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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阮洛与美人唐已经离开很久了。
曾经以为的痛不欲生，分秒难捱，现在竟然也撑了过来。
她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神思浅然。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陌生的男人在专注看她。
苏陌觉得被冒犯，眉眼有点冷，“这位先生，这样看着别人可不算礼貌。”
男人生了一副桃花眼，眼尾笑着往上勾的时候，虽然好看，但令人很不舒服。
苏陌不想多事，转身准备走，却在刚走两步听见男人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说，“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男人长腿两步就迈到了苏陌面前，苏陌盯着他手里的文件袋，跟下午陈蕊递过来的一模一样。
苏陌问：“什么？”
男人手里还拿着文件袋往她面前递：“几张照片，与真相……”
男人将文件袋塞进苏陌臂弯里便笑着走了。
苏陌垂眸，看了文件袋许久。
直到宋屿川过来寻人，她才将文件袋捏在手里走过去。
“什么？”宋屿川同样疑惑。
苏陌没避讳，主动将文件塞进他手里，“不清楚，一个陌生的男人给的。”
宋屿川接过文件并未出声，没多久跟苏陌说：“走吧，我看你累了。”
苏陌跟宋屿川提前离场。
第二天晚上的聚餐，苏陌滴酒未沾。
当有员工问到时，苏陌只淡淡回着，“戒了。”
后面几天两人都没提文件的事。
苏陌只记得将文件丢给了宋屿川，至于宋屿川有没有看，她没去关注。
后来的某天深夜，她被噩梦惊醒，发现宋屿川不在身边时，她才恍然觉得宋屿川最近几天，好像很忙的样子。
每晚都会陪她入睡，可有时半夜醒来却不见人。
早上又会做好热腾腾的早餐去唤她。
她相信宋屿川是不会有异心的，她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听不到，看不到。
直到那晚，她躺在黑夜里，无意间听到宋屿川在阳台打电话，冷冰冰地对手机那端吩咐时，她才恍然察觉，原来真的是他啊……
是他自导自演丢掉半条命，是他让Dani永远不要再出现。
回到床上，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清晨醒来，宋屿川就发现她眼睛肿了。
他紧张地摸着她的双眼，“做噩梦了？”
苏陌看着他不发一声，可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宋屿川将她搂进怀里，她还可以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他昏暗着眼眸告诉她：“今天不上班了，我在家陪你。”
苏陌安静将泪憋了回去，带着轻微的鼻音告诉他不想待在家。
“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度假，你忘了，我们蜜月还没度呢。”
宋屿川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直到苏陌情绪完全平复了，宋屿川才放开她，摸着她那已经红透的眼。
一连三天宋屿川都没去事业部，寸步不离守着苏陌。
两人去了澜山度假中心，苏陌安静在他怀里吃饭，看风景。
直到她恢复一些，宋屿川才不得不带着她从澜山赶回，去处理一件急事。
而苏陌在宋屿川走后没多久，拨通了虎爷的电话。
虎爷正想找她，眼下她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还是上次的见面地点，苏陌这次整个人很平静。
她坐在虎爷面前，眉眼极淡。
虎爷摆弄着手里的佛珠，坐在黑色肃冷的暗色沙发上，“小姑娘，你欠阮洛一条命，害我损失了一个最得力的手下，你说，这利息怎么算？”
苏陌长睫上掀，“您想怎么算？”
虎爷冷哼。
苏陌没等他发话。
“在算利息前，我想请虎爷给我几个答案。”
虎爷只觉苏陌此刻狂妄自大，他眉色不悦，往前倾了倾身子，“凭什么？”
苏陌既然敢来，自然已经做好准备。她挺直了腰脊，目无斜视，“凭您与宋家的交情，凭我是入了宋家族谱的孙媳。凭我……是宋屿川的女人。”
虎爷冷肃的眼底似乎带了一丝杀气。
可苏陌并不怕，也不能怕。
“如果您能答完，给您的利息可以双倍。”
虎爷仔细打量着她，这会却叫人看不清神色，他撤回身子，闭上眼问：“好大的口气，你来这里，宋屿川知道吗？”
苏陌说：“不知道，但这也不妨碍我跟您之间的约定，毕竟，您跟他私下也做过约定。”
虎爷睁眼，投射而来的寒光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感。
可也正是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动作，她整个人从血脉到骨髓都感觉到了凉意。
……
从黑漆漆的通铺出来后，苏陌只觉手脚发麻，全身冰冷。
她坐在车里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明明只是刚入秋，可苏陌感觉这天气比寒冬腊月还要令人生寒。
虎爷说，阮洛在死前找过他，希望执行完最后一项任务后能得自由。
而他，答应了。
第235章 闭嘴
虎爷说，只要阮洛执行完最后一项任务，就可以脱离束缚，去过属于他自己的新生活。
可最后，还是他赌输了……
苏陌痛到无法呼吸，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急忙打开车窗就不停吐，直到把胃吐空，把涩苦的胆汁都吐出来，胸口的那股刺痛仍然没缓过来。
她不敢停，掏出手机给Dani打电话，一遍没接就再打，直到手机打到最后一格电，电话终于通了。
不顾Dani那端惊讶，苏陌平复掉胸腔内的翻涌问他，“宋屿川对你们做过什么。”
电话那端久久沉默。
她心口在颤，“Dani，我需要知道，宋屿川……对你们做了什么。”
Dani长久思忖过后，这次也没有了顾忌，如实告诉她：“宋屿川让我们离开你，不要再跟你有任何联系。上次去国外，就是他逼的。”
Dani陷入一阵沉默，过了片刻又继续说，“两个月前我一直想方设法联系你，都被他拒了。”
话说完，手机自动关机。
苏陌整个人怔在那，任凭手机从掌心滑落。
她想起美人唐多次愤慨却欲言又止的模样，又想起自己不惜冷脸也要维护宋屿川的画面，可这些片段撕扯过后，剩下最终的就只有Dani刚刚那句话。
她不相信，宋屿川会这么残忍。
她驱动车直接去找楚浩。
医院没有，她就到他住所找，等楚浩被不断响起的门铃声唤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眉眼苍白的苏陌时，楚浩不觉拧紧了眉。
打开门，楚浩唤她。
苏陌没进，脸色苍白地问他：“宋屿川的伤。”
只是短短几个字，楚浩便察觉出不好。
“进来再说。”
楚浩已经在想要不要给宋屿川打电话。
不过苏陌仍站在原地，又问了一遍。
见楚浩不说话，苏陌告诉他：“我已经与虎爷对峙过，你只要告诉我，是真是假。”
楚浩看着此刻的苏陌，整个人都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瓷娃娃。
他知道纸包不住火，手指抓紧了门框，视线终于对上她，“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来求证我。”
苏陌往后退了两步，扯出来的笑容惨淡又黯然，“原来，还是这个答案啊……”
楚浩见她垂下眼睑，微微颤着指尖，深呼口气后，带了点心灰意冷的决心。
再睁眼，她告诉楚浩，“我是不该来找你。”
楚浩见她转身要走，连忙拉住她：“难道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宁愿毁了自己半条命也要留住你？难道你都不会去想吗？！”
苏陌想挣脱，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楚浩承认的那一瞬间被抽干。
“你们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雨，为什么不去看他为你做了多少，失去了多少？”
“为什么？因为他爱你！”
“闭嘴！”
苏陌忽而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嘶吼出来。
楚浩见她不听，也是怒意上头，“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这些你都感受不到吗？！”
苏陌苍白的眉眼中全是失望，她垂眼看着楚浩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压紧胸腔内的涌动稳住声：“松手。”
“不松！”
楚浩那股倔劲也来了，见苏陌挣脱到一根根去掰他手指，他另只手再度抓了过来，“苏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爱他，他爱你，好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一身伤才肯罢手吗？！”
苏陌一双眼忽而很红，“那不是爱，是手段！”
……
苏陌被楚浩拽进房间后，楚浩便给宋屿川去了电话。
等宋屿川风尘仆仆从外面赶来，苏陌整个人已经很倦。
人站在门口时，身上带着深夜里冰凉的雾气。
楚浩见他来了，没说一句主动开门出去。
宋屿川在门后站了许久。
他看着苏陌人坐在沙发上，视线微微下垂着，左手抓着右手。
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他才向前走了几步，想更近点，又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在她面前蹲下来，尝试去触碰她。
她没甩开，也没反应。
他喉咙发紧，低声问着：“我们回家？”
苏陌这会有了神动，宋屿川将手握紧，再次低声：“嗯？”
苏陌这会缓慢动了动瞳眸，盯着他看了一会。
在她起身后，宋屿川乱冲乱撞的胸口，终于松了一分。
她手被宋屿川牵着，人安静跟在他身后。
关上门，宋屿川给楚浩打电话，“我们先回。”
音色竭力平静。
出电梯后，宋屿川主动为她打开车门，苏陌站在副驾跟前定了几秒，片刻后才抬脚上车。
宋屿川走到对面开门上车。
刚上车，苏陌就闭眼想睡，她也确实很累了。
马不停蹄奔了一晚，此刻她只想安静睡上一觉，什么都不想。
宋屿川主动帮她扣上安全带，俯身间，见到她闭紧的双眼，嘴唇泛白，他眸光很深，心口被什么狠狠绷着。
他伸手从后面的格挡里拿出毛毯为她披上，启动车。
车速很慢，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却很紧。
拧在一起的眉心也始终没有松开过。
入秋夜格外寂静，他望着窗外秋风萧瑟，将道路两旁树上的枝叶吹的凌乱。
他这才想起来，云城的秋天从来都很短。
他给苏陌往上拽了拽毛毯。
到地下车库后，宋屿川将车关停。
漆黑中，他目光一直注视着旁边睡着的人，看了很久。
直到想抽烟了，他才轻动作下车，走到距车不远的垃圾桶附近。
几根烟抽完，苏陌醒了。
她睁眼望着这漆黑似洞的空间，随后拿掉毛毯开门下车。
风一下从领口灌到心口。
她护紧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宋屿川见她醒了，按下锁车键，站在原地等。
苏陌几乎面无表情走过来。
看着她护在怀里的手，他跟在身后，一前一后进电梯。
宋屿川身上烟味浓重，电梯里也没靠她太近。
两人一路没说话，直到苏陌开门准备径直上二楼，宋屿川拉住她，“我可以解释。”
苏陌看着他，可再也不是以往信任与包容的眼神。
他垂下视线，看着他掌心里的手，又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解释。”
苏陌只是盯着他。
她眼底里的红已经褪去，此刻冷若寒霜地反问他：“解释什么？”
只是瞬间，宋屿川喉咙就开始收紧。
第236章 信你的代价是什么
他目光里伴着昏暗，“是我要求虎爷动手，重伤自己。”
那种整颗心不停往下坠的感觉又侵袭过来，苏陌双眉死死拧着，目光久久落在他抓紧自己的那双手上。
过了许久，她才掩下翻滚在血脉里的锥痛感，抬起头，“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看她隐忍克制着自己，宋屿川心也开始在抽。那种随时都会消散的苍白与破碎感，令他整个人开始发紧。
他猛然将人拽进怀里，颤着声音告诉她：“不晚，一点都不晚……”
苏陌不知道他是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说出这句话的。
她压下所有心绪，竭力隐忍着胸腔里的冲动，同样颤着嗓音说，“宋屿川。”
“我现在没办法冷静，让我上去。”
宋屿川抱着她不松，“我只是想留住你，并不想他们死……宋屿洲出逃是我的大意，苏陌你信我，我既答应过不会伤他们，就不会背弃对你的承诺！”
眼下苏陌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开始挣脱，不停想逃出宋屿川的圈固。
宋屿川死死抱住她，脸紧埋在她头顶上，心口发颤，“陌陌，你相信我……”
也许连宋屿川自己都没发现，他这句信几乎是带着某种深切的恳求。
可苏陌在听到“相信”两个字时突然炸了。
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猛然从他怀中挣脱开，神色冰冷，双眼红的吓人。
“宋屿川，在你第一次动手打美人唐时我就说过，永远不要再有下一次。”
“你承诺，我信了，可信你的代价是什么？”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嘶声对着宋屿川吼：“是阮洛和美人唐的两条命！”
宋屿川再度上前想去抱她，“不是的，不是的！我本意只是让他们远离你，不想再让他们再伤害你，陌陌你相信我！”
苏陌再次从他双臂中挣脱，带着红透的眼眶对他说：“我不会再信你，从今以后，你说的一切我都不会再信。”
像对仇敌般，两人仅存不到半米的间隙，却成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见苏陌这般，宋屿川眼眶也红了，“苏陌，宋屿洲私逃不在所有人的计划内，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了，我本意并不想让他们死。”
直到此刻，苏陌见他还是不肯承认，她开始后悔，此前没听进去美人唐的骂。她不想再同他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争论，无论在怎么争，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复生。
她转身，却在抬步的瞬间被人抓紧。
她恢复了清冷，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松手。”
宋屿川不松，反而一步逼到她面前，带着同样红透的眼眸，“为什么你不肯信我？我若想对他们动手，早在林城就可以彻底让阮洛消失。他再三辜负你，伤害你，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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