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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远满腹火气仍未消失殆尽，忿忿又喝了一杯酒，转头看向忽地沉默了的池清宇。
池清宇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还有当rapper的潜质？”
第27章 他吻了她
已经很晚了, 苏槿闻翻找出解酒药给陈丞渊，简单嘱咐了徐拥两句。
她扫了一圈男生寝室：“...翟远不在吗？”
“不在，”徐拥摇摇头道, “他好像就没上来过。”
“哦哦这样。”苏槿闻没有多说，默默离开。
女生寝室已经熄灯, 可能是因为今晚喝了点酒的缘故, 她此刻几乎毫无睡意, 蹑手蹑脚地拿着安神的茶包下楼去泡杯茶喝。
热水倒入杯中, 不一会儿就飘来阵阵幽香，她难得放松下来, 惬意地耸耸鼻子。
苏槿闻拿着杯子正想上楼，小臂却被一道力度猛地攥住，她毫无防备地惊呼出声, 只来得及将杯子匆匆放回桌面，因为摇晃溅出一小半茶水。
余下的惊惶在看清面前人后硬生生咽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掩盖不住的讶异。
“...翟远？”
“你怎么在这？”
藏不住的酒气却钻入鼻腔,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偏偏他还凑得更近, 让她有种踱过其嘴里的红酒来了个缠绵深吻的错觉。
苏槿闻退后两步，蹙蹙眉头：“...你喝了多少？”
翟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静静掀起眼皮。
小屋里连最暗的那一圈灯都没开, 仅存的只有从窗外映进来的皎洁月光，衬得氛围无比安静，甚至...让人生出几分不安。
他两颊像落了两片晚霞，连带着眼尾都泛起潮红, 领口微开，整个人显得有些散漫过头。
一声不经意似的轻笑从他唇齿间溜出, 他指了指自己：“真喝醉了的人，是这个样子。”
步子愈发逼近，苏槿闻躲都不知道该往哪躲。
“我去给你找药。”对于翟远这个疯样子，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苏槿闻推开他，刚走了两步就又被更大的力度拽了回来。
脊骨撞上身后墙壁，她蹙眉微微吃痛一声，瞳孔颤动。
她已经退无可退，紧贴着墙壁连呼吸都放轻，翟远气质里隐蔽的侵略感于当下无限放大，在黑暗环境中格外有存在感，陌生又熟悉。
“陈丞渊跟你说什么了？”他低垂眼眸，嗓音带着没睡醒似的涩哑。
她眨眼频率变快：“就，还是那些话啊...”
他低低“嗯”了一声：“夸你好看，说他非你不可，希望你考虑考虑他。”
苏槿闻没落声。
她忆起今晚陈丞渊醉酒的模样，又扫了眼现在有学有样在她面前耍无赖的翟远，揉着眉心：“不是，你学点好的行不行。”
翟远置若罔闻，弯下腰身埋首在她颈间，长而轻地吐出一口气。
“我没他嘴甜，人还别扭，录个节目把半辈子的委屈都遭完了。”
苏槿闻怔住，现在的他语气里有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怅然和委屈，褪去满身傲气，温热鼻息激起一片酥麻。她僵住身体，有些不知所措地伸出手，迟疑地安抚似的轻拍他的后背。
“但你要是能回头看我一眼，那就都值了。”
...什么回不回头乱七八糟的，她现在脑子乱得很，身上还缠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翟远忽地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子，盯着她眼神迷蒙，却又无比认真。
月色清冷。
他嘴唇翕动，轻声嘟囔。
“苏槿闻，我讨厌你。”
她心脏猛地一颤，瞳孔晃动，酸麻感觉从心底向四肢逐渐蔓延。
翟远忽地俯下身来，骤然拉近了彼此距离，只需要再往前凑几毫米，就能和温热的柔软覆合。他却偏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在苏槿闻的嘴角印下浅浅一吻，发丝划过她泛烫的脸颊，软了身子倒在她肩上没了动静。
......
苏槿闻大脑瞬间宕机。
全身血液沸腾，然后一点点涌上脖颈和耳尖。
她指尖微动，试探地推了推翟远，身上人却已没了知觉，一点回应都没有。
安静片刻后，她伸手去探他鼻息，确认过温热触感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气又恼地将他猛地推开，看着靠在墙边垂着头的翟远一阵无语。
“翟远，翟远！”
苏槿闻咬牙喊着他的名字，还得寸进尺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细微呼噜声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忿忿起身跺了跺脚。
“冻死你！”
苏槿闻楼梯走了一半，终是咬咬牙折了回来，粗暴地将可怜巴巴的小毯子往他身上一扔，沉着脸上了楼。
-
隔天苏槿闻起来的时候，小屋的大部分人都起来了。
她下楼看见大家都在厨房忙活，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怎么都不叫我一声。”
张舒淇扯扯嘴角：“你平常都起的比我们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我们想了想就还是别打扰你了。”
苏槿闻抿抿嘴，她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这才睡到了现在。
她下意识就去看翟远，正在切菜的翟远注意到她的视线，同样抬眼向她看来，见她略显憔悴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头：“没睡好？”
“...你说呢？”苏槿闻没好气地回了句。
他切菜的手一顿，有些不明所以地琢磨着她算不上平和的语气。
此刻的翟远和昨晚喝醉了的模样判若两人，又恢复了平日里傲娇高冷的版本，苏槿闻甚至都要怀疑昨晚的插曲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
苏槿闻越想越气，也没了参与制作早餐的心情，独自坐在沙发上随手挑了本书。
过了半晌，身后脚步声愈近，她微微侧过头去，看见一只递来热可可的手。熟悉的薄荷柠檬味道钻入鼻腔，苏槿闻不用看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她闷闷接过热可可，一言不发地抿了一口。
“...我做错什么了吗？”翟远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听听这无辜的语气！
苏槿闻强忍着把热可可泼他脸上的冲动，起身不容分说地将他拉到角落。
“我帮你回忆一下？”她挑挑眉。
“昨晚你干什么了？”
翟远努力回忆着：“昨天是圣诞节，你选了陈丞渊的礼物，和他吃了饭，然后他还跟你说了点我们都不能知道的小秘密。完了后我们聚在一起喝酒玩游戏，陈丞渊又转到你了，还装醉博你同情，你倒好，还真就照顾上了，接着...”
“打住，打住。”苏槿闻及时打断他完全偏移重点的话。
她静静盯着他：“这之后呢？”
他沉默许久，最终无奈摇摇头。
“不过今早我是在一楼墙角醒的，我还奇怪自己怎么会在那睡着。”
翟远恍然大悟般指了指沙发上的毯子，轻轻扬眉，嘴角弯起抹吊儿郎当的笑意：“所以，是你给我盖的毯子？”
“做好事不留名？那怎么不一块连我也...”
“啪！”
......
翟远被一巴掌扇懵了，还保持着侧头的角度，喉间微微滚动。苏槿闻也愣了瞬，她那一巴掌其实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力度也算不上多重甚至有点像撒娇似的意味，却忽地将气氛带入沉默。
她咬咬唇，愠怒道：“翟远你混蛋！”
这一巴掌却将翟远扇得有些清醒，断片的记忆和熟悉的头痛感觉慢慢涌回，他扶住额角。
“我，我好像喝了点酒...”他越说越没底气。
“然后呢？”苏槿闻看着他。
气氛陷入史无前例的尴尬。
“我...”他重新抬眼，像是在向她确认。
“嗯。”苏槿闻应了声，食指在嘴角轻点两下。
翟远瞳孔微微摇晃，垂下睫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重新闭紧，舔舔唇。
“抱歉，”他轻轻落声，“确实是很混蛋。”
“你要是因为这个讨厌我或者责骂我，我完全理解，我没什么可辩解的。”
酒精真他妈害人。
苏槿闻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蹙眉抬头，和她未曾移开的眼睛四目相对。
她只是扯扯嘴角，上前几步，颠了颠手中的礼物盒，莫名一副土匪做派。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她轻声问。
翟远迟疑地落下目光。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苏槿闻接着说道：“是女生要给男生的礼物，按理说是要男生主动选择的，但我不太想给别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可以转头就走当作这事没发生，或者——”
“拆开它，完成我们最后一次的约会。”
第28章 最后一次约会
咖啡店的内部装潢别致, 背景墙上挂着几幅水彩艺术画。
苏槿闻将一小罐深褐色的细粉送至翟远鼻尖下：“你闻一闻。”
翟远按照她的话往前凑了凑，一股带着焦香的苦味钻入鼻腔，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个是深焙咖啡磨成的粉。”她解释道。
她将最后一次约会的地点选在了咖啡店, 也许，是时候让对方了解一下自己的职业了。
翟远在她的指导下将咖啡萃取出来, 这个步骤倒是做的意外的熟练。
“制香有一个步骤, 跟这个有点像。”
他将牛奶倒入杯中, 又歪头问道：“做完之后, 就可以加进饮品单中卖了吗？”
“怎么可能。”苏槿闻无奈笑笑。
“每推出一款新品的时候，前期都要做很多市场调查, 接着将配方确定下来，总不能给顾客的每一杯味道都不一样。做完这些还至少要在内部进行两轮的测试，不断调整, 然后确定适合的推广策略，再投入市场。”
她手上动作不停, 打开了话匣子：“我校招进了一个很有名的咖啡连锁品牌实习, 在产品调研岗，本来是有转正机会的, 但感觉跟我期待的发展方向不符就拒绝了，毕业不久就努力攒钱开了家属于自己的店和咖啡品牌。”
“不过, ”她翘起嘴边, “我自己的店确实没那么多复杂流程，要是这么一轮轮拖下去，估计饭都快吃不起了。”
她想起远在江城的“二十五平方”，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翟远垂着眸子, 忽地轻声开口：“我昨晚...有做其他过分的事吗？”
苏槿闻陷入沉默，指腹贴紧磨砂杯壁, 微不可闻地应了声。
她故作轻松地重新忙起来：“你说你讨厌我。”
他倏然僵住，转动漆黑瞳仁向她看来。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说道。
“但你确实说了。”她语气异常平静。
先是说讨厌她，却又在她嘴边落下浅浅一吻，苏槿闻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翟远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有些头疼地扶住额角，如果他真的说了那句话，该怎么跟苏槿闻解释，“讨厌你”其实是带有另一种意味的。
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你不觉得...亲近的人之间的讨厌，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吗。”
苏槿闻冷着脸没应答，他有点着急，盯着她将奶泡均匀倒入杯中，只觉得每分每秒都难捱。
她忽地狡黠扬起嘴角：“你觉得我们算亲近的人？”
翟远怔了瞬，才发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
苏槿闻只是笑笑，利落地将爱心巧克力插进杯中，她其实根本就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当时听见的时候确实有一瞬的懵和难过，但没过多久便回过味来。
“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想说的其实是...”
她忽地停住，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呷一口咖啡，压住笑意。
翟远眸光微漾，拉着她从咖啡店出来：“说好的，下午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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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巧工作室出现在视线中，爬山虎的枯藤铺满墙壁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点缀，装修颇有点法式风情。苏槿闻将目光落在“香榭”两个字上，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刚推门而入，甜甜的蜂蜜黄油味道就扑面而来。
一个留着长发，穿着撞色扎染衬衫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
翟远主动介绍道：“我朋友，叫他查理就好。”
查理绅士地伸出手：“我比较习惯别人喊我的花名，比王铁柱这个名字好多了。”
苏槿闻被他风趣发言逗笑，礼貌回握。
简单寒暄过后，苏槿闻就跟着翟远走到制香区。
他拿起一小瓶样品闻了闻，跟她解释道：“是圈子里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在这边发展，这家工作室也是他创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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