的红酒茶叶回家,还有他买的熟食。
走进小区,他看到远处的快捷酒店灯牌,杏儿应该就去那里了,要不去找找?
正犹豫着,身后来人叫他:“下班了?”
严磊回头,是一楼住着的小王,上回地漏出问题把人家天花板泡了,因为这事两人相识,平时见了也会聊几句。
见严磊怀里抱着酒菜,小王问:“来朋友了?”
“没。我老板给的。”
“真好。跟你老婆喝几杯啊。”
严磊笑了笑:“我老婆今晚夜班不回来。”
“是吗?那上我那去?”
严磊有点犹豫,想把好酒留着哪天跟老婆喝。
小王看出他心思,笑说:“我家有江小白,不嫌弃一起喝点?”
“算了算了,改天吧。”
小王坚持:“走走走,有事说。”
“什么事啊?”
“回屋说。”
酒倒满,小王一杯杯喝着,又问他前段时间去哪了又问他和妻子感情如何?严磊察觉他话里有话让他直说,小王便说了。
说他有一回半夜起夜看到杏遥和一男的在楼梯口抱着亲。
“不可能。你看错了。”
“不信拉倒。”
_
戚校开着车去了朋友的赛车场发泄情绪。
不该如此失控的。他很懊悔。
居然跟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真是颜面扫地。
疼她吗?想要她吗?
不不不,都是谎话。就是在骗她。
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对爱情抱有幻想,他只是顺着她的心思出招,不过是收服她的技巧。
都怪她,是她知道了他已婚就不肯亲他不肯在他怀里发出撩人的哼叫生涩又贪吃地吮吻他的舌头了,是她向他投去渴望的眼神恋着他宝贝她却反悔了。
是他一时心软放过,给了她机会折磨他。
她还敢哭?敢冲着他发脾气?
那晚在车上就该要了她的!
戚校疾驰在赛道上,发动机轰鸣中,杏遥坐在他腿上乖巧地学接吻的画面一一浮现。
对,就是被勾起了欲望必须满足而已。
想着这些,戚校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像是找到了正确的立场,他能接受今夜的一切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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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话在严磊心中种下了疑影,他不想怀疑妻子,但见证者言之凿凿。
有一个可怕的揣测在他心中浮现,反常的老板,反常的妻子,两人的面孔重叠,严磊心慌。
第二天晚上,杏遥下班回家后严磊问:“怎么想到去酒店?”
杏遥很冷漠,连句敷衍的话也不敢讲,她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有些事不被人戳穿是不敢计较的。
年级前三的成绩放弃高中去职校,连班主任都来家访,想学兽医相关专业变成了纺织技术,不敢反抗。
没有养父母,饭都吃不上,这样的人没资格说养父母对自己不好影响她前途了。
前途不是她这样的可怜人能奢想的,她活着已经是幸运了。
多少七八岁的孤儿流落街头被拐走戳瞎眼打断腿乞讨,多少流浪小女孩被卖进大山锁住手脚,她够幸运了,没了妈妈也没饿着冻着,养父母最多骂几句也是正常教导,书也念了,零食也有了,干干净净健健康康长到了十五岁,拿什么争取比人家亲生儿子还好的教育资源?
一直骗自己,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有爹有妈的女孩谈了恋爱嫁了人还会被家暴,严磊对她可是百依百顺体贴入微啊,怎么就不知足呢?
是了。想起来了。
是他在家闹,跟父母说没有杏遥他活不下去了。
卧室门被打开,杏遥在收拾行李。
“你想干什么!”严磊拉住她:“你昨晚去哪了!”
“酒店。”
“酒店?和谁?”
杏遥愣了一下,笑了:“我自己。”
严磊发了疯,动手撕扯她的衣服,杏遥抵抗,严磊把她按在床上压住。
“我们是夫妻,好久没做了,该做一次了。”
杏遥拼了命打他,踹他,严磊还是顺利地扒开了她的衣服。
她的身体在灯光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严磊顿住,杏遥趁机推开他起身,一耳光甩在他脸上:“你疯了吗!”
严磊翻身下床去,再回来,他拿着通讯记录单。
上面有好几个深夜短信记录号码被圈了起来。
“这是谁?你在跟谁联系?”
杏遥脸色发白,但她没有解释,她继续整理行李。
严磊抓狂地吼:“你说啊!是谁啊!”
杏遥加快手上动作,箱子却被他一脚踹翻。
“不说是吧?你电话呢?”严磊找她手机。
杏遥害怕极了,行李不要了,她走。
严磊已经找到她手机了。
他拽住杏遥的胳膊把她推到床上。
解锁,输入号码,拨通,按免提。
嘟—嘟—嘟—
全世界都安静了。
严磊盯着她,杏遥浑身发抖,她四处看,找工具。
她得保护自己,赤手空拳是不行的,她没力气。
会发生什么呢?杏遥不敢想。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一死,今天就是死,也要爬出这座监牢。
嘟—
“喂你好?”
是个女声。
“这里是一心心理咨询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第十九章
怀疑化为激烈的行动,是杏遥离家出走的举动激怒了他。
心理咨询?听上去真像掩盖出轨的诡计。
严磊不信,查她账单,没有任何相关费用。
“你不信吗?要不要去当面核对一下?”杏遥提议。
她隐约察觉戚校在操作,但没把握他会帮到底,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房子,只要走到人多的地方,她便有更多机会。
“好啊,地址在哪你现在告诉我。”
“说啊!”
杏遥站起身,拉着自己破烂的领口冷静地说:“我先换衣服,总不能这样出去吧。”
她抱着衣服去卫生间,严磊没阻拦,反正她没拿手机。
杏遥很害怕,穿衣服的手都在抖,她注意到洗手台上的刮胡刀,杏遥打开柜子,找到一个新的刀片揣在了兜里。
如果严磊非要她立刻说出地址怎么办?杏遥在大脑里搜索熟知的地名,可她一个两点一线的人,哪有严磊这个职业司机熟悉这座城市?
对了!
对了对了!
他出轨的事,那件事可以拿来挡一挡。
杏遥对着镜子给自己鼓励。不可以心虚不可以软弱,你就是一个被污蔑的无辜之人,要生气,要愤怒,要骂他以己度人看谁都是背叛者。
是的,骂他就好了。
做好心理准备出去,严磊正在打电话。她的手机。
挂了电话,严磊说:“你那咨询室说这会下班了。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付的钱?为什么去那?哪个医生接待你的?叫什么名字?”
杏遥一脚踹翻面前的垃圾桶:“为什么?想离婚离不了算不算!抓着我不放的丈夫出差和别的女人开房算不算!每天晚上都害怕你强奸我算不算!”
“我们是夫妻!”
“我不愿意!从来不愿意!”
“所以你出轨了?”
“呵!是你吧?不是你和别人开房吗?”
“我说了我喝醉了!”
“我呢?我做什么了?我就是受不了家里来生人出去住一晚就出轨了?对啊,去酒店查,让酒店看看监控,从我登记入住到离开,看看有没有男人跟我进房间!”
“走啊!”杏遥打开门站在门外叫他,叫完就跑了。
严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杏遥跑得飞快,这辈子没这么快过。
她听到追她的脚步听到严磊叫她,她不回头,朝着小区大门跑。
跨下最后两级台阶就到院子里了,这时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一个男人拦腰抱住了她。
是小王。
“放开我!”
“干什么呢这是。”
小王死命抱住杏遥,严磊快下来了,杏遥挣扎间感到胸前被抓了一下,是小王在摸她的胸。
她回头看他,小王猥琐地笑着。
杏遥发抖,没有反抗,小王见状更过分地揉了两下。
下一秒,杏遥突然大力挣开,只见她左手抬高挥过来,电石火光间,小王只觉得嗖的一下,脸上破了个口子,紧接着才感到入骨的疼痛,血流不止。
“你她ʝʂɠ妈的!”小王抬手摸自己的脸,疼的龇牙咧嘴。
杏遥拿着刀片还要刺他,被赶来的严磊抱住拦下。
小王要报警,严磊闹不清状况一直道歉说要送他去医院。
他问杏遥发什么疯?
杏遥拿刀片按着自己动脉:“滚。”
说话间,有车开到了门口,车头灯熄灭,几个人走了进来。
“呦!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一位女士被小王满脸血吓到,再看拿刀片比着自己的杏遥,她问:“请问你是陈杏遥吗?”
杏遥愣了一下,点头。
那位女士走到她面前一点:“我们是区妇联的,接到通知来接你。”
杏遥搞不清状况,严磊也是一脸茫然。
女士进一步解释:“一心心理咨询的赵医生说你这边可能有危险,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陈杏遥,你需要帮助吗?如果你的人身安全遇到了威胁,我们可以暂时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杏遥立刻放下刀片拉住她的手腕痛哭:“需要!我需要!我要离开这里。”
严磊上前阻拦:“你们要带我老婆去哪!”
女士温柔地对他说:“你先处理眼前情况,明天上午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我们会联系你。”
“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家事和我无关,妇女权益和我有关,陈杏遥在医生那里有记录,我们只是暂时带她走保证她的安全。”
“你们没有这个权力!工作证呢?”
“这个时间我们本来都在家睡觉,要不是情况紧急也不会来加班,我闲的没事干吗?你还是先去处理一下那位先生的情况吧。”
她吩咐身后的人:“小李,打个120啊。”
又转身问杏遥:“手机带了吗?需要拿衣服吗?”
杏遥擦干眼泪:“要拿手机。”
“我陪你上去。”
严磊自然不肯轻易放走杏遥,好在帮杏遥的人多,又有小王拖着,杏遥在混乱中被那位女士护送着走出小区。
两人快走到巷子口,杏遥才想起怎么没坐停在门口的车。
刚要问,对方带着她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车旁,后座车门被打开,杏遥弯腰看了眼,戚校坐在里面。
带她来的女士绕到戚校那头,车窗降下,她跟戚校回了几句话,好像在说小王受伤的事。
杏遥站在原地不动,夜风吹得她瑟瑟发抖。
女士回完话就原路返回了,杏遥看着她走远,被戚校不耐烦地拽了进去,司机立刻开走。
车内很暖和,杏遥体温回升,抖得更厉害。
戚校看她一眼,外套袖口和左胳膊露出来的皮肤都被血染红了。
他捻起她的袖口:“你们夫妻俩喜欢拿刀互砍?”
小王的面孔浮现,杏遥愤怒又难过,哭了起来。
戚校对这个突发的血腥事件也很意外,这不在他计划中。
严磊打他那个号码追问心理咨询证据,他只是想来接走杏遥,后续自有安排。
“小王是谁?你为什么要把人弄流血?”戚校问。
杏遥只是哭。
戚校靠近她,问:“他欺负你了?”
还是不说。
戚校拿湿巾纸给她把手上的血一点点擦干净,他很温柔:“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的。”
杏遥抬头看他,情不自禁想投入他的怀抱。
太累了,好想找一个依靠。
戚校看在眼里,没抱她。
他知道这是个白眼狼,这会儿抱了,明天睡醒又要跑。
可她这样望着他,想让他抱,戚校就动摇了,不大忍心不满足她了。
这很不应该,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导者懂得延迟满足,什么都依了她还得了?
杏遥低下了头,身体还是朝着他的方向。
戚校冷眼看着她啜泣了一会儿,他伸手把她的外套拉链拉开了。
杏遥抬头看他。
他说:“把脏衣服脱了,不然我不抱。”
杏遥乖乖地由着他脱了外套,他把带着自己体温的开衫给她穿上,柔软的羊绒贴在皮肤上,杏遥感到安全。
戚校抱起她放在腿上柔声问:“告诉我,谁欺负我的宝贝了?”
杏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
她搂住他脖子,戚校抱着她腰调整姿势骑在他腿上。
她的眼泪一双双灌进来,松口跟他告状:“他帮着严磊拦住我不让我走,抱我,还……”
“嗯?”
“摸我。”
“哪里?”
杏遥不肯说,越发用力抱住他,很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戚校的手从她腰间移动到胸部下方:“这里?”
杏遥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戚校收拢手臂:“严磊呢?他做什么了?”
杏遥不知从何说起。
戚校把她拉开,他给她擦掉眼泪。
“欺负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我保证。”
杏遥愣住了,内心挣扎。
戚校的温柔以假乱真,好像真的拿她当珍宝。本来就是没有受过珍视的人,妈妈死后再也没有人抱着杏遥护着杏遥。可以把这虚假当成真的吗?
太累了,不想再回到严磊身边,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了。
戚校能帮她摆脱一切的话,戚校能给她短暂依靠的话,能不能就这么让他抱一抱?
好想大睡一觉,在安全的地方睡一觉。
她闭上眼睛,隐藏掉所有的犹豫不定。
戚校耐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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