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低着头,不敢吭声。
云玉香看了一眼的四合院,道:“妈,这四合院房子这么多,放着不住人,对房子不好。我看啊,过几天我和兴国、国栋就搬过来。我们也不挑,住客房就成,也帮你们制作芙蓉膏。”
看这样子,她不仅看上了这个院子,还看上了芙蓉膏的方子。
柏秀兰对这个女儿是彻底失望了。
“我当你是真来看我的,原来打了这个心思。你以为我们真有能力买这么大的宅子?这宅子是人家的,人家把这房子当仓库,我们顶多是来帮忙看门的,蹭个住处。燕婉这孩子也过得艰难,卖芙蓉膏赚的那点钱,全都投到铺子里了,还欠了一万多块钱。”
苏梅听到外婆这么说,惊讶地看着她,柏秀兰使了个眼色。苏梅看了一眼云玉香,低下头,附和道:“其实不止这点钱,还有店铺工人的工资还没付。”
“多少?一万多块钱?”云玉香咽了咽口水,她就说苏燕婉这死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买铺子装铺子,她竟然是找人借的。
苏燕婉带着云菱过来,正好听到了云玉香的话,过来拉着云玉香的手,深情流露:“欠这么多钱,我这心里不踏实,我正想找谁借点,能还一点是一点。我听说今年村里办的水泥厂分了不少钱。妈,你先把那些钱借我应应急。你放心,等我店铺赚了钱,立马就还给你,还给你包个大红包。我是你亲女儿,肯定不会不还的,你放心。”
亲女儿那可不一定,云玉香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你这孩子,瞧你说的,”云玉香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村里那个水泥厂你是知道的,不赚钱,今年就分了一点点钱,也帮不上什么忙。钱都让你叔叔拿走给国栋买工作了,妈手里哪有钱。”
让她出钱,简直比割了她的肉还难受,更何况是为了苏燕婉。
苏燕婉心里嘲讽,面上却道:“妈,你刚才不是说要搬过来吗?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反正还剩几间客房,我去和房主说说。你们明天,不,今天就搬过来吧。走,妈,我们现在就回村子里搬东西。”
云玉香被苏燕婉扶起来,还有些懵,“真,真要搬过来。”
苏燕婉特别诚恳地点头:“我是这样想的,等你们搬过来,老房子不是就没人住了,不如卖了,也能卖个几百块钱,到时候这钱您就借给我,也能应付一阵。”
云玉香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看了一眼苏燕婉她们,“妈,梅子,我突然想起院里还晒了被子,这天眼看着就要阴了,我怕下雨,就不多留了。下次,下次再过来看你们。”
说完,就抽出被苏燕婉扶着的手,拿着空篮子走得飞快。
“妈,你等等我,我送你。”苏燕婉追上去,“妈,别急着走,这院子的客房很不错,我带你去看看,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搬过来也能……”
“不了,燕婉,妈还有事。”云玉香挣脱苏燕婉想要带她去看客房的手,“我觉得乡下挺好的,离你叔叔工厂也近。”
苏燕婉不赞同地道:“国栋成天在外面晃,你和爸在乡下住着也没个人在身边,还是搬过来吧。等以后我成了万元户,就买一个像这样的大院子,我们一起住。”
“你就送到门口吧,妈先走了。”说完,云玉香走得飞快,这死丫头竟然打起了他们房子的主意。
这院子也就看着光鲜,哪有自家的房子住得舒服,还要帮主人家看院子,她又不是看门狗。
她这就说苏燕婉这丫头不行,卖芙蓉膏才赚了丁点儿钱,就敢学人家开铺子。崔兴国他们厂长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辞职后去开铺子,都没成功,还欠了一屁股债,她一个初中学历的,懂什么开铺子,早晚要开垮。还说什么万元户。
作为一个乡下妇人,云玉香虽然在勾搭男人上有点想法,但对于开铺子做生意,那是有敬畏感的,苏燕婉说要当万元户,在她眼里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什么区别。
苏燕婉把门关上,回到堂屋。
苏梅问她:“妈走了吗?”她心跳得有些快,这还是她第一次违抗妈的决定,不对,之前帮燕婉隐瞒才是第一次。
这些日子卖芙蓉膏,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让她明白了不少道理,也知道过去的自己太过愚孝了。
“走了。”苏燕婉坐下喝了口水。
柏秀兰叹口气:“你妈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倒好,不想着帮你们,尽想着从你们身上捞好处。走了也好,燕婉,你记住,你不欠她的。她要是再提什么无理的要求,别搭理她。”
从她知道云玉香做的那些事后,她就没脸要求燕婉再把玉香当妈。那是一个当妈的能干的事吗?现在这样也好,以后燕婉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到了九泉之下,也算是对得起德敏了。
云玉香一走,苏燕婉几人又回到厨房,开始熬煮芙蓉膏,马上荷露坊就要开业了,得多备点货。
正熬煮的时候,大门响了。
苏梅一惊:“不会是妈回来了吧?”
“我出去看看。大姐,你来帮我翻,千万不能停,要一直翻到混合均匀。”苏燕婉交代完就出去了。
门外站着一个瘦高的西装男人,穿着打扮都很时髦,带着眼镜,见苏燕婉出来,上前自我介绍:“苏同志好,我叫祝一天,是康健药材公司的总经理。”
第72章
“祝同志如果是想来购买芙蓉膏方子的,可以不用谈了,我是不可能卖的。”苏燕婉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苏同志误会了。”祝一天见她态度这么坚决,立马换了说辞:“我不是来买芙蓉膏方子的。之前是夏有民夏经理为了挣表现,私自做的决定,我不知情。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在公司大会上严厉批评了夏同志。”
从祝一天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和夏有民似乎不太对付。
“不知祝同志这次来是……”苏燕婉问。
祝一天面露微笑,“实不相瞒,我来是和苏同志谈药材供应的。我们康健药材公司虽然成立不久,却是一家中日合资的公司,手里的药材量大质优,就连一些国营药材公司也比不上。若是苏同志愿意,我们公司可以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为苏同志的荷露坊提供药材。”
这是买方子的方法走不通,干脆打着提供药材的幌子想打探她的秘方?
“这恐怕要让祝同志失望了,这次从关外回来,我们已经和别的药材供货商签订了供货合同,恐怕要拂了祝同志的美意。”
苏燕婉故意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这次在关外我还碰到了夏经理,夏同志应该知道才对,难道他回来没有告诉祝经理?”
别看只是一成的优惠,要知道荷露坊所需要的药材量是非常大的,这个价格绝对是很便宜的了。
只是祝一天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供货商的事,这就有点意思了。
毕竟三大卡车的药材收购也不是小数目,以夏有民对她的恨意,不该注意不到。也就是说夏有民压根儿没向祝一天透露,故意看着祝一天出丑。
或许背后还涉及到了公司内部的勾心斗角?
这个康健药材公司来势汹汹,谁知道拿不到芙蓉膏的方子会不会使坏?真要内斗起来,应该没空找何露坊的麻烦了。
苏燕婉略一思索便有了对策。
祝一天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歉,苏同志,这件事是我们内部没有沟通好,让你看笑话了。”
当初田先生给他们下达任务时说过,如果不能买方子,就以药材供应的方式想办法知道苏燕婉都用哪些药材,交给科研人员破解。
当时夏有民就在一旁,对苏燕婉已经有了药材供应商的事只字未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刺激他向田先生保证一定会拿下合作。
这笔账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苏燕婉漫不经心道:“夏经理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地道。不瞒祝同志,当初我手头紧,本来是有想过卖掉手里方子的,为此我还找了我的朋友静茹帮我询问,没想到第一找上门买方子是夏有民。原本他要是价格给的不错,我也不是不能卖。但是……”
说到这,苏燕婉故作气愤地道:“他态度实在太恶劣了,话里话外笃定我必须要把方子卖给他,卖给他背后的什么田先生,不然就是不识好歹,气得我外婆直接拿扫帚把他赶出去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夏有民这做法,我看是有打虎之心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祝一天要是还不明白,那他也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祝一天显然不是傻子,听懂了苏燕婉的言外之意。虽然对苏燕婉的话半信半疑,但不妨碍他借题发挥,对付夏有民。
而这正是苏燕婉要的,夏有民毕竟是话本男主,他和祝一天谁能走到最后还未可知,最好两败俱伤。
这样,荷露坊和她的药材公司才能渔翁得利。
荷露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苏燕婉选了个黄道吉时准备开业,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个体户经营许可。
她准备的材料和申请都很齐全,按照国家目前大力发展个体户经济来讲,应该很快就能办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都提交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
崔昊去了几次相关部门,都说正在处理,让回去等消息。再等半个月,怎么也应该弄好了吧。
选好日子,苏燕婉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从伊春回来之后要忙荷露坊的装修又要赶着多做些产品,忙得昏天黑地,她和靳泽都好久没见过面了。
靳泽知道她忙,也没打扰她,只是隔山差五就往四合院送些东西。
有时候是一盆好看的花,有时候是好吃的水果,有时候是外国进口的巧克力,每一次都不重样,也不知道他上哪找来的这些东西。
今天,苏燕婉回到四合院,大姐一脸笑意递给她一封信,“靳同志给你的。”
苏燕婉拿着信回到房间拆开,信的前半部分写着他最近的情况,中间问她的情况,关心她的身体,最后约她11月8号晚上去看电影。
信纸写了满满一页,通篇没有一个“想”字,但苏燕婉还是从其中读到了他满满的思念。
算一算,从关外回来后,两人快一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回忆这一路走来,两人之间也是靳泽迁就她多一点。
对比起来,她虽然爱,却爱得更理智。
离8号还有四五天,一想到还要四五天才能见到靳泽,被忙碌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思念如泉涌,快要将她淹没。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靳泽,可她也知道现在靳泽在部队有训练,没办法回家。
不过,不能见面,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说起来,靳泽早就把部队的电话给她了,她却因为忙一直没打过,他应该也是希望能接到她的电话吧。
想到这,苏燕婉坐不住,迫不及待要去邮局给他打电话。
苏梅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见她要往外走,问:“马上要吃饭了,你去哪里?”
“大姐,外婆,菱角,你们先吃,我去给靳泽打个电话。”苏燕婉说完摆摆手,急匆匆出去了。
柏秀兰摇了摇头,“亏她能忍到现在,我原来还担心靳泽当兵,以后两人在一起了,他顾不了家,婉丫头会孤单。现在看来,该担心的是靳泽才对。”
苏梅眼里都是笑意:“燕婉这样也挺好。以后靳同志出任务,燕婉一个人在家,有荷露坊要忙,肯定不会觉得无聊。”
其实她挺羡慕妹妹的,这样鲜活有干劲的生活,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妹妹让她看到了女同志人生另外的可能。
作为姐姐,她已经落后许多了,也应该做出改变了。
苏燕婉到了邮局,看了眼手表,现在靳泽的训练应该还没结束。她又等了等,才拨通了靳泽部队的电话。
苏燕婉握着话筒:“你好,同志,我是靳泽同志的对象苏燕婉,可以请他接一下电话吗?”
接电话的同志一听是靳副团的对象,怕听错,还确认了一遍,确认真的是靳副团的对象打电话来了,眼睛都瞪圆了,“苏同志,靳副团这个时间点应该在食堂吃饭,你稍等。”
“好的,谢谢同志。”
接线员把电话放下的时候,朝旁边负责通知的战友激动地喊了一句,“快,通知靳副团,他对象打电话过来了。”
负责通知的士兵赶紧去食堂叫人,“靳副团,一个声音很好听又温柔的女同志打电话过来,说是你对象,让你接电话。对了,她说她叫苏燕婉。”
这一声格外响亮,周围正埋头吃饭的人或者正在打饭的人都惊讶了。之前听小道消息说靳副团处对象了,还以为是假的,这回正主可是打电话过来了。
有人问:“靳副团,你真处对象了?”
“嗯,是我对象。”靳泽三两下吃完最后两口饭,把铝饭盒一收,就要离开,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食堂一片哗然,这一下大家都知道靳副团有对象了,他对象还是个声音好听又温柔的女同志,有人感慨部队里的女同志要失恋了。
靳泽手底下的兵碰了碰何立城,“何营长,你是靳副团的表弟,你肯定见过他对象,说说呗,长什么样?好看吗?”
“想知道?”何立城冲着他碗里的红烧肉抬了抬下巴。
那人秒懂,把碗里的红烧肉夹过去,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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