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尘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半步,他失望的看着纪衣容,“为何?”
昨日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发展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
“哥哥应该问父亲做了什么。”纪衣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纪如尘询问的目光看向纪父,“父亲?”
“那外室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纪父理直气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
纪如尘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妹妹已答应不与那外室纠缠,可被父亲这一搅和,事情反而变得更遭了。
他颇感头疼,一人是他父亲,一人是他妹妹,他不想其中一人受到伤害。
屋内气氛再次陷入了僵持。
“请父亲成全我。”纪衣容低着头,再一次说道。
三番两次的话语,纪父彻底被她激怒,“有本事,走了以后就别在回来,以后可别后悔。”
纪衣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她弯腰对着纪父磕了三响头,眼神十分坚定,“谢父亲成全,衣容不悔。”
随后,她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埋藏在她心头的那片阴云终于消散,束缚了她多年的枷锁也一并褪去。
她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与他在一起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
纪如尘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不解的看向父亲,“父亲,怎么同意了。”
他们都不认为纪衣容说的是真的。
纪父揉着发疼的头,声音没有起伏,“她自小锦衣玉食惯了,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等受不了,她自会回来。”
纪如尘仍有些不放心,妹妹似不是一时冲动,可现在事已至此,他打算私下里去劝劝妹妹。
第27章 吾心悦之
从纪府出来, 因着挂念宿玉脖子间的伤痕,纪衣容是一路跑着回去的。
庭院门前,她喘着气站定, 慢慢平复着慌乱的呼吸,如此就进去,实在不雅,她想在宿玉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等呼吸平稳的差不多了,她这才进去。
她一进屋, 竹青便颇有眼色的起身离开, 还贴心的给她们带上了门。
纪衣容在床边坐下, 眼神扫过他脖子间刺目的红痕,倘若她晚了半分,她将永远的失去他。
此刻, 无尽的后怕涌上心头,她无比庆幸, 当时她赶到了。
“还疼吗?”她心疼的看着他, 同时又有些自责, “对不起。”
纪衣容陷入愧疚情绪里,若不是因为她, 他也不会遭受此番劫难。
宿玉冲她扬起一笑,摇了摇头, 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怪罪, “不疼了。”
怎么可能会不疼, 很疼,他每说一个字, 喉咙间都疼的火辣辣的,让他难以忍受。
但他也清楚的知道, 纵使说疼,她也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因为那是她家中人的意思。
而他只是一个风尘男子,如风中飘动的落花,风起花随风停花落,从来由不得自己。
纪衣容沉默的盯着他的脸看,突兀说道,“我与家中断绝关系了。”
与纪家断绝关系,是她深思熟虑后而得出的结果,并非一时之气。
她无法忍受父亲对宿玉所做的事,可那是她父亲,她无法与之抗衡,所以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和宿玉了。
宿玉脑子有一瞬空白,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又有些不可置信,于他向来只有抛弃,他抿了抿唇,忐忑不安的询问道,“是因为我吗?”
纪衣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是他好看的脸庞,她温柔且坚定的给出答案,“当然。”
在确切听到答案的这一刻,宿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如坐云端,有一种不真实感。
耳朵如失聪般,只听得到一阵阵嗡鸣,宿玉美眸瞪大,好半天,才从这种不真实感里回过神来。
他眨动着卷翘浓密的眼睫,反应过来后便是莫大的欢愉,伴随着的还有他剧烈且不规则的心跳,原来他也会被人选择。
如枯木逢春般,宿玉干涸荒芜的心间忽然开出朵朵春花。
宿玉的眼睫不自然的轻颤着,他微微垂下眼帘,不敢去直视她灼热的双眸,他咽了咽口水,想借此缓解下喉咙间的灼痛,他斟酌着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纪衣容双手捧住他的脸,灼热的目光与他直视,让他不能再逃避,灼灼目光盯着他,情真意切道,“阿玉,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明白吗?”
宿玉呼吸一顿,眼中慌乱,他无措的想低头逃离,却早已被她捧住脸侧,他逃离无路,只能被迫与她对视。
耳边是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声,宿玉紧张极了,眼神不得章法的四处乱看,却怎么也逃离不了眼前那张好看的面容,和那双灼人的眼眸。
不止他紧张,纪衣容也紧张极了,只是如此关键时刻,怎能露怯。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顺从着自己的内心,一字一句皆发自内心肺腑。
纪衣容表情突然无比的认真,灼热的目光让宿玉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只见她红唇一张一合,“阿玉,我喜欢你。”
“这喜欢不知从何而起,我只知道,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往后我心里念的想的都是你。”
一口气将心底深藏的话说了出来,后面的话再说出来就简单多了,纪衣容目光灼灼,继续道,“还记得那次下雨,我送你回去吗?其实一点也不顺路,一路上我们也没说什么话,可我还是暗自高兴了好久。”
忆起往惜,纪衣容眉眼间都带上了柔柔的笑意,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明艳扣人心弦,让人心神荡漾。
宿玉也忆起了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他顿了顿,那时他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无所谓的心态吧。
与她珍之若视的态度截然不同,宿玉心中有了酸涩之意。
他只是个风尘男子,不值得她如此的。
宿玉眼中流露出苦涩之意,“我不值得……”你如此。
话未说完,便被纪衣容抬手覆上了他的唇,她摇摇头,“阿玉莫要如此说,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静下来时,她也曾想过宿玉的过往,相比嫌恶,她还是后悔没有早些遇见他,倘若她早些出现,阿玉是不是就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可人生没有如果,她遇见他时,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在左右摇摆后,她还是已义无反顾的一头扑了进去,那时她就已接受了他的一切。
纪衣容笑笑,眼神真挚的看着他道,“阿玉,过去已经发生,我无力改变,那也不是你的本意,我不在乎你的过往,能否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宿玉想起了她把身契给他的那日,当时心中的酸涩是骗不了人的,何况他也不是圣人,在她一次次真挚热烈的眼神中,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悸动不知始于何时,等他回过神时,心底早已有了她的身影,会在她出现时,而欢愉,也会因为她的绝情,而痛心。
他沉默的太久,以为是他不愿,纪衣容眼中的光灰暗了下来,胸口位置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她告诉自己,阿玉现在不喜欢也没事,她还有许多的时间去证明自己的喜欢。
纪衣容故作无事的笑了笑,“阿玉现在不喜欢,也没事,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措不及防的睁大了眼眸,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唇瓣一触即离,他只是单纯的想打断她的话,她要说出口的那些话他不喜欢听。
宿玉咬着唇,不敢抬头去看她,就让他为自己活一次吧,理智告诉他不应如此,但这次他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宿玉红着脸,将脸埋进她怀里,话音虽小但清晰可闻,“我亦悦之衣容。”
闷闷的声音自胸膛而起,纪衣容还未从刚才的心痛中抽离,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的头脑发昏,脑海一片空白。
“我亦悦之”这四个字,如咒语一般漂浮在她脑海里,让她想不起其它。
良久,她终于清醒过来,铺天的喜悦席卷全身,唇角控制不住的勾起,她笑弯了眉眼,阿玉说他也喜欢她。
纪衣容后知后觉的回抱住怀中的人儿,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如天边的月光一般好看,她在他耳边诱哄道,“阿玉,再说一遍好不好。”
“吾心悦之。”
第28章 上药
“吾心悦之。”
宿玉的声音清澈好听且暗含羞色, 纪衣容听之,心神荡漾,她如喝醉酒的人儿般, 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那一瞬,神魂仿佛脱离躯体,飘向了云端,她在绵软的云层里随心所欲的游荡,自由畅快的表达心中的欢喜。
心中的喜悦喧嚣殆尽, 她终于回神, 脸上是晃眼的笑意, 她低头用侧脸轻轻的摩挲着宿玉柔软的发顶。
鼻尖轻嗅着他乌黑发丝间的缕缕清香,纪衣容是前所未有的心安。
此前一直横在两人中间的那层薄雾无声消散,这场敞开心扉的交谈, 彻底拉拢了二人那颗跳动滚烫的心。
宿玉脸色红润,温顺的倚在她怀里, 她的怀抱很是温暖, 让人心生眷恋流连忘返。
耳边是她有力的心跳, 身上被她温热的气息所包裹,宿玉羞涩的咬着下唇, 颊侧悄然升起的红霞,让他更为动人。
好看的眼波里柔情流转, 漾开的笑意叫人为之沉醉, 与以往的逢场作戏不同, 这是源自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孤寂许久的心因她而重获新生。
安静的屋内,一对璧人静静相拥, 正阳的光影透过窗棂落在二人身上,温情流转于彼此间。
深埋已久的感情, 终有了宣泄口,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许久,纪衣容不舍的松开宿玉,软玉离怀,她心底满是眷恋,不舍他的温软,若不是担忧他脖子间的伤痕,她觉得自己能抱到海枯石烂。
宿玉才只退开一点点,便被纪衣容眼疾手快的环住。
宿玉脸侧的红霞仍在,他抬眸,眼神晶亮,似是在疑惑她怎么拦住了他。
他的眼神简单纯净,一尘不染,绝无半点旖旎意味,可她却无端端的看出了风情。
纪衣容盯着他艳红的唇,先前被他咬得的太久,现如出水芙蓉般,水润红艳而诱人采撷。
纪衣容突感口干舌燥,她曾品尝过,知道那“出水芙蓉”的滋味有多诱人。
眼下,要先给他脖子间的伤痕上药才是,纪衣容只能压下心里的旖旎心思。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这个距离够了。”
如饿狼般的目光却一转不转的盯着他红润的唇,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她奋起吞食而尽。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狠狠的亲他,可脖子间的伤痕越来越红,现在必须处理。
若再不处理,只怕是要疼上好几天,她怎么舍得他难受,纪衣容只能克制下内心蓬勃的欲望。
宿玉眼睫乱颤,他尽力忽视着她灼热的目光,微微低下头,眼神无意间落在她胸前,那里凸起如小丘,他曾触及过。
才落下的红霞,又飞速升起,只是比刚才更红了些。
“阿玉。”
宿玉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他更无脸去看她了。
他气恼,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出身青楼的人,怎反倒落了下风。
“阿玉,我唤你,你怎不应我。”纪衣容声音里充满了怨念。
想要阿玉满心满眼都是她,想要阿玉只想着她一个。
即使宿玉不抬头,他也能猜想出她现在的委屈模样,一定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
想到这,宿玉抬起头来,那双乌黑的眸子的确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
宿玉噗嗤一笑,明艳的笑意如夏日里的骄阳,如荼似火,猜对了。
纪衣容更委屈了,她眨了眨眼,被忽视的她极为不甘,“阿玉在笑什么?”
却见宿玉正了正脸色,道,“在想你要如何为我上药。”
说完,眼神别有深意的扫过她的胳膊。
太近了,影响上药。
纪衣容不服气的把他往里揽了几分,自信满满,“你看好了。”
纪衣容一只手揽住他,空出来的那只手,去拿桌上的药膏。
她打开药膏,清香的药味扑鼻而来。
“阿玉,抬头。”
宿玉依言照作,长长的的红痕露红,在白皙的肌肤是尤为刺目,宛如上好的白玉有了裂痕。
纪衣容看的一阵眼热,她愧疚极了,“阿玉,对不起。”
他正要说话,纪衣容沾了药膏的手指已到他脖子间,“阿玉,上药了,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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