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梦梦显然是悟了,常乐侯府夫人才端起茶盏浅抿了口茶、用帕子拭了嘴角道:“虽说婚姻之事多数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也查过了,你那伯父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也不去问你伯父了,只要你点了头,我马上便命人去你伯父家提亲。”
“夫人,您也太过着急了些,好歹给人姑娘一点思考时间才是~”方才领路的嬷嬷笑着提醒。
“对对对,瞧我这急性子。”常乐侯夫人也轻笑。
林锦上前抱拳道:“夫人,世子还在等温姑娘。”
“好。”常乐侯夫人点点头对温梦梦道:“我方才所说之事,请温姑娘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是。”温梦梦恭敬回道。
去祉延院的路上时,林锦才不好意思道:“温姑娘不好意思,夫人第一次见世子请姑娘家来,实再是稀罕,便也过于着急了些。”
温梦梦倒是理解常乐侯夫人。
毕竟现代的长辈看到子女到了年龄还未成婚都急切得要命,更何谈古代了。
何况,秦蕴的前两门亲事都未曾有什么好下场,侯夫人心中应当也是有所畏惧,所以特意强调了一番八字之事。
来至祉延院门口,一想到要见秦蕴,温梦梦心中不免还是忐忑。
林锦替她打开了房门,一股子浅浅的药味伴着熏香扑面而来,
这般想来,她第一次来此处闻见的便是这个味道。
“世子,温姑娘来了。”
林锦向屋内报着。
“好,请温姑娘进来。”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明显可听出嗓音中的虚弱来。
片刻犹豫后,温梦梦抬脚入了里屋。
伴随着她的入内,屋内的药味也愈加浓郁,光是嗅着便觉苦涩,温梦梦忍不住蹙了眉。
“温姑娘,你来了。”
温梦梦循声看去,见秦蕴披袍倚在床头,手上握着一本书。
见她来了、他欲起身,却不想手上松了力道,那书竟是直直向床下滑落而去。
“啪”的一声,那书很快便落了地。
看着床上那人努力起身的模样,温梦梦连忙道:“别起了。”
也不知秦蕴是不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在努力直起身子。
方才那连书都拿不紧的力道又如何能起得了身?
温梦梦不得以,只得上前坐在床沿旁按住他的肩膀道:“别起了,好好休息。”
她仅仅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介弱女子,却不用使上什么力道就能压下他的身子。
离得近了,温梦梦才发觉他的面色较之前又苍白了几分,日光映进来照在他的面上已隐隐透出里头血管来。
以往的秦蕴皆是衣冠楚楚,而今日他却未曾梳发,一头乌发松散于身后,衬得他的面容愈发的白皙孱弱。
温梦梦心里嘟囔,这般没有力气,还逞强什么。
秦蕴浅浅一笑,而后颇有些无奈道:“抱歉,让你见到我这般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的肩膀上,温梦梦瞬时红着脸收了手,“没事,谁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
肩上她方才触及过的余温消散,秦蕴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温姑娘,你会不会也觉得我不过是个无用的病秧子?”
秦蕴笑意柔和,似是开玩笑般地语气,但不知为何,温梦梦却明白,他问这个问题时是认真的,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可他又为何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来?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像秦蕴会提出的问题。
他一向不是这般悲春伤秋之人。
不过但既然他问了,她自然是要好好回答的。
沉思了一会儿后,她才看着秦蕴的眼睛肯定道:“不是!”
不是后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得秦蕴轻笑出声。
这一笑把温梦梦给笑恼了。
什么人呢!她这般认真,他倒好,还笑!
笑笑笑,笑你个头!
温梦梦赤红着脸对秦蕴怒道:“你、你笑什么!我认真得很呢……”
还不等她将气完,只觉眼前景色一花,随即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你做什么呀!”
温梦梦又羞又恼,想要推开秦蕴,不知为何,方才还孱弱的男子此时力气大得惊人,饶是她怎么尝试都动不了他分毫。
这、这什么人!
莫不是方才的虚弱都是装的?!
就在她在秦蕴怀中挣扎之时,却听得他开了口。
“梦梦,嫁给我,好不好?”
心猛然间一颤,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忘记了。
是她听错了吗?
这种时候,他怎么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可方才他胸腔的震动感切切实实地证明了不是她的幻听。
“梦梦,我不是个轻易动情之人,这般多年来,能让我动心之人,唯有你一人,且、只会有你一人。”
夏风不知何时悄然而至,偷偷带起两人的发丝,青丝在微风之中悄悄触碰。
这便是他上次未说完的话语吧。
温梦梦靠在秦蕴的胸前,听着他整齐的心率,满面红霞。
他胸前衣服的布料,也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她想抽身从他胸前离去,可又不想被他瞧见自己脸上绯红的模样。
这时候表白,太犯规了……
“所以……梦梦,上次船上的问题和这次的问题,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他抬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语气满是哄小孩般的宠溺。
因着手臂抬高,衣袖便顺势而落,露出了上次她咬过他的地方。
她上次咬得那般狠,幸而没留下疤来。
想起那件事,她的心中不免又有些愧疚。
“其实侯夫人今日也同我说了此事,她说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母亲亦同你说了此事?”
“是。”
本以为今日母亲招她过去不过就是聊些闲话,不想母亲居然如此着急。
若是母亲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语,梦梦心中定是会有所想法。
“虽然我当时回了好,但是我一直在想回去之后该怎么拒绝。”温梦梦如实道。
秦蕴垂眸看着怀中之人,不免心头紧张。
“可是,我现在改想法了。”
温梦梦羞涩地仰起头看向秦蕴道:“我不想拒绝了。”
说罢,她立刻移开了眼。
少女的眼眸好似清池中的漪澜荡漾,眼中的羞涩之意如水波流转般令人移不开眼。
秦蕴抬手轻轻抚上少女粉嫩的面颊。
“梦梦,不要逃,看我。”
他的嗓音如同施了什么魅术一般,她根本无瑕思考,只顺着他的话看向了他。
说真的,他的面容真是完美无瑕,老天爷造人的时候会不会太过不公平了些?
二人目光相对,温梦梦的心已经乱得不能自已。
他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便越来越近。
他这是要……亲自己吗?
那她是不是该闭眼了。
可现在闭眼岂不是代表着自己还挺期待的,好丢人呀……
温梦梦看着他愈来愈近的眉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唇上被蜻蜓点水般地点了一下。
柔软相触不过一瞬,就连他唇上的温度她都没有感受出来。
这、这就完了?
时间短得都还来不及回味就完了?
亏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呢!
秦蕴看着温梦梦的神情眼中皆是笑意。
“看起来,梦梦期待的应该更多些,是我没做好了。”
温梦梦当场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双手捂住自己的双唇道:“你、你……我只说没拒绝,我没有答应啊!”
第66章
结局(捉虫)
秦蕴满眼笑意未退,恼得温梦梦使了劲想将他推开。
由着她的动作,秦蕴忽然皱了一下眉,温梦梦慌忙停了手道:“是哪里弄痛你了吗?”
秦蕴轻抚心口,微微摇头道:“现在无事了。”
“真的?”
“真的。”
见怀中人儿这下彻底消停后,秦蕴才将手从心口处挪了开。
温梦梦不敢再动作,突然想起自己进来时,那卷从他手中落下的书。
“对了,你方才在看什么书?”
那本书书页卷曲,纸张残旧,一眼便知是看上了许多遍。
“是小时候爹爹赠我的一本诗集,我每次犯病之时都会看。”秦蕴答道。
每次犯病之时都会看?
可那书明明已经残破成那般、他到底是犯了多少次病……
温梦梦不免心疼,却想到了他刚刚莫名的问题。
“还有,你为何要问我会不会觉得你是……无用?”
是个无用的病秧子一词,她说不出口。
可她也想不出为何秦蕴突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其实,我幼年时问过许多人这个问题。”秦蕴语调放缓,轻抚她背后发丝,“他们都会直接告诉我,不是。”
这回答不是同她答得一样吗,为何他还要嘲笑她!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满,秦蕴轻笑道:“你同他们虽然都给予了我同一个回答,但你的答案却是你的真实所想,而他们不一定是。”
温梦梦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近他的胸膛道:“倘若我当时的答案为是呢?”
如果她回答是,那么他会不会失望地放她离去?
“那也无妨。”他淡淡道。
温梦梦不解,抬头看向他,“啊?无妨吗?”
秦蕴眼眸微弯,纤长的指尖细细将她的碎发拨至耳后。
“只要是你就无妨,因为你是我心爱之人。”
温梦梦霎时红了脸。
她懂了,秦蕴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是自己人的,胳膊肘就会往里拐的那种。
窗外青空湛蓝,开阔明朗,有一对白鹭展翅自蓝天下飞过,在蔚蓝之上划出了两道妙丽的残影。
“子琛,于我来说,你也是。”温梦梦垂眸开口,声音细弱蚊蝇。
“梦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秦蕴凤眸一亮,眼中的欣喜之意都快溢出,只可惜温梦梦垂眸未能瞧见,还只当自己说话声音太小。
“我、我说……”温梦梦羞红着脸,手不自觉的便抓紧秦蕴腰间的衣物闭眼提声道:“我说,于我来说,你也是我心爱之人,我喜欢你!”
秦蕴低低一笑,“梦梦,你的心意我已明了,可我们二人还未成婚,你这般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什么成婚不成婚、着急不着急的……
温梦梦迅即睁眼,这不睁不知道、一睁眼吓一跳,因着她适才不自觉地去抓秦蕴腰间的衣物,古代交领的衣物被她这两边一扯,直接露了他一大半的胸前风光。
温梦梦立刻转过头去,“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把衣服穿好。”
“梦梦若是想,我也不是不可……”
“不可!不可!不可!!!!”
林锦端着药碗站在门外直冒冷汗,现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他还能进去吗?
云淡风轻,真是一个好天气。
这次的招聘同上次不同,一听说糖水铺要招工,许多人几乎是慕名而来,很快便招满了人。
温梦梦将每种糖水的制作方法都书写下来,并以实践加理论的方法教给了新面试来的小厨娘。
因着小店人手充足,小楼的破败之处温梦梦也一并给修复了,一楼小院和二楼雅间也顺利开放。
新来的小厨娘伶俐得很,不过一周便能做出她的八九分味道来,温梦梦也终于可以放手厨房之事,去大堂内和客人们寒暄。
二楼的雅间之中客人频频称赞其中字画,纷纷表示不愧是京城第一才柳安然之作,尤其是看到还有镇南王的题字后,更是对这家小店心生敬畏。
有官家夫人问温梦梦道:“温掌柜,你这牌匾上的字也是贵人所写的吧?”
温梦梦颔首,笑回道:“是常乐侯府的世子所提。”
“那这菜单上的字?”
“镇南王妃所写。”
“还有柜台上的平安喜乐横幅。”
“大理寺少卿林大人所书。”
那官家夫人已经问不下去,只剩满眼的惊诧。
半个月后,孙茜儿依依不舍地同温梦梦及柳安然道了别,回家准备婚事。
一个多月后,柳安然也被柳大人请回了柳府待嫁闺中。
虽是不能一起做同事,但柳安然经常会来温梦梦的铺子聊天,二人也会一起拆看若悠月与孙茜儿寄来的信件、一起回信。
季大爷和骆大娘又云游归来,温梦梦连忙将二老请进糖水铺。
季大爷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家铺子现在有这么多客人了。”
“是啊,你们二人不在之事发生了许多事情呢,我得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温梦梦笑着递给二老菜单。
三人一说便至了傍晚,得知父母归家但是一直不见踪影的季霖来糖水铺寻了人。
“温掌柜,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那我们都先走了。”
“好,辛苦你们了,明日店休,你们好好休息。”
现在除了她之外,其它人都已经不用住在糖水铺中了,叶湘香也自己将那小院继续租了下来。
人去楼空,喧闹之处陡然安静,温梦梦多少有些伤感。
坐于小楼前,与若悠月、孙茜儿、柳安然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浮现于脑海。
原来,最美好的时光便是那些日常中最不起眼之事。
温梦梦将头埋于膝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消化这股莫名而来的悲意。
忽而,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
“这位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清风微拂,恍若带起了旧时时光,一顺便回到了那个她刚来到糖水铺对着牌匾苦恼之时。
温梦梦抬起头看向眼前俊美的男人,眼中泪意再收不住。
她一把扑至他的怀中,不顾眼泪流淌打湿了他的衣襟。
“子琛,我好想她们啊。”
怀中的充盈令秦蕴心满意足,可圈在怀中之时他却发觉她瘦了些许。
秦蕴心疼地将她抱在怀中,任由她泄着自己的情绪。
“以后有我在。”他柔声安慰着。
“嗯。”温梦梦在他怀中轻点了一下脑袋。
见她情绪稳定了些,秦蕴替她擦干了泪痕。
“梦梦,陪我去看看我乳娘吧。”
“你的乳娘?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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