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人偶不是非常有名的文物吗?”夏油杰问。
“所以万念寺请术师祓除咒灵时才发现会伤害到人偶本体,这个任务至今空置,就是因为没办法在不伤害到文物的同时祓除咒灵。能到二级纯粹是靠着从大正七年至今积攒了将近九十年的咒力量。”她指着已经能看到的寺庙,术师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盘踞在寺庙上空的咒力,有着近乎实质的粘稠感。
他们没有完全降落,只是下降到了一定高度。
夏油杰朝着咒力源伸手,深蓝的光亮起,那团粘稠咒力缓慢地消融,朝他的手掌涌来,凝聚成一颗近乎固态的球。
还得是咒灵操术。
她低下头划到任务页面,看到雇主迅速终结了这个长达几十年的悬赏,一大笔尾款紧跟着到账。
她抬起头时,咒灵球已经不见了。
“是什么咒灵呀?”她问。
“二级咒灵阿菊,能力是选定一个个体作为本体,在本体背后显现阿菊人偶,本体受到的伤害直接转移到人偶身上,期间阿菊的咒力会不断治疗人偶,直到人偶破碎或阿菊的咒力耗尽。”夏油杰说。
如她所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保命神技。
“回去吧,你现在是住东京吗?”她问。
“夜蛾老师帮我在西东京租了间房。”夏油杰说。
她看了眼日期:“你是之前就在东京上学吗?”
今天是星期天,她特地约的周末。
“……我休学了。”
她看着手机,沉默两秒说:“要不要提前入住高专宿舍?”
“可以吗?”
“当然,就写个申请的事。”知道夏油杰看不到,她还是扬起了笑容,“正好你的同学也有一个提前入住了,可以熟悉熟悉。”
“那就麻烦前辈了。”
“不用客气,前辈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她说着,找到之前特地保存的东京校校长的联系方式,开始编辑短信。
虹龙降低高度,降落在一栋楼屋顶。她跟着夏油杰滑下虹龙,咒灵随着隐匿结界一起消失,幸好夜色已深,天台大变活人的魔术没有观众。
“你有银行卡吗?我把任务赏金打给你。”她检查了几遍短信,确认无误后按下发送,说。
一杯水递到她身前:“莲,喝水。”
她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眼睛才离开手机,看到递水的人在她旁边坐下——
“欸?”
沙发,茶几,干干净净的墙壁,电视柜和电视,环视了一圈,她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一个陌生的客厅中间,正前方的时钟里时针将将偏离数字八。
夏油杰递来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纸,另一只手还拿着没盖上笔帽的笔:“这是我的卡号。”
她接过,塞进口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最后落在大门那里。
“那……”她咽下道别的话,问,“杰知道附近有什么饭店吗?我请你,就当是接风洗尘了。”
这顿晚饭没能请成,丸子头少年执拗地拒绝了,最后是A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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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在长矛老师那一篇文里学到的。
*模因污染,此处取听到这首歌后脑内无限循环这首歌(被洗脑)之意。
虎杖莲:你甜任你甜,我没有嗅觉。
第25章 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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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一般上班族的起床时间,虎杖莲贴心地等到七点半才给田中打夺命连环call。
她让田中直接把今天的任务传到她手机上。
在地图上找到地点,瞬移,放张,祓除;
找地点,瞬移放帐,祓除;
瞬移放帐,祓除。
关上导航。
“任务全部完成了,放的帐还没解除,请及时赶到现场扫尾。校卡在你那,再帮我刷两次。”
把这条消息发给田中,她把工作手机关机并留在高专宿舍,自己溜了出去。
第一站当然是她不久前彻底吸纳的第一个势力,盘星教。
自从她靠着仅剩的初中历史高中政治知识细化了管理层,弄了个监察队后,需要她亲自下场的情况少了大半,只用重点关注列在监察名单上的人。
悄无声息地潜入,披着充当隐身衣的隐匿结界,像一个站在教室后门的年级主任一样巡视。
她绕到了不久前捣鼓的地下实验室。
“相机生产出几个了?”她悄然站在被抓壮丁的教内神父身后,问。
这个口风严实的神父习惯了教主的神出鬼没,夹取镜片的动作丝毫不颤:“已完成三十二个,魔杖还差八个。做完这些材料就不够再做一套了。”
能够做咒具的材料目前只能弄来这么多,还是五条家主私下的投资,只是勉强能做成一件完全体咒具的量,但如果弄成薄膜覆在微小的镜片和底片上,在筷子大小的魔杖表面绘制飞线一般的导通纹路*,能做的东西就很多了——
即使她做实验的时候报废了很多咒具材料。
组装相机的原料来自她盘下的其中一座相机工厂,04年的时候一级咒术师的工资真的很可观。
“店铺买好了吗?”她照着备忘录里的清单问。
“装修刚刚结束,预计三天后正式开业。”神父一心二用道。
“明面上确定跟盘星教无关?”
神父想了想:“你要问日车。”
日车宽见,一个二十出头的普通人,东大法学本科毕业,因为过于有能力,在她接受盘星教后很快就通过她设下的晋升考核飞速晋升,如今是盘星教明面上的掌教人,拿着她给的天元令牌行事,把教内打理得井井有序,天赐打工人。
面试他的时候,他说加入盘星教是因为那几个在大厅以低价为普通人“治病”的“医生”,想要与做出这样决策的人见面,所以想尽办法往上爬。
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还没被现实磨灭理想的、新鲜出炉的大学生。
这人设就是她明明感觉前世应该见过这个名字,但仍然把盘星教交到日车手上的原因。
“我等下找他。最近咒力操控得怎么样?”她问。
“每次只能动一缕。”
神父的咒力量高于一般人,但只是时能时不能地看见咒灵,因而平安地长到了被人贩子卖给盘星教的年龄。
“能激活相机吗?”
“成功了,给日车看过成品,拍立得的相片上确实印下了那些怪物、咒灵的样子。”
虎杖莲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商品过过明路了吧?”
“日车办事,你放心。”神父说。
“开业之后,一定要相机和魔杖捆绑售卖,不能分开卖,要说明每个相机能拍的照片数量,每人限购一套,售后只修可退但不换,反复强调只有我们卖的相机才能拍到不同等级的怪物,暗示这是online游戏的一部分,而用魔杖可以清除‘游戏’里的小怪。”她翻到备忘录后几条,说。
“对了,相机留两个别卖,我要带走一个。”
“加油,开业第一桶金分你三分之一,剩下的洗白充当教会的资金。你和日车有分寸,就交给你们了。”她微笑着说,捏了捏神父的肩膀,从他身后消失。
神父回头,身后确实空无一人,深深舒了口气。
镜片电镀结束,他再度投入组装。
虎杖莲披着“隐身衣”,在一旁观察了半个小时,才悄然瞬移离开。
神父口风很紧,正因如此她了解神父不多。
即使有束缚托底,她仍不能信任他。
毁掉简易隐匿结界,她混入人流中,掏出悄悄买的私人手机,翻到昨晚刚加上的line。
上一次对话是——
【明天下午四点后有空吗?——虎杖 22:23p.m.】
【有。——夏油杰 22:23p.m.】
【我去你家找你。——虎杖 22:24p.m.】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时间差不多。
五十九分,她敲响夏油杰的大门。
四点整,披散着乌发的少年从里开门,穿着整齐,放她进去。
她可真是踩点大师。
“今天要去哪儿抓宝可梦?”夏油杰问,以一种马上就去郊游的愉快语气。
“已经给你抓来了,等下我把它抓出来,你感知到咒灵就直接吸收,不要给它反应时间。”她认真地叮嘱道。
见夏油杰正色,收起了眉眼间的放松,她才向咒力形成的漩涡伸手,凭感觉抓住那颗头——
咒灵的气息刚露出一点,就冒出了咒灵操术特有的深蓝光芒。
夏油杰直到一口吞下咒灵球,都没能看清能让准特级咒术师如临大敌的咒灵长什么样。
她松了口气,一屁股坐上昨晚坐过的沙发,舒舒服服地陷进棉布里。
“能放出来吗?”她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夏油杰身后出现流动的咒力黑幕,一个形似富士山的独眼长嘴咒灵从里面蹦出,精准落在咒灵操使的怀里。
夏油杰犹犹豫豫:“漏瑚?”
“你小子有什么不爽么?”咒灵张嘴就是一股犹如实质的炮仗味。
“我把它身体削了,只剩下头。”她找了个角度斜躺下,说,“身体应该能长回来?”
漏瑚上方的壶口喷出一股黑烟,呛得刚张嘴的夏油杰一阵咳嗽。
漏瑚怒目圆睁:“是你!卑鄙无耻的偷袭小人!卑鄙!无耻!不入流!阴险!”
“那叫远程放大,我才不会傻傻暴露视野给敌人呢。”她说,打了个哈切,问,“收了个特级咒灵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不错是不错……”夏油杰垂眸沉思,“为什么它是特殊的?”
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睁开睡神的怀抱说:“不介绍下自己吗,咒灵操使的手下。”
屈服于咒灵操使的俯视,漏瑚不情不愿地开口:“老夫是由人类对大地的恐惧形成的诅咒,咒灵只是老夫的存在形式,愚蠢的人类。”
夏油杰把这颗头正对着沙发放在茶几上,在她旁边坐下。
他正坐着,膝盖打开,在地板上踩实,上身前倾,以膝盖为手肘支点十指交叉撑住下巴,长刘海半遮住狭长左眼,面无表情地俯视漏瑚。
“说出术式和领域。”虎杖莲说,目光居高临下,右臂放在二郎腿上,左臂挂在椅背上。
两人俱是极具压迫感的上位者姿态。
漏瑚流的汗聚起一小摊咒力水泊,冒着粘稠的泡泡。
最终不敌咒灵操使的威压,它沉着脸开口:“老夫的招式,有火砾虫、极之番「陨」,能做到领域延展。领域为「盖棺铁围山」。”
她轻笑一声,说:“不错吧,这只能媲美八根宿傩手指的特级咒灵。”
夏油杰姿势未动,开口:“为什么你会说人话?”
漏瑚反问:“为什么你能说人话?”
“我是人类,而你是诅咒,你的同类里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
漏瑚嗤笑:“是你见识太少,幸运的小鬼。老夫能说话就像你能施展术式一样,生来如此,至于人话,不过是自诞生起老夫只听懂过人类的语言,仅此而已。”
话不投机,夏油杰收起这只会说话的咒灵,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她收回那副姿态,半瘫在沙发里。
懒洋洋地接过水,她说:“提前入住的申请批下来了,今天或明天都行。高专有点难找,你有我和夜蛾老师的联系方式,提前联系我或者夜蛾老师都行。”
她干完一杯水,又打了哈切。
“莲昨晚没休息好吗?”夏油杰问。
“忙了点总监部的事情,没有很晚,一夜无梦哦。”她站起来说,“想好了吗,准备今天去,还是明天?”
夏油杰带着温柔的笑容:“明天,今晚收拾下东西。莲等下是回学校吗?”
“是哦,好不容易有提前下班的机会,回去就倒头大睡啦。”她轻松地说。
她走到玄关,穿上鞋,披上外套,回头道别。
“莲……”夏油杰顿了下,说,“一路平安。”
她笑了下,说:“谢了,杰,那我就祝你心情愉快吧。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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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电子电路技术相关的内容。
第26章 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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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同学,”池边树将倒的茶往她这边推,微笑着问,“参观完东大有什么感想吗?”
“实验室很先进,但没有想考大学的想法。”她说。
这杯茶散着氤氲白雾,杯壁温热。
直到谈话结束,她都没有喝这杯茶,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参观东京大学,是四天前的事情。
向校长提交申请,即将卸任的校长非常佛性,大手一挥就同意了,帮她联系好了东京大学。
当天她叫来了万能工具人田中。
田中充当带队老师和东大交接,她跟在田中后面逛了圈校园,最后一站是一间生物科学实验室。
她站在实验室里,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一直被她回避的问题。
能够检测咒力浓度的指针型咒具一旦可量产,距离生产能限制咒力的可量产咒具还远吗?
一旦能限制咒力的可量产咒具被发明,它是会用在祓除咒灵和抓捕诅咒师身上,还是率先成为那些畜生控制咒术师的帮凶?
联想到没把咒术师当人看的《咒术师义务条例》,用大量任务占据咒术师时间精力的安排,一代代被灌输正论、被道德捆绑的咒术师……
她在心寒中,不得不意识到,后者最有可能成为现实。
咒术师本该是类似警察、消防员一类的职业,现实却是如同美洲原住民的存在,甚至更糟,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把刀,咒术师的能力是锋利的刀刃,道德正论是刀柄。
咒术总监会既是压在咒术师头顶的大山,也是撑在咒术师头顶的大伞,即使这把伞破了很多洞。
这才是她费劲意图掌控总监部,而不是血洗烂橘子树的原因。
对于她而言,东大之行算是无疾而终。
至于上大学,先不提一年没接触课本的她能不能考上,就是咒术界和东大校长都不会同意她进入社会吧,前者是因为稀少的特级战力,后者估计是单纯不想和失去一位特级的咒术界对立。
她深深叹了口气,伸懒腰。
提起精神,她可是要改变这个烂泥世界的存在。
日光从走廊透窗撒下,落在头顶标着“一年级”的教室门牌上,站在敞开的前门能看到教室里摆好了三副桌椅,浮尘落着光做布朗运动。
她双手插兜,走了进去。
手划过桌面,没有落一层灰,应该是清理教室的人员不久前才打扫过,她不客气地坐上中间的桌子边缘,抬头看向讲台,看到了讲台上方墙壁上的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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