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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希望那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两人单独在一起，那种感觉越发浓烈。
第四十一章
【都市】
白清清坐在窗户边晒太阳, 保洁阿姨们在房间忙忙碌碌。
“小姐，这花枯萎了，要扔吗？”
“算啦，我留着。”她笑道, 摆弄着窗台上枯萎的无尽夏, 无尽夏花期很长, 插在营养液里也能活好久，她呆在医院实在太久了，久到让她感到烦闷。
柳霖不喜欢送花给她，事实上, 大学期间，因为一次糟糕的经历与误会，那个穷小子因为一时疏忽与节俭的习惯，让白清清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柳霖很抗拒给白清清买花送花, 但是那件事白清清无所谓, 却伤透了柳霖的自尊心。
不过还好柳霖虽然抗拒买花给她，但也不抗拒给她种花。
她拿起枯萎的花束，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怎么会想给我买花？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很快阿姨收拾好了, 今天并没有检查，白清清正打算继续躺床上睡大觉。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吧。”她道
却见一个长相清丽明艳长发女子捧着一束白色百合花进来了。
“白小姐, 您好。”
“您好 ”白清清看着眼前的人, 完全不眼熟，她想不起来还有谁能来看她, 不过还是礼貌着回应道。心里嘀咕, 她知道我姓名，还捧着花, 说不定无尽夏就是她送的。”
“我姓陈，陈姝柔，是柳霖的前妻。今天来看望一下你。”
白清清听到这眼角抽搐了一下，老天爷，要是她知道柳霖前妻要来，她一定要洗头洗澡，打扮得漂漂亮亮，虽比不上人家千金大小姐，但也不要这样病怏怏的样子。
“谢谢，陈小姐。”
“没事儿，今天我也不忙，我问了君灵，你身体恢复了不错，再好的房间，也都会狭闷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陈姝柔提议道。
白清清指着手腕上的手环道：“可以，不过咱们只能在楼下小花园逛逛了，我出不去。”
“我问君医生了，出去一会儿又没事儿，再说这个医院都是我开的，我想带你去完全没有问题。”陈姝柔笑道
没一会儿白清清就整理好了，拿着柳霖卖给她的新手机。
陈姝柔看着副驾上的白清清，灰色的小山羊绒长裙腰间系着一条褐色细窄腰带，细长白皙的手指握着保温杯，安安静静，很有温柔可人样。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不，我不会拒绝，难得出去，为什么要拒绝。”白清清朝她笑道，虽然浑身上下有一股纤柔易碎感，但是眼里亮闪闪。
“嗯，我听柳霖说你严重晕车，我会开慢一点，这附近有一家法国餐馆，咱们去那里吃一顿吧。”
“法餐？好呀，我还没有去吃过呢！”
“柳霖没带你去过？”陈姝柔诧异道
“没有，我们大四就分手了，那就儿他还是个穷小子呢，哪里请得起我吃这个。后来再相遇，他把我关在别墅里，基本都是他吃什么我吃什么。他口味一向很淡，我不太喜欢。”白清清道
陈姝柔听着她的调侃，语气落落大方，完全没有任何局促不安，反而说起来兴致冲冲的。
陈姝柔转过一个路口，笑道：“这样呀，那我们去印度餐厅吧，我想哪里的口味应该比较适合你。”
“谢谢！”白清清道，“陈小姐，那束无尽夏是你送的嘛？”
“嗯。”
“我就知道，柳霖并不太想送我花，他有心理阴影。”
“哦，世上除了你难得还有让柳霖害怕的东西？”
“是大学的时候，我吵吵闹闹的跟他说我喜欢花，很想摘，当然随意摘花圃的花是不文明的。
有一天，柳霖宿舍有个同学买了一束花没有送过去，他想扔了，柳霖觉得扔掉可惜，他便把那束花送给了我。嗯…后来被人其他专业的知道了，有几个好事的同学起哄说他把别人不要的垃圾送给我。还当着我们的面冷嘲热讽的。”
听到柳霖的丑事，陈姝柔有点开心，车速都飙快了一点，但还是很快就冷静慢下来。
她从柳霖那里知道白清清很怕坐车，除非开车是她熟悉的人，她的司机都是身高快接近两米的肌肉猛男壮汉，陈姝柔怕她的壮汉司机吓着这个病美人，于是自己亲自来开着小巧的保时捷轿跑。
餐厅里，白清清和陈姝柔一边吃饭一边谈事，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态度。虽然两个的身份很特殊，一个是柳霖前妻，一个是他现女友白月光。
“你的意思是柳霖还得跟你假扮夫妻一会儿？帮你打理公司的事。”
“不仅如此，他还得帮我打官司。”
“唉！你不能让他一个打两份工，人可以借你，你别把他累垮了，最近他精神状态不太好。”
“你把人借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我不要钱。”
“你要人？”
“人？你别把他累死就好…我只想去找个班上上。”
“我真没想到白小姐你是这么一个大度的人，我怕你误会，所以想跟你出来解释一下，我男朋友顾先生还不是太熟悉公司管理，在这方面，柳霖确实是个天才。”
“他是个很努力上进的人。”白清清拿着小勺挖着酸奶道。陈姝柔看着她吃得慢吞吞的样子，突然庆幸自己临时选择是对的，不然，要是柳霖知道自己带着白清清喝法国拉图葡萄酒，柳霖估计又要拉着自己玉石俱焚了。
餐厅里，几位印度人用着传统西塔琴演奏的古典乐，陈姝柔背靠在沙发上道：“白小姐，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太在乎柳霖身边有其他人。同为女人，我就不喜欢我男朋友身边有女人。”
“因为我知道他爱我没什么可以担心。”
这话像一颗大石头一样，砸在她心底那滩看似平静的湖面
陈姝柔握紧了勺子，低眸浅笑道：“这话…白小姐真是个大智若愚的人。我马上就要去研究所工作去了，爸爸的病和去世确实耽搁了我不少时间。
这期间柳霖对外还会以我丈夫的身份协助我男朋友管理公司，有一些不得不去的宴会，也只能他陪我去。我和他离婚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也会守口如瓶，这期间委屈你了。”
“完全没有问题。”白清清爽快道。
陈姝柔也有些如释重负道：“谢谢你理解，请你放心，柳霖虽然很优秀，但是我不喜欢他，至少在年龄上我就对他无感，况且他比我还小三岁…”
白清清眨了眨眼睛道：“没关系。”
“柳霖，我知道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分公司只是个落脚点和妥协的产物，也许离开集团后，他会更有一番作为。也许下次跟白小姐见面，会在他一手创办新公司的典礼上，那会儿站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你了。为什么要去找工作，和他一起打拼不好吗？”
陈姝柔见白清清又笑了，消瘦的脸上笑得确是那么明媚自信灿烂，她挑眉颇有几分从容道：“柳霖累了，他站在现在这个地位，不过是想出人头地，来见我罢了。我和他相处四年，我知道他真正追求的什么，比起赚钱，他其实更喜欢读书上学。比起陪他打拼创业，我还是喜欢当个社畜，老老实实上班下班。”
“读书上学…这个答案确实让我出乎意料。”陈姝柔抿着一口印氏奶茶道。她有点理解为什么他对白清清这么上心了。就像当初自己去学农业，也唯有顾书均支持。
“我去接个电话。”
“好。”
陈姝柔走到门口，电话那头柳霖质问问道：“你把她带出去干什么？”
“不过把你的女孩约出来吃饭而已，别紧张。她很开心。”她轻声，语调高扬道，玻璃门上倒映出她飒爽的身影，脸上一副玩味的表情。
“……”电话那头的人，不耐烦的扯着领带。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做的疯狂的事情告诉你的女孩儿，不过她确实天真可爱了些。”
主动挂掉电话后，陈姝柔有些疑惑，白清清眼里的柳霖，还是她当初眼里的柳霖吗？
单纯想要读书上学的人，真的干得出做讼棍起家的事情吗。他懂财务又懂法，讼棍做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自己老父亲能看上柳霖，不就是因为他道德感不高，还是因为他只是演得道德感不高？
她有些疑惑，不过陈姝柔还是能感觉白清清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她应该是不太会接受柳霖做的那些事。
不过陈小姐相信，柳霖信佛不是作秀了，他可能是真的相信因果报应。只是报应到他最爱的人身上，想到这不知为何陈小姐浑身打了个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怜的小妹妹，还是替她瞒着好了。”陈姝柔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叉腰道。
白清清心情颇为愉快，俏皮得哼着一首歌，“是爱是痴莫非你不懂～”
秘书办公室里，秘书小姐正在安排总裁行程，日程表里还得帮他空出一天上午的行程。秘书内心感慨道：“柳老大，什么都好，但是真不看出来他还是佛教徒，他不是党员吗…信佛真的好吗？走到这地位的人，真是将迷信呢。”
第四十二章
“我真的不想回去插氧气管了。”白清清坐在他的车上, 陈小姐和她两人刚刚吃完饭出来，柳霖就把车停在门口
白清清看到这熟悉的身影，跟陈小姐挥了挥手，对着柳霖白眼一翻, 开车门上去。
“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不能老是管着我在什么？”
“我不放心。”
“我想出院, 我不想穿病服，我简历都投了好几家，过几天就可以面试。”
“你打算穿着病服面试吗？”
“虽然我讨厌工作，但我也要挣钱, 虽然我知道工资很少，比不过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你给我治病的钱。”
“那我们这一起结婚好吗？”
“不行，我不想结婚, 当然了陪你睡还是可以的, 我家房子我都托你妹妹卖了。”
“卖了？！我忙昏头了，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我等会儿就去问她。”
“别, 卖了跟你住呗，不正合你意。我不想看到那些房子了，那些屋子里的记忆我已经没有人分享了。”白清清红着眼眶道。
一瞬间, 她紧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 所有委屈担惊受怕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
手术时的担惊受怕，术后的慌张无措, 各种糟糕的心情闷在心底, 无处发泄，白清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柳霖将车到安静无人的地下车库, 看着副驾上哭得不能自已的她，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满眼愧疚道：“陈小姐是不是为难你了？”
白清清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关她的事情。我只是情绪不好。”
她突然靠近，贴着柳霖的身子，搂着他的脖子，断断续续说道：“我不想呆在医院，我把爸爸妈妈留给我的东西都卖了，就是不想睹物思人，我不想跟你结婚，因为我怕我的家又散了。”
与其将来还要散，不如就不要开始好。就像当初自己跟柳霖分手，在高铁上哭了一路，难受死了，还特别丢人。
白清清才不要跟柳霖结婚呢，女朋友就好，来去自由。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你怎么赶我走。我都在你身边。”他轻抚着她的后背道。
一顿折腾下来，白清清脸上冒出细细麻麻的汗珠。他很细心的搂着她回去。
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后，白清清终于出院了，柳霖跟白清清约定等到了春天再去找工作，秋冬湿寒天气对心脏病人不太好。白清清想了想最后同意。于是两个人开始同居。
走得时候，她特地换上一件红裙子，站在医院大楼门口时，君灵也在，他道：“作为一个医生，我希望我和你永远不相见。”
白清清笑道：“怎么可能？不还得复查。”
“也是，我的意思是有空的时候，我脱下白大褂咱们可以出去逛逛。”
“不了，我有男朋友。”白清清拒绝道
“你还是很喜欢他…”
“对呀。虽然你俩都算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没有他的钱和照顾，我连这个医院都进不去。你也没法救我了。”
君灵默默注视她的侧脸，他正欲开口说什么。
白清清虽然之前和君灵分别许久了，但她一直是个古灵精怪的人，脑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敏锐的感觉到君灵想问什么，于是转头对着他盈盈一笑道：“爱过。”
君灵一愣，随机转头看向别处道：“我这几天在想，如果小时候，我不生闷气，你在主动点，结局会不会有些不同。”
白清清道：“可惜没有如果，还记得吗？你从前给我单独弹奏的《未闻花名》，我还是谢谢你，少了你，我的中学生活真无趣。你记不记得我毕业前送了一本小说。”
君灵点了点头道：“我看完了，突然记不起书名了，还是男女主的名字还记得，叫耿耿余淮，我顺便还看完了电视剧和漫画。毕业那个暑假我坚信你会跟女主一样，哪怕在班上学校考倒数也不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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