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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你。”
......
乔知末没想到裴时宴要跟她说的事，居然是她一直在调查的西子湾。
“你十岁以前叫秦安衾是吗？”裴时宴的表情看起来挺严肃，跟在开会似的。
乔知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在槿月的提醒下回神。
“对。”她没隐瞒，“我...亲生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希望我平安衣食无忧。”
很朴实平常的祝愿，但这么多年，乔知末很多次活得都跟这个祝愿背道而驰。
裴时宴翻着资料的手顿了下，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头下的乔知末。
她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眼神中流露出了难过。
裴时宴突然就不想再问下去了，他手上的资料、视频每一样证据都是在戳乔知末的心窝子。
他希望帮她找到真相，可他舍不得她伤心。
“我没事，你继续。”乔知末收回漫无目的飘着视线，看见裴时宴迟疑又犹豫的态度，心弦被拨动了下。
裴时宴的喉结滚了滚，道：“秦祉妍和袁晓都在裴家，你现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没再继续问那些事情的具体内容，乔知末如果愿意说，他就听，不愿意说，他就装作不知道。
“那可是你未婚妻呢，我能动吗？”乔知末故意问道。
“她不是。”裴时宴否认道，“这些东西一曝光出来，订婚就取消了。”
“那要是不曝光，你就不取消了？”
“我不会跟她订婚，结婚。”裴时宴认真道，“也没跟她在一起过。”
🔒第109章 埃
想起之前圈内外的传言。
裴时宴怕乔知末不信，继续道：“秦祉妍之前一直是和我哥在一起的，我哥出事后，她虽然没说，但其实心里清楚我们是两个人。”
乔知末疑惑的“嗯”了一声，道：“你哥？”
“名义上的哥，我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外婆那去了，也没接触过。他出车祸成植物人了，家里才把我接回来顶替他。”裴时宴扯了扯嘴角说，“也就是十八岁的时候。”
十八岁，工厂意外，车祸。
“所以当时镇上那个工厂出意外的时候，你其实不在？”
“你去过？”裴时宴忍不住惊讶了。
他十八岁离开徐家村到镇上的时候，乔知末才十四岁，那么小一个人自己跑到镇上去了？
乔知末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那次瞒着所有人出来找徐思齐的时候，还差点被骗。
她找了一天，找到了村里人说的他打工的那个工厂，却被告知他已经出意外离世了。
通常来说，年龄这么小的小孩是体会不到离世是什么意思的，但乔知末懂。
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亲人离世的感觉了。
知道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后，她一下就在工厂里哭了起来，连回家都忘了。
还是工厂里的管事给她联系的叶芬，她才被接回去。
“放假的时候，我去镇上买东西顺带去看了下。”乔知末含糊道。
裴时宴看着她因为心虚而乱转的眼神，眉眼柔和了几分。
他刚来裴家呆得不顺心时，还想过乔知末为什么不来找他。
怨念像一把刻刀，在他心里一遍遍刻着她的名字。
时间长了，这些累积的责怪和思念一起塞满了他的胸口，让他在睡梦中总是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她的脸。
还曾经幻想过她长大后的模样。
害怕自己认不出她长大的样子，又害怕自己见不到她长大的样子。
本打算把外公接出来后，就去找她的，没想到她自己撞上门来了。
那晚酒店的灯光开启后，他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直到她口中叫了别人的名字。
“嗯，那天我不在工厂，但这是个偷梁换柱的好机会，所以裴家就默认我已经在那次意外中丧生了。”裴时宴说。
乔知末点了下头，突然觉得这剧情很熟悉。
视线掠过桌子的右上角，上面摆着她的剧本和裴时宴之前给她的笔记本。
槿月整理行李的时候，不会乱动她的东西，除非她交代了。
所以这两样，她走时什么样，现在依旧如此。
“《妄念》的剧本，是你写的。”这本应该是个疑问句，但乔知末很肯定的说了出来。
她之前一直觉得《妄念》很熟悉，会莫名其妙冒出自己的想法。
现在看来，是因为它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两的纪录片。
裴时宴弯了下眼睛，没说话。
乔知末拿起剧本翻了翻说：“后面那些也全是真的吗？离开镇上以后的生活。”
裴时宴说：“有些戏剧化了。”
乔知末放下剧本，看着他说：“那我想听原版的。”
她的手指在剧本上敲了敲，承诺似的道：“我也会跟你说，以前的事。”
裴时宴知道她指的是十岁以前的事，“嗯”了一声后道：“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愿意听。”
乔知末躲开摄像头，按了按眼角。
情话不是没听过，但从裴时宴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所以之前西子湾那些证据，是你送来的？”乔知末喝了口水，压下那股热意，转回了之前的正题。
裴时宴拍了拍手上的资料道：“我查得很全。”
乔知末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想要她们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裴时宴没有任何犹豫道：“好，我去联系律师。”
有了裴时宴的帮忙，事情变得顺利起来。
乔知末发现，裴时宴手上关于秦祉妍和袁晓的把柄很多。
不仅仅是西子湾的事，还有之前她们恐吓威胁人，包括汪制片的事，都一并处理了。
距离西子湾的蓄意纵火案已经过去十二年，再翻出来审判，也有很多限制，哪怕开通了绿灯，也依旧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袁晓当年确实留了后手，不过后手还没使出来，就被裴时宴先压了下去。
找不到替死鬼，证据充足，秦祉妍和袁晓一起被压进了看守所。
“你爸妈没打算捞一捞她们吗？”
乔知末坐在裴时宴的车上，看着前面的红绿灯问道。
“如果我哥醒了，他们肯定会捞，现在我哥都处在各个器官衰竭状态了，他们就懒得管了。”裴时宴说。
乔知末犹豫了下问道：“那你还继续留在裴家吗？”
裴时宴看了她一眼问：“你希望我继续待着吗？”
“希望。”乔知末诚恳道，“豪门有钱，《妄念》要是再次启动开拍，得砸不少钱。”
裴时宴看着前面的红灯，踩下了刹车。
他摸了摸乔知末的脑袋道：“那就待着，不能跟钱过不去。”
“如果你不开心的话，那还是算了。”乔知末又道。
裴时宴无所谓道：“从小也没怎么管过我，之前拿外公威胁我才回来的，现在外公也接走了，他们根本没办法留我下来。”
“现在确定我哥好不起来了，他们倒是不愿意让我走，又想让我去学习公司的事。”裴时宴“啧”了一声，“公司里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相处起来费劲。”
不用在乔知末面前伪装成真正的“裴时宴”后，他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
说话语气和神态，也不再绷着，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出来，跟乔知末记忆里的徐思齐一模一样。
“那......”乔知末犹豫了下道，“这样还能走吗？”
前面的红灯转绿了，裴时宴挂了挡，开了出去。
“可以啊，不过现在待着也没什么损失，不经常回去也不会被骂，还有钱拿。”裴时宴握了下她的手说，“等攒够老婆本，我再走。”
🔒第110章 落
一段时间没见到秦祉妍了，乔知末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打量着她。
秦祉妍瘦了不少，脸色蜡黄。
“你来看我笑话？”她扯了扯嘴角道。
“不是。”乔知末伸出食指摇了摇道，“我是来跟你聊天的。不好奇吗？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一直追着你不放？”
“这有什么好奇的，不就是因为我把你赶出了家门，又一把火烧了你妈么。”秦祉妍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了点傲慢的神情。
这大概是她一辈子都觉得骄傲的事情。
乔知末冷哼了一声道：“是啊，你记得可真清楚。”
“那你记不记得盘山公路那起车祸？”
盘山公路？
秦祉妍皱了皱眉，这不是她以前喜欢飙车的地方吗？
乔知末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想起来。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在秦祉妍眼里，可能只是一个挡了她赛车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那天盘山公路发生了车祸，你的车挡在ʝʂɠ路中间，救护车上的医生叫你让一让，你说，”乔知末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心脏像被钝了的刀一下一下的刮着，“‘又不是我撞的人，凭什么我让，这上面的人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车多贵你们知道吗，碰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乔知末一字一句的重复完始终在她记忆里盘旋着的话，问道：“记起来了吗？”
闻言，秦祉妍愣了下，好像是有点印象。
那天她赛完车，心情挺好，在盘山公路上休息看风景，结果就被一辆救护车扰了心情。
盘山公路下山只有那条路，往其他路走得绕一大圈，她当时并没有看车上是什么人，只觉得这些人聒噪得让她心烦。
所以她到最后也没让，甚至还挑衅似的站在了路中间。
“那车上的人是你？”秦祉妍问道。
“不是，”乔知末说，“是我亲人。”
秦祉妍怔住了。
乔知末道：“意外么？我本来没想一直追着你的，可你总出现在我生活里，在我即将忘掉过去的时候给我一拳。既然如此，我只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人做的恶多了，总会遭报应的。”说完，乔知末就挂断了电话。
等秦祉妍反应过来时，乔知末已经走到了门口。
听见后面传来拍玻璃的声音，乔知末头也没回，推开了门。
外面艳阳高照，比里面暖和不少。她眯了下眼睛，抬起头，太阳在她的头顶成了一圈圈光影。
养母叶芬和姐姐叶见微走的时候也是这种天气，万里无云，阳光照到每一个角落，让她连悲伤都找不到地方发泄。
她原本是真的想放过秦祉妍的。
高考完出录取学校到拿通知书那段时间，她和叶见微来江月市玩，租了辆车在周边自驾游，两人商量着来学校报道的时候带叶芬一块过来走走，计划得太兴奋，两人都没注意到前面过来的车。
反应过来时，两辆车同时打了方向盘，一左一右，一个撞了山脚，一个撞了树。
她们那辆车撞到树上后，又往下滚了一圈，车翻到了沟里。
对面那辆车情况稍微好点，车上一对小情侣，从车里爬出来后立刻叫了救护车，还过来想拉她们出来。
她坐在副驾驶，没被压着，一下就钻出来了。
但叶见微是等救护车来了之后，才被弄出来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叶见微的头上全是血，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脸颊往下，把身上那条浅色裙子染成了一朵鲜红的花。
虽然在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亲生母亲和朋友的离世，但那都没有亲眼见到，只有叶见微离开的时候，她全程在现场。
救护车开下山时，遇见了秦祉妍，她已经八年没见过秦祉妍了，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医生护士跟秦祉妍交涉请求了很久，秦祉妍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推了一把靠近她的小护士。
她下车想过去那边时，被交涉无果回来的护士拦住了。
“我们换条路，救人要紧，在这么下去就得打起来了。”护士在她耳边喊道。
她不怕打起来，但打起来会误伤会耽误时间，这里全是医护人员，车上还有等着急救的叶见微。
在秦祉妍扭头往这边看之前，她被护士推着上了车。
从另一条路绕过去足足晚了三个小时。
她记得叶见微被推进急救室时，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
警察来的时候，她蹲在急救室门口。
脑袋很空，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也看不见面前的人，像在真空罩里面一样。
在急救室的门打开那一刹那，她才打破罩子，冲了过去。
医生应该是说了一大段话，但她记得的只有那句——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如果早来一点，还有希望。
如果早来一点......
看见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叶见微时，她不可自抑的想到了挡在山路上的秦祉妍。
虽然她知道不应该道德绑架，但明明就是挪个车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秦祉妍不愿意，也想不通明明过了这么多年，她和秦祉妍为什么一见面就会发生不愉快。
她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惹过秦祉妍。
袁晓最开始带着秦祉妍上门到秦家时，她和母亲还好生相待，结果却被赶出家门。
住进西子湾后，也从来没回秦家表现出想要跟她争家产的意愿，却还是被她们母女两一把火烧了别墅。
安葬好叶见微后，她曾经无数次想不管不顾直接冲上门找秦祉妍，都被叶芬拉住了。
叶芬是个和她亲生母亲一样温柔有教养的人，她时常跟她说：不要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不要为了别人毁了自己，人要往前看，自己过得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叶芬她直到去学校报道，都没出现在秦祉妍面前过。
但在她大学新学期开始的第一个月，叶芬就在家里意外身亡了。
原因是，煤气中毒。
她根本不信这是个意外，自从叶见微离世后，叶芬瞬间苍老了，强撑着送她去上学后，才选择这个方法自我了断。
她不意外，但依旧痛心。
后来她住到小姨家，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过往的生活被她拼命掩埋滋生出了病症。
🔒第111章 定
“怎么了？”
乔知末一睁开眼，就看见裴时宴面上浮现出了担忧。
她摇了下头说：“没事。”
裴时宴过来牵起她的手：“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强颜欢笑。”
乔知末道：“你知道我曾经多少次，想拿着刀直接捅向她们母女两吗？”
简单一句话描述出来的场景有些残暴和血腥，但裴时宴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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