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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王行之忍不住重声道：“这个刘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若不是有丞相扶持这皇位又怎么可能会轮到他来坐，好歹也是他的外祖一点也不顾念亲情，还有那个萧瑜，他小的时候我曾见过，是个机灵聪慧的也不知道他向着谁边”
王行之说罢拿过桌上的水杯，王守元默默听着，他心里也有所疑虑，现下朝中丞相病重朝政之事不能搭理，陛下又派了王允一手栽培的萧瑜带兵前往这里捉拿作此反诗之人
他是看不懂这些，若萧瑜向着王允这边那还好办，可要不是那自己这几年贪污赈灾银，谎报税物，搜刮民财的事可不就得捅出来了吗。
眼看人过两天就要到了，可得找个办法尽快洗白自己才好，但是眼下为了这个家族的长远发展；为了这个家族的利益，作为一家之主的王守元不得不将这件事暂且搁在一边，他把目光移向王吉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王吉挪近，王守元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吉儿，孙辈里你是老大，后面排着好几个弟弟妹妹，他们都还小不懂事，你作为长姊也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小的年纪就面临家中没落，不甚被诛连的下场吧！”
说到此处王守元已经眼眶湿润泛红，话语颤抖继续道：“无论如何我们这一支都不能断，你也知道祖父和你阿翁仗着丞相在邓州这块地方敛了不少财，倘若你曾伯伯一倒朝廷那边定会清算，祖父也在想办法若是陛下心慈还好说，可是当今陛下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所以祖父想将你嫁与长沙王刘义宣为妻，这样一来我们家就能多一条出路，说不定陛下还能看在我们是长沙王岳家的份上不敢动我们”
王吉听后彻底沉默没了声音，这个长沙王刘义宣可是刘休的皇叔，不管是辈分还是年龄都要比她大，他的发妻几十年前就因为难产而死，唯一的儿子也早夭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娶过，世人都道他长情怎得到了不惑之年尽想着要娶亲了呢？
王吉心里万分不愿，她纠结一面是家族一面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想起一个月前祖父过寿宴请宾客，席间刘义宣就在，二人只见过一面还是因为她在帮妹妹找手帕，碰巧遇见出来透气的他
王行之看王吉还在思索迟迟没有表明，心里泛急劝道：“哎呀吉儿，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是我们狠心若是能有更好的选择，我和你祖父何至于把你嫁给他，想想你的弟弟妹妹们，想想你的祖母和家家，她们都很疼你，你难道愿意看见我们都被连累清算吗？”
王吉十分抗拒这桩婚事，她知道纵然自己有千般不愿也不可能抗拒，祖父和阿翁一定会让把她嫁给刘义宣，为了这个家族最终她向长辈对她安排的婚事妥协，“若祖父觉得将我嫁与长沙王为妻能再续这个家族的荣华富贵，那便嫁吧！”
王守元和王行之都以为王吉娇纵惯了这样的事她未必那么快就会松口，但是没想到他两只是稍稍劝了几段话她便认命般答应
这让二人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立即挂上笑容，可是高兴没多久又渐渐平复，毕竟嫁出去的是自己的孙女，就如刚才王行之所说的倘若有更好的选择谁又会愿意把自己如花般的女儿家送与一个都能做他阿翁的人为妻
“吉儿，祖父定不会亏了你，若是去了那里有什么不顺的，大可写信或者回来与我们说，祖父和你阿翁定会为你撑腰”
“是啊！吉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王家的姑娘，你出嫁的时我们定会为你置办好丰厚的嫁妆，绝不让你过去受委屈”
王吉已经不在乎这些，风光大嫁又怎样总归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想起今日早上那一眼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后果了，王吉轻叹一声，说：“我知道，家中长辈们都最疼我，恰我又是长姊我不去谁去，罢了！祖父，阿翁吉儿乏了，想回屋休息”
“诶好，去吧！”王守元忙道
王吉起身离开这屋门
“阿翁，过两日萧瑜就要来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刚完了王吉的事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瘟神要来，“先看看他的态度吧！你去派人准备些上好的药材送去建邺，这一年一年的过算来丞相也不似当年时，总有入土的时候至于能挺多久全看天意，但是我们也不能干等着还是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等吩咐完之后你再找个替罪的羔羊，若是那萧瑜不是向着我们的，这羔羊也好糊弄过去”
王行之对王守元计策心怀担忧，“阿翁，您确定能糊弄过去吗？我看这萧瑜不像是好欺瞒的主，若是被发现岂不更是火上浇油吗？”
“他萧瑜知道了又能如何，我们尚且都不能查出这作反诗之人是谁，一个从建邺来的什么狗屁将军就能吗？他即使再出众也难免亏在这年轻二字上，年轻人必是血气方刚心高气傲，他来了我们的地盘只需稍加诱导，假的也定然变成真的”
“既然阿翁都觉得没事，那儿子就下去办事了”
言闭，王行之向王守元作揖躬身便转身离去，王守元见四处无人于是叫来几个仆人过来吩咐将这屋子打扫打扫，而他自己则出去透透气
从祖父书房里出来的王吉面带愁容，她来到园子里见到弟弟妹妹们都在玩闹
“阿姊来了”
老二梵净眼尖注意到王吉过来，忙不迭跑过去却因太过高兴不看路摔了一跤，小小的身板正面倒在地上染了一身灰
王吉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起，“阿净，你怎么样没事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拍去她身上的尘灰，王梵净摇头：“没事，阿翁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王梵净说着还不忘摆出一副大人的摸样板着脸，这把王吉逗笑，“谁说男孩子就不能流泪了，其实阿净不必事事都要装作坚强，我可不是阿翁你在阿姊面前松弛一些，不妨事！”
话落，其与弟妹纷纷走过来，一人一句问她今天去了哪里？自己让她买的东西买了没有，明日可否有空陪他们玩等等，问题太多王吉回不过来摆了个停住的手术，叫道：“打住打住，今日你们可有好好听话，有没有闯祸啊？”
她们全都异口同声说：“没有”
听着弟妹的笑声，王吉内心里那道杂乱不堪的情绪暂时放下，她展颜说：“难得你们今天这般乖巧，放心阿姊答应你们的事绝不会食言”
小孩子总是那么好哄，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就高兴，这时姨娘林氏挺着大肚子被婢女搀扶着走来，“大小姐”
王吉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便转身看去，第一眼就注意到她的肚子，几日没见她肚子大了不少，王府上下一派祥和没有过越矩的人，皆是因为主母本就心善是个好说话的主，府里上下无不敬重她
王吉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主母和小妾斗法的事来，除了知道祖父贪墨之事其他的都没有她怎么烦心，林姨娘本是主母身边的陪嫁丫鬟，因怀老幺的时候不方便伺候便派了她去，故而抬了妾为王家生了三个女儿，她是王行之收的最后一个妾，后面还有两个都是老实本分的
“姨娘怀着孕有事何不让小橘传话，可要是磕着碰着了怎么得了”
林氏摆手柔声笑道：“不碍事，正好出来走动走动，老是在屋子里坐着也不利于生产”她目光又转向这些孩子们，有些事不能让这些孩子们听到便道：“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吉瞥了一眼弟妹便吩咐左右照看的奶妈婢女带着他们离开，见孩子们都离去林氏才开口，“方才我从主母那里过来，知道家主已经把大小姐许配给长沙王为妻的事，说真的奴婢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知晓大小姐的脾性，纵是对此婚事极其不愿的”
二人走至一处凉亭里林氏坐下，王吉一手扶着柱子俯瞰着池塘锦鲤，她知林氏是在替自己担忧，怕自己会发怒不愿答应这门亲事，可她又怎知王吉虽娇纵却不糊涂，她是长姊，为长者即便千宠万爱于一身但在家族利益面前也不能耍小性子
“姨娘说的我都明白，不愿又能如何，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祖父和阿翁已经定了这门亲事，我怎有不从之理”
林氏扶了扶胸口还好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又发觉王吉今日有所不同觉得奇怪，“我还以为大小姐定会为此发一通火气”
“以前有曾伯伯在朝中稳着我是不怕的，可是现在曾伯伯也快要挺不住了，祖父又......唉！我不得不怕，不得不舍弃自己的终身事换这个家能够继续安稳的过下去，至于别的我也不去想了”
王吉仰头望向天空，秋冬之季夜晚总是来得快，才不过回来半个时辰这天已经变了颜色，落日的最后一刻微光照在白云上形成了晚霞，像是神明作画一时间恍如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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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扳倒王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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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饭厅里点着数盏烛灯，黎歌与刘瑾二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吃饭期间二人就没搭过一句话，安静的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看着桌上的菜嘴里嚼着心里却各自有话
黎歌不知道他和萧瑜准备要怎么密谋扳倒王允，她其实很不愿意刘瑾大老远从建邺跑到邓州这块穷地方来，害怕他病弱的的身子顶不住这一路的长途跋涉，不过还好这路上没出什么事
“你好像有心事”
黎歌抬眼看向他，见对方正夹起面前的盘里的一块鳢鱼脯，想来刘瑾已经注意到自己好久了，只是一直埋头吃着没有看到
既然他问起那她也没有必要闭口不言，直道：“若生，你和萧瑜真就想好啦？我是说万一，万一你二人的计谋被王允有所察觉写信派人告诉王守元，以后想要再扳倒他可就难了，怕就怕你和萧瑜再难翻身”
刘瑾心中知道黎歌是在担忧自己，只是关心过了头难免胡思乱想，他放下碗筷说：“文殊奴心安，我们有分寸绝不会出差错的，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在还没有行动之前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横生变故，即使是有也不知道它会以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饭前我刚接到京中急报，王允重病想来他也不会腾出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到这里，还是好好吃饭吧，别瞎想那么多了”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敲门声二人面面相觑，黎歌放下碗筷起身前去开门，她抬眼一看见是萧瑜心里不禁怔了一下，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到的吗？他尽然提前来到这里，出现在自己眼前
多日不见他，萧瑜的下颚已经长出了些许胡须，玄色披风上还沾染着路上的黄尘土，虽然才二十岁的年纪乍一看倒是显得十分成熟
二人对视几秒，萧瑜开口道：“他在吗？”
见对方是来找刘瑾的她连忙反应过来说：“在，你进来吧！”
她侧过身让开道，萧瑜跨门而进瞧见桌上的饭菜紧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刘瑾，他对于萧瑜的突然到来并未感到意外，说明他有急事才这么做
刘瑾招呼他坐下，“就你一个人过来吗？想来路上赶得急应是没有吃过，文殊奴让他们做几样小菜再添一副碗筷过来”
黎歌知道他们要商量事便会意识趣的离开，大门被轻轻关上，萧瑜解下披风将它叠好放在一旁桌案，刘瑾索性也不吃了两手放在大腿根，目光聚在萧瑜身上，沉声问他：“我们接下来打算要怎么办”
烛光摇曳显得空间气氛十分凝重，萧瑜坐在他旁边说：“我刚刚接到探子急报，王守元准备要将嫡孙女王吉嫁与长沙王刘义宣为妃，看来他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了，你在这里可有听到这则消息”
“有所耳闻，我们来的第一天就曾与王吉打过交道，找后路？哼！他倒是挺会给自己谋划的”刘瑾忍不住嘴角上扬哼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些宗亲长辈真是老了也不安生，不过长沙王刘义宣，刘瑾对这个皇叔不怎么注意过
他只知道二十几年前这位皇叔和皇婶格外恩爱，他们本就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只可惜天意弄人这位皇婶年纪轻轻就因难产而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娶妻，这二三十年间在自己的封地里本本分分，从来都没有像其他宗亲子弟一样觊觎皇位，暗地里拉帮结派
刘瑾实在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位皇叔，都已经过了二三十年过去了怎么就想起要娶亲来，况且为何偏偏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王家女
“王家这次好像赶得急喜宴定在三日后，届时长沙王必定会来”
萧瑜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摊开之后便是一张地图，他将图纸正面摆在刘瑾面前说：“来前我就命人绘了一张王家大院的图纸，之前听舅公和别人说事的时候提到过，王守元在家里修了一个地窖专门存放这些贪来的银两，地图上这些画出来的红圈都是他们家的地窖”
刘瑾拿过一旁的烛灯微微弯身靠近，他仔细看着上面画着的红圈位置，摇头道：“既然是放银子的地窖自然要更隐蔽些，这些地窖都露于表面下人们来来往往很难不被发现”
“不在这些地方，那会在哪里？”
两人沉默不语思考着王守元的小金库到底会建在哪个地方，刘瑾知晓这些狡猾的贪官污吏最喜欢在自己家里面修这样的东西，一个暗间一条暗道包括现在的地窖，他手指轻轻点了点纸上王守元的书房
“这里，可以从书房那里找找看”
书房是一个人静谧思考的空间，平日里没什么事也很少有人过来打扰，这里就很有可能成为藏污纳垢的场所，萧瑜也赞同刘瑾所指之处，“那便从书房这里看看，三日后喜宴是个好机会，只是到那时你和刘义宣要是碰面可能会坏事”
刘瑾对他印象不深，几年到头碰不到几次面，记得碰面的时候还是三年前的事来着，想来就算是不认得样貌大致一看还是能认得出来，刘瑾对于这个问题也很是苦恼，他闭上眼倍感压力叹了一声气说：“去是肯定要去的，我倒时穿深色一点的衣服混在宾客里，避开他就是”
“那，你会要她一起来吗？”萧瑜低眸盯着图纸小心翼翼的问，刘瑾斜看了一眼萧瑜，心里知晓他也对黎歌有情，对面这个情敌刘瑾倒显得格外宽容，毕竟长久的相处陪伴和一次次的舍命相救早已让二人的感情更加牢固，有怎么可能会被旁人插足
刘瑾薄唇轻言淡定道：“不会，喜宴人多她跟过来到时一开架我们都顾不得她，况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安排给她”
萧瑜翘起眉梢倒是想知道刘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什么事？”
刘瑾勾唇一笑用手指沾了身旁杯子里的水，往桌上写了一个“兵”字，萧瑜迅速领会到刘瑾的意图，唇角一弯说：“也好，让她在城外守着，以便接应，我们若是出了事也能带兵赶过来”
门被推开，二人注意到动静齐齐将视线转移过去，黎歌正端着厨子新做的吃食过来，知道他二人正在议事吩咐完便在隔壁呆了整整半个时辰多，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去膳房把东西端过来
“我来迟了，静嫂烧菜的时候找不着盐，我跟着好几人帮着翻遍了都不见着，结果一翻身发现就在烧锅旁边放着，所以耽搁了些”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眼睛瞥见上面的图纸，萧瑜见状立马收了起来腾出空间，二人方才严肃的神色立即收起变得和气，然而这些微小的变化压根就瞒不过黎歌的双眼，对此她选择沉默不语
萧瑜两手放在桌上饶有兴致的向她问：“这些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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