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你。”
“……”
许修言没个正经,初愿从他身下挤出来,他继续撑着侧额看她,这回他腰上连被子都没搭。
他早上醒来还没去过洗手间,初愿回头正要问他什么,不小心瞥见,她一下子忘了要问什么,脸瞬间红得像那天边的红霞。
许修言淡淡启唇:“流氓。”
初愿:“……”
初愿忙拿上手机和包包往外走,不理他这个倒打一耙的流氓。
“Hope。”
许修言忽然叫住她。
初愿双手捂着脸回头看他:“干嘛。”
许修言低低笑了声。
她怎么这么可爱。
而后许修言深深凝着她,轻声说:“下午三点,别迟到。”
“如果我迟到了呢?”
“迟到也没关系,我等你。”
**
初愿一大早开车回了家。
在初家,无论初愿还是初烈的生日,初妈都最大,初爸串休在家,第一陪老婆,第二为女儿庆生。
早上初烈和孟阮为初愿煮了一碗长寿面,初爸为初妈炖了一锅排骨汤,初烈又为孟阮蒸了一碗红枣燕窝粥,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吃早餐。
初妈喜欢打麻将,仨孩子陪着打了一上午的麻将。
中午吃生日餐点蜡烛,初愿隆重地许了一个两分钟长的愿望。
终于初愿许完愿望吹了蜡烛,初烈笑她:“初博士您是不是把上面祖宗的名儿都叫了一遍保佑你得个海洋科学之类的什么最高奖项啊?蜡烛都快烧没了。”
初愿双手还合着十,瞪他:“你管呢,我这才许了两分钟,你两分钟的耐心都没有吗?”
眼见兄妹俩又要吵起来,初妈忙张罗着切蛋糕拆礼物。
一些亲朋长辈提前送来了礼物,初愿吃了两口蛋糕后,坐去沙发上仔细拆着,都是用了心的礼物。
初爸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初愿,终将三月之约忍了回去,想过了今日再说。
在初愿拆礼物时,初爸路过沙发,在沙发后面轻拍初愿的肩膀说:“祝我们愿愿永远幸福无忧,不受委屈。”
初愿回头看爸爸,轻轻点头:“谢谢爸,我明白的。”
何止初爸,家里人对初愿都是这样的想法,愿他们的愿愿永远幸福无忧,不受委屈。
**
初愿和家人过了生日后,下午一点钟从家里出来,去蛋糕店取了她早预订的蛋糕。
时间尚早,她带着蛋糕先回了许修言家,准备把蛋糕放进冰箱,晚上回来再和许修言一起吹蜡烛。
进了院子,初愿右手拿手机,左手提着蛋糕下车,忽吹来了一阵冷风。
她下车没穿外套,上身只着一件中式真丝衬衫,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战,瞬间凉透了身,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初愿抬头看门口的迎客松,上面新挂了两个红色的祈愿符,应是许修言早上挂上的,她提着蛋糕想过去看上面有什么字,又觉得冷,便算了,先进去再说。
她刚走到家门口刷脸听到已开门的提示音,手里手机恰好响了声,是许修言给她发的微信。
初愿笑着拿起来看,接着笑容僵住,从头到脚冰透了全身。
一张他与蒋宛儿的自拍亲密照片,蒋宛儿像猫儿一样趴在他怀里。
许修言:「初愿,你腰还是不够软。」
初愿手里蛋糕砰的摔在地上。
上面拥抱着的两个小人摔倒在蛋糕上,摔裂了蛋糕上面的许修言和她名字组合的“许愿”二字。
初愿的眼泪落在手机上,她关了屏幕,用力擦掉眼泪,再打开屏幕,不断放大照片寻找P图痕迹。
一定是抠图换了头,初愿手抖地想,一定是。
这句话也一定是蒋宛儿拿许修言手机发给她的,这不是许修言能说出的话,也不是许修言的语气。
但蒋宛儿为什么能拿到许修言的手机?
初愿泪眼模糊,不断擦眼泪,不停按手机。
她反反复复仔细看着头发边缘的抠图模糊痕迹,但她什么都找不到。
冷风吹得初愿整张脸连唇都失了血色,她手指僵硬泛白,骨节发红,又不停返回确认是否是许修言的微信号。
许久,她终究无措地将照片发给了章方舟。
她发语音给章方舟,哭腔几近失声:“舟哥你帮我找人看看这照片是不是P的,换个人,不要之前那个人,那个人可能收钱了,舟哥你帮我多找两个人看看,你别让我哥知道,舟哥我求求你。”
章方舟很快打电话给她,初愿挂断。
接着章方舟迅速发来安抚她冷静别哭的微信,答应马上帮她查,答应不告诉她哥。
初愿苍白着如纸的脸,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过了很久才感觉到迎风的身体和流着泪的脸早已冻麻,僵着身子坐进车里,双目失神地等待章方舟的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机发出震动响声。
她怔怔地看了空气半晌,才敢拿起手机看,章方舟发来的是语音,她放在耳边听。
“小愿,我换人帮我看了,没有P图痕迹……我刚刚听说许修言已经开始和蒋宛儿筹备婚礼,蒋宛儿刚刚也发了选婚纱和婚礼场地的朋友圈,对不起。”
“小愿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初愿泪如泉涌,满面泪痕。
在她生日这天,她的梦,终于醒了。
她的赌,也输了。
最后她发给许修言:「许修言,你去死吧。」
拉黑并删除,取了护照,直奔机场。
第38章
同一时间,许修言正在蛋糕店内。
许修言提前半个月为初愿选蛋糕,敲定样式花边图案,上周裱花蛋糕师做出完整蛋糕后,许修言调整了两个细节,今日蛋糕师做出新的,许修言刚过来看。
三层蛋糕,下层是蓝色海洋,中层是红色玫瑰和橘子树,上层是璀璨星空,蛋糕做得细致入微,外观精美若艺术品。
其中许修言调整的一个细节是去掉海豚改为海星,另一个细节是在星空上加了火箭与卫星,火箭外观是HOPE号。
许修言仔细看过,颔首道了可以,并将一枚戒指递给魏哲,魏哲与蛋糕师沟通将戒指放在蛋糕最顶端,叮嘱稍后店里配送员开专用车送去星空展时,注意不要弄丢。
蛋糕师这两回与许修言接触已了解许修言做事风格,不敢大意,说会跟车到星空展直至送出戒指为止,请许总和魏助放心。
许修言在玻璃展台前另选了些甜点,等待店员打包时,有一人过来与魏哲说话,片刻后魏哲拿着一封信来交给许修言。
“许总,那人。”
魏哲指着门口一个穿同城快递衣服的工作人员,对许修言说:“说是初小姐给您送的信,希望您亲自签收,晚上亲自打开。”
许修言没接信,淡扫了眼门口:“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魏哲说:“他先去了公司,前台联系了杨秘书,杨秘书问了我,我让人过来的。”
许修言这才接了信,但未打开,放进大衣口袋里,转身接过店员递来的甜点。
“谢谢。”
许修言与店员说着,神情看似无异,但眼底有些情绪淡了。
如果是一封喜人的心,初愿应该会让他在去星空展之前打开看,而不是让他晚上回去看。
**
下午两点四十分到星空展,经理过来与魏哲低语说已准备好一切,还欲与许修言问好,魏哲及时拦下。
许修言脱了大衣递给魏哲,拎着甜点径直走到星云投影展区的沙发椅前坐下。
今日没闭馆,许修言所坐区域未限流,参观的人在许修言周围与变幻的光影之间往来如梭。
观者停留或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三点整,初愿没来。
许修言的眼睫几不可见轻颤两下,继续等待。
四点钟,五点钟,仍不见初愿身影,许修言始终淡淡地看着前方变幻的星云。
她只是迟到而已,他等她就是了。
魏哲轻步过来,递出手机和取卡针对许修言说:“许总,杨秘书为您换好手机屏了,刚送来。”
许修言从公司出来前,蒋宛儿来到他办公室,喝多撒泼,摔碎了他手机,屏幕四分五裂,许修言将手机卡拿出来安在备用手机上,手机交给杨秘书让其去换屏。
杨秘书在手机店修好,这才送来。
许修言从备用手机里取出手机卡,安装回修好的手机里按了按,拨电话给魏哲。
魏哲手机响,许修言挂断。
手机修好,卡没有问题,初愿没有打来电话,许修言按手机的手指骨节失了血色,发白。
“你们先去吃饭。”
许修言说。
魏哲不敢离开:“许总,我还不饿。等我饿了,向经理要个面包吃了就行。倒是许总您,您还是早上吃的饭,我给您点些吃的?”
“不用。”
许修言摆手:“也不用工作人员都陪着,你现在去叫他们吃饭。”
“万一初小姐现在来……”
“去吧。”
魏哲只好听话,叫为配合这一场求婚做准备的工作人员都去吃些东西。
安排好后,魏哲回头看坐在那里温文优雅但孤独的许总,感到许总像回到了初小姐回国之前的状态,从容不迫但孤寂冷清。
人人道许总手段阴狠,他却觉得许总嘴毒而心善,看似阴冷无情,只因个性里占了太多“孤”字。
许总虽未提,他还是去与经理说了限流的事,让进来观看的顾客少一些,免得让许总心里更孤独。
又过一小时,许修言叫魏哲:“给黄少打电话,让他联系初烈确认初愿的安全。如果初愿没事,黄少不用回电话过来。”
魏哲听吩咐去做事,之后黄泊元没有回电话。
至晚上九点半,初愿仍未出现。
许修言点开两人的聊天微信界面,对话停留在早上。
初愿:「给你看初烈给我煮了长寿面」
他回说:「看着没什么味」
初愿不高兴:「至少我哥给我煮面了,您老人家早上连床都没起!!!」
是因为他说她哥煮的面不好吃么,所以她和他发脾气玩起了捉迷藏。
他以后不说了,以后每天都夸她哥还不行么。
十点钟,魏哲拿着许修言的大衣来询问:“许总,您要看看初小姐给您留的信吗?”
许修言语气平淡:“不用。”
到夜里零点,这个平安夜结束,初愿终究失约未来,许修言也终于起身,魏哲立即拿衣服过来。
许修言接过魏哲递来的衣服穿上,整理衣领,交代说:“今天起星空展闭馆,安排工作人员去环保展上班,补贴路费和加班费,都按时给了。”
魏哲连忙应着,一边与经理低语,让蛋糕师过来还戒指。
半分钟后,困得发懵的蛋糕师将戒指递给许修言,许修言握在手里,对众人点头道了声“辛苦,蛋糕和甜点大家分了吧”,推门离去。
夜里风凉,许修言浑然未觉,阔步上车,将信交给魏哲:“你替我看一眼,不用读出来。”
魏哲撕开信封,展开,而后刚看了开头一句话,魏哲就停住了呼吸,紧接着不可置信的呼吸急促。
信上开头是:「许修言,我从未爱过你,你就是蒋家的一条狗,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我都恶心到想吐、想死。」
许修言平静问:“分手信,是吗?”
魏哲紧紧咬着牙才保持冷静,正要应,许修言从他手里抽走了信:“不用说了。”
许修言将信原样折好塞进去,向魏哲要烟。
一边想,他没看过信,就不算分手。
那句话看得魏哲心都在抖,牙齿打颤:“许总,您已经戒烟一个多月了。”
许修言说:“Hope不在,没那忌讳,烟给我。”
魏哲手止不住哆嗦,递烟点烟,打火机的火苗都随他手抖得急。
许修言咬着烟,瞥了眼魏哲的神情,按稳魏哲手腕,抽了烟。
放下车窗,一口烟雾侧喷在车窗外的深夜里,朦胧烟雾挡住了许修言眼里浓浓的痛意。
三个月的时间,初小姐说走就走。
和当年一样,说好考到他学校做他的小学妹,结果一走就是九年。
**
许修言到家,门口初愿留下的蛋糕已被有心人清理干净。
脱了都是烟味的衣服放脏衣桶里,手握戒指回房,洗漱完毕后关灯睡觉。
半小时后,许修言猛地起床冲进洗手间。
一声呕吐声响,洗手池里飞溅出了鲜红的血。
许修言双手扶着洗手池,沉静地看着那些血,双眼猩红,用力压着反胃的疼。
许久,他漱了口,将血冲下去,扶着墙回房,走许久才躺回到床上,睁眼到天亮。
接下来的四天,许修言给初愿打电话,初愿关机,给初愿发微信,发现他已被她拉黑,问了黄泊元、霍小妹以及孟阮关于她在哪里,结果都是不知道。
许修言依旧按时上下班,看不出任何情绪状态异样。
直至周六这天,他下楼时看了眼落地窗,他身形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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