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害怕。”林植挡在喻川身后。
她们胸前都有名牌,先前笑得猖狂的那位正是“被抢走第一名”的莫娜,看上去很漂亮无邪的一个女孩,却有着天真的残忍。
莫娜依旧双臂环胸:“喂,你是哪个班的?怎么敢的?哦,等等。”
她上前挑起林植的衣领,上下打量一番:“这件衣服,中央城只有三件,你哪买的假货?真廉价呢。”
林植将她的手打开:“无论我穿的是假货还是真货,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报警了。”
莫娜的两名跟班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报警!哈哈哈,我们莫娜去警察局转一圈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一群神经病。
林植见报警这事威胁不到她们,改变了策略,她学着她们那样嚣张地笑,她指着自己的脸:“这里离我家就一公里左右,你们真的没有见过我吗?”
莫娜笑:“中央城西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在西区,还没有人能越过我父亲。”
不过,都是中央城土著,莫娜还真不能把林植怎么样。
林植拿出手机:“你们真不怕我报警?”
莫娜说:“你随意。”
林植将手机拿到耳边:“喂。”
莫娜脸色一变,伸手去抢林植手机。
林植任她抢去,莫娜挂断正在通话中的电话,通话已经持续了两分钟,莫娜一瞥屏幕:“还真以为你会报警呢?原来还是没那个胆量啊。学长,哪位学长?让我考虑要不要和他联络一下感情。”
“贺。”林植说:“贺远白。”
“你说谁?”
“贺远白。”
“你能认识贺远白?这怎么可能?”一个跟班发出嘲讽的声音。
“你们看看身后。”
第54章
逆着光, 贺远白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领导以及西枫中学学生会的成员站在卫生间外。
莫娜张狂的笑容来不及收回凝固在脸上。
贺远白那张脸无人不识,无他,中央城顶尖权贵的脸谁人不识。
“一, 一场误会, 是她偷了我的东西。”莫娜结巴, 从凶狠的恶狼变成瑟缩的兔子。
都怪喻川这个下层人, 如果不是因为喻川,她何至于在别人的怂恿下在这个时候将喻川堵在卫生间。
两个跟班见机躲在莫娜身后附和起来:“是啊,我们就是想找一下莫娜丢失的东西,没有其他的恶意。”
“我们只是跟喻川玩闹一下,想让她把莫娜的东西交出来。”
然而并没有人附和她们三个人的话,冷暴力就是这样,没有人接她们的话,就衬得他们像是笑话一场。
但凡眼睛没瞎的人都能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校领导们已经脸色铁青,他们已经邀约贺远白很长时间, 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今天过来一趟。
讲座上, 贺远白完全没有属于他这个阶层身份的高高架子, 反而很是平易近人,结果中途一个电话扰乱了一切。
贺远白接起电话, 说了两句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们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只好一大群人跟在后面。
“学妹,来我这边。”贺远白惯常伪装在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里似有冰凉的大雪在其中纷飞。
林植赶紧扶着喻川过去, 林植尚好, 喻川浑身则狼狈不堪。
学生会女成员主动从林植手里接过喻川。
贺远白看向林植,助理将湿纸巾递到贺远白手上, 林植不明所以。
就见贺远白用纸巾擦拭着她的眼睛下方:“有颜料溅到你脸上。”
“哦。”她根本没有察觉:“很大块吗?”
“只有一点。”
擦干净后,贺远白的理智又一点一点地回来了。
学妹真是很容易牵动他的情绪呢。
一大群人站女厕所外终究是不成样子,一个校领导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指着莫娜三人:“你们几个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闹出的动静已经让很多学生跟来看笑话,但因为大家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让出一条过道来让他们走。
贺远白的举动让莫娜彻底慌了神,尤其是看到令人高不可攀的贺远白主动拉着那个女生的手腕向前走。
他人审视的目光远不及贺远白的举动给她造成的冲击力。
等到了办公室,门一关,莫娜向林植靠近,但被人挡下。
“是罗,罗小姐吗?是我目不识珠,没有认出你来。”
她将林植认成了罗雪娜。
她很久以前见过罗雪娜,罗雪娜一头如太阳光辉的金发极其扎眼,但她眼下思绪如泥石流般混沌,头脑很不清醒。
校领导终是忍无可忍:“这是林小姐。择宜少爷的未婚妻。”
蠢货,这下把西枫的名声全败坏了,要欺负人也不知道换一天,这下正好撞枪口上。
偏偏救人的还是二公子未婚妻,而且这林小姐看上去和贺少爷的关系也极其不简单。
贺远白偏过脸,对着各位年长的校领导们礼貌道:“各位叔叔伯伯,中央城自十八年起就明令禁止对他城学生进行歧视侮辱甚至是霸凌行为。”
礼德斯枫叶林当年自杀的那位平民女孩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他的母亲一朝回国,首先去的地方就是那片枫叶林。
“是。”校领导们面面相觑,一个稍年轻的领导给出一个解释:“我们一定对此进行严惩,不仅是给被欺负的学生一个交代,也是给西枫所有学生交代。贺少爷,要不然先这样,这办公室内有一间休息室,你和林小姐先坐一会儿,也给时间让这位受欺负的女同学换个衣服,”
贺远白点头:“有劳。”
莫娜和那两个跟班的脸一点一点的死寂。
换作平常,莫娜怎么都不会陷入这么无解的境地,如今即使脑子飞速转动也想不出该怎么从这场围堵中逃脱。
林植想单独和喻川待一会儿,便提议:“我就不休息了,我陪她去。”
喻川住西枫的学生宿舍,西枫的学生宿舍仅有一栋楼,专供他城的学生居住,两人一间房。
林植让喻川先去洗澡换衣服,闲着无事,开始打量起这间宿舍来。
不愧是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高中就可以住双人间了,林植只有读研时才住上豪华双人间。
喻川洗完澡出来,眼皮还是肿的。
林植安慰她:“有贺学长在,今天这件事一定不会轻易了结的。”
喻川说话还有鼻音:“谢谢林小姐,如果不是你,没有人会帮我。有些同学不是不愿意帮我,而是不敢帮我。”
林植最恨霸凌:“今天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如果再有,你就来找我。”
“嗯。”刚说完一个字,喻川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不止一次想要逃离中央城。这座城市,有好人有恶人,但恶人足以让她对这座城市的好感降为负数,这是人人都向往的中央城,她们这种外来者只有忍受千百倍的辛苦才能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待喻川情绪平静后,林植问出来这里的目的:“你是不是认识许和和?”
喻川脸色一脸,几丝恐惧划过眼睛,她低下头颤颤地“嗯”了一声。
喻川这样的状态让林植更加疑惑,许和敛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喻川这样害怕他。
林植用肯定的语气:“你害怕他!为什么?”
喻川头垂得更低。
“他欺负过你?”林植往这方面想,但不可能啊,许和敛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喻川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是为什么?”林植追着问:“他既然没有欺负过你,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
喻川身体紧缩:“不是因为被欺负了才感到害怕。林小姐,我近来听说,你和他的关系非常不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林植说。她看不清喻川葫芦里到底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那林小姐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子?”喻川始终没有抬起头。
在穿书前和穿书后的记忆撕扯之后,林植得出答案:“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对我很好,有些时候嘴有点毒,有些时候又让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去伤害别人。”
“看来林小姐对他的印象很好。”喻川说:“他确实算不上是一个坏人,只是……”
昏暗小巷,天色骇人,乌云呈压顶之势,石墙围在两边,半空中,几根杂乱的电线向外延伸开去。
若不是天气原因,换作平时,喻川绝不会从这里抄小道,她没有带伞,大雨降至,只得尽快回到暂住的地方,却不想在小巷子里遇到一场斗殴。
喻川认出其中一个是她那神出鬼没的邻居,喻川搬来第一天想着大家都是同龄人有心交好,热情跟他打招呼,却得到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喻川后来反思过自己,不应该因为许和和相貌突出,盯着他看那么长时间,下城人大多不喜欢这样打量的目光,因为美貌的人在下城的处境十分危险。
后来喻川再见到他,口罩挡了他大半张脸。
小巷里,算是喻川第二次看清他的脸,鸭舌帽下长发飞舞,脸上多了几道伤痕,那时她们都还算小,个子不高,许和和一个女孩将一个人高马大的地痞流氓逼到墙角,然后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向那个人的大腿。
当时的喻川正巧看到这一幕,于突如其来的雨中,她被吓得忘了拔腿就跑。
许和和隔着雨帘看向她,野兽一样的眼睛,无人的暖意,只带着凶横。
喻川说出这段往事,完全是看在林植今天帮她的份上,有些话,说出口便成祸端。喻川这么多年得到最大的经验教训就是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喻川抬起头对林植说:“林小姐,你没去过下城,对下城的印象仅限于新闻,但对于从下城走出来的人来说,没有人愿意拥有那段记忆,也没有人会想有朝一日突然遇见见证过自己不堪一面的人。尤其是许和和已经今非昔比。”
“你多想了。”林植说:“只要你不做出伤害他的事,他不会怎么样的。”
比起平静得像听了一段故事的林植,喻川显得情绪激动很多,她在心里自嘲,果然中央城的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即使这位林小姐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但是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啊。
喻川说:“我担惊受怕惯了,习惯性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我明白,但我向你保证。”林植承诺。
许和敛不是这样的人。
林植看了一下时间:“我们走吧,去看看结果怎么样。”
喻川住在四楼,宿舍楼没有电梯,她们走下去。
喻川走在林植身后,已是在懊悔自己冲动之下跟林植讲了那些事情,许和和毕竟是林植继妹,关系又能好到哪里去,万一哪天许和和惹林植不快,林植将今天她说的事情全盘托出。
那她就成了挑拨是非的人。
但是,她看着女孩的背影,下意识还是想相信林植。
快要下到一楼,喻川眼见着自己和林植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加快脚步。
冷风透过一楼的门刮进来,忽然,前面的林植身体偏了一下,喻川想去拉她,没来得及,就见她脚一崴,从上一步台阶跌到平地上。
幸而,那是最后一步台阶。
喻川赶紧扶她:“林小姐,你还好吗?”
林植没说话,缓慢地蹲在地上,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低着头,喻川以为她脚伤得严重,正打算给医务室打电话,电话刚打出去,林植又站了起来。
喻川注意到她湿润的眼睛,林植像个没事人:“走吧,我没事。”
喻川半信半疑,果见她走路腿脚无碍。
那是为什么突然蹲下来哭呢?
第55章
之后, 林植明显是不在状态,喻川注意到她晃了好几次神。
她提醒了两三次林植避开障碍物。
走进办公室,林植站哪儿, 喻川站哪儿。
林植靠近熟悉的人, 一不留神撞到贺远白的手臂。
好在是冬天, 衣服穿得多, 并没有多少痛觉。
贺远白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腰,林植后知后觉的往旁边退一步,和贺远白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怎么了?”贺远白问,他向来对林植的情绪变幻很敏感。
她不该是这样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事。”林植挤出笑容:“我习惯性发呆而已。”
贺远白不信,但面对林植,他从来不会刨根问到底。
“给。”贺远白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还是新的。
他说:“助理买的,你把别人的外套换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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