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人调查,姐姐说的确实没错,他们只封了很少有村民会走的前山。”,肖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原因我猜的和姐姐差不多。”
“你知道这么多却只字未提,而我在你面前却毫无隐私可言,甚至连我自己的爱好和小习惯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笑,有些嘲讽。本能的不对劲让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开始警惕,我的目光在吃瓜吃到大气不敢出的张行舟和一脸平静又坦然的肖宇身上来回探究。
随后叹了口气。我也搞不懂自己在纠结什么,潜意识里从一开始自己就非常信任肖宇,尽管那时我们才不过仅一面之交。
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太过离奇,离奇到我甚至开始怀疑和老爹见面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和邱院长那伙人有关。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老爹岂不也......
不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爹说过,他只是路过看到和小狗抢吃食的我,动了恻隐之心。我又叹了口气,华笑语啊华笑语,你都在疑神疑鬼些什么啊?老爹,全世界只有他才会叫我小宝儿的老爹,怎么可能和那些坏人有关系呢?
我晃了晃脑袋,拍拍肖宇的肩膀,“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质问你的,没有恶意。”
“没事,姐姐。”,他反手牵住我的手,“没有和姐姐讲明这些事情本身就是我的问题,而且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应该是我和你道歉才对。”
我对着他笑了笑,特地用轻快的语气逗他,“你现在这么温柔的样子还挺迷人。”
果不其然,肖宇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咳咳,”,张行舟此时适宜地插进话来,“那个...二位难舍难分的祖宗,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肖宇听到张行舟的调侃,赶忙撒开手,耳朵红的快要滴血了,“我看着也快到中午了,早上早起都没来得及吃饭。车里带了方便面,要不把屋子收拾一下咱们将就吃点?”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饿了,“行,后院的灶台点火就能用,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吧。”
“得嘞!”,张行舟和肖宇闻言欢呼一声便冲了出去。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满是狼藉的屋子,若是老爹还在,他估计又要骂骂咧咧但手脚麻利地还我一个整洁又温馨的小家了吧。
老爹,我真的好想你呀。太多未知的事情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独立去面对......
第15章 (15)第一次悼念老爹
好不容易将客厅收拾出勉强能容下三个人吃饭的空间,我喘着气准备去后院看看他们在干嘛。
“到现在我都还没闻到饭香。”,我嘀咕着走向门口,“他们俩难不成是从钻木取火开始?”
结果,刚出门便看到肖宇和张行舟一人端着一口锅急冲冲走来。
“姐姐快让让,准备吃饭咯。”,肖宇和张行舟两人脸上还残留着木炭灰,笑嘻嘻地将锅端进了客厅桌上。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位公子哥生疏地摆放桌椅碗筷,“你们不会是头一回做饭吧?”
“谁说不是呢,”,张行舟苦着个脸,愤懑道,“而且他这小子洁癖犯了非要把锅碗瓢盆全都洗一遍,差点没把我累死。”
“肖宇还有洁癖?我怎么不知道?”,我诧异地瞪着眼。
“就是看着有灰,姐姐不是身体不好吗,肯定要弄得干净些。”,肖宇警告似的瞪了张行舟一眼,一屁股把他撅到一边,笑着拉我坐下吃饭。
“好好好,搞见色忘义这套是吧?行行行。”,张行舟骂骂咧咧地狠狠吃下一大口面。
......
吃完饭后张行舟提议在四周转转,肖宇也点头叫好,我却想在老爹的房间呆一会。
我将翻箱倒柜的屋子收拾成了与老爹住这时一模一样的格局摆放。
相比于后来搬家后的屋子,其实这里与老爹相处的回 忆更多。搬家后我便去了住宿的初中学校,高中虽然是走读,但早出晚归,一门心思就想着考个好大学。
现在想来,初高中的六年里,几乎都没有和老爹玩闹过。而我也从未停下飞速成长的脚步,关心老爹在这六年里的孤独和不被理解。
我坐在老爹房间里,环顾着这里每一处摆放,都与自己记忆中的摆放分毫不差。嗤笑一声,病了这么久,该忘不该忘的都记不清了,没想到老爹的屋子摆放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老爹,你看,当初未曾停下的脚步,后来却是永远停滞在了那天。
“姐姐,”,肖宇小心翼翼地走了近来。
“你不是和张行舟去四周转转了吗?”,我疑惑地看着他,“没事,就坐床上吧,老爹可没有洁癖。”
我半开玩笑地让他靠着我一起坐在床上,感叹道,“肖宇,你看,我把屋子收拾地和老爹住这时一模一样。”
“你说,”,我歪着脑袋望着天花板,有些哽咽,“你说我都能把屋子收拾回去,那老爹是不是也能变回来呀?”
“姐姐......”
我捂着脸,一直被压抑的思念此刻倾泻而出,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仿佛还有老爹地痕迹,每一立方毫米的空气中都仿佛还残留老爹的气息。
老爹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炸开,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中回放。这些年受的委屈,未曾说出口的思念统统在这间屋子里无限放大,就像我可以在老爹身边被无限的包容与宠爱一样。
再也忍不住了,我掩面痛哭。
肖宇坐在我身边,拿着纸巾,沉默地轻拍我的后背,默默陪着我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哭过后我恢复了些许理智,尽管还是情绪郁郁。望着肖宇无措的样子,我有意开着玩笑,“刚刚那样哭其实是在模仿下雨天嚎啕大哭的你,哈哈。”
“啊?”,肖宇一脸懵圈。
我有些奇怪,这家伙的记性也太差了吧,于是又好意提醒道,“咱俩的第一次见面啊,笨蛋。”
“哦哦哦,”,肖宇讪笑着,“姐姐的记性也太好了吧。”
“那么奇怪的相遇场景肯定忘不了啊。”,我白了他一眼,起身走了走,“当然我的记性也是不错的,你看这房间就和以前一样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肖宇反问道。
“嗯,对啊,就是分毫不差。”,我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分毫不差的话那些闯进来的人在干什么呢?”
肖宇的话也给我问愣住了。是啊,分毫不差的话,那说明他们只是在做做样子,装成屋内被人翻过的样子吧。可是,那我的房间为什么...
“姐姐有没有发现,姐姐的房间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我们忽略那些被砸碎的物件的话,”,肖宇在屋内来回踱步。
“其实和其他房间被动过的痕迹是一样的!”
“和老爹的房间差不多!”
我俩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姐姐果然聪明!”,肖宇笑嘻嘻地夸着我,顺势牵起我的手。
“所以,”,我思索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一开始就想错了,其实他们不是在找证据,而是...”
“在销毁东西!”
我眼睛一亮,突然想到那些东西都是老爹送我的礼物。老爹送我礼物,除了生日和大型节日外,都是随机突然就掏出一个礼物送给我的,有时是陶瓷玩偶,有时是水晶球。
当初我还以为是他突发奇想用来哄我开心的小伎俩,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应该还有其他的深意。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再次走进我的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些陶瓷碎片和玻璃渣,包裹在纸巾里递给肖宇,“这些不就是普通的陶瓷和玻璃吗?”
“我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先收起来,回家后我找人看看。”,肖宇顺手从我的衣柜中拿了条蓝色手帕将碎屑包裹地严严实实。
“姐姐这么喜欢菊花吗,这蓝色手帕上面还绣着...小雏菊?我记得小护士每给你采的花也是长这个样子。”
“那不是雏菊,你怎么搞的,不是号称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边开着玩笑边在地上找找是否还有其他材质的碎片,“不对啊,小护士给我采花那会你不还在阳城吗?”
“怎么,你现在不是蛔虫了,而是千里眼顺风耳了?连我在江城的采花的事都能看到?”
肖宇愣了愣,讪笑着讨好我,“是程匿!是我让程匿把你的事情都分享给我的。”,随机又把我拉了起来,“好姐姐别蹲太久了,容易头晕。”
我也没太在意,点了点他的鼻子,略带嫌弃地看了看他每天雷打不动的小狗帽子,“不好好治病还有精力关心我,你看看你这病好不了,整天带个帽子,害得我都揉不到你的头发了。”
说罢,又踮起脚尖凑近看了看他的帽子,“程匿真的说你必须一直戴着帽子吗?不是,区区一个偏头痛有这么严重?”
“嗯,他说要一直戴着。”,肖宇按下我蠢蠢欲动的手,“姐姐就这么喜欢我的头发啊?”
“很柔顺,我可喜欢。”,我无趣地撇撇嘴,罢了,还是肖宇的身体健康最重要。今晚回去必定要撬开程医生的嘴,这家伙得的病肯定不是他说的偏头痛那么简单。
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再继续找找碎片之时,张行舟‘哐’地推开门,举着手机冲我们嚷嚷道,“三点了,都下午三点了啊,祖宗们,再不走手机都要被我玩没电了。”
“走走走。”,我应付着他,念念不舍地再看了眼老爹的房间。
即使多年未住,我却还是会感到温馨。他的房间此时在我眼里,仿佛一个巨大的衣冠冢。
而我,第一次悼念老爹。
我曾和老爹探讨过生死问题,他拒绝了我给他买墓地的想法,甚至连衣冠冢也不让我立。
我十分困惑,问他那我该怎么悼念他,他也只是乐呵呵地说他不喜欢被悼念,怪伤感的。他说就把他的骨灰洒进路边的花花草草里当肥料,这样今后我看到的每一朵花每一颗草,都是他。
那时的我一度觉得自己肯定不可能舍得这样做,后来真到要洒他的骨灰时,我却十分平静,甚至希望能将骨灰撒的更远些,范围更大些。
......
“姐姐要是舍不得,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肖宇见我一直望着老爹的房间发呆,温柔地说道。
“不用了,”,我摇摇头,“不会再来了,老爹不喜欢。”
肖宇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乖巧地牵着我离开了屋子。
“门要上锁吗?”,他拉着门,有些犹豫。
我回头看了看,正想说不必了,却被一道银光晃了眼睛。我定眼一看,原来是门栏下有个什么金属折射的光。我好奇地蹲下去捡起来。
?
这是?
这是那枚铁片?!
我看到铁片的那一霎那,几乎站不稳。手忙脚乱地将它擦拭干净,翻到背面,赫然的两个字母,‘xy’!
我手脚冰凉地拿着这枚铁片反复查看,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老爹...老爹真的已经见了那个男人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肖宇望着我苍白的脸,担忧地问道。
“就是我和你说的,老爹和那个男人的信物。”
“姐姐别担心,可能是不小心落在这里的呢?”
“不可能!”,我立刻否认倒,“这个铁片老爹几乎从不离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只记得车祸前和他在吵架啊!”
忽然,灵光一闪,车祸?对!车祸!
“走,我们下山去。”
第16章 (16)谁都不可信
下山的路上,车里远不如上山时的轻快,张行舟极有眼力地闭上了叽叽喳喳的嘴,沉闷地气氛再加上老爹的事情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降下车窗,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脉,脑海中却一直萦绕着团团迷雾。
老爹和那个男人,莫名在家里销毁证据的人,邱院长口中所谓的证据在我这,这到底都有什么样的关联?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如果老爹和邱院长有关系...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虽然在孤儿院我只有他不是个好东西的印象,但在医院的那些天,他过来的那一小会,我都能感受到这个邱院长不简单。更何况,我爸妈的儿子还被他拿捏在手中,用来让我爸妈亲自杀了我。
老爹,全世界最爱我的老爹,怎么可能和这种人有关系。
正思考着,我无意间看到了路边远处高高竖起的电线杆,那个电线杆上还装饰着一个巨大的人工鸟巢。
忽然间,一些陌生的记忆涌进了我的脑海。
“老爹,怎么还不到啊,我睡得屁股都疼了。”,我揉着眼迷糊地向还在开车的老爹抱怨道。
“哦吼,我的小宝儿 睡醒了!”,老爹开着车笑着对我说,“快了快了,小宝儿有没有其他想去地地方啊?我们要不别回村了,去别的地方玩吧。”
“说什么呢,当然要回去啦!老爹,我说了我可以接纳就一定是可以接纳啦!”,我边安慰着老爹边望向窗外,“奇怪,我怎么没见过这些景色,老爹!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绿色鸟巢!”
“那是人工鸟巢。”,老爹无奈地解释道,继续不死心地问我,“要不我们不回村了吧?去别的地方?”
“哎呀你烦不烦啊小老头,这都快到了。”
......
人工鸟巢!
“开慢点。”,我开口对张行舟说道。
“啊?好好好。”,他慢慢放缓了速度,好奇地从后视镜望向我,“小花是想起什么了吗?”
“这里我老爹开过。”
“所以,”,肖宇接着我的话说道,“姐姐的爸爸确实是已经来过了再走的。”
我默不作声,那段记忆里的老爹好似在隐瞒些什么,可是我都说了一切都能接受,他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我想不明白,不过既然这里我记起来了,那说明车祸的地方也快到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儿车子便开到了那个被撞的残缺不堪的岔路口,连剧烈撞击造成的黑色擦痕都还残留在路边。
我下了车,慢慢走向那个破败的围栏,走向我生命开始停滞的那个时刻。
每走一步,脑海中就涌现出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片段慢慢汇聚在一起,剧烈的头疼都不足以让我停下,直到我俯下身,指甲触碰到了那些痕迹。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那些被我强制遗忘掉的回忆。
泪流满面,是我,原来是我,是我害了老爹。
......
“老爹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都快到了还开始近乡情怯了?”
“不是的,小宝儿,我就是突然觉得没啥意思,你好不容易放假了,为什么我们不去好好玩一玩呢?”,老爹开着车,别扭地和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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