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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像疯狗一样不停的叫喊着，刚才还跪在明帝跟前现在又站起跑到韩江那边想要阻止他，奇怪的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拦他，王允看着这个儿子的行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丢人都到家了，他要是不叫还好些，这一叫却是越描越黑，要他怎么给他打圆场
就在他快要过来的时候，王令月终于把水吐了出来，王兴见她醒来第一句问的不是关心而是问：“令月，你醒了，快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小子糟践了你”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王兴不停的摇晃着她，“你说话啊！”
结果话没说出口她又晕了过去，王后见状慌道：“快，快来人备个软轿将她带回我宫里，叫个御医过去”说着，王后身边的冯安就带着人过去将王令月背起，喊来了轿子将她轻轻的放进了软轿上。
明帝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默默听着背后人的议论，“这大晚上的王家姑娘怎么会突然掉水里”
“哎呀！不管怎么样出了这档子丑事，以后怕是与储妃之位无缘了”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
明帝压着心中的怒火，低声道：“丞相、韩护军、王兴、飞令，你们四个人稍后到崇政殿来”
言闭，他大步离去留着所有人在这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干什么，韩江害怕被罚胆怯的走到韩茗侩身边，哪知韩茗侩根本就没有要训斥他的意思，只道：“走吧！”
这时王兴到了王允身边，父子二人在去崇政殿的路上，王允见路上的人少了一个转身反手就给了王兴一巴掌，这一掌打得他不知所措摸着脸不解道：“阿翁，你打我？”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蠢货，刚才那个韩飞令分明就是在救令月，你跑过去瞎喊什么”
“阿翁，我只是一时激动，我.....”
王允指着他气得想把王兴给原地暴揍一顿，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又废了，还是被这个笨蛋儿子给废的，现在王允看他是一脸的厌恶和嫌弃，怎么会这么蠢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这一说，王允抬手又要打他吓得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头，巴掌停在半空中，最后王允还是没有打下去只道：“待会见机行事”
父子二人到了崇政殿，王允见了明帝就当即跪下，“陛下，刚才是小儿一时糊涂在陛下和韩护军面前无礼，老臣已经责罚他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年迈服侍了多位先帝的份上饶了他吧！”
王允态度诚恳，一把年纪了跪在地上求着明帝饶恕，韩氏父子二人则站在一旁观看着王允与王兴二人的举动，在他们看来这无非又是王允最拿手的苦肉计。
“丞相，孤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虽说飞令与令月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这名声已经在那里了，今晚夜宴一结束你们就带她回去吧！”
王允猛然抬起头心中惶恐，这怎么能行呢！
“陛下，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那就证明我家令月她是清白的，这，这若是让她出宫不就是等于还是坐实了她与韩家公子有染的事吗！”
韩飞令听着来气想要上前与他对质却被韩茗侩拦住
“还请陛下开恩，给令月一条生路吧！”
这话一出，明帝一下子被堵住了但是更多的是吓的，说得好像是我不让你孙女活了一样，真是又气又好笑，“丞相莫慌，孤不会亏待她的，考虑到这件事更多的会对令月之后婚嫁的事上有影响，等明日孤会下一道圣旨封她为郡主再到这件事过去之后，孤会为她赐婚让她风光大嫁绝不会亏待了令月”
“这......”王氏父子相看一眼很是为难，见他二人还在犹豫明帝声音拔高带着怒腔，问：“怎么？不满意孤的恩赐？”都到这个地步了要再争取肯定是不可能的了，王允也只能咬着牙受下这个恩赐。
“臣替令月，谢主隆恩”
这件事后很快就在宫里传开，黎歌还在寻着她呢就听到其他的宫婢宦官在讨论着这件事，她忙抓了一个宫人打探情况，在了解到事情大概后便急忙往宣训宫的方向跑
等到了宣训宫大门口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见她在王后的目送下被人抬进了轿子里，身上裹了厚厚的被褥面色苍白无力，那轿子宽大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萧瑜比她先知道了这件事特地赶过来护送她回家。
她就站在宫墙脚下看着他们离去，王后准备进门转身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她。
她招手示意她过来，“皇后娘娘，令月这是怎么了？”黎歌手执宫灯走向她，王后叹息一声，细声道：“唉！落了水陛下让她回家休养了”
“那她还会回来吗？”
她跟着皇后进了大门上前追问，“不会了”
听到她不会回来了心里难过又问：“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王后停下脚步身后的宫人也一并停下俯身低头，黎歌瞧着她的背影想要一个肯定
良久，她开口道：“过两天吧！过两天你以我的名义来我宫里拿些补品过去，顺便帮我问声好”
得到了王后的肯定黎歌欣喜万分立即叩谢皇后
“臣女谢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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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秋水轻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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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姑娘有请”
服侍王令月的婢女素贞给黎歌引路，她今日奉着皇后的召令过来探望王令月，王府上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自打她进了王府的大门，府里的主人都没有过来招呼她，只打发了素贞过来跟她解释，一会儿说那个病了一会儿说那个公务在身不方便过来
不过黎歌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见他们的也就不计较这事，一直都是脸上挂着笑摆手说没事，二人客气了几番素贞就带着她进了王府，黎歌之前没来过这里
传闻都说王府内的布置建筑华美，今日一见倒还真是，巧夺天工的飞檐峭壁感觉这屋子要飞起来了一般，一路上栽种了许多名贵稀有的植被她看着有些认识但是好多都叫不出名字，还有假山流水锦鱼游泳等等费心思技巧精美的建筑物，好像一座玲珑小巧的宫殿。
“家主.....”
素贞带着黎歌上了一座小桥，迎面走来了王允，见了他毕恭毕敬的给他让道，黎歌看见王允心想着，“不是说染了风寒见不了客了吗？怎得这会子反倒蹦跶起来了？还真是稀奇”
她心里暗笑，面上还是给他打了声招呼，“王丞相.....”王允本要继续走来着，怎料停下了脚步打量着黎歌，早就打了声招呼说皇后派了黎歌过来，他府里的人他都认识，谁是客谁是家奴一看便知
“你是黎帆的姑娘？”他问
“是......”
他穿着便服手执佛珠一脚踏在石栏上，看这样子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爷，还挺有精神的，他直盯着黎歌的脸，看的她挺别扭的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一听她说是，王允露出笑容惊讶道“哎呀！你这小姑娘一晃多年都长这么高了，记得你小时候可是只到我这里”王允将手比到膝盖的位置，黎歌尴尬一笑原来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王丞相也还有这一面，放到现代不就是村里那些多年不曾见过面的亲戚
他又问：“今年多大啦？”
“十八了.....”黎歌想快点见到令月，在王允面前一直挂着笑脸都快笑僵了，原以为王允听到自己十八了应该会吓一跳，谁知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只是微微点头，似乎他好像已经知道。
这时曹家从王允身后走上了桥，他本是要跟他说事来着结果一看到面前的人差点没站稳就要摔下去，幸得王允注意到了他一把将他扶住才避免了一场悲剧，曹家站稳向王允躬身道：“谢家主”
黎歌也看到了他面上没显现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很震惊，这不就是上次绑架刘瑾和自己的那个人吗？原来他背后的主子是王允啊！
她心里暗想：“他尽然是王允的人，那么想要害刘瑾的那个权贵就是王允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离这个满手血腥的人怎么近，不竟让她后退了两步。
王允转过身面容和蔼笑道：“我还有事得去处理，歌儿在我府上随意啊！”
黎歌含笑点头，见他走后自己便继续跟着素贞下了这座桥。
主仆二人来到一棵高大的枯树下，他严肃道：“说！”
“主母让奴才传话，问您午膳去不去她那里吃”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刚才还一脸惊恐的搁在这吓唬你主子，王允不耐直接了当的说：“不去”
这下换曹家急了，要是请不到这回去肯定是会被主母骂的，真是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还要夹在这对夫妻中间去处理他们的关系，不会自己当面说嘛
“家主，您不去可不行啊！您也是知道主母的脾气的，我.......”王允最烦唠叨，知道他马上就要开始说长话了，即刻打住了他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真是，这个婆娘老了还是那么大的脾气”
看王允要走，曹家才想起当才看到的，又叫住了王允
“家主，奴才还有事向您禀报”
“什么事啊？”
“不知家主还记不记得上次张世千的事，我们除了绑架了太子还绑架了一个官家女，那时我就觉得哪里熟悉，这个官家女就是刚才那位”
王允听后眉头紧皱，他心里本就对那件事心怀疑虑，现经过曹家怎么一说很难不让他再思虑一遍，王允又再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她吗？”
“确定.....”他面色沉重，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不对劲，若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样那他之前可就是小看黎帆了，“去察，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王允的背后刺一刀”
“诺！”
王允眼底盛满愤怒，之前都没怎么注意过黎帆这小子，官位低看起来也不屑于朝堂纷争，前些日子还老是生病请假不上朝故而基本自己是忽视他，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史令尽然能折断当朝权臣的一只臂膀
王允自言道：“黎帆这小子，真是小看他了”他心中窝气大步离去。
今日出奇的没有下雪，晴朗的天空白云飘飘暖阳相照，黎歌跟着素贞原本以为她会带自己去王令月的闺阁，不曾想尽然把她带到一座园子里，二人穿过拱门里边到处都种满了山茶花树只是到了冬天不开了都是枯枝。
“姑娘，黎姑娘来了”
王令月手里捧着一点粟米正在喂着她养的鹤，听到素贞唤她扭头看去见是里黎歌，含笑道：“你来啦！”
素贞带了人过来就马上退下，黎歌远远的瞧着她，气色和润才两天的功夫这么快就好了？还以为这个时候还得在床上躺着。
她走到她身边看着面前的这只丹顶鹤想着：“原来她是真喜欢鹤”
“月影在我身边已经有十六七个年头了，大多数时间都是它陪着我因此很黏人”
这只丹顶鹤一看到有陌生人来就冲着黎歌叫了一声，她吓得退了一步还以为它要咬自己，“诶！没规矩，怎么可以对我的客无礼”王令月斥责它拍了它的脑袋，月影见主人生气一下子从刚才的蛮横瞬间埋头沮丧。
黎歌瞧着这个月影简直就是王令月养的小孩，她看着也是笑笑不说什么，斥完它又柔声摸着它的头，“以后可不许你再怎么没规矩了，去玩吧！”话落，它就张开翅膀飞走了
“你也不怕它不回来？”黎歌问，
“它是我养大的能去哪，飞累了自然就会回来了”王令月得意的笑，二人找了个凉亭坐下素贞上来送了点果子和茶水
“令月，上次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落了水了？”她忆起当日那件事脸上阴沉，心里有了疙瘩极不愿意想起
她低声道：“就你没来之前，有个内侍过来跟我说他是姑母宫里的人，姑母传召我要我跟他过去，我跟着他结果他却把我带到了梅园，将我一脚踢下了水里”
黎歌觉得事有蹊跷，问：“那你可知那个内侍长什么样子吗？”
“长什么样子我不大清楚了，但是他嘴角左边长了一颗痣”虽然已经过了两日也记不清他是什么样貌了，但是这个人脸上的特征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嘴角左边有颗痣？”她也在脑海中寻找着，看看自己在进宫这几日有没有遇到过，但是很显然她没有遇见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但眼下与她讲那么多也是让人家伤心便暂且将事情放下，安慰道：“我也没见过，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会跟皇后娘娘说的定会为你找到推你落水的人，现下还是要养好身子，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无法改变就不要去想这些糟心事了，天气寒冷可得注意保暖，身体健康才是本钱”
王令月听着她的话默默点头，沉静道：“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安慰我，对于我来说这样也好，虽然坏了名声但是我也不用再为了家族的荣誉而被迫困在那吃人又冰冷的皇宫里了，现在的我是自由的不被束缚的”
她尽然不觉得坏了名声的是可耻的，黎歌看着她心里吃惊眼中泛起星光满是对她的欣赏，在最注重女子名节的古代在规矩森严的大家族里，这个姓王的小姑娘已经开始鄙视这个吃人的社会，不屑于外人的眼光向往高墙之外那无边无际的自由。
只是在这个男权统治下的社会大多女子都是被奴役的，她们的言行举止、容貌身材、思想教育都被男人立了规矩，如果一旦有哪个女人破坏了这个规矩那么迎接她的很有可能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属于这些女子里的另类，虽然她的思想在这些女性当中算是很超前，但是在这个乱世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社会下，一个女子仅仅只是思想超前是无法彻底反抗的，所以黎歌很担心，她的名声坏了没有了价值她的出路在哪里，会不会被家族舍弃。
“令月......”黎歌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咽了唾沫，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最后想了想还是要把话说出口，“比起自由我更希望你没有坏了名声，其实所谓的自由也是建立在枷锁上的”
王令月听后摇头，“你不明白被束缚的感觉是有多么窒息，比那日我掉进水里来的更可怕，我们王氏这一支到了我这里就只有我一个嫡系后裔，家家生我时难产坏了身子一年到头都是躺在床上与汤药作伴，因着没有为这个家诞下一名男婴故而祖母也是多有埋怨连带着我也被不喜，后来祖母便张罗着给阿翁纳妾，一下子就纳了两个之后陆续增多，生的子女也是手指都数不过来”
王令月说着一脸厌恶，“我祖父祖母对后辈严格，阿翁也从未管过我，他是个多情的人只是太多情了反把自己惹得一身骚”
听了她的自诉黎歌算是明白了，随后她又道：“男人啊！总是喜欢到处拈花惹草，见一个爱一个；得不到的时候就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得到了却又不珍惜最后弃之敝履，失去了又来追悔莫及，到底还是做戏罢了，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我们女人下贱，其实最下贱还是他们，穿上衣服的时候是个正人君子，脱下衣服就彻底变成了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与那肮脏的臭水沟无异”
看她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坚决，黎歌身子倾前再问：“你真的想好了？为了心中的大道去与整个家族作对？”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想好了，不论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会落到怎样的地步，我都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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