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
时间像被静止。
分秒被不断拉长到无限。
他柔软的吻染在她小小冰凉的耳垂上。
心脏悸跳到彻底要爆裂。
第33章
两个人的姿势都像僵硬了那般。
池蕴跌靠在电梯壁边,季圳然跌靠在她柔软的身上。他像是真醉了，呼吸才能这么平缓，浅薄地,轻柔拂过她的脸颊,带起那极柔的发丝。
似有若无的，他的唇更缠着绵热的声息,在她的耳畔染上入蛊般的性感。
池蕴的脸都烫红。
她心跳的剧烈足以证明她的心动,悸乱。季圳然靠她太近了，近到他的眉眼、鼻尖、唇瓣,就连白皙的皮肤,都近在咫尺。
只要她抬手，他的一切触手可及。
偏偏这刻，电梯门就要再次关上。
季圳然似也有转醒的意识，迷迷糊糊的,低沉的嗓音抵着她耳朵，温柔的：“这是哪儿？”
池蕴没说话。
她盯着男人微皱的眉头,到鼻尖,再到他泛着红意的唇瓣,心不禁在轻颤。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呼吸变急促,连体温都渐渐异样地开始急促升温。
就在失控前一秒,池蕴把季圳然拉出了电梯。
电梯里肆无忌惮蔓延的暧昧被她打破。
似乎前一秒还打算因此而庆幸,后一秒,怔怔地站在季圳然的家门口，池蕴手足无措的是。801的指纹锁无论按季圳然的哪个手指,直接按的，重新擦一遍再按的,十根手指全都不对。
“你平时开家门难道用脚趾开的么？”池蕴已经有点儿火大。
关键话没回音，怀里撑着的男人更像昏死过去一样。池蕴更烦了，全力晃动男人，试图要把他当场晃醒。
季圳然被晃的头晕，整个人快呈现不适的呕吐状。
池蕴不敢摇他了，怕再摇他得吐自己身上。到时候更遭罪的还得是自己。
她问他：“季圳然，密码。”
他嗓子里像是发出了声音，但那种含含糊糊的回应，池蕴凑近到他嘴边，还是没能听清。
罢了。
先试两次吧。
介于她家那门密码的前车之鉴，实在不行，最后一次问出来认真输对就能进去了。
但池蕴太高估自己，她第一个输的就是季圳然的生日：19960806。
不对。
第二次，池蕴绞尽脑汁，他妹妹的生日？不对啊，他俩一天生的。
那是他正式进入外交部的日期？20200913
还是不对。
池蕴心态有点儿崩。
季圳然还又高又重的，她把他靠在自己和家门墙壁边，都快撑不住。不行，这样无限度下去只能浪费时间。
池蕴大脑风暴，想了很多解决办法，都不如下面的有效。
她一鼓作气，猛的站直身体，逼迫季圳然也站直。一开始季圳然还顶着醉晕，和她和稀泥，要靠在她身上，不想站起来。
但池蕴冷冷的一声：“季圳然。”
就像那种在梦中同样发号的施令，季圳然身子一抖，不清醒也还是在池蕴撑时，一下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站不直，但勉强站稳了。
就是还迷糊，眼睛没睁开，呼吸也一浅一深的沉。
池蕴头疼，问他：“季圳然，家里密码多少？”
她说话的声音不轻，为了让他听到。但池蕴的声线不是清冷挂的，而偏温柔。
无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天生的御姐脸，温柔音。
季圳然像是听到了，但他含糊的声音，依旧黯哑低沉。池蕴没听清，凑近，却没想就在这个瞬间，身前的男人再站不稳，朝她身体倾斜而下。
他的头靠过她肩膀，眉眼侧对的直接贴上她脸，鼻尖、嘴唇更是过分的都快贴上她唇。只差最后一点，几毫米。他开口，热息打在她唇瓣上说：“是我们蕴蕴的生日。”
池蕴浑身一震，眼前都被朦胧一片，“我的生日？”
随之，是宽敞的楼道间，男人昏沉淡哑的低音：“00950810。”
他笑，浅薄意识地，伸手紧紧搂抱住她，整个人都要嵌入她怀抱的，缱绻暧昧，带着满足的笑的：“蕴蕴，生日快乐。”
池蕴觉得荒唐，“醉过头了吧。”
她被迫被他紧抱着，拉不开，更推不开，只能先输入门的密码。
成功解锁，门开，她送他进去。
再一次进801，池蕴很熟悉这个家每个房间的位置。关上门，开了暗灯，径直带他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隐约感觉他的房间相较她前一次来时，有了微妙的变化，又像没变。
整体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别，唯独墙纸上的绘色。
和她701的玫瑰花苞绘色有不同的是。
上次来801季圳然房间的墙纸还是空空一片，今天就满墙都是盛开，看上去新鲜欲滴的玫瑰花瓣了。还朵朵饱满，艳丽绯浓。
一个大男人房间的壁纸居然全是玫瑰花瓣。
池蕴静静地瞧着，没两秒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该怎么理解这些玫瑰花瓣？
偏偏在最中央盛开最绚烂的玫瑰花瓣上，停留了一只深色蝴蝶。
点睛之笔。
池蕴的目光微滞了下。
她曾了解的，季圳然喜欢的动物，蝴蝶。
而季圳然很久以前曾说过——
比起蝴蝶喜欢玫瑰，我更喜欢喜欢玫瑰的池蕴。
脑海中突然闪现高中时，季圳然说这句话的画面。
那时是李佩华出现在学校之后的很多天之后。
正因为李佩华的那些言论，班里很快传遍了池蕴对年级第一还不满足，还有更虚妄的骄傲心和看不起成绩比她差的人的问题。一时间，造谣的言辞配上池蕴平时就冷的性格，真像坐实她脾气差、性格暴戾、更目中无人的各种讨人厌点儿。
池蕴对此全都没辩驳。
对她有意见的，她也很少搭理。
基本都沉浸在自己学习或是沉默的氛围里。
当被造谣者不对谣言做出反击，那必然会有更烈的谣言袭来。
某天有人传出，隔壁班的女生连去洗手间上个厕所，池蕴都不允许其他人比她更先。还说但凡有这样的，让她不快，她会直接上手教训。
这难道不是校园霸凌的恶劣行径么？
池蕴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连平时只和她一个女生玩的季圳然都频繁被人劝：别和这种本身就问题的人做朋友了吧，你是好人，别被她糟蹋了。这种红颜祸水，兄弟，保平安啊。
池蕴并不意外大部分人对她的孤立。
她处不好人际关系，一年比一年差。要不是因为前学校的人际关系，池靖和也不会想到替她转学，换回她之前适应的环境。
因为初中时候，季圳然和池蕴的名字是捆绑在一起的。
季圳然阳光，明亮，耀眼。相应的，和他在一起的池蕴也被刻上了这样的标签。
她生来长得漂亮，那漂亮只会是她的加分项。
和她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她和季圳然并没初中时那种张扬的关系好。
所以池蕴理所当然觉得，关系淡了，季圳然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视她为恶劣。
书本被划烂，桌肚里出现小老鼠，甚至只是上一节活动课，再回来的椅凳上，就会沾满透明胶水，就连出行都有各种难听话：
“坏人果然还得坏人治啊，看她现在，不敢欺负人了吧。”
“让她之前这么嚣张，真得治治。”
“这还是全年级第一啊，真不知道她怎么考上的。”
“该不会是作弊来的吧。”
“天呐！我听说她爸爸还是警察呢！”
“......”
那时，池靖和不在溪安，李佩华也不知情。
就在池蕴做好最差，大不了再转一次学的准备时，季圳然隔天直接去找了老师，以及整个校委会。他陈列了所有无论是口头还是书面，还是实际行动上对池蕴造成真正霸凌的人员、行为，整体的名单。
这是池蕴都没想到的举动，季圳然全都做完。
别的学生上报，或许不会最严肃地去处理。但季圳然背后是季家，这次不仅是季圳然提交的材料，就连季家人都在知道之后，季淮泽和林钦吟都来了学校。
“希望校方可以在查明之后给出公正的处理结果。”这是季淮泽原话。
林钦吟说：“池蕴是季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孩子受到这样的委屈，作为家长，实在爱怜心痛。幸好这次圳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不希望这次草草了事。”
最后，对池蕴做出实际性行为伤害的几人全都受到了处分。
言语伤害的，名单上所有涉及的二十几人全都记过处理。
涉事严重的，对池蕴补偿了谨精神损失费用。
更甚，学校还专门发布了通报，是对这次涉及校园霸凌恶劣行为的痛斥和不允许再出现的规定，以及对池蕴同学的致歉。
旁边贴着的每一张纸，都是对池蕴造成行为或言语伤害的那些人，写的千字道歉。
这件事闹得很大，后面很多年都还流传着的——
学神霸凌事件。
池蕴和季圳然一朝都成了溪安一中的名人。
再没人敢欺负池蕴。
就连老师上课，原先不怎么点安静的池蕴，现在都不是点她，就是点季圳然。说非常看好他们两个人。
季圳然压根没想一个事件，连同他都成了老师重点关注对象。
通宵玩完，隔天上课打瞌睡都不成了。
又是一节语文课，聊到作文。
主题是蝴蝶和玫瑰，要求先扩写成句，再以句为中心写文。
季圳然坐最后一排差点儿又眼睛眯上，昏昏沉沉都快开始说梦话。
语文老师一瞧，当即说：“最后一排，季圳然，起来扩写一下。”
“......”季圳然那头都快仰到人连椅子翻过去了。
大家回头看了都想笑，关键是池蕴见他张着嘴巴，都快听到他打呼的声音了。
“季圳然......”池蕴小声喊。
季圳然约成熟睡的猪。
没办法了，不能让他再睡，猛的踩了下他放在她椅凳横杠上的脚。
季圳然疼的猛醒，不仅人坐正，还惯性反应地猛地站起来。朦胧视线定在已经铁青脸色的语文老师脸上，他连掐自己大腿，疼的眼眸清澈，大脑还是一片浆糊，“老师。”
语文老师忍着狂怒说：“现在，用蝴蝶和玫瑰扩写。”
“比起蝴蝶喜欢玫瑰，我更喜欢喜欢玫瑰的池蕴。”季圳然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但说完——
“......”
哄堂大笑。
“好啊！”语文老师彻底发飙，“季圳然，上课做梦还说谈恋爱梦话！今晚喊你家长来学校！”
“现在！你给我出去！”
全班都笑得更厉害了。
唯独池蕴一个，芒刺在背，关键季圳然走之前还那种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是怎么说出那种话，还怪好笑的含笑眼光，盯着她。
真丢人啊。
池蕴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以至于后来池蕴和季圳然都有了个绰号。
池蕴叫：玫瑰公主。
季圳然叫：小蝴蝶。
一度，校园贴吧上，还有人实时连载起离谱全家的同人cp文，甚至后来都写完结了。
【小蝴蝶&玫瑰公主：我们是宇宙真爱！！！】
......
是池蕴现在想想都会脸红羞耻的内容。
回过神来的她，盯着季圳然卧室里那堵墙，只觉得无奈。都隔了这么多年了，他就算用这种绘色装饰墙壁，也不代表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吧。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什么呢？
池蕴摇摇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季圳然躺在床上还不舒服，咕哝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池蕴是弯下腰才听清，他是在说“我渴”。
是想喝水。
池蕴拍了拍他肩膀，说：“我给你出去倒水。”
但人刚站起来，手腕又被握住。
季圳然一副眉头皱着，不准她走的样子。
池蕴刚刚就在怀疑，她瞅着他，“喂，季圳然，醒醒。”
季圳然发出了那种只有醉了或睡梦中才会发出的低音。
池蕴很轻地拍他脸颊，那种啪啪两声，听着就感觉她挺像地痞流氓的。她问他：“你是真喝醉了还是假的，在装睡啊？”
季圳然不说话。
池蕴有招：“你不回答我，我现在连水都不给你喝！”
说完，她想了下，这么威胁是不是不够啊。她是不是该再地痞流氓点儿？
季圳然那依旧沉默。
池蕴照着自己的想法，硬是把自己氓化，还低沉下语气，说：“喂，你再不起，我就扒了你衣服，拍你的酒后照！还给你拍蝴蝶玫瑰照！”
“......”
这下，不等季圳然反应，池蕴都感觉好变态。
她怎么突然就往法制咖的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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