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再想其他,而是朝与自己交换过名字的男孩又笑了起来,接着把另一只手上的花递给他:“送给你。”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手里的花可以用一摊来形容。摘花的女孩显然不懂应该怎样从根茎的位置去截断,只摘下了花朵的那一小段,以至于花瓣在转角的过程中散了他满手,还有少量白色花瓣依旧残留在她的手上。
那一堆花苞很像雏菊,中心是金黄色的圆,外面围着一圈雪白的长圆形花瓣。
工藤新一认得这种花——它叫一年蓬,是随处可见的野花。
因为花瓣散开,传递者也并不细心,导致不少花汁沾在了手上。他不太喜欢这种触感,不过没有对此说什么,而是问道:“为什么送我?”
“我觉得新一会喜欢。”
女孩跟随直觉表达着心里的想法:“新一看起来不开心,我想把太阳送给你。”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种话,工藤新一只会觉得过于幼稚,但现在他面对的是组织里的实验体,他没办法对她升起任何负面看法。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破碎花朵,那团金黄色的确很像太阳,摸上去是软的。
因为被女孩紧紧攥在手里,还带着她的体温,在散发着热度。
正走着神,嘴角突然被戳了一下,工藤新一猛地抬头,就看到一张凑得很近的笑脸。
女孩用两根食指把他的唇角往上提,说道:“我看到太阳花都会想笑的,我以为你也会这样。”
她用的是“sunflower”,但不管是向日葵还是太阳花都和一年蓬半点也不像,所以工藤新一纠正道:“这不是太阳花。”
女孩并不在意一个名字,总之她心里就是这么叫的。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明媚,点点头道:“好吧,但它长得很像太阳,我很喜欢。”
“你……”工藤新一开口,却意识到他找不到对她的称呼,一时之间僵在原地。
尽管他已经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两年,但他还是做不到用实验体的序号去喊她,只好省略掉这个部分,直接道:“你一直待在这栋楼里吗?”
女孩坦诚地回答他:“是的,菲娜姐姐说我不能离开这里,外面对我来说很危险。”
这是轻易就能分辨出来的骗局。
工藤新一将真相告诉她:“你的菲娜姐姐在撒谎,她只是想要你乖乖留下来,配合当她的实验品。她是坏人,她一直在伤害你!”
“你不可以说菲娜姐姐的坏话!”
女孩的眉头蹙起,激动的时候垂在身侧的马尾会甩起来,灵动的翡翠色眼睛装满了愤怒的火焰。
工藤新一很少被这么对待。
或者说,没有人会这么对待他。
分明他是好心将真相说给她听,没有得到感谢或者求助就算了,竟然还被凶了。
再怎样早熟,这个年纪的孩子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掩饰自己的情绪,况且工藤新一没有伪装和善的打算。
事实上,他的脾气并不好。
他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远非这个年龄所能够承受的;他拥有的情感也太多了,对世界的恨与对世界的爱同时落在他的身上,每时每秒都在碰撞着,让他只能艰难行走在悬崖的边缘。
但女孩皱着眉的样子刺激到他,让他感觉到更加摇摇欲坠,也难以自制地失控起来。
工藤新一生气地盯着眼前的人,将手里的花全部扔在了她的脚边,大声道:“还给你!”
女孩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么不讲道理。
她大约也并不懂得太多道理,只是她知道,这种行为是十分冒犯的,是拒绝她的表现。
她不想继续对他笑了。
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朝他投去气愤的目光。
但她不高兴的时候也生机勃勃,或者说,哪怕她看起来正在经受某些难以形容的苦难,她也并不表露出来任何,就好像那些痛苦在她的身体里被一寸寸过滤瓦解,化作了养分,继而开出朝气蓬勃的花。
工藤新一有一瞬间的后悔。
也许是因为一直见到的都是她的笑容,他本能地抗拒现在这样被讨厌,被敌视的感觉。
他太聪明了,他也能够轻易想出和这个女孩和好的方法,只要给他哪怕一分钟的时间。但在他准备挽回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后退了一步。
“我讨厌你!”
女孩并不想再和他说话,她还记得过会菲娜姐姐会来喂自己吃药,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工藤新一满身低气压地从训练场走了出来。
“Wow~”
倚在跑车门边的金发女郎朝他吹了一声口哨:“卡尔瓦多斯说你练到一半就跑了,不过这副样子,是被谁欺负了?”
“没有。”
男孩不想多说,自己闷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
“今天可真是一点都不酷呢。”
女人踩下油门,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调侃道。
工藤新一本来想要继续保持沉默。
他垂下眼睫,不想再回忆下午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但目光却看到了运动鞋口散着的两片白色花瓣,长长圆圆的,不知道是她给自己的时候从指缝中漏出去的,还是他扔回去的时候掉下来的。
算了。
就当是他不对好了。
至少要带她见见真正的太阳花长什么样吧。
还要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分明一点也不危险。
最重要的是,要向她证明自己根本没有撒谎,也没有骗她!
男孩和自己怄了好一会的气,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道:“莎朗,我可以配合你的训练表。”
开了口就没有那么难了,他闭着眼睛,强撑着把后半句话飞快说出来:“但我想要一个人。”
因为八岁的葵宝是个可爱的文盲,所以她只会【sun】+【flower】=【sunflower】太阳花,看到像太阳的都可以叫太阳花,和她说向日葵长什么样她是不认识的hhh
这个if又名《为了救老婆我当上了组织Boss》
十四年前的实验体和基因药剂这个算是我留下来的小彩蛋(?)
然后那个黑新穿原著emmm其实我当初的设想就是【命中注定if】这样欸,不是常规意义的【穿原著】QAQ
强行和宝贝们贴贴!
第50章
实验体054号并不知道那些属于大人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从实验楼里搬了出来,菲娜姐姐不再是自己的监护人,而她拥有了一个同龄人玩伴。
她不确定是否应该用“玩伴”这个词形容对方,但更复杂的她也不懂了。
总之,她搬到了新的住处,和那个跟自己吵过一架的男孩一起住在了一栋别墅里。
其实她本来不愿意的,因为她还在生气,为那些被扔在地上的花。
但她心软又单纯,被男孩子三两句话就哄得原谅了他——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那朵太阳花实在是太好看了。
是的,她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太阳花,是很大一支,比她在花园里摘过的花都要大。她还听说,这种花不仅长得像太阳,还会不断追着太阳改变花心的朝向,永远都在向阳面。
好吧……
实验体054号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气了,工藤新一可以继续当她的朋友,所以她接受了男孩送来的花,也跟他回了家。
除此之外,她还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这是工藤新一强烈要求的,他说他没有办法称呼她。实验体054号无所谓这一点,也不想为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动脑筋,所以她轻飘飘地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提出者:“那新一帮我想一个吧。”
工藤新一没想到会突然接到这个任务。
他从来没给人取过名字,也不可能有机会做这种事情。
但是对上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他好像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取名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亲密,也不应该是由他来做的。
工藤新一想,可主动给自己权力的人是她,而且,他并不想放弃行使这份权力。
实验体054号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忙着参观自己的新住所,还要给自己的花找一个漂亮的花瓶。
等到她上上下下转了两圈,准备去别墅自带的游泳池看一看时,却突然被男孩挡住了路。
她热情地邀请道:“要一起去吗?”
“不。”工藤新一拦在她面前,小声提醒她道,“……你的名字,我想好了。”
她几乎把这件事情忘了,但还是很快来了兴致:“是什么?”
“葵。”工藤新一有点紧张,他是第一次给人取名字,很害怕会被她讨厌,“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他说的是日文,她根本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只能学着他的发音重复了一遍:“A——o——i?”
“是你手上的花的名字。”
工藤新一朝她解释。
“嗯!那这就是我的新名字了!”女孩没有一点意见,朝他笑起来,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前跑,“我想去游泳池玩,你可以用水教我写字!”
工藤新一觉得这很危险,但是又不想让笑容从她的脸上消失。
他妥协道:“我先去拿游泳圈,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却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葵。”
女孩已经记住了这个发音,歪头看他:“新一?”
在这个午后,他们正式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从此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羁绊。
贝尔摩德是个大忙人,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只请了保姆负责做饭。但大多数时间,葵和新一都在和彼此作伴。
两个孩子一起生活少不了摩擦,但葵是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新一又坚持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绅士风度,所以并没有出现过太大的矛盾。
葵的适应力很强,性格也很乐天,到了哪里都能开开心心的,让人看到她的笑脸根本没办法生气。
除了最开始她住进来的时候,还跑到新一房间里问他什么时候吃药和抽血而惹得男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之外,他们的相处都很和平。
不过离开了吃药和抽血的生活之后,葵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得去学校里面读书。
没有小孩会喜欢念书,喜欢推理小说的除外。
葵不擅长拒绝,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去到了学校,然后又被听不懂的知识弄得晕晕乎乎。
洛杉矶的小学课程不算很难,但是她直接从二年级念起还是有点挑战,所以每天完成了自己的训练和学业的新一还得耐着性子辅导她读书,顺便把她的日语也一并教了。
——只会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怎么可以啊?
自认为是个天才的工藤新一这么在心里反问道。
小学老师不会布置家庭作业,但是新一老师却让葵深深体会到了学习的不容易。
已经升上四年级的女孩鼓着脸把习题册写完,瞟了一眼时间,飞快跑下楼去客厅里坐好,再把电视调到滚瓜烂熟的频道。
新一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非常像她的保姆,因为他不仅要把她的作业改完,还要盯着她穿好袜子。
这里没有穿袜子的习惯,家里也都铺了长毛地毯,但是她的身体太糟糕了,着凉一点都会在床上躺好几天,所以他也不敢再对这种事松懈,抓着她乱晃的脚踝把毛绒袜子穿上,教育道:“不可以光着脚!”
明明也只是个才十岁的孩子,却故意用长辈的语气说话。
葵才不吃他这套,伸手把人拽到身边,强行要求他陪着自己一起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偶像剧。
不过在分级上的确属于他们这个年龄段,并没有不该出现的任何画面。
新一向来对这种情节无感,很不走心地坐在旁边批改她的练习册。
但他很擅长一心二用,所以他知道电视上放到了才初中生的两位主角互相告白,并且约定了长大之后要去教堂结婚。
画面上甚至还放出了一段他们幻想中的场景,雪白的婚纱,白色的西装,整齐的花篮……
“新一。”葵戳了戳他的肩膀,“结婚是什么意思?”
新一确定她只是对这个问题好奇,解释道:“就是你选一个人,当他的新娘子,然后和他永远在一起。”
“就像我现在和新一在一起一样吗?”
葵觉得无法理解,接着在男孩倏然认真的神色中说出了后半句话:“但我又不想当新一的新娘子。”
新一简直是诧异了。
他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的确有些害羞,但是当他听到毫不犹豫的否认话语,惊讶迅速充斥了他的目光,还有几分这个年纪根本无法理解的郁闷。
男孩那张白皙的脸蛋就立刻皱了起来,不管不顾地追问道:“为什么?”
“你太小了。”
葵很直白地拿双手比了比,还把自己刚刚学会的小数用上了:“那个演员有一点五个新一那么高!”
“怎么可能有一点五个我?”新一在这种事情上很严谨,据理力争道,“他才一米八,我都一米四七了,最多只是一点二个我!”
葵知道自己的数学比不过他,也不和他争那些算不明白的数字,重复道:“可是他就是比新一高,等到新一也那么高了我才可以做新一的新娘子!”
原本还有一筐话要说的男孩瞬间偃旗息鼓,他忘掉了他还打算和她科普儿童的身高发育知识,也忘掉了去反驳她自己也还是个小矮子,满脑子只剩下了那几个关键词,耳尖通红地点了下头。
十岁的孩子并不清楚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够结婚,只是单纯的喜欢,希望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就算要一直教她那些很简单的数学题也没有关系。
新一很清楚她的性格是什么样子,也许明天她就会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承诺,所以他直接勾起了她的尾指:“我们拉钩!”
“啊?”葵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新一昨天才说拉钩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一点……嗯……”
她皱着脸努力回忆他的用词:“啊,新一说拉钩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想到他亲口说的话,男孩的眼神不由得飘忽一瞬,然后坚持道:“我们本来就是小孩子!”
他用力勾住女孩的尾指,大声道:“葵难道是想要反悔吗?”
“我才不会!”葵被他激怒,回勾住他的手,“拉钩就拉钩!”
所以,拉钩这种事即使在大人的认知里没有约束力,但对于青梅竹马的孩子来说,这是他们绝对不会忘记的诺言。
生活本可以平静地进行下去。
如果那份实验报告没有被Boss看到的话。
因为当初的异常样本涉及到工藤新一,所以贝尔摩德将人灭口,又将机器损毁,还安排了菲娜跟在实验体054号的身边。
但依然有一份混杂在无数废弃文件中的实验数据被备份了,被芝华士误打误撞翻了出来,作为他的功劳,呈到了那位追求永生的大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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