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和敛原本黯然的心情由此变得好上许多。他握着林植的手紧了紧。
林植现在还是非常累,她现在可以随时睡着, 据说有时痛经后睡着其实是晕了过去。
在许和敛面前得寸进尺一下应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她的声音很弱:“许和敛, 你能不能背我一下,我不想走路。”
许和敛没有说话, 在她面前蹲下来,林植趴在他的背上,他双手将她的腿搂起,轻而易举将她背了起来。
林植碎碎念:“我现在小腹好痛。”
“我知道。”许和敛温声细语。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身体素质很好的。”
“我知道,你是班里八百米跑能跑前三的女生。”
“我在图书馆睡觉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师哥,我一直没问过你,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许和敛脚步微顿:“我不喜欢很多人,但是你的师哥是一个好人。”
他不想述说关于真许和敛的记忆,能在他的世界见到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林植思忖:“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好人’两个字来形容他。”
许和敛转移话题:“阿植,最近我们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疏远很多?”
他突然这样提起,寒风刮在脸上有点疼,他深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这样说?”林植没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你有了很多新的朋友,你刚来这边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渐渐地,你的时间被分散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又说:“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太多而忽略了你。”
林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她搂紧许和敛的脖子:“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是吗?”许和敛简短说了这两个字。
“是。”林植说:“没有一个人是必须围着另一个人转的,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来说都是这样。”
“许和敛,我们迟早会回去的,对这边的人和事能少牵扯就少牵扯,不然到时候,对于我们,还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而言,都会受到伤害。”
她暗示许和敛不要和贺远白走得太近,李择宜的话不是没有让她对这两人的关系产生怀疑,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许和敛。
其实她是没有立场对许和敛说出这番话的,因为到现在她还没有解决好和郑止里的事情。
郑止里竟然喜欢她,从她的视角来看,这份喜欢是突如其来,她至今没搞明白,郑止里喜欢上她哪一点,难道是讨厌着讨厌着就生了逆反心理。
由恨生爱?
自她说出那番话后,许和敛就没有再开口说话,林植也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
出校园,坐车,回家。
回家后,林植直接倒在床上,许和敛往她肚子上放了一个热水袋,房间里暖气开着,很温暖。
中途,许和敛叫她起来吃了晚饭,然后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许和敛脸色沉沉看着电脑上弹出的邮件。
忘了告诉你,有一幅据说是你母亲的画在我手里,那应该是你的杰作吧,做旧做得不错。你说,林植看了那幅画是什么反应?你的真面目将由我揭晓。
倒计时三天。
不妨求求我,我对年纪比我小的人还算有耐心。”
江和敛合上电脑,面部藏于阴影之中。
打乱他所有计划的李择宜!
第二天,林植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她。林东来给了她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林植虽有好奇心,但是许和敛不去的话,她便也不想去了。
对中央城的富人来说,除非拍卖会上有自己很感兴趣的东西才会亲自前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助理在现场和老板进行电话沟通。
许和敛的视线从电脑里的资料转向林植手中的邀请函,在看清楚邀请函上面的地点之后,他向林植建议:“这场拍卖会,你可以去看一看,也许你会感兴趣。”
林植被吊起了好奇心:“为什么这样说?”
“据说江安女士生前的一幅画作会被拍卖。”许和敛抛出这样一句话:“你不是向来对她感兴趣吗?”
“我是对她很感兴趣,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林植疑惑的是这一点。
“贺远白告诉我的。”每当有不好解释的事情,许和敛就会甩锅给贺远白。
“你和贺学长之间没什么事情吧?有件事情,我昨天忘了说,择宜哥告诉我。你被罗雪娜盯上了。”
许和敛默了三秒:“罗雪娜是谁?”
原来他根本没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林植说:“和我一样,在小说里是恶毒女啊,专欺负你的,之前你见过的,在贺学长家里,那个金发女孩。”
“没印象。”许和敛说:“我若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都放在心上,那我岂不是会累死。”
“你注意点吧,有时候防不胜防的。”
许和敛则说:“若我能被她算计到,也算是她的本事。你放心吧,既然你提起,我会留意的。”
林植勉强放下心来,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晚上去一趟拍卖会。
事关江女士,蓝心肯定也会去吧。
拍卖会当晚,林植和蓝心会合,蓝心在兴奋中带着闷闷不乐:“我应该是拍不到了,江安女士师承大家陈老,他们的画向来受到追捧,即使拍卖也会高到一个没办法想象的价格,我最多是去饱饱眼福了。”
林植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有江安女士的名头,所以这次拍卖现场不是助理占多数。
林植在入口遇见郑止里,他被一群人簇拥着,醒目的蓝发又重新被染成黑发,他和周围人有说有笑从林植身边而过。
林植原本想同他打个招呼,但见郑止里今天态度奇怪,几乎是回到了她刚来时的漠视态度,所以她在犹豫中将话憋了回去。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在信息里间接拒绝了郑止里,所以郑止里干脆将她当作陌生人对待。
其实这样也好,林植最怕一段简单的关系复杂化。
进场,林植和蓝心找到自己相对边缘的位置,郑止里和李择宜坐在第一排视野最好的地方。
是的,李择宜也来了,想来大家都是同一个目的。
李择宜让林植坐到他的身边,林植没有动。
前面的物品大家都是兴致缺缺,等到最后一项时,所有人才提起了精神。
拍卖师介绍:“这是江安女士所有作品中最寻常也是最特殊的一幅作品,说它寻常,因为它确实是一幅极为普通的肖像油画,说它特殊,是因为这幅画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中展出过,甚至在网上搜索不到任何相关的信息。我们老板也是偶然所得。”
揭开画上的红布,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失望。这确实是极为寻常的一幅作品,甚至脱离了江安诡谲的风格,里面也没有用到什么技法,近乎平常地画出一位穿着运动服的普通女孩。
但是林植愣住了,不只是她,还有蓝心、郑止里。
应该说在场所有认识林植的人都愣住了。
因为画里的那个女孩和林植极为相似,除开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林植确定,那就是自己,但是那是现实世界的自己。
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在那里游神。
系统!林植脑子是越想越乱,这是什么情况?江安女士为什么会画出她?
系统冒了一串火星语。
林植:说人话。
系统:人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现场已经开始拍卖,蓝心没有举牌,因为她现在思维已经紊乱了,她甚至怀疑这幅画根本不是江安阿姨画的,只是旁人的恶作剧。
只有李择宜和郑止里竞拍起来。
郑止里:“100万。”
李择宜:“150万。”
他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哄抬物价真够无聊的。
两个人的座位本就靠近,一时间针锋相对起来。该买的人不买,不该买的人使劲抬价。
“500万。”郑止里直接又将价格喊上一个台阶。他讨厌李择宜,为什么他喜欢的人,偏偏李择宜不珍惜?为什么李择宜明明不是很想要这幅画却偏要和他争?
“600万。”李择宜喊出口。
“700万。”
李择宜笑:“郑少是为了江安女士,还是单单为了我的未婚妻?”
“是为了我。”郑止里的表情像孩童一样天真无邪,又有着小孩子似的不自知的邪恶:“因为我喜欢你的未婚妻。”
“800万。”郑止里提高音量。
在场的人议论起来。
“这画难道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藏价值?不然择宜少爷和郑少哪至于抢起来。”
“不应该啊,江女士的画是值钱,但更多都是冲着她老师的名声去的。况且江安已故,买她的画不过是图一个情怀,花高价买普通作品极为不妥。”
“三千万。”现场寂静。
贺远白从后面走出来,信步闲庭。
林植和他的目光对上,他朝林植微笑了一下。
林植心想,简直是乱套了,她的cpu快被烧没了。自她穿过来后,面临这样混乱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郑止里继续加价:“三千五百万。”
贺远白举牌:“五千万。”
一片哗然。
“他是疯了吗?”就连看起来不太理智的郑止里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郑止里加到高价是因为那是林植,而不是因为他认为那幅画真的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贺远白在搞什么?
第52章
那幅画最终被贺远白以5000万拿下, 让常人没办法理解。
拍卖一结束,林植就看见郑止里起身去找贺远白。
郑止里心情不好,懒得用乖巧掩饰:“贺学长, 你家里应该不缺这么一幅画吧?”
贺远白不计较他犯冲的语气, 微笑着:“我家是不缺, 所以我是为他人拍卖。”
“谁还能请动你?”
贺远白打哑谜:“不便说。”
郑止里冷哼:“躲躲藏藏算什么正人君子。”
“他确实算不上正人君子。”贺远白说。
郑止里:“……”
烦, 更好奇了。
贺远白朝林植走过来,郑止里腿动了动,终是站在原地。
他偶尔脸皮也没那么厚的。他不去找林植,林植就不能主动来找他吗?
许和敛回来的这几天,贺远白还是第一次离林植这样近,一时之间竟觉得恍如昨日。
“学妹好像瘦了点。”他说。
林植道:“没有吧。我最近很能吃来着。对了,学长,那幅画……”
她瞧了瞧周围,声音细微:“那幅画真的是江安女士的作品吗?”
“是。不然怎么会有人花大价钱买。”
林植扯起一边嘴角:“可能是因为画上的是我, 所以我很奇怪这一点。”
贺远白模棱两可的说:“也许你回家后就会解开谜团。”
回家?谜团?难道是贺远白告诉了许和敛。
林植和蓝心从出口出去, 蓝心欲言又止, 但又无从说起,模糊地问了林植一句:“你以前见过江安阿姨吗?“
“没有。”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没有见过。
她现在尚且也是一团乱。
她坐上车, 所有画面零散地在大脑中排布, 她最初知道拍卖会上会拍卖江安女士的物品是许和敛告诉她的,许和敛是从贺远白口中听说的,贺远白待拍卖会快要结束时突然现身出手拍下那幅画。
那在这之前,贺远白知道江安女士在很多年前画过她吗?
一个刹车, 林植回神, 车被前方一辆顶级豪车逼停,李择宜从车里走出, 向后走,敲车窗示意林植出来:“小植,我有话要对你说。”
或许,择宜哥也知道点什么。
林植下车,司机将车窗全封闭,车里的人便无法听到车外的人在说些什么。
李择宜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没见过江安阿姨,江安阿姨也没有见过你是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林植犹豫了,她对蓝心能明说,但是对其他人,她会考虑她给出的答案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李择宜不想吓到她,但注定不能维持应有风度。
是时候该给江和敛增添一些乱子,与其让林植一直被江和敛愚弄过去,不如尽早让她得知真相。
她所以为的“好继妹”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人。
李择宜说:“你有没有想过,江安阿姨从来没有见过你,又怎么可能会画出你,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别卖关子了,择宜哥。”她现在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吊起来了。
“仅有的一个可能是,那不是江阿姨是画的,是江和敛画的。”
林植没有听明白:“江和敛?”
江安女士都没有见过她,更何况江和敛。
李择宜双手插进兜里:“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许和和就是江和敛。我,顾远白还有郑止里之前接近他,只因为他是江和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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