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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洋点一支烟，目光锋利地扫过他的眼。
“昨晚……”
陈涌滑跪认错：“老板我错了！出场费我已经送回去了，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场合，我想着带着几个新人露露脸锻炼一下。”
“这就对了。”许洋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55章 陆是披荆斩棘的路（二十九）
斯陆想收拾陈涌的心从她签约艺腾后不久就有了。
当年ʝʂɠ在公司有个好朋友叫林颖，两人同龄又同一天签约艺腾，就连身高体重都一样。
她俩合拍过一组双生花主题的写真在网上火了一阵，那之后，就冒出来一煤老板要包养她俩。
陈涌那会儿估计也是刚接触这种活，业务没现在这么熟脸皮也没现在厚，都不敢跟斯陆林颖直说。
有一天，他借着代言的名目带她俩去见这位老板。
斯陆那几天碰巧胃不舒服，一瞧见丑八怪坐在那跟早八点菜市场案板上的猪肉似的堆满太师椅，一个情难自禁，就吐了口酸水。
当时的场面尴尬极了，偏偏林颖还火上浇油，拉着她道歉，说斯陆这是孕吐反应没法控制。
这么一闹，自然得罪了人。
但斯陆比较担心陈涌日后针对她俩，她跟林颖商量对策，好在林颖家里边还算有点实力，她哥出面摆平了这事。
之后林颖就退圈继承家业去了。
因为她哥的面子，陈涌倒是也没再为难斯陆，只是对她的事基本不上心了。
那段时间斯陆情绪比较压抑，她自身条件不错，工作机会倒是不缺，大钱挣不了，但收入没断过，就是做什么都没劲。
要不是解约不划算，她都想走人了。
幸好有罗丹带着她接触了拍戏，斯陆才算是找到了让她精神振奋的新方向。
想到罗丹，斯陆记起了自己八百年不用的微博小号。
斯陆这个号关注了好多表演系的老师学生，她有时会跟着她们一起看书刷电影，圈内人就只关注了罗丹。
罗丹的明星账号已经半年可见什么都看不到了，小号倒是活跃，近一周内分享了三次购物，都是衣服。
斯陆了解她，她焦虑的时候会疯狂买衣服。
斯陆翻了翻自己小号的记录，有好几条跟罗丹互动的。
想起曾经，她不免唏嘘。
但斯陆这个人一旦看清了身边人对她的利用之心，就不会留恋。
把小号发过的一些旧照片保存好，斯陆申请注销。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也算是为即将到来的事业拐点做准备。
毕竟她这个号没少点赞骂刘什启的好东西，哪天被挖坟就搞笑了。
付东留洗完澡出来看到斯陆戴着项链坐在床上自拍。
“我真好看！”她自恋。
付东留凑上去蹭她鼻头：“你真好看。”
斯陆笑嘻嘻把项链取下来放回盒子里，桌上付东留的手机响，是微信，她拿给他。
“谁发的？”付东留让她帮忙看。
斯陆输密码查看消息，康文发来一句“哪天有空跟你们家大明星吃个饭啊”。
斯陆今晚才听说康文这个人，她往前翻了翻，又看到康文说“陈涌把支票送回来了”。
这句话好吸引她。
“这是在说什么？”她举着手机问他。
付东留解释：“许洋不是知道了吗？怕丢工作吧。”
斯陆眨眨眼，问：“意思是，昨天晚上各家大老板聚会，陈涌请客了？”
付东留皱眉：“这不算他请客吧，本来也不该是他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斯陆突然大笑着，四仰八叉在床上打滚。
“你不知道！对陈涌来说，这就相当于他请客了，他这人很奇葩的！”
陈涌为人是贪财又抠门儿，谁要想刺激他，不用做别的，只请他吃一顿饭然后在买单前尿遁，他就会立刻暴走。
当然是内心暴走，面上还是要假装不在意的。
“你知道吗？我刚进公司那会儿，陈涌请我和林颖吃了顿饭。我和林颖都以为是欢迎我们加入团队，西图澜娅餐厅也没有很贵，我俩都没想到还得还他饭钱。然后他就一直明里暗里提这事，我那会儿是真没领悟他的意思，林颖跟我说陈涌要我们还一顿饭我还说她想多了不至于，然后……”
她笑得止也止不住，付东留被她感染，饶有兴趣抱着她追问故事。
“然后什么？”
“有一天拍外景回来的车上，陈涌莫名其妙开始说我和林颖情商低不懂人情世故，还举例子说他第一份工作怎么请客怎么送礼，说……哎呦笑死我了！他还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做人！”
“最后你请客了吗？”
“请啊！不请要被他唠叨死！”
“我和林颖一起请他吃饭，他可高兴了，我们跟他说的时候他脸上那种窃喜和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把我笑死！不知道的以为我和林颖欠他一千万赖着不还呢……”
“林颖是谁？”
“以前也是我们公司的，我朋友，现在自己创业做珠宝设计。”
“你还有哪些好朋友？”付东留对她的一切都很好奇。
斯陆趴到他胸口：“我还没讲完呢……”
“嗯，你说。”
“那天请他吃饭，他估计是觉得我们在他那学到了职场宝典，又继续跟我们俩传道授业。说什么女性混职场就两条路，要么睡男领导爬上去，要么嫁男人回家去，气得我好想把那盆鱼扣他脑袋上！”
付东留大无语：“是吗？那祝他能早日找到男领导的卧室方向。”
“哈哈哈哈哈！”斯陆大笑着捏他嘴，“你好缺德！”
他一本正经吐槽：“真的。你别觉得他是在歧视女性，其实歧视只是他的借口，他在掩饰内心的向往。你别笑，人家也忍得很辛苦。”
斯陆笑得肚子都痛了。
付东留对陈涌彻底没了宽容，他原本只想把他从斯陆身边赶走，如今听了这些事，他觉得失业的惩罚远远不够。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点教训。”
斯陆兴奋了：“怎么教训？”
“你有什么想法？”
斯陆坐起来，他也跟着坐起来。
其实付东留有办法，但他更想配合她的策略。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与她结盟行侠仗义什么的……算是他高中时代的一个小遗憾。
斯陆摸着下巴沉思，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她从来没觉得陈涌这种人会发自内心认识到自己的恶臭，她也不觉得他会改过自新。
对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而言，只有唾手可得又擦肩而过的巨大利益才能令其痛彻心扉辗转反侧。
所以她得红，还得在走红之前把他甩掉，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曾经握在手里的小青苗长成了摇钱树，然后日日懊悔到锥心刺骨。
这个时机原本应该在明年下半年，等她的电影和电视剧至少播出一部之后，如果反响不错，她的事业会迎来拐点。
可景策突如其来的红毯邀请把时间提前到了下周。
可以预见，开幕式当晚，她的名字一定会和景策并排出现在热搜。
即便这次亮相不能立时三刻给她带来新片约，至少也会有嗅觉敏锐的品牌方把她纳入考察范围。
“不能让他利用我发财……”斯陆自言自语。
付东留正有此打算。
“我的朋友康文，想请你吃饭。”他说。
斯陆记起刚才的微信了：“为什么？”
付东留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说：“他想求你带他混娱乐圈。”
“拍戏？”
“投资你的个人工作室。”
斯陆一下子没理解：“嗯？不是说好我解约后去星耀吗？”
付东留搂着她躺下，缓缓地说：“曹老师教育过我们，绑得太深容易一起翻船，各自繁荣才能互帮互助携手并进。”
“哪个曹老师？”
“雪芹。”
“好家伙！叫得真亲热，跟你二大爷似的！”
付东留笑一笑，抱紧她：“不用顾虑太多，你可以尽情收拾陈涌，许洋昨晚丢了那么大的脸，不可能容得下他。而且陈涌背叛公司，业内也没人会再用他。”
“许洋能容我胡闹？他还让陈涌带我呢。”
“能。”
“你怎么知道？”
“嗯……你可以考虑接受公司给你开工作室的想法，团队你自己组建，工作室你说了算，资源有我的好朋友康文为你奉献。”
“啊……那康文图什么啊？”
“人傻钱多图高兴。”
斯陆短暂心动后冷静下来，她明白，所谓康文的奉献，其实是付东留的奉献。
“工作室的事我老板知道了？”
“没明说。他会同意的，合作才能共赢，再说康文巴不得和你四六开合伙。”
斯陆沉默许久，提醒他：“你要想清楚哦，朋友之间不好欠这么大人情……”
“怎么会是人情？我这是拱手送上赚钱的好机会。”
“你就那么信我？万一我明年两部剧都扑了呢？”
“我信你。”
“付东牛……”
“留！”
“牛～”
“小王八蛋！”
斯陆挣扎半天，不想违心地说不想要这个机会。
所以她说：“老板你放心哦，如果我不争气，怎么都起不来，那我就天天在微博骂网友，争取在骂人这条赛道杀出一片天！”
付东留瞬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认识的危机公关老师的名单。
然后他翻身压住她用力亲：“宝贝你贴心的我想死。”
第56章 陆是披荆斩棘的路（三十）
电影节开幕在即，斯陆要准备红毯还要背台词，没功夫跟付东留瞎玩，搬回了自己公寓。
因为家里每天都有私教美容师来，齐西也暂时住她这，ʝʂɠ付东留完全没机会找她。
他在微信上抗议过两次，小王八蛋只会吼他。
眨眼间，时间来到开幕式前两日。
这一天，斯陆首次因为作品上了回热门。
因为电影剧组于今日一早注册了官微，第一条微博便是@斯陆，祝贺她顺利杀青。
配的图是她最后补拍的眼神杀剧照。
评论区不认识斯陆的网友和导演粉对海报中女演员的眼神戏反应还不错。
斯陆不否认自己在看到路人说期待二字时，满足又开心。
不等她转发回复剧组，景策让助理联系她下午接受媒体采访，和他一起。
这是景策新戏的第一次公开采访。
斯陆有点懵，一时难以消化景策突如其来的……捧！
是捧吧？可是为什么呢？
行程紧凑，她没时间猜这些。
先把采访行程分享在公司临时组建的“斯陆红毯团队群”，造型老师立刻回复说马上来她家。
斯陆考虑了一下，拒绝了化妆，打算素颜T恤牛仔裤出席了。
事后证明她的决定没错，景策从片场赶来，一脸疲惫，她低调是对的。
等她接受完采访回来，公司已经毫无底线地在网上炒作了二百个回合了。
结果当然是轰轰烈烈地惹怒了原本被斯陆剧照吸引的路人以及忠实黑粉。
#糊咖想红想疯了#
黑话题直接占领舆论高地。
斯陆看了眼群聊，是陈涌安排的。
她不在意被网友嘲笑，实际上这波嘲讽来得正好，她正愁没机会收拾陈涌。
直接转发黑帖到红毯群，斯陆开始责问。
“@陈涌 炒作很成功[点赞]下次别炒了[玫瑰][握手]。”
“@陈涌 剧组首发宣传我，又带我接受采访，在其他主演都还在组里认真拍戏没官宣新戏的前提下，我一个女三号疯狂博出位合适吗？”
“请问今天的营销对我后天的红毯盛装出席会产生什么影响？网友觉得我想红想疯了咱们到时候直接身体力行论证这一点是吗？”
“@许洋 老板，我正式请求公司停止一切对我此次红毯的营销宣传计划，一切以剧组的安排为准。另外我也需要改变红毯造型，低调出席，以免再次激怒网友。”
……
许洋估计暂时没看到，没回应。
他不发话，群里其他人也不敢多说，只造型老师回复说会立刻准备备选方案。
半小时后，陈涌忍不住在群里发言。
“@斯陆 剧组那边的宣传安排你为什么不及时通知？”
斯陆就等这句问。
她回复：“就像你妈要改嫁前不会打电话来问我的建议，因为我和她的人生选择无关，也从不把她的婚嫁大事放在心上，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就是说，剧组有任何事都选择直接通知艺人大概率是觉得艺人没有团队或者团队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不具备。以上只是鄙人浅薄的分析，若有不同看法，请向联合国申诉。”
陈涌：“你他妈有病吧！”
斯陆：“有。厌蠢症。”
斯陆：“从现在开始到电影节结束，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我的团队花钱买给我的群嘲，我不想被剧组嫌弃给导演留下负面印象影响未来潜在合作机会。”
“请不要因为我前面发言态度温和有礼就觉得我好欺负，实际上我此刻心态已经接近崩溃，思维也有点混乱，我感到我的内心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想要道歉的冲动，就是那种对着苍天对着大地对着五湖四海对着剧组全体主创和幕后工作人员以及今日专访了我个人的媒体老师逐一道歉的冲动，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这条发完，许洋立刻打来电话。
艺腾内部无人不知的一件事就是，谁也拦不住斯陆想发微博的心。
许洋先安抚了斯陆的情绪，又问起剧组的宣传安排。
斯陆全程回避正面回答，一问就哭，问多了就狂躁，最后更是口出狂言砸锅卖铁也要解约！
漂亮宝贝不干了！受不了这委屈！
这一切都得感谢付东留提前的铺垫，让许洋知道斯陆背后有人急不可耐想为她支付解约金。
许洋和景策不太熟，不清楚他对斯陆到底怎么个态度，光从剧组宣传来看，确实是压着女主在抬斯陆。
康文，景策……或许还有陈涌告诉他的付东留，许洋终于认清斯陆背后的人脉深度。
他当然不会傻到放走一颗摇钱树，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更聪明更有手段。
他愿意给她面子了。
“你先冷静下来，好好准备红毯，负面词条我安排人撤。”许洋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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