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心头会烦躁是因为从内到外的燥热,让她无法隐忍。
她皱着眉,挣扎着,“什么药?”
翟氏啐了她一口,“你还有脸问?在宫中都敢和外男有染。”她一脸鄙夷,“你说什么药?”
顾眉迷迷糊糊之间就被带回侯府,这会听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和外男有染?
她抿着唇,不肯张口,“母亲若是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尽管直说。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呆在这个家。”
“何必给我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不过是下了筵席去更衣,就发生这样的事。
分明就是翟氏看她不惯,想要制造出这样的假象,让她死。
她想明白,站起身想要逃,却被仆妇给狠狠地摁着,跪在地上。
“你还想逃?你还有脸逃?你想去找谁?”翟氏啪的一盏甩在桌案上,恶狠狠地说:
“你犯下这等丑事?难不成还以为我儿会原谅你?”
“当年不过是把你当做个玩意儿罢了。何曾真的把你放在眼里?”
顾眉这么多年都没同谢文圆房,苦苦地为他守着那个秘密。
更是为了报答他的援手,兢兢业业地为侯府打理中馈,把父亲最后一点人脉都给了他。
如今在翟氏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
顾眉心灰意冷到极点,她额头沁出汗来,面颊绯红,只觉着一股无名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干脆到:“是。我是玩意儿。夫人你要害死我,以为就可以得到一个更好的儿媳吗?”
“你想要替谢文另择闺女,就设计要置我于死地,你祸害我也就祸害了,可千万别去祸害旁的好女子了。”
“也不想想谢文能不能消受。”
翟氏登时怒不可遏,“你简直胡言乱语。你还想狡辩。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不下,有什么资格说祸害。”
“快点把这药给她灌下去。”
她催促着下人。
站在她身边的嬷嬷立即朝一旁的仆妇使眼色,立即有人端着药碗过去,有人捏着顾眉的下巴,迫使她张嘴,好将药灌下去。
顾眉拼命地摇头,那嬷嬷冷笑一声,“少夫人,可别怪老奴,要怪就怪你挡了旁人的道。”
“你还是乖乖喝下,最起码还死的体面点。”
顾眉偏过头去,冷笑着,还死得体面点。
她为何要喝这毒药。
那摁住她的仆妇要掰开她的嘴,将药灌下去。
无论顾眉如何的躲避,都无法和那几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推搡。
只能强行地被灌了药。
顾眉疼得厉害,仿佛出现了幻觉一般,好像看到外头有人进来。
狠狠地踹向身侧的仆妇,屋内充满尖叫声。
她嘴角抽了抽。
这样的场景,她盼了五年,期望有人来帮她撑腰。
可她知道,幻想就是幻想而已。
顾家已经没有人,再也不会有人来帮她撑腰了。
她忍不住蜷起身体,心生绝望。
只是,恍惚间,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人将她抱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翟氏眼看着一群人呼啦啦进来,外头没半点通报。
接着她的人被踹翻,满屋子尖叫。
为首那个矜贵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将顾眉横抱起来。
“你……”
翟氏的话在看清楚贺兰宴的面孔,顿时哑在喉咙间。
怎么是太子殿下?
“你不能将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带走。”
翟氏颤着牙齿将人拦住。
她的儿子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下贱的女人。
贺兰宴抱着人,淡淡瞟了过去。
翟氏想到顾眉是谢家的儿媳,顿时理直气壮的:“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她是我们家的儿媳,殿下难不成想要抢人不成?”
贺兰宴嗓音清淡,“夫人以为孤想要一个人还要去抢吗?”
“人,孤带走了。等下让谢侯爷来找孤。”
冷峻的眉宇间令翟氏不敢忽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眉被抱走,一边跺着脚让人去将靖安侯父子叫回来。
可谁知送信的人还没走出去大门,就被赶了回来。
外头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将门堵得死死的,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第259章 前世3
顾眉昏沉间感受到身子被轻轻抱起,明明没有被灌药,身子却越来越热。
她轻轻地掀开眼皮,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梦吗?
顾眉喃喃地问自己。
贺兰宴抱着怀中的人,轻飘飘的宛如蝴蝶,这么多年,吃了苦的结果。
这一刻,贺兰宴对于靖安侯府一家的火又旺了一些。
“顾姩姩。你受苦了……”
他回来了。往后再也不会让他受苦了。
顾眉轻轻地阖上眼。她当然受了很多苦。
但这些苦是什么滋味她肯定不能跟人说。
因为说了也没有用。世上没有一个人会对另外一个人的经历感同身受。
说出来不过是显得她离开贺兰宴,嫁给谢文以后有多不顺,多卑微罢了。
她才不会和贺兰宴说这些。
于是,只是短暂地笑了下:“只是暂时的。我应该会否极泰来的。”
翟氏想要她死,那她偏就不死。
她不知谢文对于今日之事知道几分,她手上也不是没有谢文的把柄。
这么多年,她为他背了多少的黑锅,整个京都她的名声那么差,谁能说没有谢文的功劳?
想到谢文,顾眉虽说经过今日之事,就想着和谢文和离。
要和离,那就不能留下把柄,于是她挣扎着想要下地,只贺兰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察觉到她的挣扎后,放置在她腰肢上的手陡然握紧。
顾眉挣都挣脱不开,就这样被抱着出了侯府。
那一路上顾眉浑身都像是煮沸的虾皮一样,热意从脚底心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侯府人来人往,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头顶几乎要羞得冒烟。
直到上了府门外的马车,顾眉人才被放下。
她缩了缩身子,看向条凳上高大的身影。
顾眉从未想过和贺兰宴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面,她足够狼狈,他足够威风。
他怎么突然就在这里,还将她以这种方式将她救了出来。
她两眼怔怔,好像有很多话要问,可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是啊。要从何说起?说她沦落至此,怎么变成这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里定然很得意,很高兴吧。
顾眉没有说话,与其说那些无用的,还不如保存体力,等下让贺兰宴放她走。
她会想办法去找人,与谢文和离,离开侯府,带着母亲和侄儿回乡去。
马车外面是人来人往的声音,车厢内寂静无声。
贺兰宴并未如顾眉想的那样,冷笑着睇目,而是嘴角微弯,眼珠漆黑静静凝视她,意味悠长:
“顾姩姩。你想走?你能走到哪里去呢?你大概不知道,你的那个继母,才是害你的罪魁祸首吧。”
顾眉双手捏攥成拳,不可思议地望着贺兰宴,两人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他就抛出这样的讯息。
是报复她故意看到她更加狼狈,走投无路,他才开心?
顾眉失望地瞪着贺兰宴,她仿佛在他那漆黑的眸子里看到幸灾乐祸。
他肯定希望这时候的她低头求饶,求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救他。
最好抱着他的大腿跪着哭最好,谁叫她当初急慌慌地嫁到侯府去呢?
顾眉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双似笑非笑冷情的眼睛。
贺兰宴看到顾眉这个样子,心头不禁一阵无奈,又有些好笑。
想起那一次他们的初见,顾眉中了三日醉……
忽地,他的喉间一阵麻痒,此刻顾眉同样是中了三日醉的。
他轻轻地呼了口气,微微俯身,才刚伸出手,要将缩在角落里的人给拉过来。
才刚伸出手,面前的人惊慌地往后一躲。
贺兰宴轻轻嗤笑,看着强势,其实温柔地将人抱了过来。
高大的声音覆在她跟前,她眼前一黑,整双眼眸里的视线都被贺兰宴的脸给遮盖。
只听他暧昧悦耳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根,低声道: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哦。你清白的身子吗?那不是本来就属于我的吗?”
“今晚,要不要我为你暖床?”
顾眉哑然张嘴,只觉荒唐,被迫坐在他大腿上,撑着他的胸膛说:“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暖床?我是落难了,可不是花楼的姑娘。”
她不明白贺兰宴嘴里的清白身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有和谢文圆房的事传出去了?
贺兰宴知道她的性子,这个时候也不逼迫她。
“孤带你去看一场戏。到时,你可要好好的感谢孤。”
若是直接把王氏,谢文的事摊开在顾眉眼前,她一时肯定很难受。
来时,他已经让人去打探谢文如今在何处。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与她相见的地点变了。明明那一次他们是在宫中相见。
顾眉直接识破了谢文和素心的事,才会有后头一系列的变故。
这回,若是他来得晚些,想必顾眉已经遭了靖安侯夫人的毒手。
顾眉不知道贺兰宴想干什么,眼下她也实在逃不掉,也就没有再挣扎,但她又不想跟贺兰宴坐在一起。
她妥协道:“我和你去,你放开我。我去另外一边开窗透透气,这样总可以吧。”
也不知是不是和贺兰宴在一处的原因,太过压抑,她背上爬满了汗,有一股热在周身蔓延。
烧得她口干舌燥。
顾眉舔了舔唇。
贺兰宴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红润的唇上,好像和她杠上了;“不行。孤刚刚抱你出来,你不是害怕吗?”
“这会打开窗若是让旁人见到你与孤在一处,你的名声不要了吗?”
顾眉词穷。
这分明就是个没有道理的道理。
若是真的顾及她的名声,在侯府时他怎么不放下她。
她只是开一点窗,怎么可能会让旁人见到他?
更何况,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他呀。
反正如今人在屋檐下,贺兰宴怎么说都是有他的道理。
顾眉就像无理取闹。
她把头别开,独自生着闷气。
“有本事热死我。”
热死是没热死,可身侧男人身上的气息扑入她的鼻间,让她更加的口干舌燥。
有一股贴上去的冲动,在她心中叫嚣。
贺兰宴听着顾眉的嘀咕,眼底越发幽深,目光更深。
第260章 前世4
顾眉只觉着热。明明不过是暮春时分,坐在马车里却好似三伏天。
没一会她贴身的衣裳就湿透了。
不仅如此,越发口干舌燥,想贪图一丝丝的凉快。
她觑了眼一侧的贺兰宴,见男人低垂着眸子,好似闭目养神般。
太热了。
她微微侧了侧身,伸手拉出一点衣襟的领子,给自己扇风。
微凉的风稍稍缓解她面颊上的滚烫,却扇不去她身体里的燥热。
身后,贺兰宴微微张眸,也不打扰,沉默而安静地凝视着她。
他记得那次在山洞里,和顾眉的初见,她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相遇的方式变了。
只如此他若是说她中了三日醉,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离不开男人时,她会是何种反应?
顾眉一边扇风,一边微微张着唇,轻轻地吐气吸气。
忽然,她的背后一阵麻痒,转过身去,恰好和贺兰宴的视线交汇。
男人丝毫没有偷窥被发现的尴尬,目光不经意地挪开,往她前襟处扫了扫。
顾眉微微垂眸,拉出的衣领下,是白皙的肌肤,还有若隐若现的酥山。
她连忙拉了拉衣襟,气恼地:“你看什么看。”
不知羞耻,“非礼勿视。”
贺兰宴哼笑一声,慵懒地往后一靠,双腿交叠着:“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他意味不明地又道:“你很热吗?”
顾眉不回答,贺兰宴也不追问,却又好似不放过她一般,微微倾身,附耳。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你要是热,可以在这里脱去外裳,我把眼睛闭上,看不到。”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耳侧,让她不禁瑟缩一下,心也跟着颤了颤,一股热流在四肢百骸涌动。
她的脸越发红润,只觉着头顶都在冒烟。
“无耻。”谁要脱衣服了。
早知是这样,顾眉宁愿在谢家跟翟氏周旋,也不愿意在这里受贺兰宴的调戏。
明明是个被人敬仰的佛子,却如此的浪荡。
顾眉忽地想起多年前一切都没崩塌时,这个人将自己压在树荫下亲吻的事。
那时他也是这样……
顾眉不禁懊恼起来,一切都已经过去,如今再想有何意义?
她从没想过和贺兰宴还会有牵连。
正巧,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连忙道:“多谢殿下相救之恩。臣妇就不打扰了……”
说罢起身,就要下马车。
贺兰宴不为所动,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顾眉受不住他这样露骨的视线,抬脚就要走,只脚还未抬起,身子就软了下去。
跌落在贺兰宴的怀中。
她坐在男人的腿上,身体被他包裹着,呼吸被他搅乱。
所有吸进肺腑的全是他身上淡淡的佛香。
她既羞又恼。
“贺兰怀信……”
她怒斥着,那出口的声音却仿佛在撒娇。
贺兰宴懒洋洋地靠在车厢壁上,刚刚因为护着她的手臂,搁置在她的腰间。
此刻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摩挲。
仿佛掌心的是一件最珍贵的珍宝。
“我在。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钳制着她的腰肢,不让她有半点动弹。
声音温柔无比:“顾姩姩。你都没发现自己的异常吗?昏迷前你在哪里?又是哪里被人发现的。”
“还有那个与你躺一处的侍卫如今去了哪里?”
顾眉本被他搅乱的心神,这会更是一震。
她胆战心惊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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