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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员才“哦”了一声，忙打开收银台的柜子，给鹿可递过来找回的零钱。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是我看错了。”
鹿可脸上的红热还未消退，她很顺和的点了下头，“没关系的。”
“我出去走一下，你照顾着店。”江熠吩咐。
店员连连答好。
江熠对鹿可说：“走吧，一起。”
鹿可正思忖着，手上的奶茶就被他拿了过去，提在右手。
两人向外走。
“那哥哥你去哪里？”她怯生生的问。
江熠反问：“你去哪里？”
鹿可在门前停住：“我回我爸爸那里。”
江熠帮她推门：“我也要找鹿教授。”
晚风微凉，发丝被吹到了脸上，鹿可抬手勾了勾，把它撩开。
她的裙摆在微风吹拂下掀起碎浪。
想起刚才尴尬的事，鹿可不免疑惑，微抿了下唇：“哥哥，我的五十块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熠没有直接回答：“你的五十块是谁给你的？”
“哦，昨天买试卷的时候，有个同学没带钱，我就借给她了，她今天还我的。”
想了想，她补充：“我平时也不乱花钱。”
但她又意识到自己刚买了两杯奶茶，花了30￥，脸蓦地又红了。
“买奶茶是……我，呃，我很少买的。”
江熠随后笑了：“想喝也没关系。”
鹿可十分心虚。
江熠语重心长：“以后，不要轻易给陌生人借钱，哪怕你认识，也不要借钱。”
“没钱的话，更不要网贷。有身份证吗？身份证什么的要保管好，不要交给别人。”
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长篇讲起了大道理，但她还是很耐心的听着。
到了楼底，鹿可忍不住问：“哥哥，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很多钱啊？”
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经验。
两人站在路灯下，一旁的三色堇开的烂漫。
“你要是困难的话，我还有零花钱，可以借给你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眸睁的很大，清凌凌的波纹在晃漾。
江熠俯下身，影子在地面拉伸的又斜又长。
他轻轻的弹了下她的额头，“哥哥刚刚和你说什么来着，怎么转头就忘了？”
鹿可压低声音，有些泄气：“我没忘。”
江熠揉了揉她的发顶，把奶茶递给她：“好了，快上去吧。”
鹿可听话的转身走上楼梯，没听到身后脚步声，她顿住，回头，发现江熠还在原地。
她蹙了下眉，说话间带着绵软的鼻音：“哥哥，你不上去吗？”
江熠低笑：“不上去了，突然又有点事。”
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没入楼梯转角，江熠才收回目光。
他转过身，朝湖边走，一直走到一座桥上。
江熠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玩起来。
那张五十元假-钞被点燃了一角，很快的在他指间蹿起，燃烧起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瞳仁里映着摇曳的光。
他随手一扬，燃烧的火光像一只萤火扑进了夜色深处。
第20章 大改
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三周。
临近放学, 李国强在讲台上长篇大论：“不要以为高考离你们还很遥远，时间过的很快的，后年的今天你们也要参加高考了……”
鹿可偷摸出手机, 按了下侧键, 屏幕荧光衬在她脸上稍显落寞。
鹿华依旧没有回复消息。
学校安排高三的教室原封不动当做休息室，高一高二则是临时搬走作为考场。
这意味着抽屉里的，包括后面储物柜里的所有东西一时间都要清理走。
李国强并没有提前说这事, 这帮人上课本就没个定性，提前说难免心浮气躁。
消息是昨天晚上发在微信家长群里的。
鹿华早上送她上学也没有说, 鹿可并不知道鹿华到底看见了没。
等到放学，鹿可和任年年抱着书从教学楼前的花坛经过。
人流来往, 挺阔的背影却一下子撞入了视野。
鹿可怔了下，灰暗的眼眸便晃漾出一道波纹, 微敛长睫。
暖阳倾洒过来, 映亮她有些婴儿肥的下巴。
江熠正举着手机，隔了太远，听不到在交谈着什么。
鹿可收回目光，脸颊莫名的烫起来，连同一颗心雀跃着, 却还要强装镇定。
抱着书的尾指无意识的蜷缩。
……
教室里, 江明月收拾好了书包，顺势背在单肩上，桌面上摞起一叠书本。
正要俯身拿起来的时候，旁边斜过来浓黑的阴影。
站在面前的寸头男生个子很高，外型硬朗, 不知道什么缘由低下脖颈，有种反差感的支吾开口：“明月同学, 我……可以帮你拿书吗？”
“呃，”江明月说不上是迟疑还是惊讶的停顿了一秒，然后笑着摆手，“不用不用，害，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哎，我看赵磊一早就出门了，他们没喊你吗？”
周延生挠了一下后脖颈，可能是嗓子发痒说话声有些不太自然的低沉：“……嗯。”
赵烟瓷正把桌上的粉饼粉扑装进化妆袋里，旁边的女生用手肘怼了怼她，抬着下巴向那处示意。
“哎，你看江明月和周延生。”
赵烟瓷看过去，可能是视觉错位的原因。江明月说话的时候，周延生下意识的低下头，而后腼腆的挤出了个酒窝。
“怎么你和谁关系好，江明月就要插一脚进来啊？”
少女心里的敏感情绪在这句话的怂恿下，一望而知。
这边两人交谈起来。
不知道是聊到了什么，江明月眼睛弯弯的，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马尾因为动作在脑后伴随着窗外阳光晃着。
无意间亲昵的肢体接触，让他的耳根子腾的一下子烧红了，目光怯懦的移开。
另外一道女声在此刻突兀的插了进来。
“周延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书太多了，我拿不动的。”
赵烟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近处，微歪着脑袋，蓬松刘海下她的眼仁偏浅色、又圆，配合着她笑起来的酒窝看起来无辜无害。
江明月回头，没料想是她，笑意渐渐搁浅在脸上神色染上几分冷冷的敌意。
察觉到赵烟瓷黏在周延生上的视线时，她皱了皱眉，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很快又移开了。
抱起桌上的书，江明月转头向周延生利落道：“我先走一步了。”
话还没说，就径直离开。
“哎？”周延生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碰到她胳膊时指尖蓦地一缩，像是碰到了针尖。
周延生略略抬眼，一阵轻柔的风从门口掀来，女生面料柔软的蓝白校服袖口擦过指腹，轻微、短暂的。
愣神间，人已经走远了，周延生连忙迈出大步追去。
“你还没回答我呢。”赵烟瓷留在原地冲着背影喊到，委屈的咬着唇。
旁边的女生们见状，过来安慰。
“这个周延生怎么这样啊！”
“明明江明月先针对你的。”
有人在，赵烟瓷不得不忍气吞声的维护表面形象，闷闷道：“这不是他的错，我以前和周延生的关系很好的，只是自从江明月一来，我感觉他就天天围着她转。”
一个女生道：“哎呀，那肯定是江明月在挑拨离间，烟烟你不要总是那么善良，很容易被欺负的。”
“可是，男生们都比较喜欢江明月。”赵烟瓷露出有些为难的样子。
另一个女生说：“整天和男生打一块，不就是汉子茶吗？”
旁边的女生接连附和着。其中有几个是喜欢陈樾的，也有几个是喜欢周延生的，偏偏那些她们都不敢鼓起说话的，都和江明月玩的很好。
这些还未出入社会的小女生打的小九九，一览无遗。
就在她们同仇敌忾着，聚合起来密谋着什么的时候。
那边，江明月正坐在后座上刷着综艺。
江熠在前面开车。
这会儿刚放学，车流拥堵，蓝白色的校服穿插过来涌成浪花。
“我刚瞧你走下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了？”江熠瞥了眼后视镜。
江明月吸了一大口奶茶，吐字有些含糊不清：“赵烟瓷你知道吗？我跟你提了好多遍的女生，那个女生喜欢全世界的男生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哎呀哎呀，无语死了。”
“我真不喜欢她，”江明月把珍珠咽下，“她就像一个娇气的小公主，没有公主命，还一身的公主病。”
江明月的性格向来如此，直咧咧的，对某人不顺意就摆在脸上从来不加掩饰，有的时候确实给她招惹了不少麻烦。
江熠叹了口气：“你没必要要求每个人都符合你的标准。”
“哦。”江明月一副口是心非的语气。
知道她没听进去，江熠也不强求，把视线一转。
目光停到路边的两个身影上，微微一滞。
鹿可和任年年背着书包，蓝白色校服短袖，露出的胳膊细瘦伶仃。她们抱着厚厚一叠书站在十字路口，鼻尖上是沁出的细腻汗珠。
夏天的热风向她们吹来，要把人给融化了。
鹿可准备打出租，奈何现在是一中的放学时间，校门前的那条街车流拥堵，有点经验的出租车都会在这个时间段避开走。
等了一会儿，一旁任年年也陷入了绝望，她忍不住的抱怨道。
“学校也真是的，体育馆年年翻新，也不知道把门前路修宽一点。”
鹿可想了下：“那要不我们再走一条街，然后去那边打车。”
任年年眨了眨眼睛：“可是好远啊，我们还要搬这么多的书。”
说的也是。
就在鹿可纠结起来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鸣笛，两人循声看去。
漆黑的车身在她们面前稳稳停住。
鹿可不太懂车，只觉得这个车型看上去很流畅，沉稳不浮夸。
然后就听旁边的任年年“哇哦”的
銥誮
一声，“红旗E-HS9欸。”
鹿可偏头看她，有些不太明白的意思。
任年年解释：“很贵的车呢，当然啦，没有你爸开的那辆车贵。”
窗户徐徐降落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目光交汇。
江熠穿着白色衬衣，单手搭在车窗上，露出冷白的一截腕骨。
他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压出线条很窄。桃花眼映着一抹日光。
“上来，哥哥送你们一程。”
声音很好听，懒散的带着些磁性，尾音勾起，有些撩拨。
鹿可眨巴了眨巴眼睛，有些懵，像是被一团巨大的惊喜砸中。
江熠怎么会……在这辆车里。
旁边，任年年用手臂轻轻碰了碰鹿可，她这才回过神，收敛着刚刚险些失态的表情。
“这也太巧了吧。”任年年小声说。
鹿可不自觉的轻咬了下唇，一双清澈的眼睛在直视下垂落、又移开，耳垂细嫩的皮肤很快变得红、烫。
“那就谢谢哥哥送我们一程了。”
说完，紧忙低垂下头，唯恐他发现了什么。
任年年上了后座，和江明月坐在一块。
鹿可不得不从车后面绕到副驾驶，她抱着一叠书，不好开门，正努力腾出一点点位置，用小拇指拉开车门时。
车门出乎意料的从里面开了，冷气扑面而来。
鹿可下意识退开一步，粘腻着细发的脖颈瑟缩了下，然后抬起头，一双眼眸明亮。
乌黑的发丝贴在一侧脸颊上，下面藏着缕兴许是热出来的薄红。
视线就在这么一瞬间不期而遇。
江熠保持着倾过来开门姿势，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衬衣从上而下压出褶皱明暗的线条，宽肩撑起衣料，硬硬的骨骼其下描绘清晰。
似乎是感到奇怪，他笑问：“怎么了？”
鹿可摇了摇头，从那种奇怪的恍惚中脱离出来。
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目光相遇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扑腾着翅膀要从震裂的胸膛飞出来。
坐上车里，鹿可默默系好安全带，向后静靠。一叠厚重的本子压在膝上。
她低头，目光从蓝白校服裤腿落在脚垫上，脚垫很干净。
几句礼貌性的对话后，车内气氛沉寂下来。
车在路边停下。
任年年家离学校很近。
怕给他们添麻烦，鹿可准备和任年年一道下车。
正低头要解安全带，却被叫住。
鹿可疑惑抬头。
江熠一手掌在方向盘上，侧身，闷笑着看她：“坐着吧，哥哥又不准备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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