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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后，她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新消息进来，但却是江聿风发过来的。
他自从昨天拍完杂志后，就直接飞到国外录制综艺去了。
电影开机日在即，裴时宴没再组织剧本围读，乔知末没有其他行程安排，只能自己在家研究剧本。
两天后，她睡完午觉起床，出门打了车到公司。
这是前一天晚上，秦祉妍约她来对戏的地点。
走到排练室门口，她才看见里面相对而站的两人。
“我们难得合作一次，你能不能上点心？”
秦祉妍锤了下对面男人的手臂，笑意满面的问，脸上不见丝毫责备之意。
“我怎么没上心？剧本细节我都改了好几次，你和聿风需要注意的点我也都跟你们说过了。”男人弹了下手上的本子说。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再陪我试试戏。”秦祉妍扯了下男人的胳膊，把人拉近不少。
男人扶了下桌子，无奈的应了好几声“好”。
这两人前两天还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倒是挺和谐。
乔知末默默的站在外面看了一会他们的互动，直到秦祉妍不经意间扭头看到她。
她才扬起一抹笑容，推门进去打了个招呼。
“知末，你来了。”秦祉妍对她亲近不少，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走到了男人面前。
“时宴，你再给知末讲讲她被改掉的戏吧。”她拿起剧本递给乔知末说，“这是新的剧本，你看看。”
乔知末接过剧本，还没翻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片刻后，她的脸白了几分。
新剧本里面她被删掉了不少戏，其中就有那天问江聿风的那场求婚戏。
“这个怎么没在群里发？”她暗自吐了口气，开玩笑道，“台词我都背完了。”
“因为还没给聂导看过，我想着先跟你说一声，所以才把你叫来。”秦祉妍笑意盈盈道，“现在台词更少了，知末你肯定没问题的。”
乔知末捏皱了剧本的纸，转头看向裴时宴说：“那裴导再重新给我讲讲戏吧。”
自从那条消息之后，两人再没其他交流。
这次被删戏份的事情，不知道是裴时宴故意为之还是秦祉妍从中作梗。
但不论是哪种，她都不能现在冲面前的两人发作。
裴时宴扫了她一眼，说：“这还不是最终稿，你先跟祉妍按照之前的戏份对一遍。”
秦祉妍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你还没改完吗？”
裴时宴点点头，“里面瑕疵太多。”
乔知末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还没改完，那改完了，她这个人物该不会只是个背景板吧？
她正想说，那她还是等剧本改完再过来，就听秦祉妍说：“那我们就按原来的剧本对一遍。”
原来的剧本里，她和秦祉妍的对手戏都是冲突性极强的针对性画面。
这里没有道具，只是过一遍台词和人物情绪，光是这部分戏，乔知末就感觉自己快收不住了。
“看来我还是休息得太久了，感觉都有点接不住你的戏了。”过完一遍，秦祉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随意问道，“知末，你以前在学校上课挺认真的吧？”
乔知末喘了几口气，刚才爆发性太强，嗓子都有些发痒，“没有，没有，只是以前参加过学校的话剧社。”
话剧很磨练人的演技，但这段戏真正让乔知末超常发挥的是，她由内而外对秦祉妍抑制不住的厌恶之意。
那些日积月累埋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掩藏在演戏的借口下。
秦祉妍即使有怀疑，也找不出缘由。毕竟那时，是她亲手把她推进火海里的。
两人闲聊了两句，一直坐在一旁的裴时宴看了看剧本，又抬眸看了看乔知末。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27章 装
临近下班点，秦祉妍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排练室里只剩下裴时宴和乔知末两人。
乔知末从饮水机那边打水回来，见裴时宴拿着剧本在涂涂改改。一门之隔的走廊上，秦祉妍和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是在商讨即将上映的电影路演时间。
她绕到裴时宴对面，低头看着他，给两人的距离留了个恰当的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裴时宴拿笔写字，瘦削匀称的手指捏着笔，因为用了力，手背连接着手臂的青筋凸显，随着他的动作，筋骨顶着肌肤突出了些白，十分性感。
“这么盯着我改剧本，是怕被删戏份？”
裴时宴推了下鼻梁上的细丝框眼镜，抬眸瞥了她一眼。
他近视度数不高，只有在看文件和改剧本的时候会带眼镜。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镜片，乔知末与他淡漠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没有。”乔知末说，“只是想问问，剧本最终稿什么时候出。”
裴时宴轻抬眉头，不慌不忙道：“急什么？”
“我怕我到时看剧本时间太短，演不好。”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继续道：“快开机了，和其他老师还得重新磨合。”
“嗯。”裴时宴放下笔敲了敲桌面，神色自若的说，“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祉妍有什么误解？”
误解？
乔知末垂下眸子，否认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对秦老师有误解，我还挺崇拜她的。”
裴时宴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
乔知末揣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她不明白裴时宴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刚才她的表现引起怀疑了吗？
门外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隔壁几个房间有交叠在一块的说话声，她上来的时候听到过，好像是最近播出的网剧的主演们合体开的直播。
外面在刻意放低声音，闹中取静。而这里面却是充满压抑的真正的静。
乔知末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以此来捱过裴时宴那不容忽视的压迫性的眼神。
半晌，有节奏的高跟鞋足音渐渐靠近，裴时宴才开口。
“没有最好。”他重新低下头说，“剧本改完会给你们发，你就照着原剧本准备，改动不会特别大。”
他话音刚落，排练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这么安静？你们两个都不说话的吗？”秦祉妍高跟鞋的声音绕着排练室回荡，“要不是我刚看了一眼，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乔知末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晃了晃杯子说：“刚才嗓子有点难受，就休息了一下。”
秦祉妍点了点头，走到了裴时宴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改的剧本，什么都没说，反而抬头看向乔知末。
“时间也不早了，知末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啊。”
乔知末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裴时宴，客套了几句，拿起包出了门。
......
“时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秦祉妍捻起剧本上被做满批注的一页，问道。
裴时宴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放置一旁，不紧不慢的反问：“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明明很ʝʂɠ正常，但秦祉妍还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转变。
她顿了下，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不用我改的那一版？”她指着刚才给乔知末看的剧本问道。
“因为没有逻辑。”裴时宴手指揉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我帮你改。”
他一向对自己经手过的剧本要求严格，哪怕他只是这戏临时拉过来救场的。
秦祉妍是知道这点的，但她还是翻了翻裴时宴面前的剧本，就随意扔在了旁侧。
“那么认真做什么？就是一个用来洗钱的本子，要不是你在，我那天连围读都不想去。”她不屑的说，“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伤到了腿。”
裴时宴扫了一眼她的腿安抚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也没留疤，下次小心一点。”
秦祉妍哼了一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说我对剧本不上心，现在怎么突然变脸了？”
裴时宴耐心询问的模样让秦祉妍有了些底气。
她突然有种脱口而出的冲动。
今天之所以瞒着裴时宴叫乔知末过来，就是想试试两人的态度。
那天聚餐的时候，她闹了一场，却没察觉到异常，回去反而还被她妈骂了一顿。
于是次日，天还没亮，她就打电话给裴时宴了。
“嗯？怎么不说话了？”裴时宴收起剧本，褐色偏深的眸子看向她，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与那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秦祉妍恍惚了下，神思被他深邃的眼眸吸了去。
“昙姐说那天剧本围读的时候，看见你和乔知末从一个房间出来。”她说着，委屈顿时浮了上来。
“我那天找她说了点事。”裴时宴坦荡的承认，与何昙描述的完全不同。
“只是这样吗？”
“你不信我？”
裴时宴眯了眯眼，凛冽的气息瞬间裹住了秦祉妍。
她霎时清醒过来。
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那些与那个人相似的地方都是他装出来的。
但即便知道，她也不能戳破。
“我就是问问。”秦祉妍抖了抖，上前一步抱住了裴时宴说，娇嗔着威胁，“你要是真的跟乔知末纠缠不清，我就去找伯父，让他治你。”
裴时宴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随意：“好。”
......
乔知末回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群里发来的两条信息。
一条是剧本最终稿。
一条是通知他们下周一飞到南城参加开机仪式。
乔知末顺着格式回复了几句，才点开剧本。
她本以为自己见到的应该就是秦祉妍给她看的那份，但仔细读了一遍后，才发现与那份完全不同。
这个最终稿，是在围读两次过后的基础上，增添了细节剧情和情节对话。
属于她和江聿风对手戏的高光部分，一场都没删。
她舒了口气，愈发感觉到今日秦祉妍是来试探她的，幸好没露馅。
只是，想到裴时宴最后说的话，她又有一丝犹豫。
正思忖着，掌心中的手机蓦然震动了起来。
🔒第28章 乖
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经纪人洪玮”几个大字，乔知末不明所以的划下接听键。
因为刚与洪玮签完约，他就仓促飞往北城，所以两人至今都没有聊过几次。
打电话更是头一回。
忐忑的接起电话，洪玮却只是聊了些家常，问了点近况。直到这些都说完了，他才说：“电影官宣了，你最近没事别上微博，好好读剧本，其他的不用操心。”
乔知末诧异了一瞬后，心里一暖。
她知道他这是为她好。
这是她为数不多能自己选择的人之一，事实证明她没选错。
“好，谢谢洪哥。”
“嗯，不客气。”洪玮接着道，“我看了你之前演的那些网剧，你的演技还需要再精进，我给你请了个老师，一会把上课时间发你。”
洪玮挂断电话后，乔知末收到了槿月发过来的消息。说的就是电影官宣的事情，她之前虽然叫槿月关注，但也没想到官博那边动作会那么快。
她的账号在槿月手上，日常的宣发都不用她管。
洪玮既然特意打电话来让她别上网，那么她自然也不会特意去给自己添堵。
是以，当她知道网上的“腥风血雨”时，已经是在半小时后了。
电影官宣后不出所料一堆裴时宴的影迷、江聿风和秦祉妍的粉丝还有吃瓜群众都对她开启了嘲讽模式，官博被顶上热搜，关联词广场上全是对她的辱骂。
这些乔知末早已猜到了，所以并不感觉惊讶。可真正让这件事愈演愈烈的，在官宣后五分钟，江聿风转发了官博，并且配了文字。
#电影逆光#期待与你相见@秦祉妍@乔知末
且不说以前都是江聿风工作室负责这种宣发内容，就说这次的官宣，从导演到演员，只有他一个人转了。
本来是挺正常的转发内容，但若结合前因后果，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不简单。
这条微博一出，立马有营销号开始逐字分析江聿风的意思，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从前可没有这种先例。
江聿风的粉丝一看风向不对，动作迅速的拿起键盘开始维护江聿风。一场粉黑大战，成功把官博吊车尾的热搜冲上了高位，转移了部分大家对她的关注。
乔知末粗略看完后，切回微信，给江聿风发了个消息过去。
但并未收到回复。
她等得难受，又刷了两下微博，意外又刷出了几条新博文。分别裴时宴工作室、秦祉妍工作室和她个人账号转发的官博，配文与江聿风的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她接到了槿月打过来的电话。
“姐！！！洪哥好厉害啊，说要处理网上的事，就直接去联系了另外几位经纪人。”槿月的语气中满是惊叹，这是她救她回来的这么几年里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夸别人。
乔知末扫了一眼，热搜广场上的几家粉丝一致对外，彻彻底底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
原本以为这场只冲着她而来的暴风骤雨要独自承受，默默忍过去时，却突然有人给她撑起了伞，砌起了墙，把她隔绝在了风雨之外。
乔知末挂断电话后，给洪玮发了谢谢的表情包，又给江聿风拨了号过去。
但却是他的助理接的。
助理说他在节目上还没下来，手机不在身边。
乔知末问了他们酒店的具体地址，内心萌生了一股冲动。
她或许可以直接飞去找他。
查了最近的一个航班，她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想起洪玮挂断电话前的叮嘱，还是给他发了报备信息。
她没直接跟他说是去找江聿风的，只是说去那边找找演戏的灵感。
直到安检前，她都没收到洪玮的任何回复。
上了飞机，乔知末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开启阅读灯，拿出剧本看了起来。
处在夜晚的天空，窗外一片黑。玻璃反光下，还未坐下的乘客来来往往，乔知末带着的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没过多久她眼前的字就花了。
果然不论是看书还是读剧本，在黑夜的衬托下，都是助眠物。
她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把耳机摘了，椅着靠枕直接睡了过去。
......
乔知末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在梦里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一路顺着崎岖的山坡往下滚。
颠簸的感觉让她作呕，她拼命想让自己停下来，却始终不得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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