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陆回复：“刚落地。”
付东留又问：“回来吗？”
斯陆胡说八道：“我累了，后边还有工作，明年见吧。”
付东留过了好久才回复，他说：“多亏你的微博，星耀省了一笔宣传费，要不把这笔钱拨给你置办衣服？”
不等斯陆回答，他又说：“算了，你肯定看不上。”
斯陆哪是那轻易被摆布的人，她直接点开购物车把代付链接发给了付东留。
“付钱我就回家。”她说。
付东留爽快买单。
刚付完没十分钟，斯陆又发来第二辆购物车……
第21章 斯是斯文的斯（二十一）
斯陆离开的这几天，付东留并没感受到丝毫超乎寻常的思念，他甚至会因为邋遢鬼不在家而自在心安。
可现在她要回来了，付东留却变得迫不及待。
他在小区玩滑板，玩到姿势都不帅了也不见她回来。
付东留给她发微信，斯陆说一小时后到。
他先回家洗澡。
洗到一半，有人敲浴室门，付东留差点被吓死。
“斯陆？”
“嗯。我回来了。”
付东留想打人。
他把水温调到最高，水蒸气模糊视线，他稍微安心了点。
斯陆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敲门。
“你怎么没付款？第二次发给你那些必须买。”
第二车衣服都是斯陆平时收藏的设计师品牌，她让齐西忙活了好半天才全部找齐加购到她的账号。
付东留这会儿哪有心思聊这个，他还光着呢。
虽然隔着门也上了锁，但他一点没有安全感。
“你先出去。”
斯陆：“喔。”
付东留匆忙洗完，换浴袍出来。
门一开，他又被坐他床上的斯陆吓了一跳。
那家伙怀里抱着一袋超大的薯片，拆开的。
付东留不能忍受在床上吃东西这件事，尤其是薯片类易碎零食。
他招手叫她：“下来吃。”
斯陆眼睛看着他，手缓缓从包装袋里掏出来三四片完整的薯片。
袋子丢开，她把薯片放在自己左手掌心，右手覆盖而上，眼看就要在床上揉碎。
付东留急忙上前把她抱离床铺。
“发什么神经！”
斯陆抓着薯片碎渣要往床上丢，付东留抱她进洗手间。
“你是不是欠揍？”他把人放下来捉着她的手在水池里冲洗。
斯陆由着他给自己洗手，她开始细数付东留罪有应得的证据。
“你们家艺人罗丹抢我女一号，还威胁我要毁我事业。”
“你们家艺人许筱蹭我微博，抢走了我的绯闻男友和忠实黑粉，现在至少有一半黑粉去骂她了。”
“你们家艺人林滔组织粉丝抢我风头，我都没抽奖谁许她们盗取我的创意上热门！”
“现在好啦，我发起的话题我隐身，你们家艺人轮番上热搜宣传自己，我呢？我被网友挖坟考古微博，在娱乐组给我开了个高楼说我是嘴贱女明星第一人！”
“你们家艺人还想加我微信，怎么？微博蹭不够还想抄我朋友圈啊？”
“还有你！你还不给我痛快买衣服！”
……
一条条一件件，控诉十分顺畅，显然是在心底排练了很久，委屈了很久。
付东留见她小脸气得绯红，他解释：“没说不给你买，哪有堵着浴室门要的，你也让我穿好衣服再给你买衣服是不是。”
斯陆才不管这个，她说：“你以为我是要你给我花钱吗？不用。你给我买衣服我就穿一穿拍拍照，离婚的时候都是你的婚后财产，我不抢。”
付东留把她的破手丢开不管了：“谁要你穿过的破衣服！”
“哼，你别觉得给我买两件衣服这事就过去了！再没有我这么大度的人了，由着你们公司组团上我这吸血，你得补偿我的损失。”
“你意思黑粉不缠着你了你还舍不得了？”
“就是舍不得怎么啦？绯闻是我一个人的绯闻，黑粉也是我专属的黑粉，她们只能黑我不能黑别人！”
付东留推她一把：“贱不死你！”
斯陆扑上去打他：“你才贱你最贱！”
付东留捉住她手腕检查，没了油腻腻的薯片残渣。
他拉着她下楼去，不许她祸害卧室。
“衣服的事好说。本来我们的合约里就包括了造型费用，如果你另外需要我个人给你买单，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斯陆坐去他旁边，是愿意协商的姿势，但嘴上不服软。
“你还有脸提条件？”
付东留很坦然：“当然，你要我买单还不许我说话了？”
斯陆假装不在意：“说说看，我听听你这人心眼儿能有多坏。”
付东留笑了笑，说：“你去找你的好朋友罗丹，让她在这部戏拍完后主动淡出公众视线，我会帮她保住事业。”
斯陆有点跟不上他的跳跃，她问：“什么意思？”
付东留转向她认真解释：“不管她是无辜还是有预谋，知道她拍片整容的人不少是客观事实，只要罗丹有商业价值，这些人永远不会放过她。所以她得主动放弃这条路，回归平淡。之后我会让公司尽量帮她安排一些小角色。当然，如果她心比天高不接受这种结局，那我只能像你说的……冷眼旁观视而不见，说不定还要趁火打劫。”
斯陆说不出话来，付东留的决定让她意外。
她自己都不想管罗丹了，付东留却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为什么？”她问。
付东留人都傻了：“什么为什么？我说半天你没听啊？”
斯陆看着他眼睛，又问一遍：“为什么还愿意帮罗丹。”
付东留感到烦躁：“你说为什么？你不是骂我冷漠吗？对你好朋友的苦难视而不见吗？现在我愿意做点什么了，你又问为什么！要不你干脆说个明白，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他吼完后悔了，这话说的特别没水平，简直是变相承认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讨好斯陆。
她应该能听出来吧？这家伙可聪明了。
怎么能让她瞬间弱了智呢……付东留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斯陆当然听得出他的态度。
她现在非常明确付东留对她的喜欢。
“你很喜欢我。”斯陆陈述。
“不是。没有。”付东留当场否认。
他艰难解释：“你别误会啊，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冤枉我，就是……不了解我就误解我，先入为主，这感觉你应该懂，就跟黑粉无缘无故讨厌你一样，那感觉能好吗你说是不是？我只是这样而已，对，你老误解我，我不喜欢，我得为自己正名。”
“你千万别误会我喜欢你，还说什么很喜欢，没有，就是希望你能了解我原本是个什么人再……再说……”
斯陆哦了一声，跟他道歉：“那行，罗丹这事是我不对，那天晚上骂你冷血无情，是我的错，我郑重道歉。”
付东留抓住机会：“我不是单说那天晚上，我是说长期以来，你以前就误解我讨厌我，高中的时候。”
斯陆否认：“我没有。”
付东留激动地跳脚：“你还没有？哈！你就是一直讨厌我，我虽然不是明星，但我有黑粉，就是你，你从高中就黑我，十年如一日！”
他突然想起斯陆先前的黑粉虐恋论调，像是找到了缓解尴尬气氛的良药，他抢来就用。
“对，你就是我的黑粉，我就跟你说的那个一样，咱俩之间也是黑粉虐恋关系，我也舍不得黑粉。你最好继续黑我，或者了解我之后……”
他不说了。
斯陆问：“了解你之后怎么样？”
付东留泄气一般坐到沙发上，他编不下去了。
干嘛否认呢？刚刚直接承认表白多好，可表白一定会被拒绝吧？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要和他扯离婚证。
三年啊，还是循序渐进毕竟稳妥，表白心意什么的，得有把握才能做。
想好了，他回答斯陆：“你希望黑粉了解你之后如何对待你。我就也一样。”
斯陆没接话。
她希望黑粉了解她之后爱她。
沉默片刻，她转过头，看着付东留。
付东留呼吸都暂停了。
然后她说：“我希望黑粉了解我之后以死谢罪，你也是吗？”
付东留气得脸皮不自然抖动。
他突然觉得这主意也不错。
去死吧小王八！
拽起她往外走，付东留嘴里嘟囔着：“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你就以死谢罪吧，就吊死在门口好了，每天进出门都能感受一次你的赎罪，挺好。”
斯陆一屁股坐地上不让他带ʝʂɠ着走，付东留拽不动，回头要拉她，斯陆抱住了他的腿。
“付东留，我看是你误会我了，我高中没有讨厌你。”
她的表情和语气真挚到让付东留怀疑自己当年没亲耳听到她的评价。
他不信。
“你敢说你不讨厌我？”
“我敢。”
付东留真的开始怀疑人生。
斯陆见他呆住，她拉了拉他的袖子，郑重声明。
“我高中不讨厌你。”
“我是不喜欢你。”
付东留：……
第22章 斯是斯文的斯（二十二）
娱乐圈资本继承人害怕名不见经传的底层小演员误解讨厌？
这是斯陆出道以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
也是她听到过，表面最有诚意的表白。
这是能刷新斯陆对爱情的认知的程度。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付东留和她后爸毛明辉一样，凡心动过就要得手，哪怕晚个十年二十年。
斯陆看着面前被她三言两语调笑牵动情绪的付东留，她有点迷茫。
这可能真是她遇到过最单纯的人。
可世上真有这么单纯的男人吗？
付东留在双方身份权力结构差距如此大的情况下搞这么一出，是单纯还是坏？
无论哪个，斯陆不想浪费太多时间猜。
见招拆招。反正她的目标不过优质影视资源。
“讨厌和不喜欢是两个概念。”她解释。
付东留才不想玩文字游戏：“少偷换概念，你敢说你没在别人面前贬低我？”
斯陆眼神真挚：“那是权宜之计，我不那样说，钟云月老怀疑我要纠缠你。我为了打发她才那样说。”
“真的？”
“嗯，不然咱俩又没过节，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
付东留似乎想说什么。
他犹豫了半天，蹲下来，和斯陆视线齐平。
“你真的对我没偏见？”
斯陆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我都没看过你一眼，哪来的偏见。”
付东留好想给她一拳。
“不对。你那天骂我，说我们都一样，说我冷眼旁观啥啥啥，这还不是偏见？还不是讨厌？”
斯陆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继续胡诌：“那是情绪到那里了不得不说的一些台词，没什么实际意义或者指代、影射之类，没有。”
付东留貌似恍然大悟，随后他伸出手指戳中她脸：“喂，你至少觉得我是个智障对吧？”
斯陆直接向后倒地，摆烂。
付东留不再为难她，拉她起来：“洗澡去。”
斯陆扯着他小拇指晃：“你能给我点个好吃的不？我拍戏期间一直在节食，想放纵一餐奖励自己。”
付东留笑话她：“做对什么了就奖励自己。”
斯陆狠狠甩掉他的手：“我替所有被刘什启欺负过的女艺人出了恶气，这还没资格吃一顿宵夜吗？”
付东留可不是舍不得钱，他就是跟她斗嘴次数多了，一张嘴就惯性反驳。
“想吃什么？”他问。
“油炸美食，你看着点。”
“知道了。”
付东留家附近没多少外卖选择，十点后营业的更少，他就近点了麦当劳。
斯陆洗完澡包着头下楼来，付东留已经把宵夜全部装盘了。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点了一些。”
“谢谢。”
斯陆坐去他身边，不顾他递过来的筷子，徒手拿起一块麦乐鸡块。
“唉呀呀！刚洗完澡就拿油炸的东西……”
“你好啰嗦哦！你这样很难让我喜欢你啦。”
付东留愣住：“什么？”
斯陆已经咬了第三口了，一块麦乐鸡还没过半。
她细细咀嚼，就跟世上只剩下最后一块鸡块似的。
好不容易舍得吞咽，她才又对他说：“你也要努力展现一下你的优点，老是这样嫌我脏嫌我邋遢，我怎么喜欢你啊。”
付东留才不信她鬼话。
他偏要这样。
抽一张湿巾纸，把她捏过鸡块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他问：“你喜欢我干什么？”
斯陆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咦？我以为我们达成了新的契约。”
“什么契约？”
“尝试互相喜欢啊，反正已经结婚了，如果能爱上彼此，那不是不用离婚了？”
付东留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如今听到她主动说出这个目标本该高兴，但他只有怀疑。
小王八蛋一肚子坏水儿，怎么可能洗个澡就跟换了个人格似的要和他相爱？
他决定配合她，看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好啊，听你的。”他笑着说。
斯陆笑得比他还甜。
她嚼完最后一口麦乐鸡，大拇指伸进油汪汪的嘴里舔一舔，付东留立刻浑身难受。
到底忍不住，他又唠叨：“不指望你多爱干净，舔手指这种坏习惯要改，不卫生。”
斯陆乖乖伸出手给他：“好的，以后不舔了。”
付东留不想看她沾满油脂和口水的脏手指，他说：“先吃吧，吃完洗手。”
斯陆摇摇头：“吃饱了。”
付东留看一眼餐盘：“就吃一块？”
斯陆点头：“我是女明星，放纵餐也不能真的放纵呀。”
付东留无话可说，他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浪费吧你就！”他数落斯陆。
为了消耗那一块麦乐鸡的热量，斯陆主动收拾卫生。
付东留难得指挥她劳动，没发挥任何不忍心。
夜深了，两人面临同床还是分居的难题，最难的是谁先提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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