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帆没急着回他,放下茶杯喉咙里咳嗽了两声,叹气道:“唉!她在这我也不放心呐”
“我知道黎太史挂心文殊奴,以后您可随意出入崇政殿,这样一来也不怕时时见不到她”
他见刘瑾是真心实意对着黎歌,眼下她的伤势确实是不宜挪动,况且待在宫里离御医署近不用让御医老是出宫,罢了!暂且在宫里待几天吧,等她醒了再做打算
黎帆想想觉得刘瑾说的不错也只好答应:“好吧,只要她能够好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司马衍走过来,看见这里人多立马就收住了腿放缓脚步,黎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走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焦急询问:“我女儿如何了?”
司马衍看了眼刘瑾二人很是为难,他拍了拍黎帆的手安抚道:“黎太史别着急,我已经缝合好了文殊奴的伤口,只是她醒来可能还要花点时间,其它并无大碍”
“真的?”
“黎太史先过去看看吧!文殊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黎帆情急一时没听懂司马衍的话就撇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过去了,刘瑾赶忙喊了外面的内官过去跟着
现在支开了黎帆司马衍赶紧关上门才敢跟他们说实话,刘瑾从刚刚他的表情里察觉出其它的意思便问:“御医令,你是不是还有话,文殊奴她到底如何了?”
司马衍一脸苦涩实在是太难说出口,“她,她,殿下,你们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二人心下一落感觉魂魄不稳,萧瑜不相信他刚才听到的上前质问:“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这是什么意思啊!”
司马衍解释道:“我给她缝合了伤口,但是她刚才出了那么多血能活着已经是命大了,换句话说就是文殊奴她可能会变成木僵,以后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天意了”
听到“木僵”两个字,刘瑾人瞬间僵住整个身子站不稳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嘴唇不断重复着司马衍刚才说的话,“木僵,木僵......”
萧瑜还是不肯相信他说的,“不可能,你一定有什么办法救她,要什么药材只要你提就算是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我都给你弄来”
“这不是一副药就能解决的事,她是摔坏了脑子醒不来了,你也知道木僵是什么,古往今来变成木僵的人可就没醒来过的”
这则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击在这干燥多事的秋季,萧瑜往后退扶着桌子艰难呼吸,此时韩江从外面走进来看见里边大家都死气沉沉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脑子懵圈
他过来就是来向禀告罪臣宗室的事,如今看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刘瑾见状先开口问他:“飞令,你过来有何事啊?”
“禀殿下,刘子义和刘子山的家眷已经全部抓获,就在刚刚不久刘子山在牢里醒来,怒骂殿下对其不公,我已经让人给拔了舌头”
刘瑾一下子站起缓缓走向他,韩江察觉到他眼中泛着愠怒即刻低下头,刘瑾压着火气说:“他怎么还活着?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这,臣不知”
刘瑾还是没有控制住大声发泄心中怒火,“他和文殊奴一起从高台上滚下怎么就他没事,为什么不是他醒不来,你给我传令下去让诏狱里的人有什么本事全都拿出来,给我好好伺候他们,我要刘子义和刘子山生不如死,若是文殊奴有事我让他二人连着一众家眷一起陪葬”
韩江虽不知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关乎黎歌那表兄会生气也就再正常不过了,“诺,臣这就下去办”
刘瑾强忍着痛只能紧紧闭上眼仰头叹息,期间他还有事要忙就没有在寝殿照顾着,萧瑜过去看了一眼便怀着难过不舍的走了,倒是黎帆陪着她到半夜才因为身子熬不过离开
临到丑时二刻刘瑾才将之前刘休留下来的烂摊子处理完,现在夜已深四下无人之际他才悄悄来到寝殿
借着烛火的光亮注视着黎歌的脸,她就这样闭着眼静静躺着,刘瑾握着她的手说:“文殊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刚刚黎太史过来看你了,嚷嚷着要带你走最后给我劝回去了,司马衍说你会变成木僵以后再也醒不过来,当时我一听到这事就吓得腿软,后来想了想也没事,你能活着就行日子还长着呢,左右也养得起你我等你醒过来,不急的啊!”
他说的心里都不敢相信,不知是在安慰听不见的黎歌还是在安慰他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情绪崩溃泪水决堤,抱着黎歌身体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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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僵:植物人
第99章 千古兴亡繁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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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政变动乱后刘瑾终于夺回了属于他自己的权利,然而这代价便是心爱之人再也无法醒过来,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今日早朝群臣劝他选定一个日子登基称帝,刘瑾答应选定在新年春节这一天举行登基大殿,最后他又冲着这些朝臣说:“诸位爱卿,既然孤已经选定登基日期,正好在那天把皇后的册封圣旨也一并颁诏了”
群臣左右对视一脸懵,沈攸之率先站出来问:“不知陛下这是准备要册封谁为皇后?”
刘瑾毫不犹豫道:“自然是黎太史之女”
“陛下不可,这一国之母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怎好立一个残废之人为后,臣还请陛下三思啊!”
沈攸之说完就跪在地上,其与朝臣也觉得有理就都纷纷跟着跪下大喊:“臣请陛下三思”
刘瑾望着满朝文武都在反抗这一举措,他便开始列举这些年来黎歌为他做的事想打动这帮老顽固
“黎氏十七岁便入宫选妃,后因种种变故无法成为孤的妻子,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半句怨言,宣阳门宫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囚困在别宫的日子里是她不离不弃的陪着,如今她因我而差点丢失性命,孤又怎么可以对她无情无义,不管如何孤都决议要立黎氏为后”
沈攸之猛然抬起头劝道:“陛下,据臣所知先帝在时就坚决抗拒您与黎氏在一起,如今陛下这么做可就是在违反先帝的意愿”
刘瑾见他尽然搬出先帝来压自己瞬间没了话语,他只能干急躁又问其他人:“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沉默一会儿太师上官饶便直起身子对刘瑾说:“陛下,臣知道您对黎氏情真,可说句实话,黎氏论起身份乃是陛下的表亲,陛下要是真娶了黎氏可是有违伦理纲常啊,陛下这样做和那后燕昭文帝私通长嫂丁氏又有何区别,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陛下如此昏聩吗?”
司空欧阳靖看见饶老都不赞同刘瑾这一举措也赶紧附和:“是啊陛下,一国之母这个位置也是关乎到江山社稷,陛下身边站着的妻子必定不能够是一个残废之人,臣还请陛下慎重”
“你们.......”
朝臣纷纷抗拒不肯他册立黎歌为后,刘瑾被气得不经咳嗽了两声拍着扶手上的龙头大声道:“孤这几年过得困苦一直都是她陪在孤的身边,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终有一日是会醒过来的,黎歌怎么就不配做孤的皇后了”
沈攸之苦劝道:“陛下,您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黎氏从高处摔落已经变成了木僵,很难再醒过来了,陛下难道想要守着一个木僵过一辈子吗?”
这无疑是戳中了刘瑾最无法忍受的点,他一直不敢面对始终都相信黎歌有一天会睁开眼睛,他大怒冲着他们骂道:“胡说八道,御医说她只是暂时闭着眼,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说她变成木僵醒不过来了,从今以后谁要是还敢再说这句话,孤便命人拔了他的舌头,退朝”
刘瑾气得不愿在这里多待下去直接走开,后边跟着一众宫婢宦官,陈监小跑追上刘瑾,劝慰他:“陛下息怒,大臣们都是为您好啊!”
“他们要是真为我好,为我着想就应该赞同立文殊奴为后,而不是一个个唱反调来阻止我”
刘瑾走的极快弄得后面的人都得加快速度抓紧跟上又不能迈开腿跑过去,好在太极殿和崇政殿的距离只相隔一条长街,两刻钟后他们便回到崇政殿,刘瑾刚一进门就看见司马衍从里边走出来
“臣拜见陛下”
“免礼,她怎么样了?”刘瑾冲他摆手懒懒道
自从那日起司马衍便日日准时准点过来给她换药,这次也不例外过来,只不过原先这个时辰帝王还在上朝不可能这么早,见到刘瑾回来他还感到意外
“臣只能开些方子给她吊着命,其余的臣也无能为力,陛下,怎得那么早就下朝了?”
刘瑾听到没多大希望心里凉了半截,他把今日朝中之事说与他听,“今日朝臣们让我选定日子登基,我将日子定在新年打算在那天册封文殊奴为后,可是这帮老臣就是百般阻拦,既然他们不肯那我从此不立便是”
“陛下,何不暂且先册封文殊奴为妃?”
刘瑾否决道:“你不知道她,要不是正妻原配她是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委屈做妾,况且在我心里也只有她能够做我的皇后,若这个皇后不是她那我这个皇帝也没有必要当下去了”
他说的真实恳切,司马衍意识到刘瑾对黎歌的爱意已经远超他能理解的范围,不曾想他尽然可以做到为了她放弃皇位,那他之前费劲心力夺得的权利不是全都打水漂了
他问:“陛下,为了一个女人将手中好不容易夺回的权利再一次放弃,这么做值得吗?”
刘瑾眼神肯定答道:“值得,当然值得,我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她,你不知道自打我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背负着将来继承大统治理天下江山的使命,我要做的永远都要比别人高到百倍,这样才是太子才是合格的皇室大宗,这黯淡无光的日子里无聊、乏累、压抑,我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哪怕透露出一丝疲态,直到看见文殊奴,她包容我、理解我、安慰我永远都坚定的站在我身边,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所以为了她我可以放弃皇位,可是失去权利我就没有办法保护她,既然二者不可得兼,那我便夺回这权利,愿护她一生平安!”
司马衍心中哀叹真是一对苦命鸳鸯,看来他是铁了心在立后这件事上要和朝臣对抗到底
“可要是万一,万一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陛下难道愿意守着她一直孤独终老下去吗,臣说句实话,照文殊奴现在的情况都不知道能够挺几时,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永远的离开”
这句话让刘瑾感受到自己的脑子瞬间轰隆炸响,心里已经开始不平静急促呼吸着转过身摇头否定道:“不会的,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守着她一辈子又如何”
司马衍见他死活都不肯面对这个事实,说再多也没用总归都是叫不醒装睡的人,只能说些祝愿的话添些彩头吧
“那臣就只好祝陛下能够得偿所愿,臣还有事,就先告退!”司马衍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待他走远刘瑾才回眸望向外面,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悲有怒但更多的是对这件事无能为力的殇痛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五六个月过去了,春节这天刘瑾登基普天同庆,宫婢为他穿上帝王登基祭天地宗庙大典的衮服,戴上象征着王权的十二玉珠冠冕
待一切穿戴完毕他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一路走来最终属于他的东西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今日之后自己便是凌驾于万人之上,执掌着天下人生死的王朝统治者
他转过身所有人都为他跪下口中念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这些称颂他早已经习惯,等到了登基大典还会有万人高声喊着陛下万岁,可是这样大的日子却没有黎歌在身边,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件什么东西,在临行前他决定前往黎歌那边看她一眼
陈监等人跟着他一路来到黎歌寝殿,刚到门口刘瑾就忽然停下脚步,陈监还在纳闷为什么陛下突然停下,结果屋内就传出声音
“她在这躺着都已经好几个月了,干嘛老是让我们伺候她啊,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看着都烦”
“就是啊,每天喂进去的稀饭总是吐出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照这样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监抬眼看向刘瑾脸上已经出现怒色,不出两秒他大力推开门火急火燎冲了进去,专门服侍黎歌的两个婢子站在床前听到声音扭头看见刘瑾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吓得她们立马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刘瑾止住低眼怒视着她们,声音低沉带着冰冷杀气,“怎么?突然看到孤过来就不说了,这些个日子孤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两个宫婢被吓哭,刘瑾绕开她们来到床边坐下俯下身仔细一瞧,发现黎歌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他再也无法理智势必要严惩这两个宫婢
“陈监,给孤打死她们”
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全都跪下,那两个宫女更是哭得那叫一个惨,陈监为她们求饶道:“陛下,今天是您的大日子可不能杀生见血啊!”
“她们两个贱婢,孤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照顾,她们倒好上来就给了一巴掌,谁给你们的胆子啊?不严惩何以正宫规,以后谁要是敢背着孤虐待她一并打死”
“陛下,求陛下饶恕奴婢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是侍中娘娘不肯吃饭才出此下策掌掴的”
刘瑾厌恶的看着她们大骂:“不肯吃就想办法,孤都不敢怎么对待,你们两个也敢,真真是瞎了眼不把孤放在眼里”
陈监劝道:“陛下,您就当是为了侍中娘娘,她要是还醒着定然不会让您随意打杀宫女,留着她们算是为娘娘积德祈福了”
刘瑾在不愿瞧他们,为了黎歌不杀便不杀吧!
“把这两个贱婢打入掖庭,其他人都下去孤要陪她说会话”
这已经算是最轻的处罚,陈监即刻让人带这两个宫婢离开招呼着剩下所有人出去,等到全都走光了刘瑾才难掩哀恸,摸着黎歌的脸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从眼眸中一闪而过,他是多想她醒过来
“文殊奴,今天过年了!外面都在放鞭炮庆祝,你能不能睁开眼陪我一起去看看,你老是这么睡着不管我,我真的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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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千古兴亡繁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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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歌的潜意识里还是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没有物件,只有一扇出不去的门的空屋子里,每当听到刘瑾对着她的身体诉说着他的痛苦,她也很难过蹲在角落里默默悲伤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望着屋顶说:“我也很想你,我也想快点醒过来,可是我现在出不去这扇门”
她尝试了能想到的办法结果什么都没有,面前的这扇木门就像是被人钉死了一样怎么打都打不开,最后她只好放弃躺在地上听着他们对自己说话黯然伤神
她在这里好孤单望着那扇门她决定再试一次,黎歌从地上站起走到门边用手推了推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她往后退到墙面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奋力用右肩撞向木门,第一次没撞开那就再来一次,直到第五次终于听到一丝松懈的响动,第六次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撞上去
木门突然打开由于来不及刹住脚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在这不过是一场虚幻的空间,黎歌没有感受到一丝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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