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是很热,像灭不尽的野火,只有在水源扑过来时才稍稍停歇。
而后,又愈涨愈烈。
摔在床下的手机,被薄薄的衣衫盖住,亮起的屏幕被闷在黑暗里。
贴着地板的震动,短暂的吸引了床上两人的注意。
乔知末偏了偏头,还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捏着下颚转了回来。
像是不满她的走神,唇上蓦然一疼,又被厮磨了两下。
裴时宴暗沉的眸子瞥ʝʂɠ了床下一眼,又扔了件衣服下去。
至此,不大的声音缩了一倍,被隐藏在了急促的喘息中。
没过一会,那震动声就戛然而止,然而房间里依旧没人管它。
乔知末吸了吸鼻子,小声的喘着气,耳边再次传来灼人的热度。
“叫人。”男人的声音很沉,带着低哑的磁性。
很诱人,尤其是对现在的乔知末来说。
所以她像前面无数次一样开了口。
“裴导......”
“再叫。”男人的动作狠了几分。
这是他不满意的表现。
于是乔知末又道:“裴时宴......”
男人粗重的呼吸覆了上来,揉着她肩膀的力道好似要把她捏碎。
乔知末无力反驳,只能由他予取予求。
然后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候,汹涌的浪潮扑过来之际,他又会说同样的话,让她不停的重复——他的名字。
哪怕乔知末到后面,声音已经哑得听不清音节,他也还是执着的让她开口。
仿佛是有什么执念一样。
别墅的隔音效果好,房间内外自成两处风景。
刚喝完酒的客人们,有些没到入眠时间,又或者还有事要谈,便靠在走廊外侧的围栏上闲聊。
没人知道一墙之隔的对面在发生什么,连全景环绕的走廊监控都把那段给隐藏了起来。
方邢联系了主办方制片人,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拎着汪制片塞进了后座,从别墅大门开了出去。
三楼房间里的秦祉妍,打不通给汪制片的电话后,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微博首页迅速飙升的热搜吸引了注意力。
🔒第64章 车祸
北城地广人稀,从市中心开车到机场少则也得一个小时。
暖黄色的路灯从高处投下,照亮着长而空旷的街道。街边干枯乱晃的枝丫,在灯下叠上一层阴影,偶有车过便会变形拉长成小山丘。
司机放松的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脚踩油门,在没什么车的街道上飞速行驶。
江聿风和助理小罗坐在后座,面前摊着平板,上面全是这次即将签约的品牌方资料。
由于是高端品牌国内的第一个代言人,不仅公司和团队很重视,他也看重。
一旦这个品牌签下来,他的title和身价又会往上翻一翻。
大概这就是他所能做到的登顶了吧。
圈内从来不缺新人,这些年他的努力也对得起当初的一腔热血,只是终究还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爷爷年事已高,妈妈又需要照顾,他得撑起江氏集团的未来。
尽管开了阅读灯,长时间盯着平板,还是会让人感到眼睛不适,他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
《逆光》他本不想接的,一个没什么价值的青春片,但原本的聂导帮过他一个小忙,为了还人情,他还是接了。
只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意外的惊喜。
他嘴角勾了勾,拿出手机,本想给乔知末发个消息,却看到了她拨来的五六个未接来电。
很不巧的是,他在进宴会厅时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直到上车后也没解开。
拨打电话无人接听是什么滋味,他可太清楚了。
上次他给乔知末打电话的时候,她也是没接到。那种焦灼心慌的感觉,让他的心头倏地一跳。
手指触到标红的名字,自动拨了回去。
他一边听着铃声响起,一边思考着,乔知末在宴会上怎么会有空给他打这么多个电话?
难道是碰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个可能,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打转回去。”
司机猛地坐直了身体,从后视镜里瞥了江聿风一眼问:“江先生,您说什么?”他不确定的重复道,“回去?是要回刚才的别墅吗?”
小罗也侧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讶和不解。
江聿风关起平板,冷静了下说:“没什么,你先开。”
可能只是没听到。
他安慰自己,在机械音的没拨通提示下,又重播了一遍。
等待的时间像不小心陷入的沼泽困境,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江聿风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越敲越快,平时一个耐心又温和的人,在此刻显现出了几分焦躁。
心底的不安像浓稠的墨,黑得可怕。
“回去。”他沉了脸色,改变主意,催促道,“掉头回别墅。”
“哥,现在回去,赶不上飞机了。”小罗劝道。
江聿风又点了下手机,微微抬起下颚,冲前方的司机说:“听我的。”
司机看他的脸色不对,连忙找能掉头的路口。
“你跟唐姐说一声,说这边有点突发状况,具体的我后面会跟她解释。”江聿风耳边放着手机,偏了下头跟小罗交代道。
小罗见劝说无果,只能掏出手机联系江聿风的经纪人。
夜色越来越浓,暖黄的灯光在飞速而过的车上勾勒模糊的轮廓,像一幅静静舒展的画卷。
只是这画卷忽地被一道巨大的响声截停,好似有人拿着一把剪刀剪开了平静的表面,于是喧嚣扑面而来。
救护车,巡逻车,人潮涌动,议论纷纷。
闻声而动的媒体们,从被窝里钻出,扛着相机直奔第一现场。
......
裴时宴接到警察电话时,刚帮乔知末洗完澡,抱着她回床上。
手机持续不断地亮屏和震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给乔知末盖好被子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一小时后,他赶到了市中心医院,见到了外面疯狂想进来但被拦住的媒体。
急救室门外站着的人比起外面算得上是少得可怜,除了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
这应该是那位货车司机的家属。
裴时宴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又淡淡的收了回来。
那两个并肩而立的警察看到他,过来交谈了两句。
裴时宴耐着性子回完后,才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斟酌了下道:“据监控和现场情况来看......”
那是个只有三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因为晚上车少,所以路上的车开得都很快。离绿灯结束还有三秒的时候,江聿风的车加加快了速度,想冲过去。而就在这时,另一边急着要直行的货车也加大了油门,两边的车在没有减速的情况下撞到了一起。
造成了车祸。
而江聿风手机里最后的通话记录停在裴时宴的名字上。
拿到江聿风的手机后,裴时宴看了眼他的通话记录,在他名字的下方是乔知末的名字,后面标了个数字5。
5个未被接到的电话。
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心里漫上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对于江聿风,他一直以来都是拿他当真朋友的。但在乔知末这件事上,他确实处理得不妥当。
明明知道乔知末钟意于江聿风,而江聿风也确实对乔知末有点意思。
但他还是忍不住插手了。
在看到最后通话记录人时,他竟然还会有些庆幸,如果还是乔知末的名字留在最上面,那么她今晚连觉都该睡不好了。
医院冷白色的光映着急救室亮起的灯,落在他身上,无端生出一种颓废之感。
负责案件的警察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因为江母和江家老爷子身体都不好,为了不刺激到他们,裴时宴没让警察给江家人打电话。
而在北城这边,跟江聿风联系最深的,除了裴时宴和乔知末,就是他的助理小罗了。
小罗也躺在急救室里,听警察说,事故发生时,小罗下意识护住了江聿风。
所以他受的伤比江聿风更重一些,送过来时,差点没了呼吸。
裴时宴接了一轮又一轮的电话,只把袁朗和方邢叫了过来。
那位面容憔悴的妇人始终坐在地上,面朝墙壁,嘴里喃喃自语说着最寻常的祈福之语。
墨色的天空慢慢升起了一抹亮色,月亮躲在云层后悄悄离去,远处的天际线缓缓拉开橙色的帷幕。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急救室的灯才熄灭。
🔒第65章 花束
连栋别墅二层,刺眼的阳光被薄纱似的窗帘一挡,只留下了暖洋洋的浅意落在房间里。
乔知末抬手挡了下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意识短暂的清醒,并没有向她大脑传递过多的信息。
只有疲惫和劳累。
所以她不自觉又睡了过去。
直到嗓子干哑得实在忽视不了,她才抓了抓头发,顶着满脸的起床气坐起来。
习惯性抓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喝了口后,她才眯着眼扫了一圈周围,陌生的房间构造勾起了她昨晚临睡前的记忆。
乔知末呛了一声,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生怕自己忽略了其他的动静。
可她等了几秒,整个房间里,除了窗帘轻拂过墙壁的剐蹭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静得像一个空旷而巨大的容器。
地上没有昨晚意乱情迷时扔下的东西,手机安静的躺在床头柜上,被子也规规矩矩的盖在她身上,仿佛那些荒唐只是一场隐在黑暗中的春梦。
可身体实实在在的感觉又告诉她并非ʝʂɠ如此。
乔知末喝完杯子里的水,揉了揉太阳穴,接受了房间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的事实。
昨晚的对话还结结实实的印在她脑海里,她以为今早睁眼会看见裴时宴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用想因为两人关系的改变,她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
直到洗漱完,她打开手机,才知道出事了。
网上各个娱乐版块都被江聿风出车祸的事给刷屏了,报道满天飞,真正了解实情的人寥寥无几。
说什么的都有,乔知末一目十行的浏览完了那些文字,又点开了配上的图片。
那是车祸现场两辆报废的车的照片,周围有被这场祸事殃及的树木,顶上有蓝色打底的白色路标。
乔知末看着那几个字,点开地图对比了下,又看了眼江聿风昨晚给她打电话的时间,脑海里东一啷子,西一棒子的点忽地连成了线。
江聿风是为了她,才调转回头的。
意识到这点后,她顿时如坠冰窖,连忙穿好衣服。一边给裴时宴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一楼的宴会厅旁侧的玻璃房内,坐着几个正在用餐的导演和制片人。他们看见乔知末,打了个招呼,像闲聊一样问到了江聿风车祸的事。
他们的语气里带着遗憾和可惜,还有点事不关己的默然感。
听得乔知末很不舒服,这会让她想到当年在医院收到姐姐死亡通知书时的心悸。
是以她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匆匆往外走。
裴时宴的声音适时在电话那头响起,“醒了?”他的声音很干哑,像是很久没有碰过水一样。
乔知末愣了下后,语速飞快的说:“嗯,我看见新闻了,他...”她顿了下,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
问出这一句话,她的心就悬了起来,脚步一停,目光不由自主盯着空中的某一点,屏住了呼吸。
这是她无措紧张的下意识反应。
同样是车祸,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体会一次。
“刚做完手术,还需要在ICU观察24小时。”裴时宴的嗓音沉沉的,却给了她安全感。
她猛地吐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后怕感漫了上来。
她不敢想,如果江聿风真的有事,而她没接到他给她打的那几通电话,会是什么后果。
“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她说。
“现在?”裴时宴迟疑了,“你先吃点东西,我让方邢去接你。”
乔知末皱了皱眉,从他的犹豫中察觉到了什么。
“你告诉我哪家医院,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麻烦方助理了。”
裴时宴像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报了名字,似诱哄道:“这边人很多,方邢知道路,不用被堵。”
乔知末刚点开叫车软件,又关上了。她知道裴时宴说的是,那些立志于挖到第一新闻,不惜堵在医院的无良媒体。
“我在门口等他。”她妥协道。
......
医院门口人确实多,乔知末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方邢开着车,停到了医院内部的停车场,带着她走专用电梯上了楼。
站在电梯里,看着屏幕上的数字一格格往上跳,乔知末揉了揉胸口,总觉得闷闷的。
好像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会发生似的。
“乔老师,你不舒服吗?”方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乔知末身上,她一有动作,他就紧张的问道。
乔知末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说:“没事。”
应该没事,如果真有什么事,裴时宴不会这么坦荡的让她来医院。
乔知末自我安慰道。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顶层,面前长而静的走廊,缓缓出现在眼前。
方邢站在电梯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知末抱紧了手上的花束,出了电梯。
跟着方邢七拐八拐走到一条长廊时,低低的交谈声才如气泡一点点涌上来,充盈着她的心脏。
裴时宴最先看到她,跟面前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平直而亮的冷白色光斑跳跃到他的脸上,清晰的把他眼底的乌青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茬照了出来。
乔知末心里打了个突。
难怪电话里他的声音干涩又哑,她有些后悔没买瓶水上来。
也不知道他自己吃没吃早餐。
这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在短短的几秒内争先恐后的闯进了她的大脑,占据了她的思绪。
以至于裴时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又低声问她“吃了早餐吗?”,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乔知末没回答,她扯了扯裴时宴的袖口问:“江聿风呢?”
裴时宴揉了揉眉心,说:“我带你过去,看完人先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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