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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厉书衍直起身，“你在这休息，我去看看。”
“等等。”墨柒叫住他，“婚礼流程你还没告诉我。”
“一会时间到了，你就去礼堂门口等着。到时候会有人开门。”
等了半天没见他继续说，墨柒眨眨眼：“没了？”
“没了。”
墨柒：“……”
是够简单的。
厉书衍离开后不久，柴妍璐和韩玲玲推门进来，两人都穿着款式相同的白色伴娘服。
柴妍璐：“你老公太会办事了！进门直接塞红包，搞得我都不好为难他了。买的好多道具都没用上。”
韩玲玲也跟着点头：“太自觉了，都不用我们要。”
甚至有点自觉过头了。
有种生怕别人不让他娶老婆的感觉。
墨柒忍不住打探：“多大的红包啊？能把你俩全部收买。”
柴妍璐直接从包包里拿出来，红包塞的鼓鼓囊囊，全是百元大钞。目测上万是有的。
墨柒脑子里立刻涌出两个字：败家。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让三个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休息室门口。
韩玲玲：“请进。”
门打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盒子。
小姑娘走到墨柒身边，递上手里的盒子：“墨柒姐姐，这是我亲自做的结婚礼物，祝你和书衍哥哥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听到书衍哥哥这个称呼，墨柒知道她是厉书衍那边的宾客，而且和他认识。
墨柒双手接过礼物：“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温，叫向晴。”温向晴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眼睛大大的，气质干净单纯。
“来，吃喜糖。”柴妍璐从放喜糖的盒子里拿出一小包，又从包里拿出个红包，“再给你个红包。”
温向晴接过喜糖和红包，并未多留，转身离开了。
“你这又是哪来的红包？”墨柒实在惊讶她这随手变出红包的技能。
“你老公给我的啊。说让我遇到人就发一发，散散喜气。”
柴妍璐对墨柒手里的盒子心生好奇：“打开看看是什么。”
墨柒从善如流打开。
里面是一对陶瓷娃娃的摆件。一男一女，男生穿着黑色西装，女生穿着白色婚纱。
柴妍璐：“做得真好。小姑娘用心了。”
墨柒赞同地点点头，盖上盖子，小心翼翼放到一边：“你帮我想着点，走的时候别忘了。”
柴妍璐“嗯”了声：“放心。”
“墨柒姐。”韩玲玲突然出声。
墨柒不明所以抬起头，见她正朝着门口看，也转头看过去。
岑锦白不知何时站在休息室门口，身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
柴妍璐见状，冲韩玲玲使了个眼神。
两人心领神会离开休息室。
“璐璐姐，那男的是谁啊？咱俩这么走了没事吗？”走出一小段距离后，韩玲玲不放心地问。
柴妍璐停下，眼睛盯着休息室门口：“柒柒的哥哥，应该没什么事。咱俩就在这儿等着，一有不对就冲进去！”
韩玲玲点头：“好！”
“不行，我得告诉厉书衍一声。”柴妍璐边说边打开微信。
另一边，被亲哥抓来强制社交的厉书衍听到微信提示音，瞄了眼屏幕。
柴妍璐：【岑锦白来了，在休息室。】
厉书衍脸色微变，毫不犹豫转身往休息室走。
厉屿钦也没拦。
拦不住。
能让他这样的，除了墨柒，没有别人。
第38章
岑锦白好像一个尚有心愿未了的垂死之人, 靠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来到这里。
死亡或者新生。
决定权已不在他手上。
墨柒意外他会来，更惊讶他身上的支离感，有种一碰就碎的脆弱。
婚纱让她不方便行动, 但墨柒还是从软椅上站起来，轻轻喊了声：“哥。”
岑锦白闭了闭眼, 好像五脏六腑都被这声“哥”给搅碎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做好了抛弃一切的准备。
“柒柒，不要结婚好不好？我带你走。”岑锦白注视着面前洁白到几乎圣洁的女孩, 嗓音沙哑。
墨柒皱了皱眉,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身体没等接收到大脑的指令便已经做出反应。
——她在下意识摇头。
这种本能反应让岑锦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他不死心, 自顾自道：“我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只有我们两个，没有别人。”
“哥。”墨柒语气轻轻的, “这不像你。”
她认识的岑锦白，永远冷静持重，永远理智成熟。他身居高位，骄傲又孤独地俯视着周围一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么的……可怜。
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岑锦白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这才是我。”
墨柒不再顺着他的思路说话, 她仰头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模样，依旧是她最熟悉的。
“这场婚礼我很期待。它很快就要开始了, 我希望它是顺利的，圆满的。”
这一瞬间, 岑锦白清楚地知道。
他带不走她了。
他走向了死亡。
墨柒目送着岑锦白的背影渐渐离她远去，直到休息室门口, 视线被另一道身影吸引。
厉书衍来了。
墨柒担心两人打架，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然而他们两个谁都没看谁，似乎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她的这份紧张，落在厉书衍眼里，却成了另外的意思。
厉书衍走进休息室，浓长的睫毛半遮，用非常平静的口吻道：“怎么不和他走。”
“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涌上脑海。墨柒吞了下口水，有些紧张地问：“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
“岑锦白。”厉书衍替她补充完。
墨柒惊住。
坦白局来得太猝不及防，而且场合也不对。她甚至连点准备都没有。
“两分钟。走或者留下。”
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不必留在我身边。
即便我是如此的渴望。
墨柒想起他们之间的两分钟约定，摇了摇头：“不用。”
“你……确定？”
他以为，他必输。
墨柒抬头看他，眼神明亮：“我是个做了决定就绝不回头的人。而且我觉得……”
她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是你比较不坚定。”
厉书衍倏地笑了，眼神如冰雪消融，眉梢轻挑：“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厉书衍。”墨柒语气是极为认真的，“感情上我全部对你坦白了，我没有秘密了。”
喉结不停上下滚动，吞没了千言万语。厉书衍淡淡“嗯”了声：“我有一个，以后告诉你 ”
墨柒顿住，随即点头：“好。”
每个人都不是透明的。
更何况，至亲至疏夫妻。
-
11点58分，婚礼准时开始。
墨柒提前五分钟等在礼堂门外，柴妍璐和韩玲玲站在她身后两侧。
礼堂门紧闭着，司仪的声音隐隐传出来，听不太真切。
墨柒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一秒似乎都格外漫长。
厚重的礼堂门好像一副缓缓打开的画卷，里面的灯光透出来，由线及面，慢慢铺开。
墨柒无暇顾及门里的风景，她的目光全被一个人吸引了。
厉书衍就站在礼堂门口，和她不过两步距离。他背光而站，光影描摹着他的轮廓。
墨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口中的婚礼流程如此简单。
因为他在这里。
这段路，有他陪她走。
-
墨柒昨晚脑补的乌龙事件都没有发生。没人来抢婚，她也没不小心踩到裙子摔倒……
一切都很顺利。
司仪正要说婚礼结束时，底下忽然有人喊了句：“亲一个！”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着起哄。
司仪面色一顿，转头看向厉书衍。
昨晚最后敲定婚礼流程时，对方明确表示不要亲吻这个环节。他也就没往这上面引导。
但现在的情况有点骑虎难下。
墨柒也因为突然的起哄变得紧张，不自觉将目光投向厉书衍。眼神求助。
厉书衍往她这边靠了一步，桃花眼似笑非笑：“能亲吗？”
墨柒大脑空白了一瞬，脱口而出：“下次吧。”
说完自己都愣了。
什么叫下次吧！
这个怎么会有下次！
一瞬间，墨柒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厉书衍也明显愣住，随即低笑出声，离她更近了些。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墨柒的表情逐渐悲壮。
亲就亲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在即将吻上之前，厉书衍忽然抬起手，遮在中间。
他的唇停在了离她咫尺的地方。
墨柒心如擂鼓，抬眼看他。
男人薄唇轻启：
“那就下次。”
他们，来日方长。
-
婚礼结束，墨柒回到休息室，脱掉婚纱，换了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婚纱行动不方便，如果需要敬酒的话，这身打扮也不失礼节。
不多时，厉书衍推门进来：“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你呢？”墨柒下意识问。
“我那些朋友非要拉着我另外聚聚。今晚不能洞房花烛了。”
墨柒被洞房花烛四个字弄得一愣，脑子里的小黄车呜呜响。磕磕巴巴道：“我们……不是……说好的么。”
厉书衍佯装疑惑：“说好什么？”
墨柒哑口无言。
他们好像确实没在这方面做什么约定。
厉书衍低笑出声：“逗你呢。还和以前一样。”
“……”墨柒看着面前一脸坏笑的人，忍不住吐槽，“你这玩笑能吓死人！”
-
家里没什么变化，没有装饰，没贴喜字，只是花瓶里的冷美人换成了新的。
将军还在璐璐家，空旷的房子此刻稍显冷清。
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墨柒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点开微信给厉书衍发消息。
墨柒：【小区外卖让不让进？】
发完这条消息，墨柒忽然意识到，自从搬过来，她一次外卖没点过，都是吃他做的饭。
厉书衍：【冰箱里有菜，我早上做的，热热再吃。饭在电饭煲里。】
看着发过来的消息，墨柒微愣。
他竟然连自己没吃饭这件事都预判到了。
墨柒：【谢谢。】
墨柒：【你少喝点酒，酒大伤身。】
厉书衍：【好。去吃饭。】
打开冰箱门，墨柒看到了用保鲜膜封好的蒜香排骨、红烧茄子以及一碗紫菜蛋花汤。
他也要洗漱、化妆、换衣服，甚至还要去璐璐家接她。
他比她忙。
墨柒很难想象，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他还能挤出时间做这些菜。
而且，万一她不饿呢。
他是不是就不会说这件事。
墨柒是个很在意细枝末节的人。收到的善意与关心，她也都会记得。
上大学时，国庆假期，寝室里的同学都回家了，只剩她和璐璐。
偏巧那时她感冒发烧，宿舍没有感冒药，校医院也没人。璐璐便挨个宿舍敲门，给她借感冒药。
哪怕已经过去六七年，墨柒一直记在心里。
这顿饭，她也会记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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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墨柒拿起手机，微信有十多条未读消息。全是璐璐发来的婚礼现场的照片。
墨柒：【你怎么做到的？】
一边给她当伴娘，一边拍照。
柴妍璐：【我把手机给别人拍的。这些都是我挑出来比较好的。】
每一张照片镜头的焦点都是她和厉书衍。墨柒每一张都点了保存。
柴妍璐：【我是不是特别贴心！】
墨柒以为她是说照片，发了个：【嗯。】
几乎是同时，柴妍璐的新消息冒出来：【之前送的小雨伞今晚就能用上了。】
墨柒：“……”
墨柒：【不会。我们还是分房睡。】
柴妍璐：【啊？！】
墨柒继续淡定：【嗯。】
柴妍璐：【柒柒，你不会还没死心吧！】
墨柒：【不是。我是觉得那种事只有互相喜欢才能做。】
柴妍璐：【不能先走肾后走心吗？】
墨柒义正辞严：【走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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