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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穿这么多不热？
她今天也戴了墨镜，却是为了遮黑眼圈。
她做了整晚的梦，大清早看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心想这体力真是大不如前，以前能连着熬三个通宵，现在一个晚上没睡好，疲惫全写在脸上。
睡觉前乔莳月把医药费转给陈逸翮，犹豫着要不要发点什么，最后还是收手。她攥着手机，躺在床上等着他，盼着他会再说什么。
可某宝的购物车都加满了都没等来他的信息，微信页面只有那个转账记录。她忍不住咒骂男人薄情，他们原本约好一起考去燕城，但高考之后两人因为一次争吵就匆匆分手，可此人居然没有一点儿挽留，从此杳无音信。
她编过很多理由为他开脱，今晚才发现这些不过是她的幻想，陈逸翮过得好着呢！只是跟她无甚关系。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越想越来气。
她带着这份怒意入眠，在梦里钳住他的下巴，斥责他怎么能不说爱她，怎么能消失这么久，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他竭尽全力讨好，她才放他一条生路，他的吻极尽缠绵……
窗外的鸟鸣嘤嘤，微信里仍只有那条转账记录，她劝自己也该醒了，不要对他抱有幻想。不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等我妈出院就回燕城，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他过得怎么样关我屁事！？
抱着这种心态，她6:30就出了门，他陈逸翮不能这么早就去医院吧？
可短短的5km她硬是开了1小时，此时医院已经熙熙攘攘，缴费窗口排起了长龙。
她站在尹红梅的病房外，琢磨陈逸翮不能在吧？她小心翼翼地拧开一条门缝，老陈正坐在尹红梅的病床上，两人有说有笑。老陈伸手去拿纸巾，侧身的时候露出后面合不拢嘴的尹红梅，两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吃早饭。
乔莳月愣了一秒，像做贼似的赶紧退出来，缓缓关上门。
她站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们这是在谈恋爱？我妈跟陈逸翮他爸？要不要告诉陈逸翮？算了，我妈都没跟我说，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阶段。
她正愁着，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做贼心虚，不知是尹红梅、陈逸翮还是老陈。
还没等她转身，对方已走到她面前，是那个穿小香风套装的女人。她锁骨处挂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乔莳月想移开目光，却瞥见她耳垂上的双C耳坠。
这谁啊？她一时认不出来，对方却喊出她的名字。
“乔莳月！”
这到底谁？她一脸疑惑，可对方倒不着急，笑吟吟看着她，偏要等她的答案。
她歪头打量她，保守估计鼻子和苹果肌动过，眼角开过。当她抛掉了所有滤镜，恍然大悟道：“向丹？！”
“你真是跟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没变。”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乔莳月尴尬笑笑，突然被她挽住手臂：“好巧啊，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妈骨折了，住院再观察几天。”
“哎呦，我让阿姨买我们的意外险她不听。老年人最怕摔了，住院费肯定也不少，要不这些都能报销。”
“医药费不多。”
她想起转给陈逸翮的二百块钱，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昨天那一条鱼都三百？他会在乎这点钱？他就为了这点钱来加我微信？
可她又觉得既然他都没主动找她，她干嘛上赶着问他。大家又不是十几岁的时候，还有心思去猜彼此。
乔莳月回过神，见向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着说：“你也挺忙吧，要不我们改天再约？”
她可不想跟这位贵妇人在这走廊里聊天，她们本来也不熟。
“可不是忙么，我老公去迪拜出差，我这一天天忙得脚都不沾地，孩子老人都得照顾。我婆婆前几天高血压不舒服，就住前面的那间VIP病房。护工阿姨全天陪着，但你说外人毕竟是外人，老人家还是想见家里人，我就每天过来看看。刚才把她哄睡着了，跟小孩儿似的。”她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语调像设计好了，在某些字词上加了重音，让乔莳月听着不舒服。
乔莳月笑笑说：“操持一家子还是挺厉害的，你先忙吧。”
向丹却突然拉住她说：“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茶，正好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我一点儿也不想跟你吃饭好吗？
“不用了。”
“别这么客气，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她拉着乔莳月向电梯走，乔莳月想起尹红梅让向丹给她介绍对象的事，不禁打了一哆嗦。
“丹丹。”她假装情真意切，“我今天真的不行，我们改天吧。你也知道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妈，她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有些家庭喜欢用钱解决问题，我妈向来看重陪伴，咱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对吧？”
说着，她从向丹的臂弯里抽出手臂，弯着眉眼看她。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听出了乔莳月在阴阳自己。尴尬笑笑，两块僵硬的苹果肌在脸上不自然地起起伏伏。
“那咱们就改天再约，阿姨也怪可怜的，真是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前几天她买菜回来还跟我说你失业了，让我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机会介绍给你，这不我老公的表弟的朋友刚开了一家健身房，他们想找一个懂广告的给宣传宣传，我就想说介绍你去试试。”
乔莳月曾经想过做广告外包，但她发现这三线城市的广告可跟一线城市的广告完全不一样。
府城的广告是做活动执行、做展架、做立牌、做印刷品。策略是什么东西？热搜是什么东西？这根本就是天南和地北，完全不是一码事。
她刚要解释，向丹就接到闺蜜的电话，催她赶紧去吃饭，大家都等她呢。她讪讪地和乔莳月告别，坚持要找时间跟她坐下来好好聊聊。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乔莳月松了口气，可电梯门马上又开了，向丹朝她喊道：“那个就是我老公的表弟的朋友，他人特别好，人也帅，比你大一岁，还没结婚呢！你们先聊，那我先走了，我们改日再约。”
向丹大概在进电梯的瞬间拉了这个微信群，还在里面发了一个玲娜贝尔的表情。
说实话，乔莳月跟她一点儿都不熟。她已经不太记得向丹了，她好像喜欢跟男同学打闹，有时候有点儿聒噪，学习中上等？唯独记得清楚的，是向丹妈妈开家长会的时候总要夸乔莳月，让向丹跟她学习。
谁能想到自己会走到哪儿呢？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后悔当时冲动辞职，要不也不用今天被向丹揶揄。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她打消，她从来都是一个向前看的人。
尹红梅一直都告诉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前面，而不是在后面。
她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手机提示了一条好友申请，“我是弗兰肯斯坦·李。”
他难道也喜欢漫威？
她习惯了先跟甲方套近乎，便问他是不是喜欢漫威。可对面却问她漫威是啥？
乔莳月皱眉，心想漫威都不知道，那你叫什么斯坦李？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尹红梅上厕所回来看到了角落里的乔莳月，她孤零零地坐着，抱着保温桶刷手机，像小时候坐在工厂门口等她下班。
“月月，你咋坐这呢？饿不饿？吃饭了吗？”
“不饿，我给你带了粥。”
她把保温桶递给妈妈，本想开口问她和老陈的事情，可话到ʝʂɠ了嘴边又咽回去，决定还是不问了。她想好了，如果尹红梅不说她就什么都不问，就像小时候妈妈也不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高中时尹红梅说乔莳月已经是大孩子了，有些决定需要她自己做了。
她一直觉得妈妈知道她恋爱和分手，但她妈除了给她炖排骨、烧带鱼、卤猪蹄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
乔莳月跟着尹红梅进了病房，她低着头不敢看老陈，怕表情会出卖自己。她拉开抽屉假装收拾东西，却发现每样东西都摆放整齐，根本没有她下手的空间。
“月月，你坐这吃点东西，让你陈叔叔收拾吧。”话一出口，尹红梅就后悔了，忙又说：“他白天也没啥事儿，收拾东西预防老年痴呆，对吧？老陈。”
老陈见尹红梅一个劲儿朝自己眨眼睛，忙跟着点头说：“月月，你放着吧。”跟着接过她手里的杯子。
乔莳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这时她手机响了，她赶紧说要出去接电话。
弗兰肯斯坦·李见乔莳月一直不回复，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您好，我是乔莳月。”她犹豫了一下没说英文名，想了两秒钟说：“叫我小乔吧。”
“我普通发不是很好咯，小乔是吧？我叫李斯坦，叫我老李，小李都行。”
乔莳月突然明白了弗兰肯斯坦的意思，弗兰是湖南，李斯坦是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肯是什么意思，但跟漫威没啥关系。
乔莳月本想在电话里拒绝这个工作，但李斯坦坚持要面谈，只要她能来救急，钱都好商量。
一听钱她就动了心思，答应他下午三点可以见一面。
李斯坦的健身房叫跃动FIT，是一家工厂式健身房。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趁着开业做一些会员活动和异业合作，在附近小区里做一波宣传。毕竟在小城市，健身房能辐射的范围就是周边的3km，拥有稳定的会员要比做品牌宣传重要。
但他原本的外包公司因为欠债跑路了，他这才找了向丹帮忙。乔莳月办过上千场活动，大到几城联动的发布会，小到一些奢侈品的小型活动，这一个小小健身房怎么能难得倒她？
她挂了电话，信心满满，有一种钱已经揣兜里的感觉。
此时病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她已经很久没听过尹红梅笑得这么开心了。她手刚搭上门把，老陈正好推门出来，两人都愣了一下，彼此朝对方微微颔首，都没说什么。
乔莳月推门进去，正要跟尹红梅告别，她喊住她说：“周末那天你有事儿吗？没事儿吧？”
“怎么了？不是周六出院吗？”
“对，不是这个事儿。周末中午一起吃个饭，去把头发和指甲做一做。”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五斗橱第一层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钱不够就用那个，收拾得漂亮点。”
乔莳月看着她说：“妈，我不去相亲。”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样。”眼下的尹红梅跟刚才判若两人，板着副脸孔十分严肃，见老陈回来了她赶紧收起话头。
乔莳月惴惴不安，不知道尹红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不想让尹红梅失望，既然逃不掉，我就随便穿个休闲装去吧，吓走一个是一个。
李斯坦打电话的时候，陈逸翮刚巧路过他的办公室，他这人打电话很爱开公放，好像这是他作为老板的特权。
当陈逸翮听见电话里传来乔莳月的声音，嘴角不自觉挂上了笑。他告诉何佳琪下午临时有事，不能给她上课了。
第5章 . 人家也不只是靠脸
“陈逸翮，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不给我上课，我得罪你了吗？！别以为你躲在里面就能不见我，我就在这等着你，你要是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我，我就进去了！”
何佳琪脸颊红扑扑的，叉腰站在男更衣室门口。
陈逸翮这周已经第三次取消她的课了。
她觉得这事背后一定有隐情，今天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她也不是非要做他女朋友，金钱交易总可以吧！我就是喜欢你，花钱上你的课也不行？！
几个身材壮硕的大哥从更衣室出来被她吓了一跳，接连发出卧槽之声。
旁边有几个等着上团课的大姐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倒是何佳琪一脸不屑，直接搬了个凳子坐下，要看看他陈逸翮几时出来，我就不信你晚上还不回家吗！？
在健身房的另一边，乔莳月踩着高跟鞋进了跃动健身的大门，她看见门口挂着巨幅照片，照片里男人穿着乔布斯同款高领毛衣，双手合十顶在唇上，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狡黠的小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大码老鼠。生怕别人看不见，还在旁边用加粗的字体写着“跃动创始人李斯坦”。
这照片挂在这，倒是辟邪。
乔莳月带着笑意进了大厅，前台的女孩正跟保洁员有说有笑。
她没刻意去听，八卦却流进她的耳朵。
“哎呦，这都是第几个小姑娘了？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因为他办了张终身会员卡。”
“可不说么，要不是这金字招牌，谁要专门来这健身啊，死贵死贵的。听说下个月小陈要开团课了，我等不忙的时候也去上一节！”
“小陈课教的是好，人家也不只是靠脸。我记得有一个腰间盘突出的，跟着他练了俩星期，气色好多了。”
小陈？乔莳月闪过一个念头，不会这么巧吧？在这儿也能遇到？
她觉得世界这么大，肯定不会这么巧。
“诶，刚才那小姑娘还没走呢？”
“可不么，还在男更衣室那等着呢，就那个粉头发的。她不知道更衣室有后门吗？”
“哈哈哈，她要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老板不就喜欢这样吗，他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前台姑娘扶额思考，保洁员忽地放下手里的拖把说：“有争议才能有热度，有热度才能有销量。”
她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才注意到随手翻看资料的乔莳月。
“您好，您想减重吗？”前台女孩笑盈盈走过来，眼神不住地打量乔莳月，忙改口道：“您身材这么好，是想塑形吧？我们这里有操课，也有私教，最近还增加了街舞。”
乔莳月淡淡地说：“我约了李总开会，方便带我去他办公室吗？”
她看看乔莳月，态度从殷勤变得客气，转身带她上了二楼。
乔莳月跟着她，余光瞥到了远处的粉发女孩。她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她身材姣好，腰臀比很不错，粉色的运动背心衬得冷白皮泛着光，束起的高马尾还带着几分灵动。
她脚步跟着慢下来，好奇那位小陈教练究竟有什么能耐，能把这些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而我们的小陈教练此刻正要上楼去找李斯坦，小强却挡了他的去路。
“怎么了？”
“陈哥，咱们的防火警报好像有点问题，我跟老板说过是不是再找人来检查一下，但他把我骂了一顿。你说这怎么办啊？”
“设备公司怎么说？”
“他们需要回收这批设备，但如果换设备，可能……”
他低着头扣手指。
“可能什么？”
“可能还需要3天，老板说怕耽误正式开业。”
“行，我知道了，我跟老李说，你去上课吧。”
陈逸翮缓步上楼，正巧遇到了下楼的前台张宁宁。她笑吟吟地给陈逸翮让路，他见她脸上挂着笑，也跟着开玩笑说：“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老板要涨工资？”
“那哪儿能，咱们老板这么抠，不扣工资就不错了。”她凑过来小声说：“刚刚有个美女去老板办公室开会，长相、身材都特别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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